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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少年们,向前奋进吧,一切都是为了松阳老师

    灰烬翻飞,燃着黯淡的橘红火光,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打着旋儿,漫无目的地穿梭于呛鼻的烟尘与燥热的空气之中。

    呈现于眼前的,是一片熊熊大火肆虐过后的残迹,被烈焰舔舐得焦黑破败的残垣断壁之景中,依然有微小的火苗在劈啪作响,不屈不饶地蚕食着剩余的建筑残骸,仿佛是永无餍足的恶鬼一般要把最后的一点痕迹吞吃入腹,从此世驱逐。

    被浓烟熏黑的破败墙壁上,被烧毁一半的窗框摇摇欲坠,终于在一阵急掠而过的强风冲击之下凄然坠地,在银发少年的脚边摔得粉碎。

    近在咫尺的响动也没能令他挪动一分一毫,甚至没有对扎上脚踝的碎木渣报以疏懒的一瞥,他仍是坐在垮塌的门边,一动不动地,双手抱膝,脑袋深深地埋下,在一片灰败之色中颇显醒目的凌乱银发沾染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埃。

    就像是永久凝固的大理石雕塑一般,他维持着一成不变的僵硬姿势枯坐原地,即便耳畔传来了万分熟稔的呼喊,聆听着逐渐接近的脚步声,银时也没有回应呼唤,只是从干渴的喉中挤出细微的声音,失神地呢喃着。

    “松阳老师……”

    现在,他的脑海超乎寻常地屏除了杂念,其他的一切都处于暧昧不明的混沌之中,唯有松阳老师被押送离去的背影愈发清晰,一次次地回想起那副景象,无疑是自虐式地反反复复地撕开自己的创口。

    对自己无能为力的唾弃,对将松阳老师强行夺走之人的憎恶,以及再度失去珍视之人的事实所带来的悲伤,这已经成了他能从这个世界、从自己的内心所感知到的全部……

    现在,纠缠于耳边的喧嚣,是什么呢?

    是坟边乌鸦聒噪刺耳的叫嚣,还是屋梁横木再度砸落的闷响?都无所谓了……

    松阳老师……他已经……

    “松阳老师呢?他在哪?告诉我!”瞪着那双失却锐气,涣散失焦的赤红眼瞳,高杉难以自制地大吼着。

    他将银时扯到自己面前,拽紧和服的衣领,弄出裂痕般大大小小的褶皱。

    眼见松阳私塾化为废墟,一开始难以置信的震惊过后,焦躁与狂怒向他发起猛攻。

    在吉原所听闻的不详消息,高杉不愿意就此相信。

    如今,在真相被亲口诉说之前,他还抱着松阳老师尚且存活的希望。

    然而,面对高杉的厉声质问,银时依然一言不发,犹如灵魂早已脱壳,不过是个与人相似的残破偶人一样。除了迟缓而不易察觉的呼吸,以及同样缓慢无力的心跳,简直无法再从他身上找出半点属于常人的气息。

    这明显是受到极大打击后的反应。

    这一天,终于来了。

    将来,你们会失去更多。当然,也有可能会获得更多。

    浅银色的眼眸透着股淡然,冷静地凝视着已然坠入深渊的三人。

    “你说啊!我们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指节间青筋突起,双手撰得更加用力,高杉眉毛紧蹙,以酷似兽嚎的颤抖的声音再度喝问道。

    “松阳老师……他……”目光迟滞,凝固在遥远的天际,从银时干裂的双唇中终于吐出了微弱的回音。“他、被带走了……”

    “你就是这样守护松阳老师的?!”一手仍旧抓着银时的衣襟不放,高杉举目环顾依然飘散出淡淡轻烟的松阳私塾的废址。

    那个他始终看着的人,已经不在这了。

    即便将充满快乐回忆的地方重新修缮,那个人温和的笑颜也未必会再度绽放了。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他却没能陪在松阳老师身边。

    可是,银时亲眼见证了老师离去的那一刻,却没能够……

    “你这家伙,结果也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老师被带走!废物!”扬起拳头,重重地砸在了银时的脸颊上,听着那一声压抑的闷哼,高杉心中的狂躁没有丝毫消退。

    他只想毁掉身边的一切,然后,连同这个无用的自己也一道毁灭!

    废物,这个词,根本是对自己说的。

    “高杉,银时他也很难过。”怅然地凝视着院中一株被烧得焦黑的小树,桂依稀记得,这是今年初春,松阳老师和大家一同种下的。

    “都是我……”银时垂下头,泪水洒落在干燥的土地上。“都是为了保护我,松阳老师他才会束手就擒的……”

    自责言辞就像是引爆炸弹的火花,令高杉急于宣泄的怒火再度腾高。

    松开手,将银时推向一边,高杉朝着眼前脚步踉跄的人影再度挥起了拳头。

    “够了。”声线冷冽,平静无波的明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狂怒的紫发少年。

    闪身挡在银时前面,即便强烈的拳风拂开了她的额发,海江也依然没有丝毫畏缩。

    右拳止住了前冲的势头,在距离少女娇嫩的面庞仅有毫厘时,生生地僵在了半空中。

    对于只身犯险,解救了他和桂的海江,高杉实在无法朝她挥拳相向。

    “继续在这里朝同伴发火,根本对事情的进展毫无助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救出松阳老师。以此为目标,然后规划接下来的道路,难道不是比起吵吵嚷嚷更有意义的事吗?”

    转过身,抬起袖子细细地拭去银时脸上斑驳的血渍,海江的动作异常地轻柔。

    “好啦,阿银,你还要呆呆愣愣地到什么时候?不要说刺激过度结果连我也给忘了,这样的话,绝不轻饶你哦。”随着成长而出落得越发美丽的容颜上,浮现出柔和的笑容。

    怔怔地盯着这张笑颜,顷刻,他低声唤出了少女的名字。“海江……”目光流转,他迈步走向了一旁因为火场高温而叶片低垂的草丛,俯身摸索了一阵,从中拿出了一把有着漆黑刀鞘的长刀。

    “你的刀。我能守住的,也仅此而已了……”将“百姬”递给了海江,银时膝头一弯,朝着坚硬的地面倒去。

    然而,下一秒,传来的却是极为温暖而柔软的触感。

    “放心,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就这样倒下?你还有同伴……”搀扶起银时,海江附在他耳边低语道:“还有我……”

    恶魔的秘语,低柔而予人虚幻之感,仿佛一眨眼就会被微风吹散。

    在其人堕入黑暗之时送去一线光明,在此后,这一丝光芒更会成为生命中无法抛却的存在……

    无言,银时深深地凝视着少女轮廓分明的侧脸。

    是的,他还没有失去所有,即便是暂时失去的,也还有机会夺回……

    在海江的帮扶之下,他勉强拖动着因为数日不眠不休而疲累异常的身躯,来到了高杉的宅邸。

    在一间客房里安顿下来,看着给自己盖上蓬松的被褥,并且十分细心地掖好被角的海江,银时向她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虽然高杉和桂的精神状态都已经缓和了过来,但是现在的他们不太可能提出什么好的建议,唯有海江,始终没有被过分波动的情绪所左右的她,更让人觉得可靠。

    “首先,明确一下我们的敌人吧。抓走松阳老师的是天照院奈落的人,而奈落表面上是护卫将军的私人部队。可实际上,他们不是天道众派来的?嗯,天人和幕府的联合啊……呵呵,还是说我们将要与之的对抗的,是个牵着一条摇尾乞怜的狗狗的天人团体?”

    揉了揉正在自己怀里小声啼哭的皮卡丘的小脑袋,海江言语尖刻地说着话。

    这个胖嘟嘟的小东西,在事发的时候,看到情势不妙就躲了起来,如今看到主人回来了才蹿出来求安慰。

    “敌人确定之后,再说说我方的实力……”啧啧两声,海江环顾几人,以带着几分奚落的口吻说道:“你们这三个,太弱了,现在要是直接上战场,根本就像是大白菜一样送到刀口给人随便切的。”

    “那样的话,就由你来训练我们吧!”跪坐在榻榻米上的高杉深深地弯下腰来,双掌撑地,额头贴到了地板,他接着阐述自己的想法。“在吉原,你和那个原御庭番最强忍者之一的地雷亚对决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吧。”

    轻轻松松地将对方几招撂倒,难道该说是地雷亚名不副实?他可不相信在天人势力管辖之下的吉原,其中作为自卫队“百华”最强之人的精英忍者会有多脆弱。

    “居然放下身段了,少爷,你的决心还真令人动容呢。”遥望窗外孤独地高悬于夜幕中的弦月,她摇了摇头。

    “不行。”

    收回了远眺的视线,她看向了再度仰起头的高杉。

    不甘之中夹杂着失落,这就是海江从对方阴暗的神色中读出的情感。

    “并不是我不愿意教你们,而是我与你们之间的差异实在太大了……就像是地雷亚说过的,我是个怪物啊……”伸手给银时拉高了被子,海江又从身侧的水盆里捞出了毛巾,拧好之后敷在了他的额上。

    “虽然在修炼的事情上不能帮你们什么忙,但是我有个提议,你们姑且就听一听吧。”

    分别的契机……

    没关系,很快也会再见面的。

    然后,又是再次的别离……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地照着她的预想前进着。

    “松阳老师是先被囚禁了起来,幕府并不会那么快下手。而你们,实力不足也只是去送死。因此,几年的缓冲和准备是必要的。就以这段时间,大家以各自的方法磨练自己,之后再在战场汇合。呵呵,可别出现半路退缩的懦夫啊。”

    “哼,到时候,我一定会超越你,救出松阳老师!”遍布瞳中的阴霾散去,高杉望向了一旁的桂和银时。

    三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凝结为无坚不摧的意念。

    要救出松阳老师,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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