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七、玩斗地主
秦高云一只胳膊搁在老钱的肩膀上，得意洋洋的说：“你猜我今年春节发了多少年终奖？”老钱听到这个心里就发怵，可是又不得不猜。
“二千元？”老婆在镇计生服务所上班，是财政全额拨款的事业单位，奖金标准参照镇政府同等工作人员。龙门镇近年来工业经济发展迅速，镇财政也远比以前充足，镇政府日子也好过多了，前些年饭店看到镇政府干部来吃饭，就愁眉苦脸，差点没把店门关上，因为每次到镇政府结账，镇政府会计只有两个字——没钱。
秦高云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脸的趾高气扬：“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呀？估计你也猜不着！告诉你吧，奖金四千，还有一千元购物卡。”
前些年老钱奖金高，每次都是老钱趾高气扬，现在完全颠倒了，秦高云咸鱼翻身了。老钱顿时五味杂陈，既希望老婆多发奖金，又害怕她钱发多了得意忘形。
纸是捂不住火的，老钱心想关于年终奖金的事还是如实招来。刚要开口，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是邻居兼以前的文化站同事李大水。李大水出生时，家乡正赶上百年一遇的洪水，房子被水淹没了，李大水的母亲是在夜晚转移时分娩的，没有多少文化的李大水父母亲就给刚出生的儿子取了这么一个形象的名字。
“我知道你回来了，刚好斗地主三缺一，都是老熟人，洪长友书记，还有陈斌主任。”李大水笑嘻嘻的，他的眼光盯着秦高云：“弟媳妇不会不批准吧？”
李大水比老钱年长几岁，现在是镇文化站站长。秦高云本来是让老钱陪她上街置办年货，可是又不好拒绝，笑着说：“肯定批准，不过，到时候李站长输惨了可不要怪我家老钱呀。”
李大水哈哈大笑：“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我工资低，我还指望老钱给我发红包呢。到时候老钱输惨了可不能和他吵架呀，否则我罪过就大了，破坏家庭稳定！”
秦高云笑而不语，向老钱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老钱倒了一杯茶水，跟着李大水就到他家了。
李大水的老婆是中学老师，早已放假在家了。她热情的招呼着老钱：“今天市领导来我家了，真是蓬荜生辉呀。”
洪长友书记，陈斌主任也站了起来，跟着附和：“是呀，市领导百忙之中与民同乐呀。”
洪长友和陈斌年龄相若，参加工作时间也差不多，多年前就是好朋友了，相互之间说话也是口无遮拦。洪长友以前是镇农技站技术员，属于事业单位身份，后来下派到村挂职任村党支部第一书记，因为时任县委常委、县委组织部部长是他表舅，所以他挂职期满后就任职为龙门镇党委宣传委员，享受副科级待遇。后来镇政府换届选举时，当选上了副镇长，副镇长是实职副科，就名正言顺的转了公务员。现在是龙门镇分管党群的副书记。老钱记得，当初洪长友才上班时，是个非常拘谨、朴实的年轻人，现在也人模狗样的坐主席台发表长篇大论了。
陈斌是镇政府民政办主任，农村五保户供养、民政救济、低保等都是通过他办理，职务不高，实权却不小。但是他是镇政府有名的“妻管严”、“床头柜（跪）”，他见到老婆就像老鼠见了猫。他老婆是远近闻名的母老虎，非常泼辣，脾气火爆。陈斌身材矮小，老婆身材高大，动起手来陈斌也远不是他老婆对手。陈斌其貌不扬，家境又很困窘，虽然是镇政府机关干部，但高不成低不就，年过三十仍然孤身一人。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后来成为他老婆的汪娟。汪娟身高一米七二，长相也算俊俏，追求者也有很多，父母亲都是医院医生，家境也很殷实，就她一个宝贝女儿，当时汪娟在镇政府附近开了个照相馆。心高气傲的汪娟本来是看不上一米六不到的陈斌的，但是那时她刚刚失恋，一气之下就同意和陈斌处对象。陈斌自然很欢喜，认识不到半年就结婚了。不过，结婚前准岳父母有要求，要陈斌做上门女婿，以后生孩子随母亲姓。陈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在他看来，子女随谁姓能改变血缘关系吗？再说，陈斌还有两个弟弟，父母亲也不会在他身边安度晚年的。
老钱落座后，牌局就正式开始了。打的是带点小刺激的斗地主，输一局掏十元。老钱连续两局抓到了地主，虽然手面牌不咋样，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把底牌抓回来了。底牌又没有配好，自然两局都输了。
李大水笑着说：“老钱呀，真的要给我们发红包呀。”
老钱自我解嘲的说：“有钱难买头牌破呀。”
洪长友接过话茬：“有钱难买牌牌破。”
陈斌也跟着起哄：“老钱呀，春节少说也发个一两万奖金吧，工商局可是富的流油的单位。”
老钱苦笑着说：“哪有呀，领导一毛不拔呢。”
李大水揶揄道：“老钱，都是兄弟，何必保密呢。怕我向你借钱呀？你说的话谁相信？掰个脚趾头就知道这不可能！”
老钱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不想再做无谓的辩解，否则人家真的以为他人品有问题。他顾左右而言他：“陈主任，今天嫂子怎么批准你出来斗地主了？”
陈斌人怂嘴不怂：“她哪管的着我？”老钱几个知道他是自吹自擂，都偷着乐了。
老钱兵败如山倒，打了十几局，他一局没有成功。陈斌有个绰号：“鞋匠”，一直跟着后面擦皮鞋，除非三个王或三手枪必打的牌局，他都是统统卖给下家。老钱坐在他的下家，算是过足了牌瘾，但口袋里一会儿就少了两三百。
老钱不是有钱人，但牌品还是不错的，沉得住气，不像洪长友，输了钱就像兔子掉了尾巴，活蹦乱跳的。
老钱的转机来了。他手上牌抓了三个王，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敞牌。按照规则，敞牌是成三破二，就是说要是成功了，他们一人输30，若是老钱输了，给他们一人20。底牌又上了一个王。四大天王一起打掉，赢了是双倍，输了保本。幸好这局牌他们三家火力很弱，老钱轻松就成功了。他们三个每人输了60元。洪长友顿时脸色就难看了，责怪李大水和陈斌没有打好，其实这是稳成的牌，因为洪长友是镇党委领导，他们二人也不好辩解。
老钱乘胜追击，新的一局第一张牌就是大王。老钱来了个“点敞”，按照规则，第一张牌大王就开始敞牌，成五破二。老钱这局牌并不算太好，要不是上游的陈斌出现重大失误，老钱肯定打不成。又是一人50人。洪长友气的把陈斌骂了个狗血喷头，陈斌自知理亏，红着脸低头不语。
连续两次敞牌成功，老钱不但把输的扳回来了，还小赢了几十元。宜将剩勇追穷寇，老钱摩拳擦掌，准备新的一局。
就在这时，李大水的房门砰砰响了起来，老钱心头一惊，难道派出所来抓赌了？又觉得不是，带点彩头斗地主，又不是赌博。洪长友稳坐钓鱼台，纹丝不动。老钱揣摩出了他的心理：我的地盘听我的，就是真的赌博，你们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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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高云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脸的趾高气扬：“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呀？估计你也猜不着！告诉你吧，奖金四千，还有一千元购物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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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邻居兼以前的文化站同事李大水。李大水出生时，家乡正赶上百年一遇的洪水，房子被水淹没了，李大水的母亲是在夜晚转移时分娩的，没有多少文化的李大水父母亲就给刚出生的儿子取了这么一个形象的名字。
“我知道你回来了，刚好斗地主三缺一，都是老熟人，洪长友书记，还有陈斌主任。”李大水笑嘻嘻的，他的眼光盯着秦高云：“弟媳妇不会不批准吧？”
李大水比老钱年长几岁，现在是镇文化站站长。秦高云本来是让老钱陪她上街置办年货，可是又不好拒绝，笑着说：“肯定批准，不过，到时候李站长输惨了可不要怪我家老钱呀。”
李大水哈哈大笑：“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我工资低，我还指望老钱给我发红包呢。到时候老钱输惨了可不能和他吵架呀，否则我罪过就大了，破坏家庭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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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钱倒了一杯茶水，跟着李大水就到他家了。
李大水的老婆是中学老师，早已放假在家了。她热情的招呼着老钱：“今天市领导来我家了，真是蓬荜生辉呀。”
洪长友书记，陈斌主任也站了起来，跟着附和：“是呀，市领导百忙之中与民同乐呀。”
洪长友和陈斌年龄相若，参加工作时间也差不多，多年前就是好朋友了，相互之间说话也是口无遮拦。洪长友以前是镇农技站技术员，属于事业单位身份，后来下派到村挂职任村党支部第一书记，因为时任县委常委、县委组织部部长是他表舅，所以他挂职期满后就任职为龙门镇党委宣传委员，享受副科级待遇。后来镇政府换届选举时，当选上了副镇长，副镇长是实职副科，就名正言顺的转了公务员。现在是龙门镇分管党群的副书记。老钱记得，当初洪长友才上班时，是个非常拘谨、朴实的年轻人，现在也人模狗样的坐主席台发表长篇大论了。
陈斌是镇政府民政办主任，农村五保户供养、民政救济、低保等都是通过他办理，职务不高，实权却不小。但是他是镇政府有名的“妻管严”、“床头柜（跪）”，他见到老婆就像老鼠见了猫。他老婆是远近闻名的母老虎，非常泼辣，脾气火爆。陈斌身材矮小，老婆身材高大，动起手来陈斌也远不是他老婆对手。陈斌其貌不扬，家境又很困窘，虽然是镇政府机关干部，但高不成低不就，年过三十仍然孤身一人。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后来成为他老婆的汪娟。汪娟身高一米七二，长相也算俊俏，追求者也有很多，父母亲都是医院医生，家境也很殷实，就她一个宝贝女儿，当时汪娟在镇政府附近开了个照相馆。心高气傲的汪娟本来是看不上一米六不到的陈斌的，但是那时她刚刚失恋，一气之下就同意和陈斌处对象。陈斌自然很欢喜，认识不到半年就结婚了。不过，结婚前准岳父母有要求，要陈斌做上门女婿，以后生孩子随母亲姓。陈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在他看来，子女随谁姓能改变血缘关系吗？再说，陈斌还有两个弟弟，父母亲也不会在他身边安度晚年的。
老钱落座后，牌局就正式开始了。打的是带点小刺激的斗地主，输一局掏十元。老钱连续两局抓到了地主，虽然手面牌不咋样，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把底牌抓回来了。底牌又没有配好，自然两局都输了。
李大水笑着说：“老钱呀，真的要给我们发红包呀。”
老钱自我解嘲的说：“有钱难买头牌破呀。”
洪长友接过话茬：“有钱难买牌牌破。”
陈斌也跟着起哄：“老钱呀，春节少说也发个一两万奖金吧，工商局可是富的流油的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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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钱不是有钱人，但牌品还是不错的，沉得住气，不像洪长友，输了钱就像兔子掉了尾巴，活蹦乱跳的。
老钱的转机来了。他手上牌抓了三个王，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敞牌。按照规则，敞牌是成三破二，就是说要是成功了，他们一人输30，若是老钱输了，给他们一人20。底牌又上了一个王。四大天王一起打掉，赢了是双倍，输了保本。幸好这局牌他们三家火力很弱，老钱轻松就成功了。他们三个每人输了60元。洪长友顿时脸色就难看了，责怪李大水和陈斌没有打好，其实这是稳成的牌，因为洪长友是镇党委领导，他们二人也不好辩解。
老钱乘胜追击，新的一局第一张牌就是大王。老钱来了个“点敞”，按照规则，第一张牌大王就开始敞牌，成五破二。老钱这局牌并不算太好，要不是上游的陈斌出现重大失误，老钱肯定打不成。又是一人50人。洪长友气的把陈斌骂了个狗血喷头，陈斌自知理亏，红着脸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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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李大水的房门砰砰响了起来，老钱心头一惊，难道派出所来抓赌了？又觉得不是，带点彩头斗地主，又不是赌博。洪长友稳坐钓鱼台，纹丝不动。老钱揣摩出了他的心理：我的地盘听我的，就是真的赌博，你们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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