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君恩（下）
下午，风力渐渐增大，又开始刮着紫禁城里娇嫩的花儿和树草，在陶然居捧一本书，沏一壶茶赏读，听着屋外树叶的沙沙声，赤芍感觉身心舒畅，心旷神怡。
也许皇帝和舒嫔想到了一处去，没过多久司寝嬷嬷便来了。
司寝嬷嬷是位半老徐娘，饱经沧桑的面孔是深深的古铜色，眼角藏着细细的纹路，盈满了岁月的风霜。但第一眼看上去给人坚毅的感觉，大概是在宫中生活久了吧。
“给小主请安，小主万福。”司寝嬷嬷行礼道。
赤芍感觉有些不自在，便遣了别的宫女下去，独留了嫣箫。放下书本，赤芍莞尔一笑，盈然上前将嬷嬷扶起：“嬷嬷起来吧。”
司寝嬷嬷有些受宠若惊，也许去别的小主那里时从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一时间也有些慌张，但还是定了定心神。
“老奴谢过小主。”
有些枯燥无聊的司寝课在下午的时光中过去，闲暇时分，嬷嬷便和赤芍说说笑笑，赤芍好奇地问：“嬷嬷以前是在哪个寝宫的？”
嬷嬷道：“老奴自小本是学医，进宫在太医院当宫女，做错了事才叫赶出来去司寝房的，已经有二十多年了，现在还老奴也只是服侍不同的小主罢了。”
赤芍抿了一口茶，方道：“嬷嬷随了我如何？”
司寝嬷嬷抬头，眼睛里充满光亮，又有些不相信：“小主您……奴婢愿跟随小主，万死不辞！”
赤芍妩媚一笑，梨涡轻陷：“那，我还不知道嬷嬷如何称呼呢。”
“小主呼奴婢贱名桑榆即可。”
“不错的名字。”赤芍打了个哈欠，淡淡道。
因着时辰有些晚了，沐浴用膳莫不可迟，嫣箫提醒道：“小主，该沐浴了。”
赤芍欣然答应，桑榆也随赤芍服侍。
红润完好的玫瑰花瓣一片一片浮在温热的水上，赤芍端然坐浴在木桶里，由着桑榆沾着桂花水为她梳理三千青丝。
赤芍一面闭目养神，一面问道：“嬷嬷可愿和我讲讲，宫中嫔妃的事情么？我虽早进宫，却一直孤陋寡闻，不曾听得多少，想着嬷嬷你进宫比我早，应该见多识广吧？”
桑榆有些不好意思：“小主这么说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自然愿意的。”
“在这宫中啊，恩宠最多的当属娴贵妃了，出身又好，两位表姑母都是先帝的皇后，只可惜家道中落了，不过娴贵妃与皇上真是情深意重，两厢欢好。娴贵妃人很好，从不苛待宫人，只是膝下无出，只有一个养子，着实可惜。要说样样齐全的是萱贵嫔了，出身好，模样也好，恩宠也多，还有一位帝姬，自然要羡煞宫中妃嫔，只是老奴耳闻她有些凌厉狠辣……”桑榆觉得有些不对劲，便不敢再说下去。
赤芍听得她中断了话语，也不责怪：“无妨，嬷嬷你继续说便是。”
得到赤芍的允许，桑榆复又开口：“这两位都是荣极后宫的，还有一位皇后。她治内有方，皇上对她也着实敬重，皇后原有一位阿哥的，皇上又想立嫡出的皇子为太子，只可惜阿哥早早夭折了，只有一位大公主。为了再有一位皇子，皇上不仅每月十五去长春宫，连着每月逢五逢十的日子也会去。还有其他的，小主问到奴婢再说罢。”
赤芍很是满意，有有些不好意思：“嬷嬷看我如何？”
桑榆认真道：“恕奴婢多嘴，小主待下人真真是好，说明小主心肠好，善良的人在宫中总是会有好结局的。何况奴婢耳闻小主深得盛宠，又怎担心没有荣极一时的日子？”
赤芍拢了拢一头青丝，嘴角含着丝丝笑意，却并不言语，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梳洗完毕，嫣箫和桑榆替赤芍更衣，一袭水蓝色曳地江南刺绣烟雨裙，蒙蒙细雨给这妩媚少女添了一份清丽脱俗之气。赤芍怕冷，外边罩一件白色薄纱半透明外衣，胸口上绣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藕色清荷，更显示出她凹凸有致柔美娇好的身段。如莲藕般细长洁白的脖颈上静静垂下一只蔷薇石英，蓝衣衬红妆，真真是淡雅飘逸，妩媚明艳，静如天上仙子，动若荷塘藕花。
用完了膳，凤銮春恩车早早来钟粹宫接赤芍。临走前，桑榆在陶然居前跪下道：“奴婢愿小主今夜过得舒心，夜夜如是。”
赤芍有些不好意思，扶她起来：“嬷嬷起来吧，别在风口跪着，等下你自己去收拾东西搬进来就行。”
桑榆感激地看了一眼赤芍，目送凤銮春恩车出了钟粹宫，直到听不见那车上秋铃叮当作响的声音。
谁也没有注意到，舒嫔身披一件长棉衣，半倚在宜春殿门前，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她猛然意识到，这是皇帝第一次从她宫中召幸走别人，说不上什么感觉，淡淡的有些苦涩。碧妤担心舒嫔受风寒，欲上来劝，舒嫔却自己转身，再不看那冰冷宫墙。
“小姐就不怕慕容常在以后取代您暂时的主位吗？”碧妤试问道。
“我有什么好怕的，如若她真背叛了我，我也能有办法。”舒嫔苦涩一笑，打量着晚膳的菜色，怏怏道：“这些东西我看了就恶心，这两天御膳房真真是不合我的胃口，那去撤了也罢，叫小厨房进些清爽的小菜来吧。”
“是，小姐。”
“皇上今天翻的谁的牌子？”雨花阁的莹常在坐在琴边，问着刚刚前去打听消息回来的宫女。“回禀小主，是慕容常在侍寝。”
一根琴弦突然绷断，冰冷地余音绕梁，莹常在冷冷道：“我就知道她狐媚！我就不信日后争不过她！”说罢看一眼手上的琴，有些怨气道：“去告诉内务府，给我好好换一把琴来！”
宫女捧着琴慌忙告退，不敢再看莹常在。
彼时的赤芍坐在凤銮春恩车上，心中揣怀满满的欣喜，带着桑榆的祝福，心中的紧张也能缓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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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皇帝和舒嫔想到了一处去，没过多久司寝嬷嬷便来了。
司寝嬷嬷是位半老徐娘，饱经沧桑的面孔是深深的古铜色，眼角藏着细细的纹路，盈满了岁月的风霜。但第一眼看上去给人坚毅的感觉，大概是在宫中生活久了吧。
“给小主请安，小主万福。”司寝嬷嬷行礼道。
赤芍感觉有些不自在，便遣了别的宫女下去，独留了嫣箫。放下书本，赤芍莞尔一笑，盈然上前将嬷嬷扶起：“嬷嬷起来吧。”
司寝嬷嬷有些受宠若惊，也许去别的小主那里时从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一时间也有些慌张，但还是定了定心神。
“老奴谢过小主。”
有些枯燥无聊的司寝课在下午的时光中过去，闲暇时分，嬷嬷便和赤芍说说笑笑，赤芍好奇地问：“嬷嬷以前是在哪个寝宫的？”
嬷嬷道：“老奴自小本是学医，进宫在太医院当宫女，做错了事才叫赶出来去司寝房的，已经有二十多年了，现在还老奴也只是服侍不同的小主罢了。”
赤芍抿了一口茶，方道：“嬷嬷随了我如何？”
司寝嬷嬷抬头，眼睛里充满光亮，又有些不相信：“小主您……奴婢愿跟随小主，万死不辞！”
赤芍妩媚一笑，梨涡轻陷：“那，我还不知道嬷嬷如何称呼呢。”
“小主呼奴婢贱名桑榆即可。”
“不错的名字。”赤芍打了个哈欠，淡淡道。
因着时辰有些晚了，沐浴用膳莫不可迟，嫣箫提醒道：“小主，该沐浴了。”
赤芍欣然答应，桑榆也随赤芍服侍。
红润完好的玫瑰花瓣一片一片浮在温热的水上，赤芍端然坐浴在木桶里，由着桑榆沾着桂花水为她梳理三千青丝。
赤芍一面闭目养神，一面问道：“嬷嬷可愿和我讲讲，宫中嫔妃的事情么？我虽早进宫，却一直孤陋寡闻，不曾听得多少，想着嬷嬷你进宫比我早，应该见多识广吧？”
桑榆有些不好意思：“小主这么说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自然愿意的。”
“在这宫中啊，恩宠最多的当属娴贵妃了，出身又好，两位表姑母都是先帝的皇后，只可惜家道中落了，不过娴贵妃与皇上真是情深意重，两厢欢好。娴贵妃人很好，从不苛待宫人，只是膝下无出，只有一个养子，着实可惜。要说样样齐全的是萱贵嫔了，出身好，模样也好，恩宠也多，还有一位帝姬，自然要羡煞宫中妃嫔，只是老奴耳闻她有些凌厉狠辣……”桑榆觉得有些不对劲，便不敢再说下去。
赤芍听得她中断了话语，也不责怪：“无妨，嬷嬷你继续说便是。”
得到赤芍的允许，桑榆复又开口：“这两位都是荣极后宫的，还有一位皇后。她治内有方，皇上对她也着实敬重，皇后原有一位阿哥的，皇上又想立嫡出的皇子为太子，只可惜阿哥早早夭折了，只有一位大公主。为了再有一位皇子，皇上不仅每月十五去长春宫，连着每月逢五逢十的日子也会去。还有其他的，小主问到奴婢再说罢。”
赤芍很是满意，有有些不好意思：“嬷嬷看我如何？”
桑榆认真道：“恕奴婢多嘴，小主待下人真真是好，说明小主心肠好，善良的人在宫中总是会有好结局的。何况奴婢耳闻小主深得盛宠，又怎担心没有荣极一时的日子？”
赤芍拢了拢一头青丝，嘴角含着丝丝笑意，却并不言语，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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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了膳，凤銮春恩车早早来钟粹宫接赤芍。临走前，桑榆在陶然居前跪下道：“奴婢愿小主今夜过得舒心，夜夜如是。”
赤芍有些不好意思，扶她起来：“嬷嬷起来吧，别在风口跪着，等下你自己去收拾东西搬进来就行。”
桑榆感激地看了一眼赤芍，目送凤銮春恩车出了钟粹宫，直到听不见那车上秋铃叮当作响的声音。
谁也没有注意到，舒嫔身披一件长棉衣，半倚在宜春殿门前，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她猛然意识到，这是皇帝第一次从她宫中召幸走别人，说不上什么感觉，淡淡的有些苦涩。碧妤担心舒嫔受风寒，欲上来劝，舒嫔却自己转身，再不看那冰冷宫墙。
“小姐就不怕慕容常在以后取代您暂时的主位吗？”碧妤试问道。
“我有什么好怕的，如若她真背叛了我，我也能有办法。”舒嫔苦涩一笑，打量着晚膳的菜色，怏怏道：“这些东西我看了就恶心，这两天御膳房真真是不合我的胃口，那去撤了也罢，叫小厨房进些清爽的小菜来吧。”
“是，小姐。”
“皇上今天翻的谁的牌子？”雨花阁的莹常在坐在琴边，问着刚刚前去打听消息回来的宫女。“回禀小主，是慕容常在侍寝。”
一根琴弦突然绷断，冰冷地余音绕梁，莹常在冷冷道：“我就知道她狐媚！我就不信日后争不过她！”说罢看一眼手上的琴，有些怨气道：“去告诉内务府，给我好好换一把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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