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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Part 7 台风入境

    “梁榆晨你笑一个给爷看好吗?祁轩庭不要装酷,骆明朗及格,但是和榆晨靠近些。”自命不凡鬼斧神工的摄影师薛宇琳面对我们三个人快要奔溃了。

    “我是面瘫,有了,我站在后面,就露出半张脸,犹抱琵琶半遮面。”我无奈地躲到男生的背后。

    “也可能是周星驰电影里只能用半张脸见人的女人。”祁轩庭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抓住他势要拳击他的脸,他扯过骆明朗挡我的夺命连环掐,于是我们三人乱成一堆。

    耳边时而间杂“都给姐停下来”的呼喊。

    我对一个人放下戒心的证明,就是允许她或他替我拍照。在我最胖的那段时期简直看到一面镜子就想砸碎一面,无法接受那个糟糕的自己成像在镜子里。相机里的自己太过真实,每次有人说要拍照时,我说:“别啦,我不上镜。”其实跟上不上镜无关,我还没有成长到可以直视自己。

    庆幸的是在几个人的镜头下我是我自己。

    一声喀擦声想起,却不是来自薛宇琳的宾得K-01。戈岂悉托着一架单反不知何时站在几米外,记录下了一场谁是谁非的纷争,也可能是一个急坏了的暴走女生形象。我认得是佳能的单反,不知是佳能无敌兔还是3,都是在我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排行榜前列。

    “你竟敢偷拍我们,相机留下,人可以走了。”

    “我可以当你们的免费摄像师。”

    “看起来你确实比某半路出家的人可靠些。”我明知故问,“你也去海边散步?”

    戈岂悉很干脆地回答:“我就是特地找你们的。”

    我心里替他的直接鼓掌,不知是ABC的经历或是本身性格所致。不过看薛故作没听见的样子,看来这位同志离革命成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戈岂悉专业的指导下,我们的艺术细胞如梦初醒,达到了他说的FEEL。

    咔嚓一声。

    这是我们四个人唯一的合照。

    祁轩庭歪着嘴,一副谁都都欠了他五百万的样子。

    薛宇琳简单的白t恤牛仔短裙裙黑色人字拖,一头快及腰的长发随意地扎起,活像毕业旅行的女学生。

    我笑得略带羞涩,挽着喜欢的人,眼里竟是万丈光芒。

    经年,人散,再回首,几近落泪。

    就这样戈岂悉和我们一起上路了。去海边的途中薛宇琳悄悄问我:“榆晨,我在宁波也呆了有段时间了,看《阿拉讲大道》也能略懂四五了。”

    “嗯哼。”

    “戈岂悉,用宁波话说,是不是哥去死的意思?”

    我停顿了三四秒,发出一阵大笑。这个薛宇琳,太有趣了。

    “交关对。你以后都这么叫他吧,估计他也听不懂。”

    “哎,那个戈岂悉,你是宁波人吗?”

    他听到她初次主动搭话,有点受宠若惊:“这个啊,我在上海出生,10岁左右去了欧洲…”

    “好了好了,没让你说这么多,个去死。我们继续走。”薛宇琳摆摆手,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祁轩庭自然懂得其中的奥妙,偷偷地向我们竖起大拇指。骆明朗的语言天赋实在不咋地,但在我偷偷的解释下心领神会。

    银项链老板告诉我们这几天台风入境,游乐园可能会关闭。我们不信,到环岛路附近才意识到不听老板言,吃亏在眼前。

    “尼玛天一下子就灰了。刚才还晒得人冒汗。”

    我从薛宇琳的大包里找出防晒衣,心想刚才忘了用你,现在是你展现能力的机会了!

    “这,能用吗?”骆明朗盯着我的蓝色半透明防晒衣,不太信任。

    在我匆忙地穿上的那刻,雨点淅沥沥地落下,灰色的地面很快染成了黑色,水滴在衣服上渗透,皮肤凉丝丝的,与前几分钟的干燥形成鲜明对比。

    “梁榆晨,我真替你的智商捉急。”祁轩庭摇摇头。

    我傻眼了,太不争气了,怎么一下子就渗水了呢,丝毫不记得它原先防晒的功能。

    祁轩庭说去前面找个地方躲雨,我说躲个屁啊,这点小雨能耐我们何。

    说时迟那时快,雨滴的大小突变如黄豆,落下的速度每秒加快。

    “同意淋雨踏浪玩沙子的人举手。”薛宇琳放话。我扯下可怜的防晒衣,举双手赞成。禁不住我的动感光波,骆明朗说只要不游泳都行。

    “你的单反防水吗?”我问戈岂悉。

    “它如果连这点毅力都没有,我就不会带它出来混了。”我私心想就算坏掉了你也有钱买更好的。

    薛宇琳默默把自己的相机放入包中,交给祁轩庭。

    “到时候寂寞空虚冷了别怪我们哈。”

    “你们去吧别废话。”孤零零的他替我们看包。对他具有的挡子弹舍生取义等优秀品质我不禁感慨万千,还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呃,这个还需考证。

    光脚踩在沙子上,举步维艰,偏偏又要和薛竞赛谁先碰到海水,边打边闹惹得两个男生哭笑不得。

    尽管看起来雨一时半刻不会停,海滩上仍聚集了好几簇人群。

    以前每天上学一旦遇到下雨简直想把龙王揍得半身不遂,阅读诗人们对雨的歌颂爱恨情仇时百思不得其解,看文艺青年们顶伞的照片更加觉得是摆拍。果然享受这码事,也是需要悠闲充裕的时间来消遣的。

    我要走到很远的地方,再苦再累也好,环境再恶劣我也心甘如饴,只是想去寻找未知的世界,和无数未知的人擦肩而过,赏心悦目。

    我一直相信我能做到。

    海水漫上膝盖的那刻带来了奇异的感受,我鼓起勇气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下骆明朗的脸颊,迅速到我都不确定是否真的有碰到,视线交织的时候我说:“你的白色POLO衫沾上了沙子。”

    “不管它。”他搂住我,把我额前的刘海锊到耳后,揉揉我的鼻子,“你脸上也有沙子。”

    “啊啊,祁轩庭,你果然心动了吧,我们的包呢?”薛宇琳冲着一个方向喊道。

    “我只是来看看你们有没有被冲走。”他佯装大方镇定,“我委托给杂货店的大婶了,我是师奶杀手。”

    一阵嘘声,我才不会浪费这个复仇的机会,对薛宇琳说一齐把祁轩庭打到,我请她喝步行街的奶茶。

    我们的笑声,在那片海潮的上方,许久不散。

    回到客栈,浑身湿淋淋的,每次疯癫后的模样连我妈都会怀疑这是不是她生的孩子。

    我抢到了洗澡的优先权,洗完后想去楼下问老板要热咖啡。路过公共天台看见头发还未干的祁轩庭在抽烟。

    “干嘛啊,心情不好吗,刚才玩得连包都忘记拿的人?”

    他瞄了我一眼,似乎在为刚才完败的事情生气。

    “帅哥,笑一个。”

    “抱歉我不能投桃报李喊你美女。”这下轮到我要发火了,“玩得太开心了,需要调整下状态。”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听得有点儿难过。

    “嘿嘿。哎,上次去你家,看见了你姑姑,你那天十一点还在睡觉呢。”

    “她啊。我小时候就不喜欢她,无缘无故就想躲着她。她对我也逐渐没了耐心。” 他的表情让我觉得我似乎问了个非常错误的问题。“你运气也够好,她基本半年来趟我们家,然后受到隆重欢迎。”

    我点点头,然后一把抢过他点燃的另一支烟,对着窗台缝按灭:“喂,刚才纵容你吸了一根烟,现在给点面子别吸了。地上那么多烟头,真要命。”

    “你是真傻还是装的,这些烟头都不一样。我才刚抽!女人真是世上最难弄的生物。”他抱怨地把整个烟盒丢到地上。

    “说得你多清高似的,有本事一辈子不找女人。”我没好气地捡起来,但是不打算还给他。

    “我本来就没打算找。”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回房间,背影竟像写着一桩心事般落寞。

    作者言:

    有一个暴走的文艺女狼跟我说了一个故事。

    我用它跟你们告别,无言情书。

    你们要相信爱情。因为——

    人生就像一坨屎,总会有专属于你的屎克郎,在故事的最后将你拖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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