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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七、妒火冲冠为红颜

    其州倚梦酒坊,从京城一路赶来的西门非难悄悄潜入蓝佊儿夫妇的房间,蓝丝鸾的娘亲方林丽在床上睡得安稳,蓝佊儿却并没有在房内。屋内陈设简单,一排书架、一张书案、一个衣柜、一张八仙桌、两把圈椅。

    作为偷王之王的徒孙、神秘盗凰的儿子,西门查看了各处,想发现一点儿能证明自己猜测的蛛丝马迹。在衣柜的后面有一块松动的木料,把它取下,里面是一个带锁的木盒,木盒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西门拔下一根发丝开锁,打开一看,却原来尽是璎珞环珮玉石锒铛,大概是蓝夫人私藏的珠宝首饰吧,西门撇撇嘴,这么有钱干嘛不拿给女儿开酒馆啊~把东西放回原处,西门终于在房梁上找到了一只黑色的木匣,木匣外的七窍玲珑锁令西门挑眉莞尔,这才算有点意思~又花费了一根头发丝,木匣内是一轴画卷,画上的男子蜜色肌肤,眼如墨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亦正亦邪,可爱而魅惑。正是那泠魅初玉佩上所雕刻的人像!虽有细微差异,但其神其韵,这幅画作和那枚玉刻必定是出自同一人手笔无疑。

    虽然只见过几次,但西门印象中的蓝伯父,永远是暗蓝长衫、肤色暗淡、眉眼沧桑、落拓不羁、带着三分醉意的样子,想象一下他没有胡子、容光焕发的样子,就是这画像上的男子,不过他有这么帅么,西门摸着下巴,显然蓝伯父不是那么自恋到珍藏自己画像的人,不然他也不会那么不注意仪表,那么一定是作画或者把画送给他的人对他来说有特殊含义了。西门注视着落款,只有行体书“玉烟”二子,没有印章。不是泠魅初,西门皱眉,这是个女子的名字?玉烟,她跟蓝伯父和泠魅初是什么关系?还是,魅初根本叫玉烟?

    蓝佊儿正在后院对酒当歌,一个烟青长衫的少年人忽然出现他眼前,这么晚了还不睡,蓝伯父好兴致啊~

    我还当是谁,西门少侠啊,你怎么来了,蓝佊儿笑笑,你来得不巧,鸾儿和皇甫公子上京散心去了。

    这样正好。

    哎呀,请坐,要不要陪老夫共饮?蓝把酒壶递给他,西门接过,看他一眼,一饮而下。

    蓝开口道,西门少侠,我们丝鸾喜欢你。

    西门摆摆手,晚辈今天不是要跟您谈蓝姑娘的事,而是泠魅初的事。

    泠魅初?蓝佊儿的耳畔忽然响起那飘幻的紫衣、飘渺的嗓音,连带着浮生若梦的迷离笑颜——我叫泠魅初,是风情轩的头牌…… 蓝摇了摇头,年轻人,你搞错了吧?什么泠魅初,我不认识什么泠魅初啊。

    晚辈不小心在前辈房中发现一副画像,与魅初腰间所佩戴的玉佩上刻的人像一模一样,她说那个人像是她弟弟,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西门挑眉,依我看,这个人就是你吧?

    蓝佊儿一震,臭小子,你跟泠魅初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西门怒目而视,告诉我,玉烟是谁?魅初为什么会挂着你的人像玉佩?!那次我本带她来倚梦酒坊的,可她走到门口就忽然不见了,而且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佩戴过那块玉佩,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蓝佊儿忽然想起那次的某种感应,原来,真的是她么……他差一点儿就见到她了,为什没有早感觉到……心中有什么在激烈地涌动着,多年以来靠醉生梦死冲淡的思念,好像要喷薄而出,他真的好想再见她一面……

    心虚了是么,你为什么不说话?回答我!

    蓝佊儿微微一笑,邪气而魅惑,风采不减当年,臭小子,魅初也是你叫的么?我姓蓝,魅初姓泠,我是不是她弟弟,你觉得呢?至于她为什么要骗你,相信她心中跟我想得一样,我们的事情,根本没必要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和过问。

    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当然不是她弟弟,西门怒极反笑,左手自袖口中顺出画轴摇晃道,若是这幅画化为灰烬,不知你会做何感想?

    你敢!蓝佊儿伸手去夺画,西门与蓝打斗起来,西门一招漫天飞花,无数暗器自他身上发射而出,向蓝佊儿各处穴位、要害袭来。只听无数细小的声响,蓝佊儿的手中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柄极薄极柔软的剑来,长剑如灵蛇吐信或点或缠或卷或弹将暗器悉数击落它处。

    连西门也不禁暗中赞叹,好剑法!此剑至柔,与西门家族的至刚剑气,正属于极阴极阳的两面,蓝丝鸾说过她爹曾是一名侠客,果然是真人不露相。这反而更激起了西门的斗志,好似把对方当做惺惺相惜却又注定的敌人般,两人越战越勇、越凌厉凶险。蓝佊儿的长剑晃动银光猎猎,如蛟龙摆尾向西门的胸口刺来,西门上身后倾,电光火石间两根惊世骇俗的手指夹住了剑尖——

    剑柔如丝对阵灵犀一指!

    胜负即将见分晓,一个温柔略带疑惑的女声忽然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同时一怔,亦同时转头看去:是披了一件长袍的方林丽。

    不约而同的一瞬间,西门手中的画轴收回袖口,蓝佊儿手中的长剑缠回腰间,两人同时摆出微笑,呃,没什么。

    方林丽不解道,我听见声响才出来的,我方才明明看见你们在打架啊?

    蓝夫人,您误会了,西门连忙说,是晚辈不才,向蓝伯父讨教,我们只是比武,一时技痒,切磋而已~

    哦……方林丽有些犹疑道,这么晚了,那你们还要继续么?

    哦,不用了,西门摆手,切磋,点到为止嘛~那蓝伯父,今晚就先这样吧,多谢指教,晚辈下次再来,先告辞了。实则西门对蓝传音入密道,今日蓝夫人在这里,我不想影响你们夫妻感情,而且念在你是我义弟的未来岳父,我就先给你个面子,你这么大年纪而且是有家室的人了,请你自重!

    蓝佊儿却好似什么也听到似的直接伸手拦在要走的西门非难面前,简明扼要地开口道,画。

    方林丽疑惑道,什么画?

    是花,蓝伯父提醒我,下次帮他带一株菊花来。西门笑嘻嘻回道,心里却猛翻白眼,这个臭老头,给面子都不要,难道真不怕他夫人知道?西门咬牙切齿对佊儿传音入密:盗亦有道,你的画好端端的在它原来的地方,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也不愿意把我手里的这幅唐寅的真迹送给你!

    蓝佊儿斜睨他一眼,放下手。西门再度向蓝夫人告辞,飞身而去。

    深粉罗裙的蓝丝鸾下得马车,护送她回来的叶于勤和几名侍卫回京复命去了。方林丽出来迎接她,见女儿散心回来之后,反倒好像更不开心了。询问皇甫湑怎么没来,丝鸾告知父母,他原是上官湑,是我朝皇太孙,他带她参观皇宫,见了皇上,他还说要娶她当太孙妃。蓝佊儿夫妇皆怔愕,方林丽是想不到皇甫湑居然是她皇弟上官灼华的儿子,蓝佊儿是吃惊丝鸾居然见到了皊娈。丝鸾说只是皇上见了她,问了几句话,她并未瞧见皇上。方林丽会意地看了眼佊儿,劝女儿,不是为娘要阻拦你们年轻人恋爱,可是我们是普通百姓,皇宫的生活并非你可想象的,我们还是不要和皇族扯上关系才好。 不想丝鸾却颔首认同,女儿也是这样想的。出了皇宫之后我思量再三,觉得我跟湑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只想同现在一样当酒馆掌柜,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从来也没想过、更不想进宫。尽管,湑他人真的很好,我好不容易开始对他有好感,决定喜欢上他,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的确是有些遗憾。

    没关系,蓝佊儿揽过女儿,感情就是这样,有一个方面不对路也不行。你还小,将来一定会遇到合适的。

    上官皊娈三部曲,按顺序依次是《晗烟邪魂》《皇绝倾泠》《圆漫缘》。请先看前两部有助于理解这里的人物与故事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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