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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素颜惊流光,飞鸽总传情

    经过十几日的相处,皇甫知道蓝丝鸾今年十六岁,是家里独女,她有疼爱她的双亲,父亲喜好饮酒,听母亲说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个大侠,她家在其州,这次是她瞒着父母偷溜出来玩的……从这个女孩口中了解得越多一丝,皇甫发觉自己对这个叫做蓝丝鸾的姑娘的好感与在意就愈多一分。

    两人加上叶于勤,结伴在江南游玩,丝鸾这孩子还真是一点儿戒心没有啊,皇甫心想,幸亏遇到的是他,若是遇到存一星半点儿不良心思的,这姑娘现在就不一定在哪儿了。不谙世事的纯真,是从小就受到足够多宠爱的孩子才能拥有的特权。

    皇甫望着蓝丝鸾粉扑扑的侧脸,而蓝丝鸾黑亮的眼睛望着斜向上的天空,对皇甫雀跃道,公子你看,好可爱的鸽子~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青黑的瓦砾上立着一只浅灰色的鸽子,脖子上的柔软羽毛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粼粼的幽蓝光晕。你喜欢么?皇甫冲蓝丝鸾微微一笑,一跃而起欲捉住鸽子捧于美人面前搏其一笑。小鸽子仿佛预知到危险,扑棱棱振翅而起,皇甫左脚踏右脚借力向鸽子飞起的方向捉去,握住鸽身;雪青的袖管中一只修长的手也同样握住了鸽的前胸。两只大手在空中争夺同一只鸽子,伴随着一句:不要伤我的鸽子!两个英俊男子互打照面都是一愣,皇甫湑的手一松,青衫男子的手本也未敢用力,鸽子咕地一声,机灵地窜出间隙飞了出去,一片灰色的羽毛随风缓缓飘下,温柔地落在仰面而视的蓝丝鸾伸出的掌心中。

    小泠!我的鸽子——青衫男子不顾一切地去追鸽子,瞬时移动到几丈开外,任由落在地上的皇甫叫着大哥。须臾,青衫男子垂头丧气地由小巷走来,皇甫迎上去,大哥,实在抱歉,小弟不知是你的鸽子……我再买十只送给你……

    要那么多干嘛,我又不是要吃烤乳鸽,青衫男子斜睨皇甫一眼,眉眼间忽然染上笑意,袖口一转,一只灰蓝色的小鸽子便自他袖口中捧出。骗你的,哈哈,幸亏没丢~

    皇甫笑着轻杵西门非难一拳,大哥你还是那样,十几日没见,怎么养起鸽子来了?

    西门小心翼翼把鸽子放在肩膀上,嗔皇甫道,小心点儿,别惊到了我的鸽子。这几天我好不容易跟它混熟了,被你一吓,差点儿前功尽弃。我只不过让它飞上房檐儿玩儿会儿,你居然敢觊觎我的鸽子,真是的。

    皇甫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不对,我请客赔罪。上次同救紫韶,这次同抢一只鸽子,我们还真是有缘啊。不过大哥,怎么这么巧你也在这儿?

    西门笑,贤弟,你知道这是哪么?

    皇甫道,咏州啊。

    这就对了,这是我家,我不在这儿在哪。西门挑挑眉,这两位是?

    皇甫介绍,这是家奴叶于勤,这位姑娘叫蓝丝鸾,是我与大哥分别后偶然认识的,我俩投缘,就一道游玩至此。

    哦,蓝姑娘是么?西门非难低头冲她微微一笑,蓝丝鸾在这暧昧笑容的注视下竟有些莫名的慌乱,只听西门温柔道,请……把方才我的鸽子掉落下的羽毛还我可好?

    哦……蓝丝鸾有些尴尬地伸出手来,西门拿过羽毛在鸽子黑豆般的眼睛前晃了晃,打趣道,小东西,为了逃跑毛都不要了,疼不疼啊?鸽子也不知听没听懂地咕噜一声别过头去,西门悉心地把羽毛纳入袖中,对蓝丝鸾说了句多谢。

    蓝姑娘,忘了与你介绍,皇甫说,这是我的义兄,名叫西门非难,不知你听说过没有,他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少年侠客。

    西门非难……蓝丝鸾抬眼怔怔地望着他,大脑一片空白。皇甫的手指在蓝眼前晃了晃才令她回神,蓝姑娘,怎么了?

    你真的是西门非难?蓝丝鸾瞪大眼睛仔细打量,我从小便听说过你,顶着光环出生的仙凰之子……

    你小的时候我才几岁啊,那都是我父母的名气太大,我只是“之子”,注定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西门无所谓地笑笑,有人请客就是好啊,二弟,咱们边吃边聊吧。

    是夜。西门下巴颏搁在桌子上,目光锁定吃饱了小米在桌子上溜达的鸽子,喃喃道,小泠,你说你魅初姐现在在哪儿呢?小泠,若是我放你离开,你会带她回来么?还是你跟她都一去不复返了?小泠,我能相信你么,你魅初姐没有敷衍我,她也希望能再度见到我,是不是?哎呀,小泠,你别老在我眼前走来走去,转得我心都烦了……

    之前他烦扰了泠魅初几日,为了识得她庐山真面目,西门可谓费尽心机使劲手段,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泠魅初无论智谋武功易容和妙手空空之术,好像处处比他强那么一丢丢,西门却觉得她把那一点点儿拿捏的如此恰到好处,更显出了她的深不可测。于是从最初对她面容的好奇,到对这个人的好奇,西门忽然就没有非要见她本真面目的所谓了,反正这个人是她,长相如何年龄几许又怎样呢?没想到老天非逆着他来,他不想看了,反倒因得偶然,看见了。而这偶然,竟是因为一只鸽子。

    只见泠魅初说了句真的是我,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飘渺清灵,就好像一缕紫烟飘过。然后她的手一伸,便揭下了薄如蝉翼的人 皮 面 具,还是那件寻常朴素的粗布衣裳,还是头发用碎花布随意一包挽在脑后,十七八岁的样子,可是,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和谐舒适自然高雅,西门直到现在也总结不出词汇形容,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是那么贫乏,他头一次发觉这世上的女子是真的有不止用美来形容的美好,那种魅惑迷离难以捉摸的美,是梦也好,是幻也罢,反正不似真的。好像真的有沉鱼落雁一说,在泠魅初头顶上方盘旋的鸽子就乖乖地落在了她伸出的食指上,泠魅初从它腿上取下纸卷,轻轻抚摸了下鸽子的头。

    西门在那忘言甚至带着点儿贪婪地注视着,一个家伙居然扑棱棱落在了他的头上,看信的泠魅初听见动静回身望来,只见一只白鸽昂首立在呆立着的西门非难的脑瓜顶上,便觉有趣,她笑的时候嘴角上扬的弧度仿佛被测量过的那么精致却自然,唇畔隐约绽放出一朵梨涡,熠熠生辉。

    张口结舌地看着她笑了许久,西门才不太温柔地伸手一把取下脑袋上的白鸽,看了眼后冲泠解释道,这是我娘养的信鸽,这家伙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西门取下他老娘给他的信来看,只有一行字,西门笑了笑,唉,我老娘唤我回家呢,然后指指泠手中的鸽子,你呢?

    上官皊娈三部曲,按顺序依次是《晗烟邪魂》《皇绝倾泠》《圆漫缘》。请先看前两部有助于理解这里的人物与故事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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