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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集

    几天的相处,小五和兰辉有说有笑的,无所不谈,天南地北的侃,从中兰辉也知道了小五是怎么样才来到北平的……。

    无父无母的小五从小就在东北长大,从懂事起自己就已经是个流浪的乞丐了,后来小五又认识了许多和自己一样命运的孩子,从此小五便开始跟着他的这些小伙伴一起流浪和乞讨。

    那年头,自从日本关东军占领了东三省之后,谁家的粮食也不够吃的,孩子们往往一饿就是好几天,但是善良的孩子们还是这样一天天的过着。

    直到一年秋天的一天,伙伴中有一个叫小宝的男孩儿,由于几天没吃过东西了,刚好在路过一户很是富有的人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口有一只豆大的小狗正在吃着“饭”,那狗的小盆里装的对很多人来说那简直就是满汉全席了,有雪白的米饭,有大块的烧肉,看的小宝是直流口水。 好在是一只屁大点儿的狗崽子,所以小宝便不用害怕他会咬到自己,便大着胆子走了过去,然后一脚就把那小狗踢到了一边,捧起那盆“饭”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可是这一幕却被那家的男人看到了,那是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男人,他二话没说就一脚把还正在吃着狗“饭”的小宝踹倒在了地上,然而那男人并没有简简单单的就这么算了,依旧不停的一下一下踢着躺在地上不停打着滚的小宝。 小宝苦苦的求饶却得不到一丝的怜惜,男人一边踢着一边还咒骂着“让你踢我们家的狗~让你抢它的饭~踢死你~踢死你个小叫花子~”,渐渐的~,小宝不再求饶了,也不再滚来滚去的了,渐渐的~地上出现了一片鲜红……。

    这时候,其他的伙伴赶来了,男人才停止了这残暴的虏待,抱起他的小狗朝躺在地上的小宝啐了一口后,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伙伴们七手八脚的把小宝抬回了他们的住处,一间四面透风的破观音庙,小宝就被放在了供台的上面,看着焉焉一息的昔日伙伴,大家此时都是痛苦流涕,纷纷对着残破的观音菩萨像不停的磕着头,希望大慈大悲的菩萨可以显显灵,救救面前这个可怜的孩子。

    然而 ~孩子们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也许菩萨今天出门了不在家,又也许因为天下受苦受难的人实在太多了,菩萨保佑不了那么多的人,尤其是这一帮无父无母一无所有的小乞丐,事实就是这个样子的,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一辈子都是活在别人脚下的,就算是死的时候也不会有人为你感到怜惜和丝毫的难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小宝的身体也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终于~呼吸停止了,他永远的离开了伙伴们,也永远的离开了这个残酷的世界,去寻找那个他心中的新世界,一个没有饥饿~没有寒冷的地方。

    伙伴们无不痛苦流涕,为小宝的死感到伤心和难过,他们痛恨那个取走小宝生命的恶人,他们也痛恨眼前的这个没有道理可言的社会。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们改变不了的,他们也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至少现在不行。 小宝的尸体被草草的埋葬了,就埋在观音庙前的那棵老杨树下,昔日的小伙伴们都围着一个小小的土包抽泣着,他们没有一个识字的,所以小宝连个简单的墓碑都没有,哪怕是一块木板……。

    这群孩子中突然有一个男孩儿站了起来,他就是小五,是小宝最好的伙伴,他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转身就离大家而去了~。谁也不知道小五去了哪里,直到一天一夜之后,他带回了一块崭新的墓碑,墓碑上面刻着醒目的四个血红的大字“小宝之墓”。

    小宝终于有块像样的墓碑了,伙伴们也吃到了饱饱的一顿饭,没错~这都是小五带回来的,后来大家才知道,原来那天小五离开之后去了那个男人的家,趁夜晚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翻了进去,偷出了很多的大洋,临走的时候小五还没有忘了那只害死小宝的罪魁祸首~那只狗崽子。

    小五随手在地上拿起了一根有胳膊粗细的棍子,照着狗崽子的脑袋就一棍子闷了下去,那只正在熟睡的狗崽子连吭都没吭一声就被小五给敲死了~那年小五才九岁。

    从那以后小五便成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贼,一个只偷那些地主和汉奸的善良贼,也学会了不少三脚猫的功夫,使得他偷盗的时候更是得心应手了。从那以后,伙伴们也不会再为吃不饱穿不暖而发愁了,四面透风的观音庙也被他们简单的修理了一下,然而好景不长,祸便由天上降了下来……。

    几个伙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个又细又长的铁疙瘩,几个人在那敲敲打打的忙活着,小五对这东西并不感兴趣,他起身就朝门外走去,他要去继续自己的活计,好来填饱这些食量越来越大的饿狼们。

    可是,就在他刚走出没多远的时候,忽然“轰~”的一声巨响划破了宁静的天空~,整座观音庙一瞬间就被夷为了平地。所有的伙伴们都和那座观音庙一起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灰飞烟灭了……。

    伤心欲绝再也不愿留在这伤心地的小五便爬上了一列开往北平的火车,那年小五仅仅只有十二岁……。

    当兰辉听完眼前这个孩子的故事之后,他咬着牙暗自下了决心,那就是~誓要将革命进行到底~。

    随后的日子里兰辉给小五起了一个真正的名字~啸东,而姓就跟着自己的姓,啸东对兰辉实在是感激不尽,除了认兰辉当了干爹之外,啸东还发誓从此就追随于兰辉的前后,无论兰辉走到哪里自己就跟到哪里,无论兰辉做什么自己都会跟着做什么……,二人就这样以父子相称在这狭窄,潮湿,不见天日的牢房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而兰辉心中那革命的圣火却始终都在熊熊燃烧不曾熄灭。

    1937年的7月,是一个让北平的老百姓提心吊胆的月份,同样也是全中国四万万五千万同胞苦难的开始,整个北平城内都充满了火药的味道。

    “二十天了~,外边的枪炮声已经持续了二十天了,但是今天似乎比哪一天都要激烈啊,听这声音~好像不远了~,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兰辉一边抚弄着自己长长的胡须一边担心的说道。

    兰辉看了看正在拿着粉笔在墙上写着字的啸东说道“啸东啊~,你难道不关心外面老百姓们的安全吗?”,啸东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对兰辉说道“担心,当然担心了,爹知道我是最痛恨小日本的了,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别忘了我们还在这监狱里呢,任凭满腔的热血却无处抛洒啊~”,而兰辉却信心满满的说道“你放心吧,会有你用武之地的,我想我们也是时候该出去了~”。

    啸东一下就听出来了兰辉的话中蕴含的意思,连忙兴奋的问道“爹~,你是说我们能够出去了,什么时候啊,有人来救我们吗”?兰辉笑咪咪的捋了捋胡须说道“那当然,我已经暗中运作有一年之久了,看来现在时机成熟了,再不出去的话,等日本人打了进来,我们可就真的得死在这里了,”。啸东一听真的能够出去了,兴奋的竟然原地就翻了好几个的空翻,而兰辉却突然严肃的对啸东说道“出去了以后,你可不准再做原来的行当了,知道吗~”,啸东连忙拍着胸口保证“爹,你就放心吧,我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跟你干革命了,要不然不白费了您这六年来对我的教诲了吗~”,兰辉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恩~这才是我的乖孩子嘛”……。

    啸东继续拿着粉笔头在墙上练起了字来,学会识字便是啸东这六年来最大的收获了,每天啸东都会在墙上不停的写啊写的,六年的时间,牢房里灰突突的墙面,如今已经变成了白色的了。

    而写字用的粉笔都是那个好心的狱卒给的,那个狱卒姓李,有五十多岁了,因为时时刻刻的叼着个烟卷,所以这里所有的人都叫他李烟鬼。

    李烟鬼和其他的狱卒不太一样,他是一个很有人情味的人,因为跟兰辉的关系很好,所以啸东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最近这半个月李烟鬼和兰辉接触的越来越多了,每次都会把啸东支到墙边练字,然后再和兰辉支支吾吾的说些什么,但是每次聊完之后兰辉都会低头不语好久,啸东问兰辉,但是得到的也只是一声长叹。

    过后兰辉才会告诉啸东说哪里哪里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哪里哪里又遭到日军的骚扰了,总之这六年来就没有听到过什么好消息。直到这一次,在听完李烟鬼说的话后,兰辉显得兴奋不已,竟然问李烟鬼借来了刮刀把跟了自己六年的长胡子给刮了个干干净净。

    刮掉了胡须后的兰辉一下就又回到了六年前的模样,看的啸东是一个劲儿的咂叭嘴,“爹,你这一把胡子刮了,哪里还像我爹了,在外人看来,你明明就是我的哥哥吗~”。兰辉用手指顶了一下啸东的脑门说道“你这小子别的毛病都改的差不多了,可就是这张油腔滑调的嘴是一点儿也没改~”,啸东连忙装作一副很是无辜的样子说道“爹~啸东哪里油腔滑调了,说的都是事实啊,再说了,这嘴皮子要是不厉害点儿,以后怎么帮您老人家搞革命啊”。

    兰辉无奈的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说道“好了好了,不早了~早点儿睡吧~”,“哦~那我睡了,爹~你也早点儿休息啊,”,说完啸东就自顾自的睡觉去了。

    兰辉透过牢房中狭小的窗子望着漆黑的夜,兰辉总是感觉今天的黑夜似乎很是特别,没有月光照进来,也看不到半颗的星星,虽然外面依旧可以听到枪炮齐鸣的声音,但是仍掩饰不住黑暗给人带来的压抑和恐惧之感。

    兰辉没有一丝的睡意,他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等着,等待着黑暗的消失,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可是这夜却是如此的漫长,漫长的让人心里发慌,感觉就像是盲人永远也见不到光明了一样,永远的活在黑暗当中……。

    每天一章,精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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