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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楔子、长安大道连狭斜

    <div class=readsmall style=color:#009900>作者有话要说:</br>大家好,本文修改后重新做了个人志,这次委托了一位有经验的朋友,专门做了设计,排版会比较好,预订地址:http:/item.taobao.com/item.htm?id=18762151897

    本文的主题曲,为洛菲烟大人执笔,烟花show与破音两位美人献声,不胜荣幸。大家可顺藤摸美人,http:/yc.5sing.com/938066.html

    http:/www.yyfc.com/play.aspx?reg_id=2043139&song_id=5805636

    歌词:

    这一笔落下 满城竟飞花

    焚尽半生思念随他

    这一笔落下 风吹花入谁家

    晕开满纸流年问花(花)不答

    这一笔落下 秋冬逐春夏

    雨画青梅画不出竹马

    这一笔落下 白衣人亦白发

    和盛唐风烟流散在天涯

    回廊天气凉 经年书几行

    十年长安太长

    血漆成红墙 染透见文章

    十笔长安写断肠

    这一笔落下 满城空无花

    燃尽平生妄念也罢

    这一笔落下 风吹雨进谁家

    浸开万里河山问雨(雨)不答

    这一笔落下 梨树飘雪花

    洗过蒲州白云下蒹葭

    这一笔落下 几番离合折杀

    看残山剩水昔年尚繁华

    浅淡到荒凉 轻合上

    往事多惆怅

    无那写寻常 他在长安唱

    年年明月夜总是两茫茫

    十笔长安梦一场(这 不过是 长安间 流传的 断章)

    繁华梦里 不说思量

    <hr size=1 /></div>  他一路不饮不食,马不停蹄,西入潼关,直奔长安畿辅。除了过关时要检查腰牌外,胯()下坐骑几乎连喘气之机都没有。幸而他的青玉骢是难得的良驹,顶着炎炎烈日奔驰,虽然一身汗如浆下,在主人毫不怜惜的皮鞭催促下丝毫不敢懈怠,从蒲州到长安近四百路道路,一日便跑完。他并非不心疼这匹马,他只是太急迫,难以抑制内心的激荡,若不尽快见到那个人,他怕心内的灼痛会先于这烈日烧死了自己。至于这相见之后是去是留,是死是活,他都全无余暇去思考。

    进长安城时还不到酉时,夏日天黑得晚,只西方晚霞如血如火,长安城的烟柳便在傍晚的清风中脉脉拂动。

    被热气逼了一日的人大都摇着竹扇出门纳凉,长安东西两市间的摊贩犹不曾撤去,喊出一声声悠长的调子,与鸣蝉一起不急不躁地将时光拉长。路边的西瓜、葡萄、李子以及这两年渐渐时兴起来的频婆果(1),累累历历堆砌成晶莹的小山,惹人馋涎欲滴。风流少年们幞头上簪着一串串茉莉花,口中唱着小曲,衣袖上拂动出阵阵香风,或放马缓行,或安步当车,觑着有身着清浅縠衫(2)的女子出行,便追赶上去,吹出一串口哨。女子的帷帽(3)垂着轻纱,虽是侧头轻轻一啐,却也依稀可见轻纱下的笑容。

    沿路的一颗颗柳树下早铺了一张张的长毡,有提前来抢占纳凉之地的人,把美酒水果摆放出来,莹白如雪的酪酥堆砌成各种繁花模样,又挂了一颗颗红艳艳的樱桃做点缀,便是夏日消暑的最好美食。花草香、脂粉香、酒肉香混合在一起,长安城的傍晚,处处流动着甜腻成熟的气息。

    他进了城便无法再急奔,只能随着人流缓缓而行。兴庆坊在长安西南隅,他一路向南,只见花丛树林间,许多少年穿着翻领缺胯衫与皮靴,跳舞、打球、赛马、斗鸡、踢球、投壶、猜枚,引来无数游人环堵围观,喝彩助兴。时时因着分赃不均或是斗鸡作弊,扑上去就在草地上厮打着翻滚起来。

    他有些恍惚,他早晨还在野寺古刹之中,对着妻子的棺椁,听梵音晨钟,骤然闯入这样的繁华,眼中所见熟悉而陌生,一时只疑心是在做梦。忽而又听到喝彩如雷,他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个少年趁着酒兴,在马背上做出倒立翻腾种种动作来。他不自禁地抿嘴轻轻一笑,这等把戏他八岁就学了,当日在上阳宫的凝碧池边跑马,当着女皇的面与突厥小王阿史那绥子比试马上功夫,吓得建昌王妃连声念佛。换做四五年前,他一定会上前与那少年比试一番,现在看来,这种种的欢笑繁华,却只似一卷连绵不绝的图画,他站在画外,看着这里那里依稀有记忆的影子,却走不进去。他稍稍凝目片刻,漠然地转过头去,继续策马前行。

    兴庆坊的龙池正是菡萏盛放之时,遥遥望去如同一匹巨幅的粉色锦缎。他胸中一热,他终是感到了一点真实的东西,表哥最喜这一片荷花,他按捺不住胸中跳跃不止的灼痛,一甩马鞭,绕着龙池奔跑起来。

    将到宁王府门前时,两队军士忽然同时从两旁跑过来,呵斥道:“什么人胆敢闯禁宫!下马!”

    他怔了一下,太极宫和大明宫距这里都有些距离,怎么从此处便禁道了?他翻身下马,腿一着地,打个趔趄几乎跪下去,才发现骑了一日马,两腿都酸软了。他扶着马鞍勉强站定,喘了口气道:“我去宁王府。”那军士喝到:“这是兴庆宫,皇家园苑,你不想活了么!”他怔怔道:“兴庆宫……宁王,不住这里了么?”

    那军士与友伴对视一眼,又上下打量来人一番,见他长身玉立,面庞俊美,虽是牵着高头大马,只是面上尘土被汗水划出一道道痕迹,白衣上也尽是尘土泥点,说不出是贵是贱,只当他是个外地来的商贩。笑道:“此处是龙兴潜邸,自然改成禁宫喽!你这田舍奴,也不打听清楚就在这里骑马,拿进去,好不好一顿棍子打下你下半截来!”

    那人说得粗俗无礼,放在往日他早已大怒,只是现在他满腹愕然,竟是未曾想明白,仍是喃喃问道:“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那不是眺云阁么?他每日都在上面吹笛。”那军士只觉他神情甚是奇怪,回头一望那座高楼,诧异道:“你是宁王什么人?那是陛下的花萼相辉楼(4),宁王早就赐邸胜业坊了。”

    他只觉两边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也并未听清那人说得些什么,只知道表哥已不在此处。他心心念念牵系的地方,他以为表哥每日站在高楼上,与他隔着数百里遥遥相望的地方,早已属于旁人了。这荷花不再是他们的荷花,鸟声不再是他们的鸟声,杨柳不再是他们的杨柳,只因天地早不是他们的天地。

    他疾驰一日,身心都疲乏到了极处,全凭一口气支撑,现在看了看青玉骢,再无力上马,也不再细问宁王新居处的详细地方,拉着缰绳咬牙慢慢转身。身后那些军士都甚是诧异,他们本拟将这人抓起来,问个私闯禁苑的罪名,敲他一笔。只是被这白衣人空洞的眼神缓缓扫过,都觉得背脊上一阵发毛,竟无一人敢上前动手,看着夕阳将这白衣公子的身影拉得修长,有人啐了一口:“白日见鬼了!”

    一名军官从慢慢踱出,皱眉道:“那是什么人?”那群军士笑道:“一个乞索儿,打听宁王府。”那军官沉吟道:“我看着,倒有些像从前立节王的模样。”那些守军参军的时间并不久,奇道:“立节王是哪个?”那军官冷笑一声:“你当真没见过市面,连薛崇简都不曾听说过么?”几个守军都大吃一惊:“薛崇简,可是太平公主的那个儿子么?”那军官横了他们一眼,皱眉道:“备马,我要进宫禀报陛下!”

    幽幽的笛声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绵延开来,凉殿周围用水车引水潜流,潺潺流水被升到殿宇上再从飞檐洒落,声如鸣泉,波如悬瀑。高力士是从外间进来,身上还只穿着绉纱夏衫,顿时觉得风猎衣襟,激气成凉,如饮下一口冰水般,生生打了个寒战。只见殿中只有皇帝李隆基与美人武氏(5)共坐,武氏一曲笛子吹毕,秀目如波笑盈盈望着李隆基,娇声道:“三郎表哥,芸儿可算得青出于蓝了吧?”

    武美人原还是恒安王武攸止的县主,因武攸止死得早,她从小被则天女皇养在宫中,神龙革命之后几场宫变,武氏几乎被铲除殆尽,却不料李隆基独独怜惜这个小表妹,继位之后就收了她做美人。虽然底下许多大臣因着武美人的身世颇有微词,但现在睿皇晏驾新君威望日隆,也无人敢做仗马之鸣。武美人甚是娇痴,对皇帝开口闭口还是“三郎表哥”,全无礼数,皇后却说,宅家正是喜欢她那股率真劲儿。

    李隆基只着一件直领长袍,头戴幞头,轻轻在武美人头上一点,笑道:“就冲你这三心二意的小脑袋,十天才学了一支曲子,莫说大哥,怕是要学一百年才能比得上朕。”他看到高力士,笑问道:“力士来了,有事么?”高力士一躬身道:“宅家,方才接到禀报,薛崇简进京了。”

    李隆基诧异道:“他来长安做什么?朕的批复没有送到蒲州么?”高力士道:“臣也不知,据兴龙宫的守将说,他打听了宁王的府邸,就牵着马去了。”武美人见他们说正事,起身向李隆基一拜,拿着玉笛蹑步退了出去,临去却又从琉璃盘中抓起几个冰镇葡萄,对李隆基扮个鬼脸。

    李隆基目送武美人出去,眼中原来还残留的一丝笑意慢慢敛去,冷然道:“他倒是挺痴心的,当真不管不顾了。力士,你这就去传朕的旨意,薛崇简擅离职守,私谒王府,着下大理寺审问。”高力士答应一声:“喏,只是,宁王那里……”李隆基抬头淡淡道:“怎么,你怕大哥?”他即位后还尊称宁王为大哥,只是此时眼中口中都是冷意。高力士忙躬身道:“臣不怕,只是宁王与薛崇简交情不浅,若臣拿下薛崇简时宁王执意阻拦……臣要讨宅家一句话。”李隆基一笑道:“你终究是要朕做恶人,也罢!”他顺手拉过桌上的一卷黄绫,高力士赶紧上前为他研墨,捧上玳瑁笔。

    挥洒的飞白书,是他们李氏自太宗李世民之下一代代都刻意学习,也都各擅风华的书法,此时那飞扬的字体中散发的尽是帝王霸气。

    巍峨的朱雀门次第打开,一队队身着软甲、腰悬箭壶宝刀的兵士策马飞驰上落日余晖下的长安道,涌进西南的胜业坊。坊间原本悠闲乘凉的路人纷纷躲避不及,他们略带惊恐地望着那一队人马将宁王李成器的府邸团团围住,不知是这位天子长兄出什么事。许多人不由又想起了三年前,那场发生于太平公主与年轻皇帝陛下之间的战争杀戮,心中叹息,天家无骨肉……

    注一:就是我们现在所称的苹果,频婆果一次源自佛经,把频婆果读快,就知道苹果一词是怎么来的了。

    注二:即绉纱,表面看去有很多泡泡的一种细纱,大概就是我们现在的泡泡纱,清凉却不透,唐人喜欢用来做夏衣。白居易的 《寄生衣与微之因题封上》诗:“浅色縠衫轻似雾,纺花纱袴薄如云。” 一语可见它是何等的轻薄。

    注三:女子一种用以遮面的帽子,四周有一宽檐,檐下制有下垂的丝网或薄绢,其长到颈部。这是胡服,唐代是一个服装饮食都高度胡化的国家,我们看人家什么好吃好使就不客气地拿来用了。

    注四:那是唐玄宗李隆基强行拆迁了他大哥李成器住宅盖的一个广告楼,从名字的意思就是在告诉天下人:我们哥哥亲弟弟热……

    注五:唐玄宗一号二奶、杨玉环婆婆武惠妃出来打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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