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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六一章 精忠岳飞(下)

    “大人,大人,那早上的大汉夜闯大理寺,您说这可怎么办啊?”大理寺的牢官,战战兢兢的站在秦桧的身前恭敬的汇报着。

    秦桧喝了口茶,边上自有侍女为他斟满,挥挥手道:“无妨,虽然他今朝夜里就前来是老夫没有想到的,不过却也好,这大理寺易守难攻,道路狭长这人进去后就别想出来了。”又喝了一口笑道:“何况,这人还要带着岳飞,就更是难以施展开了。以那岳飞的性格,必定不肯走出大牢,说不定两人间还会有番争执,如此一来这人的心便乱了。心乱了,那就有了破绽,有了破绽便是再厉害的人也是会死的。”

    说完,对着身后挥手道:“你们下去布置吧,务必要将这人杀死。”顿了顿又对着一处角落道:“柳生先生,此次却还要麻烦你了。”

    角落中一名身着白色大袄,双手束在胸前的男子缓缓的从阴暗中走出,冰冷的双瞳中透出的是嗜血的寒光,道:“那人便是大人说的绝顶高手吗?”

    秦桧点点头,道:“不错。”

    白衣人眼中精光闪烁,从大袄中伸出一只手抚摸着下巴道:“那便好,我的剑道,正需要一个高手的鲜血来证明它的强大。”

    秦桧微微一笑,道:“想来这人定不至于让先生失望。”

    “如此甚好。”白衣人说着话便随着秦桧手下的高手往大理寺走去。

    “父亲,这东瀛人靠得住吗?”秦桧身边一个模样和他有七分相似的年轻人等到那白衣人不见了身影便走上前来问道。他便是秦桧的儿子,名叫秦熺。算起来并不是秦桧的亲生儿子,但却甚得秦桧喜爱。

    秦桧笑了笑,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反而站起身道:“走,回府。”但所前往的方向,却并不是秦府所在。

    秦熺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

    “熺儿,你是怎么想的?”秦桧并没有乘坐轿子,只是在路上慢慢的行走,再走到了一处巷子中,忽然开口问道。

    秦熺心中一顿,想了下便说道:“父亲大人是想要利用那东瀛人吗,父亲不是说这人还有大用?而且又为什么不回自己家呢?孩儿实在想不通。”

    秦桧回头看着他笑了笑,巷子里此时并没有其他人了,除了他们父子只有几个高手远远的跟在后边。但他还是用低声说道:“这东瀛人的刀法虽然厉害,而且又是异族之人,不过却不算好用啊。”顿了顿随后推开了街边的一扇门,门边一个武者恭敬的将两人迎了进去,秦桧又道:“没有脑子偏偏还喜欢自作聪明,这种人会坏事的,所以既然不好用,那便将他所剩余的用处榨干后弃之。”

    秦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了这处隐秘的居所,惊道一声:“难道……”

    秦桧目含褒奖的点点头,道:“不错,孺子可教也。”走进了房间,坐下道:“这现身之人虽然都没有人说出他是谁,似乎岳飞的手下也不认识他。但是能够将幻刀和血蝙蝠如此轻松地杀死,江湖上除了他或许就没有别人可以做到了。而如果是他的话,那今晚却是不能回家了,因为便是这些人同上,又有陷阱机关,为父依然没有把握将他除去。”

    秦熺目光颤动,道:“这人真有如此厉害?”

    秦桧道:“将人高估一些总是好的,何况是传说中的他呢!”翻身卧在榻上道:“且在此将就一晚,明日等为父进宫面圣,自然可以让那岳飞等人好好的喝上一壶。如此一来,大义之下,便是这人怕也是回天乏力了吧!”

    秦熺看着闭上了双目假寐的秦桧,心中暗忖:好厉害,仅仅只是从几个人的言语中便能推敲出了这些东西来了吗?甚至早早的就布置好了一切,未算胜先算败,看来我还要好好的学习。

    刚想到这忽然听见一阵巨响传来,其方向显然是远处的大理寺的方向。透过窗户望去,却见那里一片火光冲天。他心知,这必定是埋下的炸药被人引燃爆炸了,如此的动静,便是金刚也化了吧。转过头去,却见自己的父亲依然仿若未闻的躺在榻上,仿佛已经沉沉睡去了一般,心中不由的又多出了一份敬佩。

    且不说这对心思阴细的父子,且看那大理寺中,丁一得了诸葛英的相激而赶到的时候,一路上那些牢房的看守哪里能阻挡得了他。铁铸的牢门的在他的面前不比一扇纸门来的多硬,随着他破开层层阻隔进到了最里面那押解岳飞的地方,这大理寺的牢官终于知道了这人所图为何了,急急的便想要出去报讯。

    这便有了开头的一幕,而在那深深的昏暗的地牢中,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说道:“你来了!”

    丁一一愣,走上前却见岳飞被锁住了琵琶骨吊在了木架上,周围此时并没有其他人,显然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于是问道:“你知道我要来?”

    岳飞睁开双目,脸上没有一点阶下之囚的感觉,侃侃而谈之时,更像是在和一位老友聊天那般:“阁下武艺高强,一路破关而来,其动静之大岳某又岂会不知?”

    丁一点点头走上前握住了铁索,双手内力一运,便已经将这铁索摘下,将岳飞扶到一旁道:“刺穿琵琶骨这等痛楚对你而言都已经可以无视了吗?”

    岳飞坐在一旁的草堆上摇头说:“些许皮肉之痛,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丁一心中一凛,怒道:“你既然已经料到了,为何还心甘情愿的受这囹圄之灾?以你的身手,门外的这些看守根本无法阻挡你,你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岳飞看了眼丁一,忽然笑了笑,道:“阁下的好意,岳某心领了,但……”

    “但什么?仅凭着一张圣旨,便让你怂了吗?你难道没听说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吗?”丁一怒斥道。

    岳飞并没有在意丁一的语气,反而缓缓的说道:“友师已退,孤军北上,涂耗军力,不智也。”

    丁一愣了愣,当日的情况是如何的,他并没有亲眼所见,所知道的一切莫不过是路上探听得来的。现在听到岳飞这样一说,一时之间也没了斥责之由,半晌长叹一声道:“便是班师回朝,我从你和你部下将领间所说的一些话中,也听出了你早已经料到了回来必定会被权臣陷害,为何你还要回来?”

    岳飞笑了笑,道:“圣上有命自然要回来。”

    丁一眉头一皱道:“这便是忠诚吗?这和愚忠有什么不同?”作为一个拥有两世记忆的人,他真的很难明白他们的忠诚到底是何等的一种情感。

    岳飞道:“是吗?或许吧,不过如果连这点坚持都没有了,那又何分愚忠与否呢?”

    丁一听出了他的意思,沉声道:“你心意已决?”

    岳飞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的坐着。

    丁一心情烦闷,道:“这样值得吗?”见岳飞不说话,连眼睛也闭上了,又道:“如果我强行带你出去呢?”

    岳飞缓缓道:“阁下可以一试。”

    丁一闻言一愣,收回了已经伸出的手,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做了,说不定岳飞就会被自己逼死。在这大理寺的深处,监牢之中,丁一不停地走来走去,几乎要将地下犁出一条深沟来了,忽道:“你这样很傻,你知不知道?这宋朝如果没有了你,万一哪天金兵再次南下,又有何人能够挡上?”

    岳飞不疾不徐的说道:“这天下非飞一人不可,韩将军,吴将军都是当世名将、骁勇善战,自然不会让金兵讨得了好去,何况还有阁下。”

    丁一双眼眯起,死死的盯着他,半晌不说话!看着仿佛高僧入定一般的岳飞,丁一只觉的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怒哼一声转身欲走,却走出了几步想到了一路上百姓的交口称赞头也不回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如此的自寻死路?”

    岳飞笑了笑道:“岳某又不是傻子,怎会自寻死路?”

    丁一依然没有回头只是说道:“你的修为已经到了绝顶,只要不是与你动手我也不可能看出你心中所想。但是,现在的你气势波动,气由心生,你的气势却告诉了我!”

    岳飞看了看丁一的背影道了声:“阁下果然深不可测。”说完这句话后也不再解释,牢房间忽然就变得无比的寂静,无比喧闹的牢房忽然间似乎已经远去了,让人只觉得此处已经独立于世外,空气似乎也已经停滞了下来。

    “是因为他们吗?”丁一忽然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忽然间又能感觉到了远处的骚动声。

    岳飞没有说话,只是不知可否的缓缓的点了点头,动作无比的细微,便是丁一都以为自己感觉错了。

    没有再转头去验证,脚步一分大踏步便离开了此地,在岳飞的长叹声中,丁一的话语直到他身影消失不见了才传了过来“你有你的坚持,我看不懂,但我也有我的坚持,是个好人我自然要救!”

    岳飞听到丁一的话心中一凛,立刻明白的他的意思惊道一声:“切莫乱来!”但哪里还有丁一的身影,也不知道自己这话他能不能听见。以他的才智,自然早就猜到了丁一的身份,现在听他说话也是立刻就想到了他意欲何为。本想直接追出去,但是想到自己被关押此处哪里能够自己离开,长叹了一声只能希望丁一不要乱来了。不然的话,皇帝一死天下大乱,到时候金兵南下当势如破竹,他丁一便是千古罪人了!

    在牢里徘徊不已,喃喃自语道:“不行,不能让他如此做。”转身就要出去,却见角落中一名狱卒正趴在一旁,这人被自己二人的气势交锋震晕了过去,现在居然缓缓的醒来了。这个狱卒,心底还算不错,自己被押在此地,他还想要救自己出去,或许能通过他的口告知。

    想到这道:“那小哥可否帮岳某一个忙?”

    这狱卒叫做隗顺,听见了心目中的大英雄岳飞元帅叫自己,而且似乎还有事情要自己帮忙,当即挣扎起来跑上前恭敬地说道:“岳元帅有事尽管吩咐,小的一定为您尽力办到。”

    岳飞笑了笑道:“不用如此,岳某现在不过是一阶下之囚而已,你不用如此行礼。”顿了顿又道:“我写一份书信,想拜托你交给我的几个部将,让他们一定要上朝阻拦刚才出去的那壮汉。”想到这,忽然自语道:“怕是他的所来不是自己直接过来的吧?他一来便询问我,看样子应当是……”

    说到这,看了看左右也没有文房四宝供他写信,当即从衣衫上撕下一块,左手在自己的右手食指上划过,带出了一抹血花道:“这位小哥,我那几个部将此时应当在城中,我教你一个暗号,你画在几个地方,他们看见了便会出来找你,你便将此信给他们,另跟他们说一声,一定要拦住丁一,也不用担心我!”

    隗顺点点头,看着岳飞用血书信,眼中热泪控制不住的便流了下来道:“岳元帅,刚才那大汉前来要救你出去,你为何不走?这些人可是想要杀害元帅啊!”

    岳飞惊疑一声看了看他,道:“却想不到,你居然听见了?”

    隗顺点点头道:“小的被那位大汉吓晕后,不知怎的一会就醒了过来,虽然无法控制身体动弹,但却能听见声音。”

    岳飞想了下点头道:“如此倒也古怪,想来是离魂之症的一种吧,你当小心些,早日找位名医查看一番,此症状或许将来会害了你的性命。”

    隗顺哭道:“小的死不足惜,但是元帅却不能死啊。那大汉说得对,元帅死了,谁能够带兵将那些金狗赶出中原,谁能够为我们死去的亲人报仇,这天下不能没有元帅您啊。”

    岳飞道:“你也是中原人?”

    隗顺道:“我本是应天府人士,金兵南下的时候,随着百姓逃难来到了杭州这里。”

    岳飞点点头,叹了声:“非我不愿,实乃无法!”看了看他讲血书吹干递给他道:“有些事情你不懂,朝堂之间不是你想要就能做的。所有的事情必须考虑得更加多,岳某虽然能够带兵收复中原,但是没有朝廷的援助,孤军在外非但无法克服中原,反而会让金兵得了空隙,会让……误会派兵前来平叛,甚至会连累中原的百姓,导致宋朝因此破碎。而且,咳……我却不能一意孤行啊……”

    隗顺听不懂这些,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小的狱卒,岳飞说的话太深了,他根本听不懂,但是接过了血书却还是点头道:“元帅,您说的小的听不懂。不过小的真的不明白啊,为什么好好的打仗的常胜将军反而成了这般……”说到这忽然停住了似乎怕引起岳飞的不快,又急道:“小的一定会将这书信交给您的部将的!”说完话,看见岳飞没有别的指示又道:“那……元帅,我先走了。”

    岳飞点头道:“多谢了!”

    隗顺摇摇头:“元帅驱逐金狗,为我等报了血海深仇,这应该是我谢您才是,这等送信的事情哪里值得元帅道谢。”说着话对着岳飞磕了几个头,转身跑到转角处,看了看外面发现自己的顶头上司不在,这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却是只看见一地的尸体血河,不远处甚至还有喊打喊杀声传来。他心知,这必定是刚才的大汉和赶过来的士兵缠上了,自己可不能再往前走了。

    左右一看,发现了一个狗洞,暗道:也罢,为了完成元帅的嘱咐,便从这里走吧。何况,狗洞也不是没钻过!心中想着,不在犹豫,小心的跑到了墙边弯下身子就钻了出去。

    而此时岳飞却是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牢中,听见远处气劲激荡的声音,知道定是丁一和人动上了手。心中却在想刚才那狱卒的话,脑海中浮现出了当日自己无奈撤军时的景象,当时百姓闻讯拦阻在自己的马前,哭诉说担心金兵反攻迫害:“我等戴香盆、运粮草以迎官军,金人悉知之。相公去,我辈无噍类矣。”哭声震野,班师一路无数的百姓拦道恸哭。

    想至此,他喃喃自问道:“我错了吗?可是我不如此做的话,圣上猜疑,派兵前来的话,到时候抗金的实力必定会因此而受到无故的损失。而且,金兵更是有可能闻讯再次杀来,我不得不如此啊,为了保存抗金的实力……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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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岳飞好难写,小时候听着岳飞的故事长大。一个英雄一般的人物,真的好难写。姑且就这样吧,把他的一些心里矛盾写出来。我想这不算过分吧?当年,他说的“十年之功,废于一旦,所得州郡,一朝全休。社稷江山,难以中兴,乾坤世界,无由再复!”就说明了他早就猜到了自己回去要倒霉了,但是他还是坚持回去了,路上哭着拿出金牌圣旨和百姓们说:“吾不得擅留!”我想当时的岳飞,肯定是想要将中原彻底收复的。

    咳……怪就怪那样的一个社会,恨就恨那样的一个皇帝,那样的那些权臣!

    我想写出岳飞的精忠,但是他的忠又不好写,因为我觉得是愚忠。但是细细看来,他为了保存抗金的实力,选择了慷慨赴义,所以又不能如此说。借着丁一的出现,我姑且就写一下吧!

    <h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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