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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年少结金兰,九州起风云 第四十三章 不得室中秘 漏网南山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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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天行背着耶律红花缓缓前进:“前辈早就知道乌颉禄在上面?”

    耶律红花怡然自得地道:“猜的,这么多年的师兄弟,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个性。哼,有野心却没有胆子,什么事都躲在别人后面,一心只想捡便宜,遇事犹豫寡断,待人多疑,除了他那两个宝贝儿子,他谁都不信。”

    易天行心中一动,笑道:“原来是那两个白发老头的爹。”忽然想起一事:“他多大了,你居然还是他师兄?”

    耶律红花笑道:“他也就九十出头,老夫亦仅仅刚过百岁。”

    易天行奇道:“听说炼蛊的人死得比常人早,你们居然能活到这么大年龄?”

    耶律红花啐道:“那些低级的炼蛊者,动不动用自己的精血去炼一些废物,一不小心便被人破法,当然容易丧命。更差的是那些炼最低级的蛊物都用本命蛊的,杀个普通人都要同归于尽,自然死得更快,除非他一辈子不用,不过这样的话,炼蛊来干什么?自杀么?上吊快一点。而上乘的炼蛊者,与寻常修道者一样,炼气修心,加上终日游历山川,采撷天地至宝,与之合而为一,生命自然比寻常人要长。”

    易天行想起近日所见那些古怪恶心的毒虫:“天地至宝?”不禁打了个冷战。

    耶律红花感受到易天行身体的颤动,笑道:“别哆嗦,接触久了,你便知道这些神物是天地间最可爱的生灵。”

    易天行冷笑道:“也就是我,还能忍着不吐。”

    耶律红花赞同道:“说得也是,除了我们生于荒野的蛮、巫诸族,赤帝族人第一次接触蛊虫,无不吐得一塌糊涂,你真的很特别,看来你是上天赐与老夫的最后希望。”

    易天行不明所以,但依稀觉得耶律红花依旧有收徒之念,冷冷地道:“你还相信什么狗屁天意?上次炼金蚕蛊不是已经给了你教训了么?根本没有什么上天的旨意。我之所以反应没有那么大,是因为我从小就对珍禽异兽特别感兴趣,虽然蛊虫怪异恶心了点,但其奇特之处亦非常吸引我,抵消了不少厌恶感而已。别在那里胡思乱想,我不是你命中注定的徒弟!”

    耶律红花拉长声音道:“是么?”

    易天行转头向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道:“前面有岔路,我们该怎么走?”

    耶律红花哈哈大笑:“时间也该差不多了,不用理会岔路,一直前进,去替他们二人收尸。”

    易天行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你故意引他们进来?”

    耶律红花轻描淡写地道:“不错,否则老夫怎么会贸然打开密室?嘿,密室里面机关重重,奥秘甚多,老夫在内御敌,如鱼得水,但是老夫却放弃如此良机,待在外面,便是看准了他们会自相残杀。现在他们两败俱伤,加上老夫的布置,足以了结这些叛徒。可惜让乌颉禄这胆小鬼逃脱了。”

    易天行闻言,脚下暗自加速,不一会儿便听见前面嘶嘶作响,耶律红花脸色一变,拍了易天行一下,易天行立时停步,低声道:“怎么回事?”

    耶律红花阴郁地道:“多年不见,凌、瘴二人修为都已经非当年可比,老夫低估了他们。”

    易天行道:“他们尚未分出胜负!”

    耶律红花道:“这老夫倒不担心,他们现在尚在交手,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最怕他们发现老夫潜进,发觉有异,会联手对付我们。”

    易天行道:“前辈不是说这里有机关么?不若我们找个地方藏身,待他们精疲力竭再作计较。”

    耶律红花点头道:“也好,我们往……”

    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师父一路辛苦,就在此地歇息一下,不用再走了。”说话间,满身鲜血的瘴烈与凌山赫然现出身来。

    耶律红花面色一变:“你们……”

    凌山阴森森地道:“耶律师兄好深的心机,居然想借刀杀人。”身形一跃,直挺挺地向耶律红花与易天行扑来。

    易天行脚步一错,剑走偏锋,迎击凌山,剑芒游移不定,也不知道刺向何处,凌山怪叫一声,身体骤然一滞,一仰头,吐出一只状若僵死尸蛆的怪虫,冲天而去,随即飞坠,有如死物,然而该虫尚未落至易天行眼前,骤然一动,便幻化成三只,疾如闪电向易天行与耶律红花袭至。

    耶律红花骇然道:“小心,是凌老鬼的三尸化命蛊!”

    易天行想也不想,一面挥剑护身,一面飞身急退,欲图寻机遁走。瘴烈狞笑一声,一拳轰向易天行身后,一股强劲有如实质的真气顿时将易天行退路封死。

    易天行冷笑一声,反手一剑,剑气破空而出,立时将瘴烈的真气壁划破,正欲冲出重围,耶律红花已然叫道:“不可后退!”

    易天行听出耶律红花言中惊惶之意,虽不知何意,但一想到蛊术的诡异,也不敢不听,当下猛然收势,白玉剑一展,分刺疾射而至的三条怪虫。谁知那三条怪虫一反刚才僵死的模样,变得灵活无比,剑光未至,便已经改变方向,绕开易天行的宝剑,直扑其心脑要害。易天行连忙换招,将白玉剑舞成一幢白光,笼罩在自己和耶律红花周围,同时道:“耶律前辈,怎么办?”

    耶律红花叹道:“后路已经被姓瘴的畜生封死了,老夫现在功力大减,已经不堪一战,如果你会解蛊**就好了,哎!”

    易天行肃容道:“瘴烈用蛊封锁了我们退路?”

    耶律红花沉声道:“不错,无形蛊虽然不是本门最厉害的蛊术,却绝对说得上最阴损。此蛊无臭无色,施于无形,散于天地,就算是本门老手,一般也无法发觉。”

    瘴烈凶芒毕露:“可还是瞒不了你这老鬼!”

    耶律红花哼道:“再隐秘的蛊术,亦有迹可寻,你如果读过蛊神经,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瘴烈眼中凶芒一敛,道:“没问题,待师父身归道山,弟子再慢慢研究,不会辜负师父期望。”说着诡异一笑,拿出一柄小刀,将自己左臂划开一道血槽,右手屈指一弹,一道细如游丝的血线立时飞出,在空中一转,渐渐化作一粒血珠。

    易天行见瘴烈鲜血离体,脸色顿时黯淡下去,心中一凛,知道此必是一种以自身精元施展的恶毒妖法,一但发作,定然猛烈难当,念一及此,再不管有什么无形蛊弥漫在后,立即抽身后跃,箭射而去。瘴烈精血所化血珠略一凝固,即便爆炸,万千火星漫天飞舞,将方圆十丈化作一片火海,凌山所吐的三尸化命蛊躲避不及,登时炸得粉碎。

    凌山狂喷一口鲜血,怒目圆睁,指着瘴烈:“你……”

    瘴烈一言不发,身形一晃,来到凌山面前,连环三掌,结结实实地击在他胸口,然后悠然后退转身,看也不看胸口凹陷、七窍流血的凌山一眼,飞身追赶易天行与耶律红花二人。

    易天行一面狂奔,一面道:“耶律前辈,那是什么妖法?”

    耶律红花沉声道:“血蛊珠。此蛊不但十分难炼,而且很容易伤及自身精元、当场毙命,连老夫都不能收发自如,想不到瘴烈的蛊术精进至此。我们快走!”

    易天行听得耳后怒吼越来越近,正欲催动真气,加快速度,忽然心头一痛,眼前一黑,踉踉跄跄地斜行几步,撞在壁上。

    耶律红花叹气道:“罢了。”

    易天行恢复清醒:“无形蛊?”

    耶律红花点头道:“不错,你中蛊了。不过你也算奇怪,居然没有毙命当场,以致令老夫判断失误。”

    瘴烈冲到耶律红花与易天行面前,大喝道:“快将蛊神经交出来!”

    耶律红花冷笑道:“要杀便杀,蛊神经你就别想了!”

    瘴烈面色一厉,却不发作,目光扫向易天行:“这小子中了无形蛊,居然能不死?”说着手捏法诀,一指易天行。

    易天行胸口一阵剧痛,左手抚胸,面容痛苦地缓缓滑倒,将耶律红花抛落在地。

    瘴烈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怎么可能!”

    耶律红花冷笑道:“你虽然天资超卓,但是没有蛊神经,你始终不能尽得蛊术之秘,嘿嘿。”

    瘴烈略一犹豫,和声道:“师父,只要你交出蛊神经,徒弟保证不会伤害你,还会赡养你终老。”

    耶律红花道:“真的?”

    瘴烈大喜道:“千真万确,弟子如若食言,甘受万蛊噬魂之苦!”

    耶律红花道:“老夫还有个要求。”说着望向痛苦不堪的易天行。

    瘴烈笑道:“师父什么时候转性了?居然会对别人发善心?”见耶律红花怒瞪着自己,接着道:“好,我答应你不杀他,不过他武功太高,我要废掉他四肢,以免留下异日之患。”

    耶律红花无可奈何地道:“好吧,希望你记得你的誓言。蛊神经就在刚才你与凌老鬼动手的密室中。”

    瘴烈狐疑道:“我们俩都找过了。”

    耶律红花嗤道:“就凭你们,也想找到机关?你去将蓝色书柜最上面左起第三本书取下,放在红色书案上,便可以打开另一个密室。”

    瘴烈哈哈大笑:“多谢师父。”抬手便是两把飞刀,疾射耶律红花与易天行心脏。耶律红花勉力一挡,但终究慢了一步,被飞刀射中前胸;而易天行已经昏迷过去,飞刀飞至,毫无阻隔,直没其柄。

    瘴烈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耶律红花与易天行,仰天大笑,昂首向密室走去。

    待瘴烈走远,耶律红花猛然睁眼,爬到易天行身边,一掌拍向易天行天灵。

    正午时分,古心铮等人焦急地等守候在夏玉英的床前。忽然门一下子被推开,古心胜领着古松与吕玉书冲了进来,匆匆往床上一瞥:“夏小姐还没有醒?”

    古心铮皱眉道:“没有规矩,连敲门都不会么?”接着说道:“古药、古媚都替夏小姐检查过了,束手无策,这样下去,等羌大叔他们回来,我不知道怎么向他们交代。”

    古心胜得知精通医理的古药与擅长迷药的古媚都没有办法,心中一沉:“那还不赶快请四姑父他们来看看。”

    易归藏道:“我们回来之时,便没有见到爹和娘,连二舅、七舅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古心胜道:“那外公呢?”

    古心铮道:“他在门外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闭关’二字。”

    古心胜丧气道:“怎么这样,爹他们怎么会不见了?”

    易锋寒插嘴道:“古二叔他们经验丰富、武功又高,可能临时有急事处理,光凭他们没有只言片语留给我们,便应知道没有危险,我们不用担心。我倒想问问,凤三公子那里解决了吗?”

    古心胜摆手道:“别提了,那死心眼的笨蛋,不相信吕九小姐失踪,硬说吕九小姐已死,我们是在骗他。我们花了不少功夫才打消他寻死的念头,不过他现在认定狗皇帝害死他未婚妻,打算闭关修练一种厉害的武功去找卢乾报仇。”

    古心铮道:“什么武功?”

    古心胜耸肩道:“不知道,他的武功来历本来就很神秘,我曾经问过他的师承,他说得自家传,嘿,他家八辈子都没有一个练武的,不知道怎么来的家传。他现在将自己关在专为他练功而建的石屋内,将门反锁,理也不理我们。我们没有办法,又担心这里的事情,所以才离开凤府回来的。”

    古心铮道:“凤府的人对他态度如何?还有,我们将凤府闹得天翻地覆,还在那里杀了人,他们怎么处理?”

    古心胜道:“哥放心,凤家只要凤三不娶吕玉婵,还是把他当自己亲人的。我走的时候,他父母已经命下人给他送食物去了。至于我们,他们最多心里不满,嘴上可不敢怎么样。双剑四虎的尸体我们已经带走,现场血迹亦已经处理,而且是他们勾结黑道强徒在先,他们虽然迂腐,也应该知道告官对他们没有好处。”

    古心铮道:“那就好。”说着望向吕玉书:“吕贤弟家中怎么样?”

    吕玉书冷笑道:“能怎么样?现在他们花钱雇的帮手已经被铲除,除了自怨家门不幸,出了我这么个败类,他们能怎么样?不过我也不会让他们再烦心,哼。”

    古心胜点头道:“你既然不想回去,便在我们府中住下吧。”

    吕玉书微微一笑:“古七哥的美意,我吕八心领了,不过我打算出去见见世面,便不打扰你们了,异日有缘再见吧。”

    古心胜叹道:“出去散散心也好,免得触景生情。我也不留你了,什么时候动身?”

    吕玉书望向夏玉英:“待夏小姐醒了,我便走。此次多亏诸位仗义相助,只是累得夏小姐受伤,在下真是过意不去。”

    古梦涯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夏玉英,此时长叹道:“老大在就好了。”

    古心胜不以为然道:“小表弟虽然自幼喜欢医药,但是年纪尚轻,说到施药行医,恐怕还不及古药。”

    易归藏道:“不然,弟弟已经得到申老真传,一般的药物决计难不倒他。”

    古心胜道:“只怕夏小姐中的不是普通迷药,否则古药、古媚应该能够救醒她。”

    沐月莲忽然笑道:“大家别争了,这迷香虽然古怪,但是药力有限,夏姐就快醒了。”

    古心胜大奇:“你怎么知道?”

    易归藏伸手搭在夏玉英脉门,随即缩手:“沐姑娘好本事。”

    古心铮对易归藏道:“你和沐姑娘到底察觉到什么了?我们怎么毫无头绪?”

    易归藏解释道:“迷药并非毒药,对人并不造成什么伤害,只是减缓气血的运行,使人昏迷不醒而已,现在夏姑娘气血运行渐趋正常,正是药力衰竭,灵智恢复的前兆。我要靠搭脉方可察觉,沐姑娘竟然可以凭夏姑娘的呼吸察觉到这点,实在令我钦佩。”

    沐月莲微笑道:“易大哥过奖了,我只是心静一点而已。”

    易归藏若有所悟,喃喃自语道:“心静,心静。”

    此时门外一个黑影一闪,古飞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

    古心铮急声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

    古飞道:“官府那里有潘公子出面,加上那些黑道中人向来是江湖事、江湖了,衙门没有过问。不过毛藏和第一缕风就踪影全无,计翼发动烈风堂所有人手调查他们的下落,都没有消息。还有就是朱穗观的端木圭托我告诉公子,他与陈阗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希望我们不再追究他们以前的恶迹。”

    古心胜冷笑道:“他们也有今天。我们只是联手对付共同的敌人,既没有占他们什么便宜,又没有什么承诺,现在服软算什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古心铮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他们二人不但党羽尽丧,而且已经成了残废,看来亦不敢再在黑道上厮混。”

    古梦涯亦道:“他们以前的罪孽,现在再追究也没有用。他们既然已经决意改过,看在我们曾经协力作战的份上,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床上忽然传来微弱的声音:“杀了人,说句悔过便可以了结吗?”众人闻声大喜,寻声望去,只见夏玉英正徐徐睁开眼睛。

    易锋寒揶揄道:“早知道你听不得这些,我们应该早说放过他们。”

    众人一阵哄笑,沐月莲单膝跪在夏玉英床前,柔声道:“既然他们能把你气醒,也算是有功,便放过他们吧。”

    夏玉英嘟嘴道:“就你心软,算了,免得别人说我们利用完了那些家伙,便杀人灭口。”

    古心胜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与朱穗观的匪徒联手?”

    夏玉英道:“我也不是完全昏迷,只是无法说话和动作,从你们进屋到现在,你们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的,叽里呱啦的,吵死了。不过我在吕府昏倒、然后被带到这里的事我便不知道了。”说着望向沐月莲。

    沐月莲笑道:“也没有什么,我在吕九小姐闺房里面找不到人,便四处搜寻,终于找到吕八公子,从他口中知道吕九小姐黄昏时在房中忽然失踪,我没有办法,便托他去凤府找凤三公子,将消息告诉他。然后我就去找你,途中又遇见刚刚赶到的古二嫂,便一起去找你会合,谁知道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正摇摇欲坠,吓我们一跳。”

    夏玉英一吐舌头:“你们才吓我一跳!我当时的对手全是女人,我倒下那刻迷迷糊糊的只知道来了两个女子,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沐月莲道:“活该,谁叫你不小心。还不谢谢古二嫂,你也知道自己不轻。”

    夏玉英一愣:“怎么不是你背我?”

    沐月莲道:“我才没有那闲功夫,我既担心凤三公子出事,又担心第一缕风太强,把你交给古二嫂后,我便立即赶到凤府去查探凤三公子的情况,然后去与大家会合。”

    夏玉英一面向许灵云道谢,一面羡慕道:“你赶上对付第一缕风了!可惜我没有去。他的身手怎么样?”

    沐月莲笑道:“我只收拾了几个小喽罗,他便被赶跑了。”

    夏玉英大感失望:“那么他也不怎么样嘛。”

    古心胜没好气道:“你怎么不试试?如果我们人手再少点,让他有机会缓气,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哩。”

    竞雄插嘴道:“好在第一缕风身负重伤,已经不足为惧了。”

    古心坚却面现忧色:“可是现在都没有他的消息,颇不寻常。”

    许灵云亦道:“不错,毛藏和第一缕风伤势不轻,照理逃不了多远才对。以烈风堂在芫阳的势力,没有理由找不到他们,除非……”

    竞雄接嘴道:“有人帮助他们。”

    古心铮缓缓摇头:“毛藏既然精通寂灭血印,他的小修罗遁法应该也有相当火候,就算重伤待毙,要在天亮之前逃出芫阳亦非难事,何况他受伤虽重,仍不足以致命。倒是第一缕风,他受的伤已非常人所能承受,而且已经失去了党羽,居然可以销声匿迹?”

    言九天道:“第一缕风在芫阳经营多年,再加之向来不在人前露脸,要找地方藏身恐怕并非难事。”

    许灵云道:“不然,第一缕风在芫阳始终是外来者,根基薄弱,否则他也不会依仗其他六缕风帮他控制芫阳。当年他风光无限,自然有人追随,现在树倒猢狲散,他手下最忠心的砚池双凶亦已丧命,其他人应该不敢再帮他。”

    古心胜表示赞同:“七缕风由于在一个人的领导下,争斗反而不明显,许多芫阳人都没有什么感觉;而烈风堂当年的势力和手段,芫阳人仍记忆犹新。我不信现在摆明烈风堂独霸芫阳黑道的情况下,有人敢得罪烈风堂,去救第一缕风。”

    夏玉英道:“古二嫂去见乐铜,怎么去了那么久?”

    古心胜轻声道:“你尚未完全恢复,多休息,少说话。”

    许灵云却心头一震:“夏小姐是说……”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穷家帮!”

    夏玉英点了点头:“我有些怀疑他们。在芫阳诸势力中,只有穷家帮最有可能帮第一缕风。因为无论时局怎么变化,叫花子这个群体都受不到多大影响,所以他们可以不顾忌任何人。而且他们不像丐帮那么多戒律,能赚钱他们什么都敢干。第一缕风现在可能失去了许多东西,但钱却绝少不了。”

    古心铮接着道:“不错,第一缕风为人诡异低调,没有什么朋友,其他势力就算对第一缕风没有恶感,但亦决计没有好感,现在已经既成事实,应该没有人会为第一缕风出头。”

    古梦涯道:“说到钱,大家觉不觉得还有一个家族可疑?”

    古心胜笑道:“古贤弟说商家么?他们虽然什么钱都赚,但是并非所有人都能与他们搭上线的。”

    古心铮道:“也不能这么说,第一缕风身份神秘,你怎么知道他联系不上商家?”

    许灵云徐徐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是觉得穷家帮更可疑。我去见乐铜之时,他对我顾左右而言他,一味拖延时间,最后我都打算放弃,转身欲走,他才答应不插手此事。”

    古心铮道:“你怎么不早说?如此看来,的确很可疑。”

    古心胜怒道:“乐铜这混蛋,拿了我们的钱,却包庇第一缕风,哼。”

    古心铮瞪了他一眼,道:“哼什么。就算知道是他们,我们又能怎么样?穷家帮不比七缕风这样的地方帮会,他们的势力遍及神州大地,而且近年灾荒连年,乞丐日多,他们的帮众更是与日俱增,我们实在不宜招惹他们。”

    许灵云以道:“是啊,如果得罪了穷家帮,我们还怎么做生意?现在的神州,找个没有耗子的地方也比找个没有乞丐的地方容易。”

    古心胜心知兄嫂所言有理,心中一阵郁闷难宣,一拳击在自己的掌心,发出一声脆响。

    易锋寒道:“我去刺探一下穷家帮的动静,如果发现第一缕风,便干掉他。穷家帮既然已经答应不插手,到时必定也不敢揭穿此事。”

    古心铮摇头道:“没有用的,穷家帮人数众多,凭我们的人手,根本没有办法跟踪。”

    古心胜大声道:“我去找老铁。”

    古心铮制止道:“不要,丐帮与穷家帮本就水火不容,你找老铁帮忙,一不小心便会引起两帮争斗,届时就不好收场了。算了,第一缕风伤成那样,能保全性命便是万幸,应该不足为虑。此事就此作罢。”

    言九天油然道:“把我们的怀疑告诉计翼。”

    古心胜皱眉道:“不太好吧,这么做似乎有欠光明。”

    言九天冷笑道:“我们只是把心中所疑告诉联手御敌的同伴,计翼听后要怎么做,可不关我们的事。”

    夏玉英同意道:“如果计翼不愿意为了第一缕风与穷家帮作对,就当第一缕风命不该绝;如果计翼不肯罢休,能结果第一缕风最好,就算不成功,烈风堂与穷家帮必然势成水火,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易归藏道:“计翼也算条汉子,我不想陷他于险地。”

    言九天道:“易兄未免妇人之仁,计翼这种黑道强徒,留之并非善举。最好驱狼就虎,让他们两败俱伤。”他见易归藏不再说话,便接着道:“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么在下就跑一趟烈风堂。”说罢抱拳一揖,转身出房。

    门外登时传来一声惊呼以及瓷碗落地的声音,古心胜当先冲出房去,却见言九天颇为尴尬的站在那里,地下满是瓷器碎片,中央撒了一滩乌黑的药汁,旁边蹲着一个作丫鬟打扮、面容俏丽而陌生的女子,正在收拾。古心胜见状已经猜到怎么回事,道:“言贤弟先走吧,这里我来打理。”

    言九天拱手道歉,飞一般离去。那女子捡起瓷器碎片,用衣袖裹住,这才起身抬头,怯生生地道:“七公子好。刚才那位公子没有撞到奴婢,是奴婢胆子太小,才打翻了给夏小姐的药,奴婢马上去重新煎过。”说着便欲转身。

    古心胜道:“不必了,夏小姐已经醒了。对了,古媚为什么不来,还有,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站在身后的许灵云笑出声来:“傻小子,把人带回来居然还不知道别人是谁。她叫季如兰,是你买回来的五个女子之一。”

    古心胜道:“买她们的时候光线太暗,后来又忙个没完,所以一直没有仔细看过她们。”说着转向季如兰:“对了,既然如此,你干什么作丫鬟打扮?谁叫你做事的?我打算隔几天就送你们回家的,只是最近没有闲暇。”

    季如兰跪倒在地:“求公子别赶我们走,我们五个家里实在没有办法,才把我们卖了的,我们什么都能干,求你留下我们吧。”

    许灵云扶起季如兰:“快起来,别理这混小子,你们跟着我就是了。”

    古心胜苦笑道:“嫂子,我也是好意,我们给她们些钱,让她们与父母团聚不好么?”

    许灵云一愣:“我倒没有想到,只是觉得她们与我投缘,想让她们跟在我身边。你说得有道理,等会儿我跟她们聊聊。不过如果她们想留在这里,你可不许在公公面前多嘴。”

    古心胜笑道:“愚弟不敢。”

    季如兰心中略安,这才想起尚未回答古心胜的问题,赫然道:“七公子,媚姐去了潘公子那里。”

    古心胜眉头一皱:“她找潘兄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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