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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五章 宣制之争

    女日高照万里无云。脚下踩着半枯的草皮。出件阵伊圳。荒野之中难以计数的士兵争相向南奔逃。有的已经脱了铠甲扔了兵器。搀扶着受伤的同袍忍受着烈日的煎熬。他们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上散出一股焦味。这还只是个开始。不多时本就不大一块开阔地上。无数乱军如蝗虫般涌了过来。当官的打马狂奔也顾不上手下弟兄。没奈何后头女真人追得正紧。

    一个受伤的士兵不慎一脚踹翻在地上连带着搀扶他的同袍也摔了个人仰马翻。触动了创口这个陕西汉子忍不住哀号起来。两名同袍伸手又想将他架起这士兵却一把推开忍痛喝道:“走!女真人六个蹄子再晚没命!”

    一个锅里吃饭的弟兄怎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同袍扶了一半突然后头呼喝声四起回头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人潮涌来七嘴八舌的叫喊着。那受伤的还在挣扎被同伴一扯顺势背在背上没命似的往南窜走。纷州一战西军出动了三路合计马步军四万多人打李军简直不在话下。可实在没有料到女真人这么快就出动大军南下驰援。还有那该死遭瘟的“铁浮屠。”神臂弓居然躲它不倒中了三五箭还他娘的横冲直撞。夏军的“铁鹞子”咱也打过没见这般难缠。

    曲端在部将护卫之前疾奔进他头盔已掉身上铠甲也是残破不堪。左臂后弃都有折断的箭杆显然是受创不轻。脸色黑得吓人。嘴唇已经舁裂看着满野逃命的士卒心里不禁越恨了。

    他恨谁?刘光世!作为全军的护卫负责防备左翼这厮居然率先逃跑硬是让完颜活女的轻骑直接贯穿整个大军方阵。那一幕实在是惨不忍睹!我军自相践踏哀声四起。四万人的部队一溃数百里

    “大帅歇一阵吧此地已快到山区想来女真人不会那么快追上来。”张中彦提着把卷了口刀吞着唾沫说道。

    曲端勒停缰绳张目四望片玄之后问道:“这是哪处?”

    “看这模样快到郭橱镇了。方圆百十里只有这一处草市镇。”张中彦回答道。

    曲端吃力地跳下马去张中彦赶紧来扶却被他推开嘶声道:“传令部队就地歇息。”不歇息也没法子将士们实在跑不动了从昨夜窜到现在粒米未进滴水未沾该死的老天又这般毒辣

    军令一下早就支撑不住的士兵或席地而坐或仰面栽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舔着干燥的嘴唇。还要不时注意后头指不定哪一阵金军就追来了。正这么想着后头又传来鼎沸之声慌得惊弓之鸟般的士兵一跃而起。定睛一看才松了口气。原来是虎捷乡军。

    吴阶提口刀满身的血污奔到曲端面前下了马抱拳道:“大帅!金狗追过来了徐知州正率虎捷杨彦马泰二将阻截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这群猪狗!还追?大帅你一声令我率部堵上去!”一将大步而来吼声如雷。其人极壮硕使条狼牙棒带着一阵风卷过来一张黝黑的面皮上满是愤色不是姚平仲是谁?

    曲端心里暗叹一声此次出兵河东。自己是信心满满。可女真人怎么就来得这么快?如此短的时间内集结几万兵马?西军虽说出动三路四万余人可那是早有预谋女真人上番南侵铩羽而归按说元气未复。怎肯为一个李植动用这许多兵力?而且还是在北军最难忍受的炎夏

    !

    如今想这些已经没多大意义。非但太原没有拿下来三路大军还遭受如此大败。眼下嘟延张深环庆王似都跑得没影了无论如何得把剩下的弟兄带回去才是否则有何面目回陕西?一念至此咬牙道:“你们往南撤本帅引军殿后。”

    姚平仲听你殿后?你华州亲军还剩几个?恐怕不够女真人塞牙缝的遂劝道:“大帅我部受损较轻还是平仲殿后吧。”

    吴阶颇为诧异地看了姚平仲一眼也道:“姚副帅所言有理。”曲端还要坚持张家兄弟一齐苦劝之下方才应允。

    当下留虎捷乡军和姚平仲所部断后自领残军火撤退。未几。徐胜引杨彦马泰二将并数千马步军赶来言金军紧追不放眨眼便至。吴阶将曲端命令转告于他徐四遂留下杨马引同州军自去。

    姚平仲是陕华路经略安抚副使兼兵马副都总管曲端一走他就是最高长官。当即集合所部以及虎捷乡军却只五千余人。在听从吴阶建议后退往郭栅镇。可五千人马刚到后头骑卒飞马来报说金军骑兵眼下已在十几里外。

    姚平仲啐了一口转向吴阶问道:“你们虎捷和金人交手不少”西山还挡过“铁浮屠”可有对策?”

    这问题倒还真把吴阶给问住了。徐卫率军在小西山血战时他正返乡探亲根本没书次作战。干走向姚平仲推荐了杨彦。泣是姚平仲第型恢乡军并肩作战上一回是姚徐驻防京东京南之时因此见过杨彦几面。知他是徐九手下大将。杨大虽不待见姓姚的可战场上十万火急顾不得私怨便将小西山作战经过简明抚要说了一遍。

    姚平仲听罢并不言语忽闻吴阶说道:“副帅柬卑已有阻敌

    “哦?说!”姚平仲大声问道。

    吴阶手指前方道:“便在此处!”众人望去只见一处村镇依山而建。规模不甚大但妙就妙在它正堵在山口。此处名唤郭橱镇归汾州管辖它背后靠的这座山便是吕粱山过了此处往西就尽是山区了。女真人倚仗着骑兵之威在平原纵横逞凶可山区它来得了么?

    京兆陕西宣抚使司。

    这里是陕西六路的权力中枢所在就是脑子里装着糨糊的人也绝计不敢在宣抚衙门前放肆。可今天就怪了真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刚刚日上三卓衙署的卫兵们方才打起精神便被五六匹横冲直撞而来的战马骇了一跳。正想骂时突然瞥见制置使何灌拉长着张黑脸一副吃人的模样跳下马来。

    宣抚使是代表天子守牧一方统管军民两政除了官家的钦差之外。无论是谁想要见宣相都得先通报。门官见何少保根本没有停步的意思遂上前阻拦刚抱个拳。没来得及唱诺竟被何灌一把封住衣襟。一推一掼摔了个四脚朝天。

    当李纲听说何灌强行闯入宣抚司时并不感觉奇怪。因为对方数次行文调泾原徐原都被自己否决了。他这是讨说法来了。

    花厅中何灌也不坐大马金刀的立在厅中央全身戎装一脸阴气。按说他和李纲都是当初拥立官家登基的有功之臣长期被视为赵桓心腹大臣中的文武代表。可这一次他认为李纲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故意扯了他后腿。在曲端报告金军南下太原之时他就要调泾原兵。可李纲不允后来几次催促都被他叫停这叫什么事?

    李纲出来的时候看到何灌是这种架势也没了往日的寒暄客套。直接问道:“制置少保何来?”

    何灌冷眼看着对方语气生硬道:“何灌此来只问宣相一句话为何拒泾原兵?”

    李纲坐下也没招呼他 甚至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问道:“三路大军可撤回来了?”

    “哼多承宣相过问如果不是姚平仲领着徐九的部队在郭栅镇阻击。此番出去的陕华兵可能就回不来了。”何灌冷笑道。

    李纲一时不悦听你这话前线打了败仗赖我不成?是我在指挥么?我缺了你钱粮么?陕华、嘟延、环庆三路西军出去打个河东半壁。这才多久大败而回!我要是再把泾原兵赌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对陕西而言承受得了么?你到是只管打仗了我身为宣抚使不能不考虑陕西全局吧!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尽快理清此次战事经过有功的赏有过的罚。”李纲面无表情地说道。

    何灌见他不接话茬再之次沉声问道:“宣相因何拒泾原兵?”

    泥人都有三分土性何况堂堂宣抚大使?李纲一拍茶几大声道:“本官总不能将陕西六路都赔进去吧!”

    他一怒何灌倒也不惧针锋相对道:“若是在我第一次调兵之时。徐原就能出动哪会有今日的局面!”

    怎么?这战败的责任倒要我来顶?李纲脑袋一热差点没撕破脸皮可到底还是克制下来点头道:“好!制置少保既然这么说那本官就跟你算算。”停了一停继续道“战前我几次向你提及徐卫马扩的主张问是不是先让河东义军去试试。你是如何说的?义军流民乱民耳!不可绮办大事!坚持要让西军直接出兵。我又问你若是真如徐九马扩所说金军见西军兵河东立即南下怎么办。你说不至于就算要来也不会那么快结果如何?”

    何灌一时无言以对他也没料到。女真人居然不管他们的两条狗在火并直接出兵太原而且短短几天时间就能集结数以万计的部队。按说即便如此西军三路出去。也不惧怕金军。可恨!环庆王似。嘟延张深两个”一再拖延竟在李金联军会师之后才姗姗进入汾州。更可恨!万分危难之时刘光世这***撤腿就跑!三路西军 这撮鸟是第一个撤回陕西的!战前他怎么吆喝来着?对了说是此去河东。不复太原誓不还!娘的连太原城门都没看着就一溃百里!

    气氛沉闷而尴尬何灌终究一拱手。转身出了花厅。李纲望着他的背景忍不住一声长叹。此次河东战败虽说是何灌坐镇可计划是自己也同意的这个责任躲也躲不过啊。还是准备向东京上表自贬吧。

    悔不听徐九之言悔不用川川二策以系干此。唉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坏是想想知公紫旧吧。这败仗一吃今后河东局势指不定又如何展。最最要命的这回是宋军背弃了靖康和议不知女真人接下来会有哪些动作。一想到这些。李纲不禁头痛撑着脑袋在那坐了半晌突然坐正了身子徐九呢?

    夫名城白马寺。

    自从回到大名府后徐卫吃住都在寺庙之中任何人一律不见。他每天做的事就是亲手清扫亡父权屏之处早晚各三柱清香。徐洪每次去看他往往见到堂弟静静站在二叔权屑之地前一动不动。前两天老六徐良代表父亲回乡奔丧老九拢共跟他说了两句话四个字。一句有心一句多谢。从前都说徐家五兄弟数老九最浑最不是个东西。可现在看来全不是那么回事。

    徐洪徐良两个进入塔林之时正看到徐卫将青石在板清扫得干干净净端着盆在洒水害得他们都不忍心一脚踩上去。

    “唉从前都说老九不晓事。尽让二叔受气现在看看”徐良家族中行六与徐洪是亲亲兄弟。可两个相貌却大不一样徐良明垦的到了父亲徐绍的“真传”长得眉清目秀气宇轩昂。而与其他兄弟不同的是这厮文也来得武也来的。这不去岁刚考中进士官家还不让他放外任直接到枢密院去了。

    徐洪摇了摇头并不搭话。兄弟俩到底还是走了过去徐良朗声唤道:“九弟。”

    徐卫抬起头来只见不复往日之威沉静得像一潭子水叫道:“五哥六哥

    “今天来是跟你辞行枢府事务繁杂为兄得回京了。”徐良说道。

    徐卫点点头:“请六哥代禀三叔就说徐四徐九致谢。”

    “这就是你的不走了一家人怎地说起两家话来?二叔去世 我父悲痛万分多少年我没见过父亲大人掉泪。徐荣侄儿到京城报丧时。父亲在书房里是老泪纵横”徐良说到这里竟似也哽咽着不能继续。片刻之后叹了品气走到香案之前燃上三柱清香插上而后又规规矩矩跪在地上也不管那石板坚硬咚咚三个响头。看的徐卫面有悲戚之色到是徐洪根本连看也没看一眼。

    磕完了头徐良将徐卫拉到一旁小声道:“九弟为兄有一事需得提前知会你。我离京之时陕西有本上来据父亲大人说李纲请求朝廷将你“夺情起复”火回陕西复职。此事你心里得有个数

    徐卫眼睛都没眨一下轻声道:“为人子者父丧守孝是人伦大事。四哥已被“夺情”而父亲尚未入土为安这样的夺情恐怕是不近人情吧?法理不外乎人情人情总大不过孝道我意已决为父守孝三年矢志不移。”

    徐良听罢盯着这个弟弟看了半晌。点头道:“九弟放心哥哥一定将你这话原原本本转达东京

    徐九心里一跳脸上却不露分毫。躬身一揖道:“那就请恕小弟不能远送兄长了

    徐良走后徐洪想着山东军中也是一大摊子事正欲告辞。徐卫却叫道:“五哥留步。”

    “何事?”徐洪回身问道。

    “徐家祖坟被掘一事详细经过终究如何哥哥可知道?”徐卫突然问起这事倒让徐洪有些不解。

    略一沉吟即回答道:“最先的知此事的是张招抚军中统制岳飞岳鹏举他派了部将尖贵来知会。二叔去世之后我曾详细追查此事。审问俘虏之后得知命令是高孝恭亲自下的具体执行的是他麾下一个名唤李成的部将。”

    徐卫一皱眉:“祖坟远在徐家庄。就是距离夏津县城也还有些距离高军是如何得知的?。

    提起这个”徐洪怒气冲天切齿道:“你可记得徐和这个。人?。

    徐和?有些印象只是记不清终究是谁了。徐洪见状解释道:

    “徐和就是徐家庄的保正。李成带着乱军围了徐家庄大肆屠戮追问我徐门祖坟何在。父老多不肯言。就是这个徐和领着高军将我徐氏先祖坟茔十六座掘了个干净!事后我想重敛祖先遗骨竟连一根也找不到”。

    徐洪越说越激动那几缕红须不住颤抖双目尽赤显然悲愤已极。徐卫对祖先遗骨能否寻回不太上心他只知道徐彰是因为这件事情被气死。

    “那徐和的下落?”

    “据幸存的乡人说掘墓的当天。徐和一家就跟着李成所部离开了徐家庄。我估计徐家庄户口众多。这厮干了多年的保正李军不会把他当个流民对待的。”徐洪分析道。说完不等徐九回话又问道“你想作甚?”

    徐卫没回答他而是扭头朝外喊道:“来人叫李贯来见我”。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腆 章节更多支持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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