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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二百零九章招讨副使

    消绍是武臣出身通过李纲这道奏报他立即洞察到河索与河北颇有不同之处。河北地形平坦无所依托但河东沟壑纵横东有太行山西有吕梁山纵贯南北自古以来是兵家必争之所。眼下河北义军因为没有统一的指挥也没有朝廷的支持各自为战导致溃败。但老九这个“河东义军总管。很称职二十几万义军如果善加利用会是一支颇为强大的力量。

    对遏制李逆的扩张。将起到不可忽视的作用。

    既然李纲上奏说。李逆亲临前线督战且金军亦有可能出兵协助那么陕西方面的确应该有所动作断不能坐视金人侵占河东之地而无动于衷。想明白这些当即撇下手头事务带了李纲这道奏本出了枢府直投禁中而去。

    今日“详议司”未开有司官员各在衙署理事。官家为诸多政策推行不动而忧虑。以致饮食不畅卧病在床。徐绍入宫之后问明官家在广极殿安养遂径直而往。至殿外遣内侍通禀之后不多时传出官家口诏命枢密使入见便是。

    赵桓才干方面不说。但有一点比他老子强。那就是“音律声伎。一无所好而且登基之初为鼓励军民倡节约一天只吃两餐饭。直到这次击退金军之后。方才恢复膳食。但徐绍入了广极殿。直感寒意逼人天子的寝宫竟连个火炉也省了。心里着实感慨了一阵匆匆而入远远望见相耿南仲侍奉于御榻之前正从内侍手中接过汤药。又取一个瓷杯舀出一些亲自尝了尝这才双手捧给皇帝。

    就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就不难让人明白当初东京民变闹得那么厉害耿南仲位居“四贼”之可如今李邦彦等人均遭贬谪唯独他的地位不可动摇。原因何在?这人在东宫伺候了太子十年如今太子作了天子还念着他的旧情呢。

    “臣徐绍。叩见吾皇。愿陛平早日康泰徐绍于御榻毛前拜道。

    赵桓披着锦被。正靠着床头半起脸上没甚么血色无力地抬起手来挥了挥嘶声道:“徐卿不必多礼平身赐座。”

    内侍搬来座椅徐绍谢过之后落座下去赵桓知枢密使掌全**务无事不会轻易入宫遂问道:“徐卿入禁中所为何事?”

    徐绍一欠身劝道:“请陛下用过汤药再说不迟

    “无妨些许小疾便是不用药也当自愈你且说来。”耿南仲拿了软枕垫在他背后。使皇帝坐得舒服些而后立在旁边也不见回避。

    徐绍闻言便将那奏本递交内侍转呈君前一面说道:“刚刚接到陕西李纲奏报李逆接连侵占府州但河东诸路义军同仇敌忾纷纷予李军迎头痛击。如今。河东平阳昭德等府州云集两河义军二十余万。并有消息说李逆已经亲率精锐兵临前线督战金人也有可能会参与其中。李纲认为义军应该善加扶持在朝廷暂时无力掌控河东的情况下借以遏制金人

    赵桓翻看着奏本。对徐绍的话没表什么意见。倒是看罢之后面露笑容道:“爱卿这侄儿到确是干才。”

    徐绍谦虚道:“都仰仗官家栽培提携否则徐九哪有今日。”

    “若不是你这作叔父的从中作梗徐九岂止才是今天这地步?联明明想提他作殿前司都虞侯。现在到好拔个姚希晏起来。竟跟摘了马蜂窝一般参他的奏本都摞了两尺高。如换作徐卫断不会有诸多非议赵桓这话本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在说。

    可听到徐绍耳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甚至有些隐忧。为何?官家这话的言下之意便是在说姚平仲不如徐卫会做人看看朝中大臣都讨厌他怎么不见弹劾徐卫的呢?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臣子有毛病皇帝才喜欢因为他知道你的缺点是什么。老九为人太谨慎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不做年纪轻但城府深官家今天虽然只是玩笑一句但不得不引起重视啊。

    好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徐绍立即有了对策告罪道:“这怕是臣的过失。”

    赵桓看他一眼。笑问道:“又怎地扯到徐卿身上?”

    “臣受陛下厚恩。执掌枢府大臣们想是冲着臣的脸面纵使徐九有过失也不予指正自然是臣的罪过。”徐绍回答道。

    赵桓闻言。竟开怀笑道:“徐卿真实诚君子也耿南仲此时面露冷笑肩头微微一耸。这个细微的举动也没能瞒过徐绍的眼睛。

    又说一阵赵桓竟掀开锦被下得床来耿南仲慌忙劝止。说身体要紧。皇帝却说陕西这道奏本比汤药管用遂披衣离榻。至文案前坐下喝两口暖茶下肚。搓着冻手迫不及待地问道:“依徐卿之见此事如何处置?”

    “陛下以臣愚见可遣陕东各府州出兵河东对李逆施以惩戒对金贼予以警告

    河东义军臣认为。可量力扶持把千军械官阶“徐绍话没说完却遭耿南仲一口打断:“官家出兵可也然河东义军断不能扶持。”

    赵桓听了便问原由耿南仲道:“此辈以勤王抗金为号召然多行劫掠之举名为义军实为剧盗。朝廷可以利用。但不能扶持否则久必为患!”

    这话未免说的有失偏颇义军也是人总要吃饭两河被女真人糟蹋得面目全非他们又不像禁军那般有粮有饷干些劫掠的勾当也是在所难免。但如今这个局面下应该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共同抵抗女真。照你这耿南仲这个意思宁愿让李逆和女真把河东全部占了去?把刀直接架到南朝的脖子上你就欢喜了?

    徐绍正暗自鄙夷时不料耿南仲还没完继续说道:“官家兵可以出但必须控制规模。两河禁军几乎损失殆尽陛下今后可侍者唯西军而已万万不可胡乱使用啊。臣之见徐卫为河东义军总管定戎又河东莫如让他率虎捷乡军前往最是恰当。”

    好你个耿麻子!东绕西绕你还是绕到我家老九身上来了!直娘贼!眨攒厮!

    徐绍虽怒但当着官家的面也不好驳他这宠臣。本来此事也是老九提出来的他也确是朝廷指派的河东义军领袖于情于理都应该去。可李纲不是说了么。这回金军有可能会直接参战。那风险便要大上许多让老九一个人去。怕是太冒险了。

    正行难之际。便听皇帝问道:“徐卿意下如何?”

    “一切但凭圣上裁决。”徐绍无奈回答道。

    赵桓沉吟片刻一把合上那奏本朗声道:“既如此便命徐卫带兵出潢关!告诉徐九。联在东京日夜盼望他的捷报!”说到此处又嘱咐道“不过记的叮嘱他视情况而定切莫逞强。苦战事不利撤回陕西他是联亲自擢拔的别有个闪失才好。”

    大宋靖康:年十一月枢密院秉承皇帝旨意设河东招讨使司。同制置使一样这是个临时委派的差遣不像宣抚使经略使那样是常置职务。对于“招讨使”的定位朝廷给出的解释是这样的。“掌收招讨杀盗贼之事。个在宣抚使之下制置使之上以文臣充任。军中急事宜待报不及许便宜行卓。”

    可以看出。这个招讨使是有相当权朗勺甚至可以临机专断不用凡事禀报朝廷。李植叛国在南朝看来自然是“贼”所以设招讨使以正名声。对于河东招讨使的人选理所当然由李纲兼任或者说挂名招讨副使兼都统制自然就落在徐卫身上。

    定成军关西镇大营。

    镇中百姓一大早就跑到军营来打听官军何时动身好回去准备些干果腊肉等物劳军。自打京兆方面传下朝廷明令以定戎知军徐卫为“河东招讨副使兼都统制”率部出潢关惩戒李植后。定成军民是拍手称快要知道现如今定戎治下河东之民不在少数现在徐知军要去河东痛揍李植和金狗真是大快人心!

    “九哥!看看。这威风!”一身戎装的杨彦扛着杆崭新的大旗左书“奉诏剿贼”右书“河东招讨”中书“忠勇徐卫”端得是威风

    面!

    徐卫插着腰盯着那旗看了半晌砸嘴道:“太花哨了些。”

    “哪里的话!不如此不足以彰显军威!娘的。我听说那李植叫嚣明年上半年要接管河东全境?呸!有虎捷在我连太原也给他夺回来!”杨彦将手中大旗一挥只听猎猎作响引得四周军士回头仰望。

    张庆刚从军帐里钻出来听到这话笑问道:“我说杨大你知道太原在哪处么?”

    “我管它在哪处。只要在河东便罢!九哥不徐知军徐招讨!这回锋军统制官万万得让卑职充任!此番我若作不成先锋第一指挥的弟兄们会戳我脊粱骨的!”杨彦难得如此严肃地说话。

    徐卫闻听跟张庆对视一眼作难道:“这不太好办人家张宪也争着要率部作锋军呢。

    杨彦一听就急了将旗杆一抱大声道:“张宗本他算老几?我跟九哥剿贼的时候他还不知在哪呢!再说了。定戎现在乡兵弓手三万多人不得要人毛练?张宪武艺精熟留他最合适。”

    这话却也有理临近年关吴阶已经告假返乡省亲定戎必须要有将领留守。张庆看杨彦心焦那模样劝道:“索性应了他若作战不利拿他是问。”

    杨彦大喜不过这事得九哥点头才作数便眼巴巴地望着徐卫终于看到对方点头应允之下将军旗一扔撒腿就往自家营中跑去。

    徐卫看着他背影笑道:“杨彦不是吴下阿蒙了。”

    张庆也附和道:“不错这厮两年来长进不少。”

    徐卫听到这话。转身直面着他片家庄出来的四个兄弟不知是什么原因徐卫与杨座白联哪极为亲近独独与张庆好像隔着点什么。当初在巩县徐原曾经说过人家张庆也是自幼习武。尤善骑射你怎么把人家逼成个管钱粮的?当时徐卫没太在意后来想想两年多来杨彦马泰都在前头冲锋陷阵张庆始终管后勤未免有些亏待人家。

    这回前往河东招讨本有意带上他可定戎的政务必须要有人主持。张庆人为谨慎持重又是“主管机宜”非他不可。

    “元长此番我前往河东定戎的政务可就悉数托付给你了。”徐卫郑重地说道。贼寇刚刚平定定成军是百废待兴事务的繁重可想而知。

    张庆淡然一笑。一张黝黑的脸皮上不免有些许落寞:“于公于私我都义不容辞。”

    徐卫自然看到了。笑着拍拍肩膀:“没办法啊。只有你在后头坐镇我才能在前头安心打仗换成任何人我都不放心。”

    这话抖起了作用。张庆笑问道:“这是在夸我?”言毕两人相视而笑。

    正说着张庆忽然看着一个方向道:“到底是新婚燕尔难含难分呐。”徐卫回头望去果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而来不是结妻子张九月是谁?

    这五品命妇。按说也尊贵可张九月自打跟丈夫来了定戎便换下了盛装穿上了布衣。非但没成徐九的累赘反而帮着他忙里忙外。就说定戎城内的重建吧华县的库钱让白额兽抢夺一空最后也没追回来几贯。李纲批下来的虽占大头却还是不够。后来一些逃离定戎的大户陆续回来。张庆出主意说动员动员这些人多少捐点吧。结果徐卫还没去开口呢这些富户们主动就把钱送到知军衙门来了。

    徐卫一查才知道。原来大户们返乡之后那些主妇有些来拜见知军夫人。九月知道丈夫为钱的事焦心便有意无意地将这消息透露出去。那些妇道回去把事情给当家的一说大户们赶紧合计今后定戎便要仰仗徐知军镇守得赶紧跟他攀上交情。再说了这也是造福乡里的善举何乐而不为不就是几个钱么?于是凑了七八万钱解了燃眉之急。感动得徐卫啊差点没把老婆脸上亲出几个坑来。

    “见过夫人。”张庆含笑见礼道。也是杨彦那厮先跑了否则见到九妓肯定会不自觉地摸摸额头当日闹洞房不成却闹出笑话来。为这事杨大已经成了军中笑柄。

    九月过来也一屈身:“伯伯。”

    你们说你们说我去看看风景。

    张庆打着哈哈径直走了。

    徐卫一双眼睛里。此时满是情意看着娘子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张九月一捋耳际乱轻声说道。

    见她手里还提着包袱徐卫拉着她手便往营帐里带哪知九月抽回手去回周一望。小声道:“军营重地莫慢了军心。”

    徐卫一听啧啧赞道:“看看到底走出身行伍之家懂规矩。”

    九月嫣然一笑。也不跟他耍贫嘴麻利地将手中包袱解开却见一件棉衣叠得整整齐齐:“行军打仗也没个定时我给官人多备一件。上回那件嫌大了些。罩在铠甲内过紧这回改好了。”说到此处又变戏法般地从棉衣里取出两双鞋垫来“寒冬腊月最怕冻脚。这鞋垫是为妻亲纳极厚实早晚为官人御寒。”语毕将包袱重新结好交到丈夫手里。

    徐卫接过趁机拉着她的手不放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九月任他握了片刻抽回手见丈夫腰间金带未正遂将之扶正又拂去衣上皱褶每个动作都十分细心。

    “官人这一去。不知何日得回。若有空便写封书信来我虽不识字却可叫人念于我听。除夕将至四哥四嫂那里不需官人操心为妻自会尽到礼数。不让人笑话。”

    徐九再也忍不住。轻声唤道:“九月我”

    九月佯装生气可满脸笑容却怎么也装不出来嗔怪道:“官人可是一方长官凡事需有个威仪体统怎学得小儿女一般模样?罢了为妻这便回去等候官人捷报飞传。”说罢竟十分洒脱转身而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这么一比反倒让徐卫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可才走出没多远终究还是放心不战场上刀枪无眼丈夫又素以勇猛而著称与金人战身被十数创而不退。新婚之夜自己亲眼看到丈夫躯干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一念至此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上到底还是有几分忧色柔声道:“当心些。”深深看了一眼这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军营只留给徐卫一个坚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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