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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百章 万事俱备

    李元昊不知道,正是他派使者张绛到许清大营,才使得许清心起疑虑,导致了他决堤黄河的阴谋败露;不过这个季节山川上的冰雪尚未融化,黄河水量不是很大,就算真个决堤了,宋军也不至于全部淹死,但终究会对士气造成极大的打击,战事反复是有可能的。

    一望不到边的草原上,红红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天边的火烧云灿烂无比,草芽尖上的露珠晶莹闪烁,远远望去仿佛满地的水晶。

    许清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自己的大帐,赫然发现昨夜那几十个巡哨依旧跪在帐前,身上的戎衣已全被露水打湿,嘴唇冻得有些青紫,但却个个巍然不动,就算是跪着,也给人一种屹立如山的坚毅。

    “不是让你们先回营休息了吗?”

    数十人齐声答道:“许招讨,小人等给龙卫军丢脸,给许招讨丢脸了,许招讨未曾责罚下来,小人等不会离去!”

    许清眉头一扬,突然喝道:“这只是给本帅丢脸、给龙卫军丢脸的事吗?你们三拨人经过决堤处,竟没有发现夏军在挖河堤,这是失职!

    安排你们出去巡哨,十万将士就等于是把性命全交到了你们手上,甚至大宋国运都交到了你们手上,你们懂不懂?

    昨夜让你们先回营,并非本帅要放过你们,不过是想今日在三军面前有一个交待,人人都知道本帅对龙卫军寄望最高,但正因为如此,本帅更不会轻饶你们!”

    “小人等愿领死!”几十个汉子定定地望着许清埋头一拜,然后同声说道,其个一个叫刘少允的队正接着说道:“愿死为龙卫军之魂!”

    “愿死为龙卫军之魂!”

    许清看着几十人跟着刘少允大声喊出,无一人神态有畏死之意,他心中百念杂陈,但却知道,统领这么大一支军队,绝不用因个人感情徇私,于是扬扬手说道:“昨夜本帅查阅军规,你们大概罪不至死,不必在此表决心,自己去军法官那里领罪吧!但无论军法官给你们定什么罪,记住!要象个男人!”

    “喏!”

    等几十个大汉快步离去,许清轻吁了一口,这事看似是小事,但若不能给三军一个满意的交待,军中必多生怨言。现在军中很多人私下了将龙卫军左厢视作许清的亲军,就是龙卫军自己也有这种心里,不但因为龙卫军很多将领都出自许清门下,更因当初许清首战渭州带的就是龙卫军,后来又点名让龙卫军左厢跟随出征襄州,许多人都跟在许清身边一起啃过冷馒头、睡过草窝、一起冲阵搏杀过,这种一起从死人堆里趟过来的感情是分割不开的。

    许清明白,自己与龙卫军的事情,迟早会被言官作为攻击的借口,但现在首要还是尽快将西夏灭了再说。

    中午时分,许清接报说种世衡几万大军到了,高兴之余,许清飞身上马,亲自迎出十里,种世衡出征以来,身体状况有所恶化,这是许清最担心的,虽然西路军派折继闵任副将,就是做好一但种世衡无力再指挥作战,由折继闵接替的准备,但种世衡这样难得的帅才,许清是发自内心的尊敬,而且一但他挺不住,很容易对宋军士气造成打击。

    许清带着几百护卫,一路飞驰,越过西路军长长的队伍,来到中军时,种世衡已经由种谔扶着下车,于车边作礼道:“有劳许招讨亲自来迎,下官实在不敢当,这次下官幸不辱命,算是将西路军带到灵州来了!”

    许清一见他精神头竟还不错,心里十分高兴,纵身下马将他扶起,哈哈大笑道:“种老何止不辱命,天都山一战灭克成赏三万大军,堪称神来之笔,今日见种老身体康健,晚辈是万分欣慰!种老快请上车,咱们先回中军大营再说!”

    种世衡又客气几句,然后抚须望着不远处灵州古城墙,以及巍峨的贺兰山,感慨地说道:“自先帝咸平五年,李继迁攻陷灵州,整整四十有二年矣!我大宋再度兵临灵州,宣威于塞上!下官有幸亲眼目睹今日盛举,死而无憾矣!”

    许清亲自上前,将他扶上马车,一边说道:“种老且安心调养,兴庆府一日不下,李元昊一日未擒获,这战事就不算完结,等那么一天,我与种老于兴庆府里的开封府衙共谋一醉如何?”

    李元昊这人很有意思,不但京城布局效仿大宋东京,宫殿名称也多用东京宫殿的名字,连日常管理兴庆府的衙门也叫开封府,许清就纳闷了,这剽窃也太疯狂、太没水准了,你好好的兴庆府不叫,非要叫开封府!你就叫京兆府也行啊!

    真不知道该说李元昊这厮是盲目崇拜,还是该说他太无耻!总之这人就爱占人小便宜!连衙门名称都抢,而且这厮还是个矛盾体,他一边禁止党项人行汉人礼仪,剃发异服以示不同,却又一个劲地剽窃汉人的东西,把管理兴庆府的衙门都叫开封府,兴庆府的党项人天天望着衙门上‘开封府’三个大字,这不明摆着你李元昊很崇尚汉人文化吗?他剃发异服之举也因此成了掩耳盗铃,真个是贻笑大方!

    种世衡听到许清特意点出开封府,有嘲笑李元昊之意,如今眼下战事顺利,两人想起李元昊这妙人妙举,不禁相对大笑一翻。

    “谔儿!还不快上前拜见许招讨!”

    种世衡这么一说,一直在旁边不敢插话的种谔立即上前,他施的是军礼,给人虎虎生风的感觉,大声说道:“卑将种谔拜见许招讨使!”

    许清重重擂了他一拳,哈哈笑道:“果真是虎父无犬子!我听说西路军中,战功最为耀眼的两人,一个是折副将,一个就是你了!种谔啊!你父帅有意压着你的战功,大概是怕你心生骄气,但你放心,我作为三军主帅,会给你平反的!将来一定到陛下面前亲自给你请功,哈哈哈,年轻人嘛!也不能总压着,除了虚心学习外,同样也需要一股红日初升的傲气才行!”

    种谔一脸的喜气,他毕竟只有十六岁,许清这话太合他心意了,结果种世衡在旁边轻咳一声,种谔会如变脸一般,所有的得意与喜色全收了起来,变成了一付乖宝宝样,甚至还有些忐忑不安。

    “下官这犬子浮浪轻浅,唯恐许招讨这一夸,会让他忘乎所以,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种老太谦虚了,晚辈喜其才,若不是顾及留他在种老身边以行孝道,早将他调到身边来了!”

    种世衡有三子,长子种古,种谔是次子,三子叫种诊,本来第一个以恩荫出仕的应该是长子种古,但他却把机会推让给了弟弟种谔,很有古之君子风范,赢得一个外号叫‘小隐君’,所以但凡征战,跟在种世衡身边的都是种谔。

    等折继闵等将领也上来见过礼后,许清就与种世衡同车回中军大营,西路军暂时交由折继闵安置。

    “下官听说许招讨围住灵州后,并未急于强攻,许招讨可是另有打算?”轻轻摇晃的马车上,种世衡轻声问道,马车四面全被许清的亲卫隔开,连种谔都被隔在了外面。

    许清答道:“灵州城高墙厚,若是逼得太紧,反而容易激起守城夏军玉石具焚的决心,是以本官命人每日只作佯攻,同时派人从东面挖掘地道,准备用火药炸开城墙,如此我军也可少些伤亡,目前日夜开挖之下,大概今夜地道就能挖到城墙下,破城当不会至明日。”

    种世衡表面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极是欣慰,许清这一路主将多是年轻悍勇之辈,他真怕这群骄兵悍将攻城时不计伤亡,种世衡是以谋略见长的人,打仗也多以算计为主,不得以才强攻,所以对许清这种理智的决定很是认可。

    许清除了眼前的战事,最关心的还是唃厮罗的事,换他开口问道:“种老,不知道青唐方面种老可曾作了妥当安排?”

    种世衡稍一抚须便颔首道:“许招讨放心,一切下官已经安排妥当,人选是马乞部的拔尔通,此人原与唃厮罗有隙,一向貌合神离,下官经多次试探后,如今已与其达成暗约,待时机一到便可发动。”

    “种老是许其为未来青唐之主?”

    “自然不是,这个下官理会,下官许下的是战后大宋出兵五万,帮其一统吐蕃高原。”

    许清听了洒然一笑,种世衡是玩阴谋的专家,自然不会拿青唐作诱饵,因为只要拔尔通细想一翻就会明白,大宋找他算计唃厮罗,无非就是为了青唐之地,若以此为饵,拔尔通很快就能明白大宋没有诚意。

    种世衡接着说道:“至于时机选择,下官以为只要咱们攻下兴庆府外围所有城池,就可行动,不必等到尽平夏境之时,其一,到时唃厮罗可能会有所戒备,其二,容易落人口实;不知许招讨以为如何?”

    这倒是,这事无论怎么打着收复华夏故土的大义之旗,敌人一去就回头收拾盟友,终究有些见不得光;若是敌人未去就行动,只要安排得妥当,到时反而容易鱼目混珠,毕竟按常理,西夏还没收拾清楚,大宋是不会冒险先对付盟友的,赵祯以及大宋朝廷到时也可以少受些道义上的压力。

    “好,就这么办!等灵州一下,咱们即可动手,如今我两军合兵一处,兵力已经将近十四万,庞经略他们也将盐州攻下了,外围已全部扫清,不日也可赶来汇合,此时动手,只要莫让唃厮罗走脱,当不会有太大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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