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回 寒夜之劫（6）
两人走出林子时，天色已变，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而此时已是乌云密布，死灰色的苍穹，沉重得似已将压了下来。
天色变幻无常，而人生亦何不如此，总是充满了太多未知与凶险。
刚才还悠闲自在，而此时却不得不逃亡。
人仿佛如棋，被老天任意摆布，生不由己，死也不由己。
雁无痕一脸愧疚之色，道：“玉关，对……”
秦玉关打断他的话，儒雅一笑，道：“你明知我不愿听这句话，你为何还要说？”
雁无痕自然很了解他，所以闭口不言，眼中却流出几分真挚的情谊。
在危难时，却有一个朋友生死相陪，而且无任何怨言，如此人生，了无遗憾。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或许便是如此。
翻过山岭，前面却有一条大河横档了去路，滚滚浊涛，在石崖下奔啸而过。
两岸走势陡峭，有如刀削，有的地方特别狭窄，浪翻水激，河水瞬息万变，惊涛裂岸，汹涌澎湃，极为壮观。而宽的地方逾十余丈，河水虽然平缓，但冲上两岸的岩石，亦激起数丈高的浪花，如此一幕，令人心中热血不由随之沸腾，直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对岸怪石峥嵘，奇峰突兀，再远处是延绵不尽的树林，若是藏身，再好也没有。
雁无痕叹道：“惊涛千层浪，也不过如此。”
秦玉关亦心神激荡，移到岸沿处，凝视着河水冲上岸岩，再奔腾回荡而激起的一个接一个怒号狂驰的急转漩涡。
雁无痕道：“若是藏身对面去，飞鹰山庄纵有天大能耐，也不一定找到我们。”
秦玉关叹了口气，忽道：“雁无痕，你看这段河哪里最美？”
“若让我选，一定是狭窄处。”雁无痕俯视下面的河水。
“哦？说说看。”秦玉关眉间若有怅意。
雁无痕口唇翕动，欲言又止，最后又叹了口气，苦笑道：“其实，你的选择和我一样，越是凶险的地方，浪花越美，宽的地方水流柔和，却少了惊心动魄。”他顿了顿，又道：“这便是我们面临的选择，你我好比这水，前面的深林是宽处，没有凶险，而我们身后的方向好比窄处，激流澎湃，凶险无比。”
秦玉关抬起头，目光闪动，含笑道：“而你我也不是甘于寂寞的人。”
雁无痕大笑起来，道：“不错，要我做缩头乌龟绝不可以，生命是要经历凶险才会精彩，否则的话，我也不可能去惹飞鹰山庄，为命而逃可以，因为充满了刺激，但若因惧怕而丧失勇气，则绝非我雁无痕。”
秦玉关眉峰一扬，豪情满怀，说道：“不为庸碌而生，宁为壮怀而死，人生正如火花，虽然只有刹那，却要光照千古，留下灿烂一笔，这才不虚此生。”
两人相视而笑，这一瞬间，什么飞鹰山庄，什么玉虚道长，都已忘却。
天地间仿佛只有那股畅快的笑声。
雁无痕忽道：“要是有一壶酒就好了，酒壮英雄胆，谈笑把言欢。”
秦玉关不觉莞尔，看了最后一眼浪花，转身去了。
雁无痕跟上前，道：“去临安么？”
秦玉关点了点头，道：“你不是说怡香院新来一位红牌姑娘，貌若天仙，温婉可人么？美酒伴佳人，那是何等逍遥自在。”
雁无痕目瞪口呆，过了好半晌才道：“看来你这死性*不改，才死里逃生，便要去寻欢作乐。”
秦玉关瞟了他一眼，不觉好笑道：“不是你提议的么？”
雁无痕为之气结。
秦玉关笑了笑，道：“你就不说说关于她么？”
雁无痕吃惊道：“烟花之地，人多眼杂，你不怕遇上飞鹰山庄的人？”
秦玉关似有深意道：“大隐隐于市，这何尝不是一处隐身之所，况且，玉虚道长清修好静，其一定料不到我会于人多眼杂处出现，这反而可以避开其耳目。”
雁无痕叹了口气，道：“她叫凝脂嫣，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且美若天仙，她却不待客，更奇特的是，她定下个怪规矩，许多才子想一亲芳泽，却总是被拒之门外。”
秦玉关皱眉道：“什么规矩？”
雁无痕道：“这凝脂嫣定下的规矩是她现场弹奏一曲，根据曲意，你也得献奏一曲，而且要相铺相成，浑然一体，否则的话，便被拒之于门外。”
秦玉关苦笑道：“这倒是个很奇怪的规矩，她在学俞伯牙，高山流水觅知音。”
雁无痕皱眉道：“什么意思？”
秦玉关脸上闪过一丝敬仰之色，道：“春秋时代，有个人叫俞伯牙，精通音律，琴艺高超，绝古通今，是当时著名琴师。俞伯牙资质极高，而且聪颖好学，曾拜高人为师，琴技水平在当时一绝，但他自觉不满意，认为总有缺憾，不能与天地相容，不能达到天籁之音。”
雁无痕咂舌道：“天籁之音？他倒是心高志远。”
秦玉关道：“一草一木，一碑一石，都有其音律，或大，或小，或微不可闻，你没沉溺其道，自然难以明白，而俞伯牙追求的正是此道。”
雁无痕叹了口气。
天色变幻无常，而人生亦何不如此，总是充满了太多未知与凶险。
刚才还悠闲自在，而此时却不得不逃亡。
人仿佛如棋，被老天任意摆布，生不由己，死也不由己。
雁无痕一脸愧疚之色，道：“玉关，对……”
秦玉关打断他的话，儒雅一笑，道：“你明知我不愿听这句话，你为何还要说？”
雁无痕自然很了解他，所以闭口不言，眼中却流出几分真挚的情谊。
在危难时，却有一个朋友生死相陪，而且无任何怨言，如此人生，了无遗憾。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或许便是如此。
翻过山岭，前面却有一条大河横档了去路，滚滚浊涛，在石崖下奔啸而过。
两岸走势陡峭，有如刀削，有的地方特别狭窄，浪翻水激，河水瞬息万变，惊涛裂岸，汹涌澎湃，极为壮观。而宽的地方逾十余丈，河水虽然平缓，但冲上两岸的岩石，亦激起数丈高的浪花，如此一幕，令人心中热血不由随之沸腾，直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对岸怪石峥嵘，奇峰突兀，再远处是延绵不尽的树林，若是藏身，再好也没有。
雁无痕叹道：“惊涛千层浪，也不过如此。”
秦玉关亦心神激荡，移到岸沿处，凝视着河水冲上岸岩，再奔腾回荡而激起的一个接一个怒号狂驰的急转漩涡。
雁无痕道：“若是藏身对面去，飞鹰山庄纵有天大能耐，也不一定找到我们。”
秦玉关叹了口气，忽道：“雁无痕，你看这段河哪里最美？”
“若让我选，一定是狭窄处。”雁无痕俯视下面的河水。
“哦？说说看。”秦玉关眉间若有怅意。
雁无痕口唇翕动，欲言又止，最后又叹了口气，苦笑道：“其实，你的选择和我一样，越是凶险的地方，浪花越美，宽的地方水流柔和，却少了惊心动魄。”他顿了顿，又道：“这便是我们面临的选择，你我好比这水，前面的深林是宽处，没有凶险，而我们身后的方向好比窄处，激流澎湃，凶险无比。”
秦玉关抬起头，目光闪动，含笑道：“而你我也不是甘于寂寞的人。”
雁无痕大笑起来，道：“不错，要我做缩头乌龟绝不可以，生命是要经历凶险才会精彩，否则的话，我也不可能去惹飞鹰山庄，为命而逃可以，因为充满了刺激，但若因惧怕而丧失勇气，则绝非我雁无痕。”
秦玉关眉峰一扬，豪情满怀，说道：“不为庸碌而生，宁为壮怀而死，人生正如火花，虽然只有刹那，却要光照千古，留下灿烂一笔，这才不虚此生。”
两人相视而笑，这一瞬间，什么飞鹰山庄，什么玉虚道长，都已忘却。
天地间仿佛只有那股畅快的笑声。
雁无痕忽道：“要是有一壶酒就好了，酒壮英雄胆，谈笑把言欢。”
秦玉关不觉莞尔，看了最后一眼浪花，转身去了。
雁无痕跟上前，道：“去临安么？”
秦玉关点了点头，道：“你不是说怡香院新来一位红牌姑娘，貌若天仙，温婉可人么？美酒伴佳人，那是何等逍遥自在。”
雁无痕目瞪口呆，过了好半晌才道：“看来你这死性*不改，才死里逃生，便要去寻欢作乐。”
秦玉关瞟了他一眼，不觉好笑道：“不是你提议的么？”
雁无痕为之气结。
秦玉关笑了笑，道：“你就不说说关于她么？”
雁无痕吃惊道：“烟花之地，人多眼杂，你不怕遇上飞鹰山庄的人？”
秦玉关似有深意道：“大隐隐于市，这何尝不是一处隐身之所，况且，玉虚道长清修好静，其一定料不到我会于人多眼杂处出现，这反而可以避开其耳目。”
雁无痕叹了口气，道：“她叫凝脂嫣，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且美若天仙，她却不待客，更奇特的是，她定下个怪规矩，许多才子想一亲芳泽，却总是被拒之门外。”
秦玉关皱眉道：“什么规矩？”
雁无痕道：“这凝脂嫣定下的规矩是她现场弹奏一曲，根据曲意，你也得献奏一曲，而且要相铺相成，浑然一体，否则的话，便被拒之于门外。”
秦玉关苦笑道：“这倒是个很奇怪的规矩，她在学俞伯牙，高山流水觅知音。”
雁无痕皱眉道：“什么意思？”
秦玉关脸上闪过一丝敬仰之色，道：“春秋时代，有个人叫俞伯牙，精通音律，琴艺高超，绝古通今，是当时著名琴师。俞伯牙资质极高，而且聪颖好学，曾拜高人为师，琴技水平在当时一绝，但他自觉不满意，认为总有缺憾，不能与天地相容，不能达到天籁之音。”
雁无痕咂舌道：“天籁之音？他倒是心高志远。”
秦玉关道：“一草一木，一碑一石，都有其音律，或大，或小，或微不可闻，你没沉溺其道，自然难以明白，而俞伯牙追求的正是此道。”
雁无痕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