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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回 前年

    古羽将乞伏顺请进帐中,分宾主坐定,红香又端上茶来。乞伏顺这才开始讲述前年的故事。

    “不知先生是否知道,我们大王是当今圣上的八弟。大王打小就勇武过人,很受先皇重视。可是先皇晚年体弱,很少过问朝政,一直是皇后在替他打理。所以,那时朝中当权的都是他们白家的人。九年前,先皇驾崩,当今圣上即位。圣上本来想励精图治,可朝政却依然掌握在太后手中。足足两年时间,双方明争暗斗,你来我往,朝廷一直在动乱中度过。”

    “这时,南京的龙门全真道突然兴起,一个叫谭渡全的道士在国内开始广泛传播他的生丹道。他的门下有四大弟子,都是白家人。其中一个名叫白乔,据说是太后的堂侄,是个心思狡捷的人。生丹道的崛起和他有莫大的关系。白乔一开始本来只是朝中一个小官,因为生丹道的关系,太后对他非常器重,很快就让他坐上了北枢密使的位子。白乔一旦掌握大权,生丹道更是几乎成了北辽的国教,朝中士民言必称生丹道。太后为了扩大势力,就想让谭渡全也入朝为官。可圣上坚持反对,因为同时让白乔和谭渡全入主中枢,那他就彻底被架空了。”

    “圣上毕竟是有雄才大略的主子,他也知道白家人的步步紧逼必使他再也无法控制朝野,于是他就一直在提携两个兄弟。可是朝廷中尔虞我诈,又岂是普通人能承受的。我们大王那时候不过二十多岁,除了武艺过人,对这些宫廷斗争真是一窍不通,也根本无法胜任高位。所幸的是,几年前,大王碰到了他的一个远房表哥,就是于老师。于老师真是一位智多星,帮大王出谋划策,做了许多事,很快就赢得了圣上的信任,官位也就扶摇直上,一直到北院大王的高位。”

    “可是白乔也不是善与的主。也不知他是通过什么手段,竟让谭渡全与中原的其他九人一道,成了宁国皇帝的座上宾,得了个十大宗师的名号,这让他一时在北辽风头无俩。太后和白乔于是又将引谭渡全入朝的事提上议案,圣上几经阻碍,终于因为其名声太大,只能让他做了南枢密使,与白乔一南一北、一文一武,掌握了朝中的一切大权。同时,他们也开始联手对付我们大王。大王本是个急性子,很多次就直接和白乔当面吵起来,有一次还差点大打出手。若不是于老师一直背后奔走串连,大王早被那白乔挤下来。但自那以后,白乔似乎也明白了,要想对付大王,首先就得对付于老师。”

    “就在前年,我记得那天是三月三上巳节,也是庙会的日子。我和于老师、还有几个兄弟在南京的一家酒馆吃酒,突然来了一个人,是我们北大王院的门房,对于老师说他儿子腿摔断了,让他赶紧回去。于老师的儿子那年还不满十岁,是他已经过世的妻子所生。于老师对他亡妻感情极好,也因此视他儿子如心头肉一般。听说他儿子摔断腿,忙不迭地就出了酒馆。当时也怪我,没有留个心眼跟着去,只顾着吃酒,以为门房是自己人,不会有什么事。可后来才知道,那门房就是白乔收买的人,于老师的儿子根本没事,门房只是要把于老师诓出去,令其离开我们。”

    “等一下,”古羽插话道,“你的意思是,这位于老师被白乔诓走了?”

    “其实是不是被白乔诓走的,我们也没有直接证据。总之从那天之后,我再没见过于老师,恐怕他已经不在人间了吧。那个门房那天之后也不见了,我们只在搜索他的房间时发现几张地契。这几块地都隶属于后部族,所以我们猜测是白乔送给他的。大王气不过,就跑到白乔那里去要人,可是白乔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大王又没有证据,不敢硬来,只好作罢。”

    “于老师走了之后,白乔就开始全面发动进攻。他首先从北大王院内部开始瓦解,那段时间,三天两头有人被请去夷离毕院问话。那时他们就是用的眼下燕子城公人用的招数,抓走一个让你供出下一个。本来很多人没犯事的,也被冤枉出一些事来。大王干看着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就这样没过多久,院中的谋臣干吏都被他们清理了。”

    “再之后,他们就开始捏造各种证据来污蔑大王。一开始大王还可以不加理会,可是后来,也不知他们是如何找到的,竟然以前和大王相好过的一个汉人女子阿晴被找了出来。大王在十几岁的时候,少不更事,和这个女子好了一段时间,还生下一个女儿。可你们也知道,我们北辽的传统,乞伏家的男人只能娶白家的女子。所以大王一直把阿晴和她所生的女儿安排在东京附近的一个小村中,连我都不知道。结果这个阿晴此时突然出现,一下子让大王无地自容,连一直全力维护他的圣上也没有办法,只能下旨让大王暂离京城,去前线挣些军功再回来。所以大王就去了西辽,后来又得到圣上的旨意,前赴西川,也就认识了先生你。”

    古羽皱眉道:“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你们北辽的贵族玩弄我们汉人女子不是家常便饭吗?我在中原时就经常听说这种事,怎么偏偏你们大王会栽在这上面?”

    乞伏顺道:“先生说的没错,哪里的贵族不好这一口,你们中原朝廷的大官不也是那样吗?可问题出在这个阿晴似乎对大王有很深的怨气,铁了心要让大王难堪,揭露出很多大王年轻时的丑事。不仅如此,她的女儿还公开声称不认大王这个父亲。作为皇族的成员,被这样羞辱,那还不是丢尽了皇族的脸,别说圣上抹不开面子,就是大王自己,也没有脸再在京城待下去了。”

    古羽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问题的关键就出在这个阿晴身上。她的住地被发现一定是你们北大王院被带走的人供出来的吧?有哪些人知道她的存在,你们大王应该心里有数啊?”

    乞伏顺道:“我也问过大王,他说阿晴是他在打猎时偶遇的,当时只有他的一名贴身随从知道。后来他和阿晴秘密幽会,每次也只带这名随从。再后来,他让这人护送阿晴去了东京,并一直跟随在阿晴身边。我问大王那人是否可靠,他说那人是他母妃的娘家人,武艺高超、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出问题的。可是阿晴出现后,那人却并未出现过,更没有来向大王报告,我们也不知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那你们没派人去他们住的地方调查一下?”

    “大王当时仅是给了他们一笔钱,让护送的人自己去找地方,以后也别再回来。所以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这些年究竟住在哪里。当时大王又哪里想到后来会出这么多乱子呢。”

    (按:夷离毕院是《辽史》中记载掌管刑狱的机构。但辽国官制并不像中原王朝这般明晰,所以这里只是引用这个称谓,并不去深究其中细节。其它涉及职官的情况同此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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