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亡命鸳鸯路
一
※※※
宇文双城心有所思，忍不住脱口问道：“什么麻烦？”
符秀山道：“古风、慕容月在洞庭东边阜山之中隐居，已被人发现，现在日月教高手已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
宇文双城吃惊之余，握茶杯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知道虽然古风剑法、武功高强，慕容月更是江湖年轻一代中的绝顶高手，但日月教中也是高手如云，如果日月教高手尽出，只怕古风、慕容月无论如何都冲不出这天罗地网。
只是宇文双城心中也有些疑惑，他轻声道：“阜山――”
※※※
符秀山微微一笑，道：“双城公子一定觉得奇怪，为什么古风、慕容月要隐居在阜山这一带。”
宇文双城点了点头，道：“我原本以为他们此时还在天涯海角。”
符秀山道：“不错，如果他们两个行踪不定，日月教想找到他们绝非容易，只是他们现在行动不便，所以暂时在阜山落脚。”
宇文双城皱了皱眉，道：“行动不便？”
符秀山道：“听说慕容月有了身孕。”
听到这句话，宇文双城面色一阵苍白，手中茶杯差点落在地上。
※※※
符秀山轻叹道：“慕容月是日月教的圣女，她不但一生不能嫁人，也不能破处子之身，却想不到她竟然怀了古风的孩子。现在只怕日月教要的不是圣女，而是他们一家人的命。”
宇文双城道：“现在阜山那边情况如何？”
符秀山道：“暂时日月教还没有抓到他们，不过据说今晨日月教已经将搜索范围锁定在方圆十里的范围内，只怕明天就能抓到他们。”
宇文双城已站了起来。
符秀山起身笑道：“公子的三个问题，在下都已回答，符某告退了。”
宇文双城道：“多谢相告，恕在下不送了。”
※※※
舟上沉睡的青年被船上钟声敲醒，却并没有丝毫混乱和埋怨，他们彷佛非常熟悉这样的生活方式，各自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职守。
巨舟靠向岸边，船舷船板放下，一匹神驹异常的白马跃上了岸。
宇文双城在马上向小芬、小芳说道：“把船停回江中，在这里等我。”
说完，宇文双城已策马向东方飞驰而去。
巨舟再度驶向江中。
※※※
夏日夜风暖中带凉，宇文双城的心却如重石。
他不敢想象如果古风、慕容月落入日月教中人之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沐无双之前落入日月教人手中，被折磨得死去活来，遍体鳞伤，更被“移魂”弄得神志不清，宇文双城想起传说中日月教的种种恐怖行径，心就直打冷战。
慕容月怀了古风的骨肉，虽然让他惊奇和惊骇，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他们原本就百般恩爱，更经历了无数劫难才在一起，他们只想双飞天涯，生儿育女，过着平凡人的生活。
※※※
只是，慕容月不但是武当剑派的仇敌，也是日月教的圣女。
慕容月这样做，不但令自己身处死境，也令日月教数百年来的声誉受损，只怕日月教捉到她，一定会很残酷地折磨她。
宇文双城只觉得心急如焚，恨不得即刻飞到阜山。
在宇文双城内心深处，他始终把古风当作自己的朋友和知己，不管怎么样，宇文双城都会拼力救他。
※※※
古风、慕容月在一月中得知沐无双无恙的消息，然后离开江南向南而去。
他们凳衡山看日出，去南海观潮啸，在五月初当他们回到洞庭一带时，却发现慕容月已经有了近四个月的身孕。
古风虽然吃惊，但也欢喜，只是他们已不便再双双骑马到处行走，所以便在阜山找了一个小村庄，想在这里暂时落脚。
前几天，古风发现村内村外有江湖人行踪，而且越来越频繁。他知道不好，便和慕容月离开了村庄，想尽快离开此地。却发现四下出口已被日月教中人包围，这些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联系紧密，毫无漏洞。
这几天，他们两个在山中度过，虽然几次想趁黑夜冲出去，只是四周并无一丝缺口，知道情形已十分凶险。
※※※
此时他们躲在一个山洞中，洞中漆黑一片。
古风轻声道：“月儿，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慕容月道：“什么办法？”
古风道：“我看西北角那里好象无人把守，虽然可能是个陷阱，但我可以趁机引开他们，你看情况再冲出去。”
慕容月道：“我决不会留下你一个人走的。”
古风轻声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个孩子。”
※※※
慕容月沉默了一会，道：“你喜欢孩子吗？”
古风笑道：“喜欢，最好有几个，围着我叫爸爸。”
慕容月轻声道：“我总在想，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们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古风道：“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能怨孩子呢。”
※※※
二
※※※
过了会，古风道：“月儿，你有没有后悔？”
慕容月道：“后悔什么？”
古风道：“后悔把身子交给了我。”
慕容月轻轻叹道：“我的身子本来就是你的，有什么可以后悔的。”
古风道：“如果你现在还是清白之身，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危险。”
慕容月轻笑道：“你知道那晚我们被孔雀王围住时，我在想什么？”
古风道：“你在想什么？”
慕容月沉默了好一会，低声道：“那时我在想，如果我之前就把身子交给你就好了，看他们怎么逼我当什么圣女。”
※※※
又过了会，慕容月道：“古风，万一我们冲不出去，你能下得了手吗？”
古风道：“下什么手？”
慕容月道：“把我杀了。”
古风声音颤抖，道：“我下不了手。”
慕容月声音也有些悲凉，道：“我也有些下不了手，因为我不是一个人。”
古风轻轻叹了一声。
慕容月凄凉地道：“可是你也知道，如果我落在他们手里，会遭怎么样的罪。”
古风低声道：“我知道。”
慕容月道：“所以你一定要帮我，不能让我活着落在他们手里。”
※※※
接近清晨时，宇文双城已飞马来到阜山。
他一路狂奔，人不算疲惫，但座下白马虽然神俊，也有些气喘。
见四周大山层层叠叠，更有迷雾笼罩，宇文双城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寻找古风和慕容月，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忽然，他望见远处朦朦胧的天际有一些轻烟升起，他把心一咬，纵马往轻烟升起处奔去。
※※※
古风望着远处洞外有一丝亮光升起，道：“好象天亮了。”
慕容月道：“又是一天。”
古风隐约看到慕容月的模样，道：“你现在怎么样？
慕容月道：“还行。”
古风道：“你还能出手吗？”
慕容月道：“能，只是肚子有些鼓起，总觉得不象平时那么方便。”
古风笑道：“再迟些你的肚子会越来越大，那时就真的不能出手了。”
※※※
慕容月道：“十月怀胎，也就是说这个小东西要在我肚子里呆上十个月，虽然觉得好麻烦，不过想想也觉得很有趣。”
古风道：“我们今天就为这个小东西拼命慕容月点了点头。
古风道：“月儿，你记住，只要能让这个小东西平安，只要有一丝希望，就算拼了我的命，你也要自己活下去。”
※※※
忽然，洞外已有一个冒着烟的草球扔了进来。
草球中彷佛装了什么易燃之物，而且还散发出让人窒息的气味，霎时间整个山洞里已经到处弥散开这种烟雾，让人透不过气来。
随后又是一个燃烧着的草球扔了进来。
洞外有人道：“这个洞看来很深，再扔两个。”
※※※
古风、慕容月此时连气都透不过来了，双双拔剑冲了出去。
慕容月手中用的是一把二尺一寸长的短剑，这把短剑是她用古风的那把青锋断剑重新锻造的。
那些灰衣人身背竹篓，竹篓中有一个个球形之物。他们一手持剑，一手持着火把，看到洞中烟雾散开，其中两人持剑封住洞口，一人从身上拿出一个竹筒，另一人将手中火把点燃了竹筒，一道蓝色的焰火已砰然一声射向天际。
※※※
慕容月冲出烟雾，见面前四个灰衣人并非日月教八部众中人。
她见对方发出焰火信号，知道稍微一拖延，就会招来大批日月教中高手，她短剑如惊龙一般，全是杀招，数招间两名灰衣人已倒在血泊中。
剩下两名灰衣人并不上前拦截，却分两边跑开。
古风低声道：“月儿，别追他们，我们走。”
二人已向西北山脚冲去。
※※※
只是，没冲出多远，就有四名灰衣人在前面拦住，来人两男两女，每个灰衣人的衣领都绣有一只银丝孔雀标志，孔雀鸟头却是蓝色的。
看到这四名灰衣人，古风、慕容月都心中暗暗吃惊，因为来人正是孔雀王部众十二护法中的四只蓝孔雀。
古风这些日子来剑法、武学修为正开始恢复，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和这四个蓝孔雀护法中任何一人交手都不过伯仲之间。慕容月之前也曾经和这些孔雀王的护法交过手，当时她以一敌二，虽能胜对方，但也只怕要在五十招之外。他们现在最怕的是被对手拖住，一旦孔雀王和其余孔雀部护法赶到，那就很难杀得出去。
※※※
四名灰衣人看到古风和慕容月，神情都有些奇怪，他们四口长剑封住去路，其中两人剑尖对着古风，两人剑尖对着慕容月，却并没有立即出手。
慕容月冷冷道：“让开。”
四名孔雀护法没有动。
慕容月短剑如飞梭一般射出，一对中年灰衣中年男女已挥剑挡住。
上次那些孔雀王护法虽然与慕容月交手，却不敢尽全力，怕伤着慕容月，但此次他们全力出手，再无留情。
※※※
三
※※※
古风也和两个青年男女孔雀王护法交上手，他长剑一出手就是“达摩剑法”中最凶险也最狠毒的“无为十二式”，剑势诡异，一下将两人逼开。
只是，慕容月的“混天五彩剑”和古风的“无为十二式”虽然怪异，但却并不能一下子在对方身上杀出条血路。
四名蓝孔雀面色凝重，他们并不急于进攻，只是拖住古风和慕容月，而且向两边慢慢退开，想让古风、慕容月彼此无法接应。
慕容月此时心中已有拼命之心，她短剑如飞梭度针，三十招后已杀得两名中年孔雀护法有些手忙脚乱。上次她与对方交手，手中用的是长剑，现在手中用的是短剑，却更能发挥出五彩剑法的威力。此时出手招招都是杀招，两名中年孔雀王护法神色间已有惊恐之色。
※※※
只是，古风、慕容月也有些焦急，“混天五彩剑法”和“达摩剑法”虽然极其凶狠和诡异，但四名蓝孔雀护法却能尽数能接得下来。
古风、慕容月并不知道，“混天五彩剑法”和“达摩剑法”原本就是来自西域的剑法，剑法中种种变化和中原剑法截然不同，用来与中原江湖中人交手，往往能以诡异突变的招数出奇制胜，但对于日月教中人来说，这些招式和他们的剑法剑理却相通，威力大打折扣。
古风的“无为十二式”极其霸道，此时古风比慕容月更拼命，所以两个青年蓝孔雀护法被古风杀得有些惊惧，但孔雀护法都是成双成对的夫妻，彼此间配合极其默契，他们任何一人剑法、武功都与此时的古风差不了多少，二人心意相通只取守势，古风剑法连出奇招，却也伤不了他们。
※※※
慕容月久攻不下，心中更是焦急，她一来怕对方其余高手会赶来拦截，二来害怕久战之下伤了腹中胎儿。而更令她感到焦虑的是，不知为何，她此时手中短剑竟然不能发挥出“混天五彩剑法”中种种最强的威力，很多疯狂的杀招今日却完全使不出来。
她的“混天五彩剑法”原本已到了剑随心动的无招境界，但她此时心中却为腹中胎儿所牵挂，一种母爱的天性使得她剑法威力大减。
忽然间，慕容月暴喝一声，把心一横，强行使出险招，剑光飞越间一道血光飞溅起，慕容月手中短剑已在对方一中年女子腹部穿过，那中年女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慕容月再度怒喝，想再出险招攻向剩余那中年男子，但就在这瞬间，却觉得自己腹部一阵剧痛，彷佛体内五脏六腑被什么牵扯，手上顿时劲力消失。
同时，慕容月看到面前的血光，胸喉中一阵难受，差点呕吐出来。
※※※
那中年男子脸上又是惊恐，又是悲伤，他持剑的手一阵颤抖，见慕容月忽然住手，自己也一时不知所措。他看了地上妻子一眼，见她身子在颤抖着，血从她腹部不停地流出来，他犹豫中终于忍不住俯身去看她伤势。
慕容月此时看向古风，见古风战得有些吃力。她调息了下内息，刚想上前帮古风，却感到身后一股凌锐的压力压来，她转身短剑划了个圈，却见一道雪亮的剑光飞至，双剑一交，彼此手臂都是一震，后退了数步。
慕容月心中一沉，知道遭遇强敌，她咬牙还想再战，但腹中又是一阵剧痛，这次却痛得她冷汗都流了下来。
※※※
向慕容月出手的却是一个面貌冷艳的白衣少女，正是孔雀明王丽黛丝，她持剑望着慕容月，没有再出手。
慕容月望着丽黛丝，神色也是一阵苍白，一时不敢再战。
古风暴喝一声，长剑使出数招狠招，将面前两名青年孔雀护法逼退，人已退到慕容月身边。
古风问了一声，道：“没事吧？”
慕容月轻轻摇了摇头，但她牙齿一阵打战，额头也有汗留下。
※※※
丽黛丝漠然地看着慕容月，这些日子以来，她脸上神情间傲气已退，却显得更加冷漠，她道：“我们又见面了。”
慕容月望着她，道：“你为什么要缠着我们不放。”
丽黛丝轻声道：“因为这是你我的命。”
她身为日月教孔雀明王，她的责任就是寻找、保护日月教圣女，而此时日月教圣女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她也得将她除去。
古风看到丽黛丝，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
这时古风、慕容月已看到四周陆续有更多的人围了过来，但其中竟然无一人是日月教八部众人，来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头陀道士，有村姑大夫，不少人相貌十分奇特，看上去绝非中原人士。来人个个目光敏锐，器宇不凡，显然都是日月教的高手。
日月教除了八部八天王之外，还有五行旗主，有七无常、五散人、三神女、六公主等高手或擅长各种稀奇古怪技艺的奇人异士。
这些人散开一个圈，将古风、慕容月团团围住，个个神情不怒不喜，望着古风和慕容月，没有任何人出声。
※※※
丽黛丝看了四下一眼，道：“这些都是日月神教的高手，我发出孔雀令请他们来找你们，所以这里几乎聚集了所有日月神教的高手。”
古风道：“杀我们两个，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丽黛丝神色有些惨淡，她轻声道：“近三十年来，日月神教的确从来没有这样大动干戈过。”
她又看了古风、慕容月一眼，咬了咬牙道：“这三百年来，日月神教也从来没有今天这样的耻辱。”
※※※
四
※※※
古风、慕容月看了四周一眼，神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丽黛丝对慕容月道：“听说你有了？”
慕容月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丽黛丝苦苦一笑，神情间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她道：“你嫁给他了？”
慕容月又点了点头。
古风拉住了慕容月的手，道：“我和月儿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日月为媒，天地为证，她早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
慕容月脸上出现了一股骄傲的神色，她仰着头道：“我既然是古风的妻子，有了他的孩子，这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丽黛丝道：“可你是日月神教的圣女。”
慕容月道：“我从来没有答应过要做什么圣女。”
丽黛丝道：“我又何尝想过当日月神教的孔雀明王，只是我一生下来，就注定命该如此。”
慕容月道：“你相信你的命，可我不信。”
※※※
丽黛丝也有些不忍心，她微微颤声道：“虽然日月神教左右护法不在，但我孔雀明王必需处理这件事。按教规，你慕容月犯的是万毒穿心的死罪，所以，你如果不想受活罪，就自己了断吧。”
慕容月道：“那他呢，你能放过他吗？”
丽黛丝道：“他玷污了日月神教圣女的身子，罪当碎尸万段。”
慕容月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
古风神色间依然从容，没有说什么。
※※※
丽黛丝轻声道：“你还想不想出手？”
慕容月犹豫了一下，却看向古风。
古风搂住了慕容月，轻轻摇了摇头，道：“你别再出手了。”
慕容月含泪点了点头。
丽黛丝道：“你们怕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慕容月看着古风，凄然一笑道：“既然我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又何必让那个小东西遭罪呢？”
※※※
古风紧紧地搂住慕容月，道：“希望永远都会有的，纵然我们今天一家人都死在这里，但谁能说这不是希望的开始呢？”
说完，古风已手持长剑走到丽黛丝面前，他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妻子。”
丽黛丝望着面前这个少年，他彷佛永远都是那么冷静和从容。他也许武功并不算惊世骇俗，但他身上有种让丽黛丝感到熟悉的气息。
※※※
丽黛丝想起了宇文双城，她从江湖传闻中知道那晚她走之后，白云山庄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之前曾以日月神教的圣火起誓，从此不再纠缠宇文双城，但她的心却更加为宇文双城而痴狂。
她忽然发现，宇文双城对小霞的爱和古风对慕容月的爱是截然不同的，宇文双城的爱是无止境的呵护，而古风的爱却是不停歇的抗争，但有一点相同，他们两个都对自己的爱忠诚不二。
丽黛丝眼角微微湿润，她发觉自己原本不但羡慕小霞，也有些羡慕慕容月。
※※※
她低声道：“不公平。”
古风、慕容月愣了愣。
丽黛丝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那晚会败在小霞的手下，那是因为她身边没有一个象古风、宇文双城那样的少年陪伴，如果宇文双城对她有一丝情义，她也会象小霞那样无所畏惧的。
丽黛丝望着古风，轻声道：“就让我先送你一程吧。”
※※※
没有人想得到，古风居然能够和丽黛丝斗上一百招。
连慕容月也没有想到，古风能够支持二百招。
云飞第一次见古风出手后就说过，这个少年的剑法、武功或许不如杜玄铁，但他身上有种很特殊的东西。
这东西就是韧劲。
古风一生中遭遇了多次生死一线的决战，每次他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这种经验使得他的剑法很难被折服。
※※※
日上高竿时，古风全身已受了数处伤，但他还在苦斗。
所有人望着他的目光都有些惊异，也有些怜悯，他们彷佛看着一只掉到海洋里的老鼠，虽然不停地扑腾着爪子，但迟早要沉到海底。
两百招后，丽黛丝都感到一阵气喘吁吁，她知道古风的剑法、武功决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自己虽然占尽上风，但却彷佛就差那么一点，难以击败对方。
她看着古风的神情始终从容不迫，武当剑势全取守势，对比之下自己彷佛比对方还要累。她不知道这样的较量还有持续多久。
※※※
众人中只有慕容月知道古风已经支持不住了，她双眸泪光闪动，心却一阵一阵地在绞痛。
丽黛丝爆喝一声，长剑舞起一片剑花，彷佛一只美丽的孔雀展开了羽毛，满天剑光纷绕之中，一道剑光直刺向古风的胸膛。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古风竟然挥剑刺向漫天剑光的中间。
慕容月一声惊呼，两道剑光相交却斜飞交错而过。
漫天的剑光已消失，两口长剑齐齐折断。
古风连退十步倒在地上，手中半截长剑脱手，胸膛鲜血飞溅。
</td> </tr></tabl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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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双城心有所思，忍不住脱口问道：“什么麻烦？”
符秀山道：“古风、慕容月在洞庭东边阜山之中隐居，已被人发现，现在日月教高手已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
宇文双城吃惊之余，握茶杯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知道虽然古风剑法、武功高强，慕容月更是江湖年轻一代中的绝顶高手，但日月教中也是高手如云，如果日月教高手尽出，只怕古风、慕容月无论如何都冲不出这天罗地网。
只是宇文双城心中也有些疑惑，他轻声道：“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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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秀山微微一笑，道：“双城公子一定觉得奇怪，为什么古风、慕容月要隐居在阜山这一带。”
宇文双城点了点头，道：“我原本以为他们此时还在天涯海角。”
符秀山道：“不错，如果他们两个行踪不定，日月教想找到他们绝非容易，只是他们现在行动不便，所以暂时在阜山落脚。”
宇文双城皱了皱眉，道：“行动不便？”
符秀山道：“听说慕容月有了身孕。”
听到这句话，宇文双城面色一阵苍白，手中茶杯差点落在地上。
※※※
符秀山轻叹道：“慕容月是日月教的圣女，她不但一生不能嫁人，也不能破处子之身，却想不到她竟然怀了古风的孩子。现在只怕日月教要的不是圣女，而是他们一家人的命。”
宇文双城道：“现在阜山那边情况如何？”
符秀山道：“暂时日月教还没有抓到他们，不过据说今晨日月教已经将搜索范围锁定在方圆十里的范围内，只怕明天就能抓到他们。”
宇文双城已站了起来。
符秀山起身笑道：“公子的三个问题，在下都已回答，符某告退了。”
宇文双城道：“多谢相告，恕在下不送了。”
※※※
舟上沉睡的青年被船上钟声敲醒，却并没有丝毫混乱和埋怨，他们彷佛非常熟悉这样的生活方式，各自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职守。
巨舟靠向岸边，船舷船板放下，一匹神驹异常的白马跃上了岸。
宇文双城在马上向小芬、小芳说道：“把船停回江中，在这里等我。”
说完，宇文双城已策马向东方飞驰而去。
巨舟再度驶向江中。
※※※
夏日夜风暖中带凉，宇文双城的心却如重石。
他不敢想象如果古风、慕容月落入日月教中人之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沐无双之前落入日月教人手中，被折磨得死去活来，遍体鳞伤，更被“移魂”弄得神志不清，宇文双城想起传说中日月教的种种恐怖行径，心就直打冷战。
慕容月怀了古风的骨肉，虽然让他惊奇和惊骇，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他们原本就百般恩爱，更经历了无数劫难才在一起，他们只想双飞天涯，生儿育女，过着平凡人的生活。
※※※
只是，慕容月不但是武当剑派的仇敌，也是日月教的圣女。
慕容月这样做，不但令自己身处死境，也令日月教数百年来的声誉受损，只怕日月教捉到她，一定会很残酷地折磨她。
宇文双城只觉得心急如焚，恨不得即刻飞到阜山。
在宇文双城内心深处，他始终把古风当作自己的朋友和知己，不管怎么样，宇文双城都会拼力救他。
※※※
古风、慕容月在一月中得知沐无双无恙的消息，然后离开江南向南而去。
他们凳衡山看日出，去南海观潮啸，在五月初当他们回到洞庭一带时，却发现慕容月已经有了近四个月的身孕。
古风虽然吃惊，但也欢喜，只是他们已不便再双双骑马到处行走，所以便在阜山找了一个小村庄，想在这里暂时落脚。
前几天，古风发现村内村外有江湖人行踪，而且越来越频繁。他知道不好，便和慕容月离开了村庄，想尽快离开此地。却发现四下出口已被日月教中人包围，这些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联系紧密，毫无漏洞。
这几天，他们两个在山中度过，虽然几次想趁黑夜冲出去，只是四周并无一丝缺口，知道情形已十分凶险。
※※※
此时他们躲在一个山洞中，洞中漆黑一片。
古风轻声道：“月儿，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慕容月道：“什么办法？”
古风道：“我看西北角那里好象无人把守，虽然可能是个陷阱，但我可以趁机引开他们，你看情况再冲出去。”
慕容月道：“我决不会留下你一个人走的。”
古风轻声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个孩子。”
※※※
慕容月沉默了一会，道：“你喜欢孩子吗？”
古风笑道：“喜欢，最好有几个，围着我叫爸爸。”
慕容月轻声道：“我总在想，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们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古风道：“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能怨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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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过了会，古风道：“月儿，你有没有后悔？”
慕容月道：“后悔什么？”
古风道：“后悔把身子交给了我。”
慕容月轻轻叹道：“我的身子本来就是你的，有什么可以后悔的。”
古风道：“如果你现在还是清白之身，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危险。”
慕容月轻笑道：“你知道那晚我们被孔雀王围住时，我在想什么？”
古风道：“你在想什么？”
慕容月沉默了好一会，低声道：“那时我在想，如果我之前就把身子交给你就好了，看他们怎么逼我当什么圣女。”
※※※
又过了会，慕容月道：“古风，万一我们冲不出去，你能下得了手吗？”
古风道：“下什么手？”
慕容月道：“把我杀了。”
古风声音颤抖，道：“我下不了手。”
慕容月声音也有些悲凉，道：“我也有些下不了手，因为我不是一个人。”
古风轻轻叹了一声。
慕容月凄凉地道：“可是你也知道，如果我落在他们手里，会遭怎么样的罪。”
古风低声道：“我知道。”
慕容月道：“所以你一定要帮我，不能让我活着落在他们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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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清晨时，宇文双城已飞马来到阜山。
他一路狂奔，人不算疲惫，但座下白马虽然神俊，也有些气喘。
见四周大山层层叠叠，更有迷雾笼罩，宇文双城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寻找古风和慕容月，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忽然，他望见远处朦朦胧的天际有一些轻烟升起，他把心一咬，纵马往轻烟升起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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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望着远处洞外有一丝亮光升起，道：“好象天亮了。”
慕容月道：“又是一天。”
古风隐约看到慕容月的模样，道：“你现在怎么样？
慕容月道：“还行。”
古风道：“你还能出手吗？”
慕容月道：“能，只是肚子有些鼓起，总觉得不象平时那么方便。”
古风笑道：“再迟些你的肚子会越来越大，那时就真的不能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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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月道：“十月怀胎，也就是说这个小东西要在我肚子里呆上十个月，虽然觉得好麻烦，不过想想也觉得很有趣。”
古风道：“我们今天就为这个小东西拼命慕容月点了点头。
古风道：“月儿，你记住，只要能让这个小东西平安，只要有一丝希望，就算拼了我的命，你也要自己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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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洞外已有一个冒着烟的草球扔了进来。
草球中彷佛装了什么易燃之物，而且还散发出让人窒息的气味，霎时间整个山洞里已经到处弥散开这种烟雾，让人透不过气来。
随后又是一个燃烧着的草球扔了进来。
洞外有人道：“这个洞看来很深，再扔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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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慕容月此时连气都透不过来了，双双拔剑冲了出去。
慕容月手中用的是一把二尺一寸长的短剑，这把短剑是她用古风的那把青锋断剑重新锻造的。
那些灰衣人身背竹篓，竹篓中有一个个球形之物。他们一手持剑，一手持着火把，看到洞中烟雾散开，其中两人持剑封住洞口，一人从身上拿出一个竹筒，另一人将手中火把点燃了竹筒，一道蓝色的焰火已砰然一声射向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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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月冲出烟雾，见面前四个灰衣人并非日月教八部众中人。
她见对方发出焰火信号，知道稍微一拖延，就会招来大批日月教中高手，她短剑如惊龙一般，全是杀招，数招间两名灰衣人已倒在血泊中。
剩下两名灰衣人并不上前拦截，却分两边跑开。
古风低声道：“月儿，别追他们，我们走。”
二人已向西北山脚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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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冲出多远，就有四名灰衣人在前面拦住，来人两男两女，每个灰衣人的衣领都绣有一只银丝孔雀标志，孔雀鸟头却是蓝色的。
看到这四名灰衣人，古风、慕容月都心中暗暗吃惊，因为来人正是孔雀王部众十二护法中的四只蓝孔雀。
古风这些日子来剑法、武学修为正开始恢复，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和这四个蓝孔雀护法中任何一人交手都不过伯仲之间。慕容月之前也曾经和这些孔雀王的护法交过手，当时她以一敌二，虽能胜对方，但也只怕要在五十招之外。他们现在最怕的是被对手拖住，一旦孔雀王和其余孔雀部护法赶到，那就很难杀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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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灰衣人看到古风和慕容月，神情都有些奇怪，他们四口长剑封住去路，其中两人剑尖对着古风，两人剑尖对着慕容月，却并没有立即出手。
慕容月冷冷道：“让开。”
四名孔雀护法没有动。
慕容月短剑如飞梭一般射出，一对中年灰衣中年男女已挥剑挡住。
上次那些孔雀王护法虽然与慕容月交手，却不敢尽全力，怕伤着慕容月，但此次他们全力出手，再无留情。
※※※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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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也和两个青年男女孔雀王护法交上手，他长剑一出手就是“达摩剑法”中最凶险也最狠毒的“无为十二式”，剑势诡异，一下将两人逼开。
只是，慕容月的“混天五彩剑”和古风的“无为十二式”虽然怪异，但却并不能一下子在对方身上杀出条血路。
四名蓝孔雀面色凝重，他们并不急于进攻，只是拖住古风和慕容月，而且向两边慢慢退开，想让古风、慕容月彼此无法接应。
慕容月此时心中已有拼命之心，她短剑如飞梭度针，三十招后已杀得两名中年孔雀护法有些手忙脚乱。上次她与对方交手，手中用的是长剑，现在手中用的是短剑，却更能发挥出五彩剑法的威力。此时出手招招都是杀招，两名中年孔雀王护法神色间已有惊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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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古风、慕容月也有些焦急，“混天五彩剑法”和“达摩剑法”虽然极其凶狠和诡异，但四名蓝孔雀护法却能尽数能接得下来。
古风、慕容月并不知道，“混天五彩剑法”和“达摩剑法”原本就是来自西域的剑法，剑法中种种变化和中原剑法截然不同，用来与中原江湖中人交手，往往能以诡异突变的招数出奇制胜，但对于日月教中人来说，这些招式和他们的剑法剑理却相通，威力大打折扣。
古风的“无为十二式”极其霸道，此时古风比慕容月更拼命，所以两个青年蓝孔雀护法被古风杀得有些惊惧，但孔雀护法都是成双成对的夫妻，彼此间配合极其默契，他们任何一人剑法、武功都与此时的古风差不了多少，二人心意相通只取守势，古风剑法连出奇招，却也伤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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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月久攻不下，心中更是焦急，她一来怕对方其余高手会赶来拦截，二来害怕久战之下伤了腹中胎儿。而更令她感到焦虑的是，不知为何，她此时手中短剑竟然不能发挥出“混天五彩剑法”中种种最强的威力，很多疯狂的杀招今日却完全使不出来。
她的“混天五彩剑法”原本已到了剑随心动的无招境界，但她此时心中却为腹中胎儿所牵挂，一种母爱的天性使得她剑法威力大减。
忽然间，慕容月暴喝一声，把心一横，强行使出险招，剑光飞越间一道血光飞溅起，慕容月手中短剑已在对方一中年女子腹部穿过，那中年女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慕容月再度怒喝，想再出险招攻向剩余那中年男子，但就在这瞬间，却觉得自己腹部一阵剧痛，彷佛体内五脏六腑被什么牵扯，手上顿时劲力消失。
同时，慕容月看到面前的血光，胸喉中一阵难受，差点呕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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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男子脸上又是惊恐，又是悲伤，他持剑的手一阵颤抖，见慕容月忽然住手，自己也一时不知所措。他看了地上妻子一眼，见她身子在颤抖着，血从她腹部不停地流出来，他犹豫中终于忍不住俯身去看她伤势。
慕容月此时看向古风，见古风战得有些吃力。她调息了下内息，刚想上前帮古风，却感到身后一股凌锐的压力压来，她转身短剑划了个圈，却见一道雪亮的剑光飞至，双剑一交，彼此手臂都是一震，后退了数步。
慕容月心中一沉，知道遭遇强敌，她咬牙还想再战，但腹中又是一阵剧痛，这次却痛得她冷汗都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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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慕容月出手的却是一个面貌冷艳的白衣少女，正是孔雀明王丽黛丝，她持剑望着慕容月，没有再出手。
慕容月望着丽黛丝，神色也是一阵苍白，一时不敢再战。
古风暴喝一声，长剑使出数招狠招，将面前两名青年孔雀护法逼退，人已退到慕容月身边。
古风问了一声，道：“没事吧？”
慕容月轻轻摇了摇头，但她牙齿一阵打战，额头也有汗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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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黛丝漠然地看着慕容月，这些日子以来，她脸上神情间傲气已退，却显得更加冷漠，她道：“我们又见面了。”
慕容月望着她，道：“你为什么要缠着我们不放。”
丽黛丝轻声道：“因为这是你我的命。”
她身为日月教孔雀明王，她的责任就是寻找、保护日月教圣女，而此时日月教圣女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她也得将她除去。
古风看到丽黛丝，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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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古风、慕容月已看到四周陆续有更多的人围了过来，但其中竟然无一人是日月教八部众人，来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头陀道士，有村姑大夫，不少人相貌十分奇特，看上去绝非中原人士。来人个个目光敏锐，器宇不凡，显然都是日月教的高手。
日月教除了八部八天王之外，还有五行旗主，有七无常、五散人、三神女、六公主等高手或擅长各种稀奇古怪技艺的奇人异士。
这些人散开一个圈，将古风、慕容月团团围住，个个神情不怒不喜，望着古风和慕容月，没有任何人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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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黛丝看了四下一眼，道：“这些都是日月神教的高手，我发出孔雀令请他们来找你们，所以这里几乎聚集了所有日月神教的高手。”
古风道：“杀我们两个，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丽黛丝神色有些惨淡，她轻声道：“近三十年来，日月神教的确从来没有这样大动干戈过。”
她又看了古风、慕容月一眼，咬了咬牙道：“这三百年来，日月神教也从来没有今天这样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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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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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慕容月看了四周一眼，神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丽黛丝对慕容月道：“听说你有了？”
慕容月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丽黛丝苦苦一笑，神情间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她道：“你嫁给他了？”
慕容月又点了点头。
古风拉住了慕容月的手，道：“我和月儿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日月为媒，天地为证，她早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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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月脸上出现了一股骄傲的神色，她仰着头道：“我既然是古风的妻子，有了他的孩子，这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丽黛丝道：“可你是日月神教的圣女。”
慕容月道：“我从来没有答应过要做什么圣女。”
丽黛丝道：“我又何尝想过当日月神教的孔雀明王，只是我一生下来，就注定命该如此。”
慕容月道：“你相信你的命，可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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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黛丝也有些不忍心，她微微颤声道：“虽然日月神教左右护法不在，但我孔雀明王必需处理这件事。按教规，你慕容月犯的是万毒穿心的死罪，所以，你如果不想受活罪，就自己了断吧。”
慕容月道：“那他呢，你能放过他吗？”
丽黛丝道：“他玷污了日月神教圣女的身子，罪当碎尸万段。”
慕容月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
古风神色间依然从容，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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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黛丝轻声道：“你还想不想出手？”
慕容月犹豫了一下，却看向古风。
古风搂住了慕容月，轻轻摇了摇头，道：“你别再出手了。”
慕容月含泪点了点头。
丽黛丝道：“你们怕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慕容月看着古风，凄然一笑道：“既然我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又何必让那个小东西遭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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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紧紧地搂住慕容月，道：“希望永远都会有的，纵然我们今天一家人都死在这里，但谁能说这不是希望的开始呢？”
说完，古风已手持长剑走到丽黛丝面前，他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妻子。”
丽黛丝望着面前这个少年，他彷佛永远都是那么冷静和从容。他也许武功并不算惊世骇俗，但他身上有种让丽黛丝感到熟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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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黛丝想起了宇文双城，她从江湖传闻中知道那晚她走之后，白云山庄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之前曾以日月神教的圣火起誓，从此不再纠缠宇文双城，但她的心却更加为宇文双城而痴狂。
她忽然发现，宇文双城对小霞的爱和古风对慕容月的爱是截然不同的，宇文双城的爱是无止境的呵护，而古风的爱却是不停歇的抗争，但有一点相同，他们两个都对自己的爱忠诚不二。
丽黛丝眼角微微湿润，她发觉自己原本不但羡慕小霞，也有些羡慕慕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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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声道：“不公平。”
古风、慕容月愣了愣。
丽黛丝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那晚会败在小霞的手下，那是因为她身边没有一个象古风、宇文双城那样的少年陪伴，如果宇文双城对她有一丝情义，她也会象小霞那样无所畏惧的。
丽黛丝望着古风，轻声道：“就让我先送你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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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想得到，古风居然能够和丽黛丝斗上一百招。
连慕容月也没有想到，古风能够支持二百招。
云飞第一次见古风出手后就说过，这个少年的剑法、武功或许不如杜玄铁，但他身上有种很特殊的东西。
这东西就是韧劲。
古风一生中遭遇了多次生死一线的决战，每次他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这种经验使得他的剑法很难被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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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高竿时，古风全身已受了数处伤，但他还在苦斗。
所有人望着他的目光都有些惊异，也有些怜悯，他们彷佛看着一只掉到海洋里的老鼠，虽然不停地扑腾着爪子，但迟早要沉到海底。
两百招后，丽黛丝都感到一阵气喘吁吁，她知道古风的剑法、武功决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自己虽然占尽上风，但却彷佛就差那么一点，难以击败对方。
她看着古风的神情始终从容不迫，武当剑势全取守势，对比之下自己彷佛比对方还要累。她不知道这样的较量还有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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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中只有慕容月知道古风已经支持不住了，她双眸泪光闪动，心却一阵一阵地在绞痛。
丽黛丝爆喝一声，长剑舞起一片剑花，彷佛一只美丽的孔雀展开了羽毛，满天剑光纷绕之中，一道剑光直刺向古风的胸膛。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古风竟然挥剑刺向漫天剑光的中间。
慕容月一声惊呼，两道剑光相交却斜飞交错而过。
漫天的剑光已消失，两口长剑齐齐折断。
古风连退十步倒在地上，手中半截长剑脱手，胸膛鲜血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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