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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惊蛰(上)

    刘演和刘仲决定离开长安,便在当晚通知了朱佑、邓禹、阴识等人,众人在酒肆再度相聚,席间众人饮酒作乐,却难以掩盖浓浓的离愁。

    由于邓禹等人还将留在长安继续读太学,刘仲不便劝他们一起回去,而在长安已然‘无事’的方易,便成了刘仲主要‘攻击对象’。

    在当晚,刘仲便一直询问方易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回去,方易始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终,众人大醉一场之后,才四散着回到家中。

    翌日,刘演和刘仲早早的便开始准备起了行李,而方易则一直睡到快接近中午的时候才起来,等他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刘演兄弟二人已经准备出门了。

    看到方易之后,刘仲便又想劝他,于是他言辞恳切的说道:“文山啊!你真得不跟我们回去吗?”

    方易笑了笑,说道:“我也想啊!我说过了,如今我是身不由己,这一时半会儿的,真是走不了!”

    听了方易这话,刘仲便转身对刘演道:“大哥,你也再劝劝文山吧!”

    刘演看了看刘仲,于是便对方易说道:“文山啊!如今天下人心思汉,这王莽的新朝长不了,你留在这里能做什么呢!还是跟我们走吧!”

    方易听了,便叹了口气说道:“伯升说的我也知道,不过……不过,唉!”

    方易心中的郁闷无法说与刘演知道,只得不停的叹着气,一脸的无奈。

    刘演见了,便不解的问道:“文山你总说身不由己,到底有何困扰,不如说给我知道!”

    方易望了望刘演,继而又垂下头去,心想:这事情那能告诉你啊!算了,还是让我把一切都搞定,然后再寻个理由闪人来得比较稳妥。

    刘演见他仍是不答,便眉头一皱,接着便转头看了看刘仲,然后对方易说道:“文山啊!你过来,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方易见他神神秘秘的,也不知他要说什么,便一脸疑惑走了过去。

    刘演此时看了看他,说道:“文山,我能相信你吗?”

    方易一愣,回道:“伯升此话何意?”

    刘演又看了看方易,忽然叹了一口气,接着像下了很大决定似的,对方易说道:“这事情,本来不应该让你知道,不过……”

    “到底什么事啊!”方易有些着急的问道。

    刘演便道:“你不是一直在找一个人,说要辅佐他,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方易听闻,先是一愣,心想他这个时候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哦!对了,他还不知道刘秀已经被王莽杀死的事情!

    想到这里,方易便准备跟他说明一下,谁知刘演这时却又道:“如果我说我认识这个人,并且知道他在哪里,你可愿如你所说一般,去辅佐于他!”

    方易听到这里,本欲出口的话到了嘴边便再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张着嘴望着刘演,满脸的疑问。

    刘演见他这副表情,以为他只是有些吃惊而已,便又接着说道:“文山啊!我说出来,你也别怪我,其实这个人……我一直都知道在哪里,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因为事关重大,而且最初的时候,我也不知你找他的目的为何,所以……”

    “等等!你的意思是,这个人还……还活着?”方易心中疑惑不已,因为他知道王莽已经杀了刘秀,那么刘演此时说的这个人,又是谁?

    刘演听了方易这话,此时也是一怔,接着便道:“他自然是活着,而且活的好好的!”

    还活着!不对啊!王莽明明亲口跟我说他杀光了所有叫做刘秀的家伙,怎么难道他还认识一个?不会又是说的那个国师公刘秀吧?方易百思不得其解。

    刘演见方易沉默不语,便又道:“他不禁活得好好的,而且一直在你身边很久了!”

    刘演说完,便转头望向了刘仲。

    方易顺着刘演的眼神望向了一旁的刘仲,只见他正有些疑惑的望了望刘演,又望了望方易,说道:“你们为何都看着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演这时便道:“我二弟刘仲,本名便叫做刘秀!八年之前,为了避祸,我将他送到二姐夫家,并且改称他为刘仲!”

    什么!方易整个人呆滞了,那一瞬间,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他望着这个憨憨傻傻的刘仲,心中只是反复的念叨着;刘仲就刘秀?刘仲就是刘秀!

    好半响之后,方易才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演此时便开始说起了往事:“此事还得从九年前说起,那时候,我们全家都住在舂陵,那一年,我父亲因病过世,留下怀有身孕的母亲和我们兄弟两人相依为命,不过好在父亲留有不少家财,我们的生活还算无忧,一家人互相照顾着,日子倒也安稳,一直到那个人出现……”

    刘演说道这里,转头看着方易,说道:“那个人你也认识,便是庄光庄子陵。子陵先生那时便已经是十分有名的人物,我当时在外闯荡,喜欢结交朋友,在机缘巧合之下,我与子陵先生结识。而他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便询问起了我家中的情况,当他得知二弟的名字之后,便告诉我说,二弟的命中犯煞,取不得这个‘秀’字,要我立即帮二弟改名,否则便有大祸临头,我当时虽然有些不解,但是也相信子陵先生乃是十分有名望的人物,说的话应该有些道理,正好不久之后,我们兄弟二人要去二姐夫家做客,为了以防万一,我便将二弟留在了二姐夫家,并且对他们说二弟得了有名望的先生算命,不能再叫刘秀这个名字了,但是这一时之间,也没有来得及给他改名,便只是叫他刘仲,其实这个‘仲’字,本来也就是‘老二’的意思!”

    话听到这里,方易的脑中已经炸开了锅,心中只是想道:我勒个天叻!我一直以为刘仲只是没有表字而已,原来这根本就不是名字啊!刘老二,刘老二!我被你骗惨了!

    而此时的‘刘老二’在听完两人的对话之后,这才恍然大悟,一脸惊讶的看着方易,说道:“原来文山要找的人,就是我吗?”

    刘演对刘仲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着沉默不语的方易,又道:“后来,我才辗转得知一个消息,原来在当时,也不知何故,朝廷竟然秘密派人诛杀我刘氏宗族中所有叫做刘秀的人,直到那时我才明白,子陵先生救了我二弟一命,而我这个二弟也总算是逃过了这命中一劫,从此之后,我便让他留在了二姐夫家,让他们照顾他,不敢再让他回来。”

    原来这个刘仲竟然就是刘秀,真他妈的扯淡啊!自己一直在找刘秀,没想到刘秀却早就在自己身边出现了,只是自己还愣愣的不知道,可是这么说起来,阴丽华那丫头不是……!

    方易此时忽然便想到了阴丽华,心道:这个如花似玉的丫头莫非和自己真的没有缘分?自己好不容易看到了机会,如今这快要煮熟的鸭子又要飞走了,真是让人不甘心啊!

    方易又忽然想道了王莽,这本名叫做李献计的家伙,想起他说的那些话,便在心中腹诽:李献计你个垃圾,还说什么历史已经改变,我呸!我就说要改变历史没那么容易吧!现在刘秀还活着,我的朵儿丫头看来又要跟随历史走向,变成他的老婆了!

    想到伤心处,方易甚至就想哭了,心想:你大爷的,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吧!老子刚刚才满怀欣喜的接受一段爱情,现在你又告诉我,我爱的人根本不属于我了,人生啊!大起大落得太突然,真是太突然了。

    “咚咚!”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的叫门声,一下子打断了方易的思绪。

    随后,屋外便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回过神来的方易,此时便大声问道:“是谁啊!”

    “先生,是宫里来的人,说是要你赶紧进宫呢!”

    回话的是本来正在屋外喂驴的侍女小敏。

    宫里!方易一怔,赶紧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对刘演二人说道:“这王莽召见,我不得不去,我先进宫去一趟,回来再跟你们说啊!”

    方易说着便准备起身,而刘演此时却道:“文山啊!该说的,我也已经给你说了,我们这便要走了,等你想好了,决定要回来的时候,直接到舂陵来找我便是!”

    “你们这便要走,不等等我?”方易连忙问道,心想:我还有好多事没问清楚呢,等你们走了,我问谁去。

    “等你?”刘演听罢,便喜道:“文山决定跟我们一起走吗?”

    “不是!我是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你,你们能不能再等等我,我去一下很快就回来!”方易连忙说道。

    刘演本来满怀的希望又一次落空,便道:“既如此,还是等你想好了,再回来找我吧!”

    “这……唉!好吧!那你们一路保重!”方易见这个情况,知道留不住他们,便只得和两人互道一声‘珍重’,接着就跟着来接他的人进宫见王莽去了。

    “大哥!文山会回来吗?”刘仲看着方易消失的背影说道。

    刘演转头看了看刘仲,说道:“我也不知,不过文山乃是一个正人君子,倒是不会帮王莽倒行逆施,只要我们相信他这一点,就行了!”

    刘演说完,转头看着远方,眼神中透着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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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易一路晕呼呼的进了宫,途中还在回想刘演给他说的事情,这些事情给他的打击太大了,他一直走到了宣室殿,似乎也没回过味儿来。

    方易思绪繁杂的走进宣室殿,却见到王莽正一脸兴奋的在殿中来回度着步,于是他便有些诧异的问道:“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

    王莽见到来人是方易,便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他双臂,语带兴奋的说道:“哈哈!老乡,快恭喜我吧!我总算想到办法把我的几个儿子给接回来了!”

    “儿子?难道你接儿子回来,还有什么困难吗?”方易十分不解的问道。

    王莽此时便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上次不是给你说过,我有一些养儿养女吗?”

    方易听了,便是一愣,道:“啊!什么?你说过吗?”

    “当然!你忘了,那个卫将军王兴娶的,不就是我其中一个养女吗?”王莽提醒道。

    经他一说,方易这才想起来,上次好像说过这件事,不过有鉴于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便没有询问,只是将这个疑惑埋在了心中,而此时却听他主动说起,便道:“嗯!我想起来了,不过……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呵呵!这是权谋,你不懂,你以为我这个皇帝做得这么容易啊!那是要好多手段的!”

    王莽此时得意对方易说道:“这得多亏我有远见啊!想当初,我娶了一房妻子,结果好几年过去了,她却没给我生个一男半女的,我那个急哦!你也知道,作为一个政治人物,都需要有个美满的家庭,而在这个时代,美满的家庭的条件则是必须要儿孙满堂。可那时候我连个后都没有,这要是传出去多不好听啊!多影响我的光辉形象啊!那些本来要提拔我的‘长辈’要是发现我连家里都没有照顾好,哪里会放心提拔我!给我大官做!

    于是我便悄悄的去收养了几个儿女,这样一来,我们这家庭美满的背景就会对我的仕途大有帮助,让那些‘长辈’觉的我有能力,管得了事情,好让他们放心提拔我。

    方易听得瞠目结舌,便道:“这样也行啊!后来你真的被提拔了吗?”

    “那可不是嘛!嘿嘿!你要知道,当时最大的不是皇帝,而是皇太后,那个皇太后是王家的人,你说我是不是要走‘长辈’政策来的比较科学啊!”王莽得意的笑着。

    原来如此!方易心想:都说这古时候是‘家天下’,这国家都掌握在皇族这个大家庭手中,如他这般作为,到确实是一条正确的‘上位’道路。

    “个人形象很重要,我们后世那些个政治家也这么干,这我明白!”方易说着点了点头。

    王莽见他认同,便笑道:“你也觉得对吧!其实我这也是从后世那些政治家学来的,嘿嘿!”

    王莽说到这里,便顿了顿,接着又一脸严肃的说道:“只是这些个家伙,毕竟不是亲生的种,后来也给我惹了不少麻烦,所以到现在,差不多都快死干净了!”

    王莽这话,说得方易一怔,问道:“死干净了?什么意思?”

    王莽便笑着说道:“之前我不是说我挺有远见的吗?嘿嘿!就是指的这个事儿!你知道这帮子养儿养女有多好用吗?当初那时候啊!百姓十分痛恨那些搞裙带关系的贵族大人们!最看不得他们那种穷奢极欲的生活,我穿越过来的,以前也算是低层出身,对这些看得很清楚,你也知道,这种事情在我们那会儿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啊!我便决定走一种和百姓站在一起的路线,建立一种恭俭勤政,大公无私的贤德形象,刚才你不也说了吗?作为政治人物,个人形象非常重要!而就在我还在费心怎么才能让人知道我的贤德的时候,我的一个养子给我捅了一个大篓子!”

    “他做了什么?”方易问道。

    王莽此时便道:“这小子居然在家打死了一个奴婢,而且更该死的是,这个事情传了出去,不仅传了出去,而且传得是沸沸扬扬!所以最开始的时候,我很气愤,你想啊!我花了那么多力气在树立形象,你这一下子是要我全部力气白费啊!所以我一怒之下,便要他以死谢罪……”

    “啊!”方易听到这里,猛然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王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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