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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则见风月暗消磨(1)

    翌日下午宝珠便雇了车携云昌前去白府。恰好白太太正纳闷着:白长官今天凌晨突然回家,但随即又出去,一直到现在未归。见宝珠来了,便问,可听到什么消息没有,宝珠就把路上买的一份报纸,递给白太太。原来大前天夜里,7月7日,晚上十点,北平郊外的卢沟桥出了大事!平津危急!华北危急!

    看到平津危急几个字,白太太忽然松了口气,随口道:“北平和天津哪,横竖离咱们这儿远着呢。”

    宝珠知她从前是姑苏商女,出身不过是白长官的如夫人,后来才扶了正,素日只知吃喝玩乐,打牌听戏,是个得过且过的。平日里也没什么见识,心里暗叹,这才叫不知亡国恨呢。又一想,自己这女子大学出来的不也是一样,谁也没有高明过谁去,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只等着白长官回来再问个究竟。

    这时候,正好白太太的姐姐,李副市长的姨太太来了。白太太见在场的人正好一副牌桌,又高兴起来,张罗着要开牌局,宝珠知道李副市长近日颇为上头看重,或许枕边有什么新闻也未可知,于是也不推辞,便拉云昌坐下。

    那白太太见云昌俊俏,只当是宝珠近来的新知己。也不打听,及至赢了几副牌,再看云昌的脸,竟好像是哪里见过的。不由得奇怪云昌的来历。

    宝珠笑而不答,问紧了才说道:姐姐且往十几年前想想。”

    白太太怔忡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

    宝珠因用胳膊肘推了推云昌的,看似随意的:“你好歹唱上几句。”

    那云昌也不推辞,当即,以手在桌上打拍,来了一段拾画:

    “则见风月暗消磨,

    画墙西正南侧左,

    苍苔滑擦,

    倚逗着断垣低垛。

    因何,

    蝴蝶门儿落合。”

    白太太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他可不是你爹从前那个云吉班里的云官么?”

    宝珠笑着说:“姐姐好记性。”

    白太太肥白的手指摸着牌,一边叹道:“可不是则见风月暗消磨么,从前姑丈家里多少风光,你我姊妹姑嫂也是豆蔻年华,如今真是――你倒是还好,我可是老得不成样子了!”

    “姐姐哪里话来,你才多大,看姐夫疼你疼在心尖儿上的――不像我,孤衾独枕,,没人疼没人怜的。”

    白太太朝云昌努了努嘴:“如今你身边可不是有个疼你的了。”

    “姐姐快别浑说!如今云官儿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宝珠忙声明道,一边把云昌的妻女境况都说了。

    说得白太太更是嗟叹不已,觑着云昌说:“你既然跟宝珠姊弟相称,往后更要心疼你姐姐些。”

    “那个是自然。”云昌答应着。“姐姐救我于水火,我自然鞍前马后,伺候我姐姐便是。”

    白太太见云昌乖巧,也替宝珠高兴,正要说什么,一直专心打牌的李姨太太忽然来了一句:“糊了!”

    众人一看,果然,便都叫忒下作了些,乘众人不备,如今银钱可以赢去,罚却是要罚的。那李姨太太是个老实人的,当下就呆呆的问,罚些什么呢?

    宝珠本就想套她点话。这时候促狭的:“那就罚李家姐姐说些你和姐夫枕头边的事,横竖这里都是过来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云昌听了,有些尴尬,暗暗扯了扯宝珠的衣袖。那宝珠拍拍的他的手,让他放心的意思。果然李姨太太一脸绯红,笑骂道:

    “你这泼辣货,竟不知道说些好话――没的教坏了人家小孩子。”

    宝珠觑了云昌一眼:“他又是什么小孩子了,只白长了张娃娃脸……都是当爹的人了。”

    “这倒看不出来,看上去吧年纪小的很。”李姨太太有一说一的,宝珠朝云昌一笑,云昌俊面一红,低下头去,只是砌牌不语――那边,李姨太太倒不以为意,叹口气继续说,

    “说真格的,老李这几天心事重重。”

    “这从何说起?”

    “本来这时节,上头的好些人都在庐山歇夏,老李是看家的――哪知道昨天呼啦啦的回来了好些人。老李忙的还没功夫吃饭――只知道宛平城里出大事了,孙家姐夫的队伍已经往河北开拔。我们老李说,只怕都中是下一个北平。我就不明白了,下一个北平是什么意思,待要问老李,他又匆匆出门。”

    宝珠摸牌的手忽然停住了,心想这可是和辅臣的说法一样了。心里不由得恐慌起来,手也微微的颤。白太太两姊妹见她这样,也有点七上八下的,白太太问:“妹妹你学问大,你倒来参详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怕是要开战了。”宝珠叹口气,用简单易懂的语言把当前形势择要的告诉了白太太两人。这混沌不知世事的两姊妹才醒悟过来,合着这悠闲自在的京城生活岌岌可危了。白太太当下一惊一乍道:

    “啊呀,照这么说,我们要准备逃难了?”

    宝珠点点头:“只等小哥哥回来问个清楚,咱们也好早做打算。”

    这下众人都没了打牌的兴致,白太太吩咐丫环收拾了牌局。几个人就坐在客厅,喝茶,发闷,长吁短叹,等白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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