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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贰拾壹】

    变化只在瞬息间。

    前几分钟林佩还好端端的,这会儿却来了个超级大变身。动弹不得的容檀眼睁睁看着禁锢住自己的人慢慢长出獠牙,那冲击可绝对不小,简直和西方传说中的狼人有得一拼。这根本不合常理,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发生如此匪夷所思的异变?

    从最初的惊吓中回过神,容檀抬脚踹上林佩的腰腹,把人直接踹翻到地上,动作迅速地起身撒腿就跑。那一脚的力道对普通人而言可能会造成比较大的困扰,但是以林佩目前的状况,也就只能缓上一缓。才跑了没几步,胳膊蓦地一痛,身体被硬生生拽倒,后背重重摔在地上。

    围巾在挣动中散开,林佩暴长的指甲招呼向他□出的脖颈,容檀下意识地用左手去挡,一圈金光自腕间亮起,指甲刚碰上就冒出青烟,让意识收到操纵的林佩不由吃痛地后缩。沉香木佛珠的金芒慢慢在身体之上形成一层极淡的光圈,与此同时,先前程泊舟画下的符咒也开始发挥作用。

    容檀看了眼左腕,再看看紧盯着自己不放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的林佩,皱了皱眉,试探性的伸手去抓不远处的人。粗哑的吼声爆发在皮肤相触之后,林佩挣扎着低吼,眼中凶光毕露,脸上浮现出隐隐的黑气。容檀直觉不妙,未及反应,侧颈已然被扇了一爪,虽然没破皮,但却痛得厉害,像在被火烧灼。

    随着黑气愈重,林佩似乎已感觉不到疼痛,疯了般往他身上招呼。容檀抵挡得颇为吃力,不过还不曾受伤,他发现佛珠的金光和缠绕在林佩眉目间的黑气形成了对峙的局面,而每当黑气被消减一分,男生的眼神就会有片刻的清明,只可惜转瞬即逝。

    忽然,林佩毫无预兆的停止了攻击,他神情紧绷的四处张望着,喉咙里发出含糊声响,面部肌肉不甚明显地抽搐。

    怎么了?见状,容檀心生疑惑,接着很快反应过来,能让寄生在人体中的邪魔下意识感到不安的,除了滕君墨几人再无其他,看来表哥他们已到了附近。那么,他现在要做的不是考虑如何逃脱,而是防止林佩跑掉,要不然他还得继续扮诱饵,谁知道上过一次当的邪魔还会不会继续上钩?

    眼见着林佩有逃跑的迹象,容檀暗自作了个深呼吸,身子一翻将人压制在地,膝盖抵着他的腰腹,双手狠命按住林佩的手腕,十分艰难地保持着钳制的动作,额头很快见汗。

    见鬼,人呢?怎么还不出现?千万别告诉他是他判断错误。容檀觉得凡是被林佩指甲碰到过的皮肤这会儿都跟剥了皮似的疼,逼得他不得不用尽全力才能集中精神,这着实是项体力活,视线都快被汗水给糊了去。手臂酸麻不堪,几乎就要按不住不断挣扎的林佩,男生面上那团黑气逐渐凝实,乍一看,有点像另外一张面容。

    就在容檀体力不支将被掀翻的当口,他被人从后方揽着腰捞了起来,林佩刚想趁机起身,一只脚踩上他的胸口,看起来没怎么用力,但却把人牢牢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干得不错。”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容檀抓着揽在腰间的手缓了口气,推了几下没能推开,只好说:“你再晚来一步我就撑不住了。”

    “知道。”滕君墨弯腰,左手五指张开覆于林佩面门,黑气瞬间如煮沸般疯狂翻涌,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滕君墨的五指山,一丝一缕地从林佩体内拔出,然后在掌下汇聚成型——一个比婴儿大不了多少的黑瘦身躯,没有眼白的黑色眼球占据了整张脸二分之一的面积,余下一半属于布满细密锯齿的口唇。

    容檀看得头皮发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种嗜血的魔物,可以在实体和虚体间自由转换,靠吸取人类的精气为生。其实这玩意如果正常进食,那尸体顶多变成干尸,偏偏每次都搞得犹如屠宰场,烦人的要命。”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左小书为他解惑,“你还好吧?有受伤没?”

    容檀摇摇头,抬手摸了下脖子:“有双重保护在,他伤不了我,就是有点疼。”

    “哦,那没事,被血气和邪气给污染了而已,佛珠会自行帮你消毒的。”在与左小书谈话期间,滕君墨掌心升腾起白色火焰,只眨眼的时间那只邪魔就被烧得连灰都不剩。看着他如此轻描淡写的举动,容檀狐疑:“我怎么觉得你们这么轻松?就算没有我也完全没问题的吧?”

    左小书笑了:“哪里,你帮了很大的忙呢。这种魔物最擅长的就是隐藏气息,对危险又极为敏感,若是一开始就由我们出马,它定然会藏得极隐秘,想要找到可是非常难的,那会耗费我们不少功夫。”

    “原来如此。”左右看了看,没见到封黎和程泊舟,左美女适时说道:“邪魔被引出后,接下来的步骤就很简单了,本来只要老大一人即可,我嘛,是负责善后的。”善后?容檀的目光转向昏迷不醒的林佩。“对了,就是这孩子。他还算幸运,没有被吞吃魂魄,所以只要篡改他关于今晚的记忆就可以了。”

    “你要怎么做?”

    左美女一撩长发,含笑道:“催眠。”

    利用催眠术篡改他人记忆是门极高深的学问,一不留神就会导致被催眠者记忆混乱,进而造成神智不清。在今晚之前,容檀对此都仅止于听闻,所以待左小书从容轻松的搞定后,他看她的眼神不由多出了几分敬佩。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左美女疑惑。

    “只是觉得你很厉害,年纪轻轻催眠水准就如此之高。”容檀坦言相告。左小书的反应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卷发美女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半晌才拭去眼角笑出的泪,“你说我年轻?”

    容檀一时哑然,难道不是吗?

    “行了,你别逗他。”滕君墨看戏看够了,上前拍了拍容檀的头:“走,我们回家。”

    “等等,等一下!”拉住滕君墨的胳膊,容檀指向地上的林佩:“你打算就这样把他扔这里不管?”

    “不然呢?”

    容檀苦笑:“那等他明早醒来该如何解释?左小姐只篡改了部分记忆,和我相约这条并没有改变,就算是运气不好遇到了抢劫的,也没道理最后我完好无损,撇下他一个人。”

    “啧,麻烦。”滕表哥不悦地皱眉:“小书,你送这小子去医院。”

    “什么?让一位女士做这种事太勉强了,还是我——哇!”被整个扛去肩上,容檀惊了一跳:“放我下来啊表哥=_=|||我脚没断可以自己走……”

    “啰嗦。”

    感觉屁股被拍了一巴掌,容小弟“唰”的红了脸,僵着身子再也不敢乱动,免得再挨上一下。为什么这人总喜欢对他搂来抱去的嘤嘤嘤┯﹏┯瘫在滕君墨肩膀上的容小弟此刻十分苦恼,而且表哥童鞋的肩膀**的,抵得他超级不舒服。

    “……表哥,打个商量吧,麻烦换个姿势,我好想吐……”

    “哦。”手指轻捏了两下他的脸颊,男人耸肩,将人颠到了自己怀里,抱住。早知会如此的容檀叹了口气,依旧有些不死心地问:“你不能把我放下吗?这样真的好奇怪,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你不嫌别扭啊?”

    滕君墨充耳不闻。

    容檀彻底没辙,只能安慰自己算了不就是被当成小孩子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没人看见,如此反复做着心理建设,才稍稍缓和了由脚趾到发尖的那股子不自在。

    黑色的迈巴赫停靠在校门旁,厚重气质宛若潜伏在黑夜里即将捕食的野兽。滕君墨将容檀安置在副驾驶座上,俯身扣好安全带,这才绕到另一边上了车。将近十一点,遮星蔽月的云层似乎薄了些,隐隐能瞧见月亮朦胧的光晕。容檀有些失望,虽然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流星雨不在少数,但他还真没亲眼看过。不是因为时间太晚撑不到,就是因为天气不好,要么就是因为一人熬夜太无趣。总之,时间一久,就成了遗憾。

    “想看?”开车的男人扔出俩字,他闻言愣了愣,答道:“还好,有点可惜罢了。”

    “这场流星雨规模很小,没什么好看的。日后总有机会,莫急。”

    容檀笑笑,不言。这晚,他还是睡在滕君墨的听涛阁,背后暖融融的温度透过单薄的睡袍传递过来,分外让人安心,抛开心中的别扭,他一夜好眠,连梦都没做。

    翌日用过早餐后,他向滕家父子俩道,准备今天就回S市。滕峰颇为不舍:“为何不多待几日?是君墨惹你不快了?”容檀忙摆手解释:“没有的事,但是我的茶屋还在那边,离开这么久也该回去看看了,怎么说我都是老板。”

    “票买好了吗?”

    “还没。不过行李已经收拾妥当,下午我去飞机场,买了票就直接走人。”

    “这种小事让君墨帮你打理就成。”滕峰屈指扣了扣桌面:“你既然有事,那舅舅也不好再留你,不如这样吧,春节回滕宅来。以前你父母健在,后来又因情况特殊所以没法让你过来,可现在就不同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已全都了解,也用不着再避讳什么,总不能像过去两年一样让你一个人过节,那像什么话。”

    容檀稍作考虑便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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