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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第十六章

    他们回到沼泽边的房屋的时候,已经日暮西山。

    埃罗莎和休斯的母亲正在门口等着他们,谢远白迟疑了一下的时候,安娜走了过去面对着埃罗莎,语气坚定:“我希望你把孩子生下来。”

    “咦……?”埃罗莎愣了愣,看向谢远白,然后看向克洛斯背着的休斯——看到这里,应该都明白了。

    “我很抱歉,埃罗莎……”谢远白看了已经停止呼吸的休斯,示意克洛斯将休斯的尸体放到房屋前的草地上。

    附近有几个村民在树后面探头,看到休斯的尸体后,丝毫没有愧疚,相反透出几丝庆幸,之后便三三两两地散去。大概是抱着“看,即使是去救了,依然没有救回来。”这样的想法,以减轻之前见死不救的负罪感吧。

    休斯的母亲在休斯的尸体边哭泣,而埃罗莎着呆呆地看着安娜,那双坚强而明亮的视线让她有些惊慌失措。

    她早就打算用月茶打掉孩子,然后打算找个条件较好的男人结婚,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这会儿,休斯却意外地死去了。

    从她自身的利益考虑,怀着的孩子更应该被打掉,反正他的父亲也已经意外死去……但是看着安娜那双期翼的眼睛,却又犹豫起来。

    “喂,回城堡吧,”金发的男人看了一眼天空说,“马上要关城门了。”

    “对、对啊……”埃罗莎避开安娜的视线,“我们该回去了,要不然……”

    “我们回去吧,”谢远白转头对安娜说,“这里拜托你可以吗?”

    “……可以。”安娜深深地看了埃罗莎一眼,转头去安慰母亲。

    谢远白过来抓住埃罗莎的手——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在颤抖,不但是手,连嘴唇都在颤抖。对于死亡,她已经司空见惯,城堡里时常发生这种事情,前不久她的嫂子还被开膛破肚,可是这会儿……

    “走吧,”谢远白柔声说,“这件事情由我去报告给安阿德,你回房好好休息。”

    “嗯……”埃罗莎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奇怪地看了克洛斯,但是什么也没有说。

    回到城堡以后,谢远白将埃罗莎送回她自己的房间。

    埃罗莎呆呆地坐在床上,狭窄的女仆房间里只有桌子上杯子里的一小束花有些生气,阳光已经从地平线消失了,这里显得阴暗而冷清。

    “我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埃罗莎忽然说,“我是指我和……休斯,他是个好人,但是仅此而已。”

    她顿了顿又开口:“为什么将我怀孕的事情告诉安娜?她是一个古怪的小孩,而且固执。”她的语气有些责备,然后沉默下来。

    谢远白拉了把椅子,在她的面前坐下:“我没有告诉她的打算,休斯在临死前……我必须说些什么。我是说……他听到这个,觉得很高兴……埃罗莎,那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

    “你有什么建议吗?”埃罗莎皱皱眉头。

    谢远白耸耸肩膀,从椅子上站起来:“埃罗莎,现在,那是你一个人的孩子了。”

    埃罗莎愣了愣:“我……是的,”她的手抚向自己的肚子,“现在是我一个人的了。”她顿了顿说,“在我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就去世了,反正是死于无所谓的事故吧……我的哥哥为了娶那个女人,将我送到了城堡里工作……你知道,整个领地的人都在为领主工作。其实我觉得无所谓……但是那种被别人支配命运的感觉并不好……”

    为了埃罗莎好,谢远白知道那个孩子没办法留下来,就算将来长大,他也只能为领主工作。

    就像埃罗莎说的,那种感觉非常不好。只是……

    谢远白看了坐在阴影里的女孩一眼,无论生命将经历多少困苦,他依然希望不要轻易抹杀。

    “我从小也没有父母,我是一个孤儿。”谢远白忽然说。

    埃罗莎抬头看着谢远白,她没想到他会提起自己的事情。

    “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谢远白耸耸肩膀,“我被一些家庭收养,但是总是呆不长,他们不是我的父母,也不是我的亲人……他们从孤儿院带走我,然后送回来,就这样我长到了可以独立的年纪。在那之前,我以为我的人生糟透了,你永远没办法自己做主,但是在我生日那一天……”他顿了顿说,“我很感谢我的父母将我带到这个世上,尽管他们没有照顾我,但是给了我最宝贵的生命。”

    “你还是劝我生下这个孩子吗?”埃罗莎看向窗外,黑夜已经降临,房间里变得更为阴暗。

    “那是你的决定,”谢远白轻声说,然后转身打开门离开。

    “哎,你怎么看出那女孩怀孕了?”走廊里的男人倚在墙上问,“真是了不起。”

    “我欠你个人情是吗?”谢远白看了克洛斯一眼,“克洛斯大人?”

    “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名叫诡夏的男人从走廊的阴影里走出来,金色的发丝如同阳光般柔和与温暖,“要我再说一遍吗?”

    “……诡夏?”谢远白一边走向城堡的主楼,“那么克洛斯是什么名字?”

    “这次任务的身份,”名叫诡夏的男人,那双蓝色的眼睛在暧昧的黑暗阴影中显现出一丝无辜,“我想请你帮个小忙。”

    谢远白看向对方,正在思考该怎么拒绝。毕竟不管怎么样,他现在都是为伯爵夫人工作的,而这个男人一看就有不单纯的企图。他自称是名为克洛斯的贵族,但是他真实的身份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这种感觉就像只是为了买一个汉堡路过街心公园,但是却被扯进旁边的银行抢劫案的感觉。他明明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而已!

    “不要把我往你的阴谋里带,”谢远白退后一步说,“你的把柄也在我的手里,你并不是公爵大人的么子,而是一个不明身份的阴谋家。”

    “我不是阴谋家,”诡夏向谢远白走近了一步,“当然,我也不是那个什么公爵大人的么子,我什么也不是。”

    “看,我可以告诉安阿德,”谢远白已经退到了墙上,背脊抵住冰冷坚硬的墙壁,“就算只是一点点的怀疑,也会令你现在的身份十分尴尬吧?”看到对方沉默不语,谢远白抬了抬下吧,“无论你怎么掩饰,假的总不会变成真的吧?”

    金发的男人忽然笑起来:“说得没有错,”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戏谑,“你呢,身份卡上的名字是叫谢远白吗?”

    一句话把谢远白堵在那里,早知道就用身份卡上的名字了!

    “我的身份对我来说,不算是一个把柄,你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奥利维亚会相信一个仆从的话,还是一个贵族的话?别忘了她是如何受辱于一个女奴隶,也别忘了她的报复,”诡夏的声音轻柔而低沉,陈述着一个不可逆转的事实,“安阿德呢?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会向奥利维亚说这件事吗?如果他不说,那么你来说吗?告诉她,我的名字是诡夏,根本不是什么贵族——那么,证据呢?”

    太好了,他一点证据也没有!

    不但没有抓住对方的把柄,还被他反将一军,带出他真实身份的事情。这件事情一旦曝露,不但他自己有危险,连埃罗莎也逃不掉。

    在这个年代的刑罚是十分严苛的。他听埃罗莎说过,奥利维亚伯爵夫人最爱用来拷问罪犯的刑法是“冷水的考验(ordeal by cold water)”被告的双手双脚皆被绑起。在他的身体中间帮上一条打了一个结的绳子,然后将被告放入水中。如果被告和结都浮了起来,就被判有罪,如果被告和结都沉下去,表示被告是无辜的。

    且不管这种考验的结果如何,光是埃罗莎现在的身体状况就无法应付,尤其怀孕的前三个月。

    这会儿是结结实实地被讹上了。

    “我救过你噢,”诡夏继续说,“你看,诡语者虽然和精灵有那么点血缘关系,但是牵扯上人类,总能把性格扭曲过来。不管怎么说,对上他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善良的半精灵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见谢远白不说话,诡夏继续说:“我已经请奥利维亚让你做我的贴身侍从了。”

    “什么?”谢远白瞪着这个英俊的男人。

    “这样方便我们行动。”诡夏耸耸肩膀,体贴地转身让出一条路来,“奥利维亚邀请我共进晚餐,你最好先换一下衣服再过去。”

    谢远白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几步,回头看着诡夏。

    这个男人细碎的金发如同阳光的延伸,蓝色的眼睛令人想起夏日晴朗的天空,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别担心,我们有很长的时间来共同协作。”

    谢远白郁闷地转身向自己的住所走去,他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沼泽的污泥,而那个家伙却依然像是从国宴上走下来一般。

    真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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