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小家奋斗
自开战后，时间一晃过去一月，张珩未捎回半封家书，只是不时有新兵入伍从军营旁路过讨碗水喝并带来前方的战报。
庆州依旧在死守，蒙古骑兵虽强悍但也没攻入城内，两军在边界交战，双方互有伤亡，大崇军队渐渐开始整顿旗鼓反击。
红玉心下这才稍安，开始让自己忙碌起来。
红玉从前就知道北方冬天冷，零下十几度是家常便饭，但她不成，南方人到了北方，骨子里还是耐不住寒。
新年后，红玉去了一趟镇上，收集鸭毛。正好时值过年，大多数人家都有宰杀鸭的习惯，红玉收鸭毛倒也方便，一只只要给两文钱，这些本来都是不要的东西，却能换钱，那些卖给红玉鸭毛的人家便引着自己亲朋好友来卖，只一个上午的功夫红玉便收集妥当。
下午压实了雇了牛车运回军营内，请了孙大嫂和吴婶来帮她取鸭毛上的鸭绒。
这活不重就是耗时，孙大嫂和吴婶都是干脆利落的人，与红玉三人忙了一个下午外加一天的时间也剔除干净，只等洗净除味装袋放在太阳光下烘嗮。
孙大嫂看着一大堆的鸭毛最后整成几个大袋，挂在竹杠上嗮，不免问：“程妹子，这真的能做成被子？”孙大嫂之前虽然听红玉提过怎么做，但在之前却是闻所未闻，还是觉得很奇怪。
红玉从厨房出来，煮了一壶奶茶端到厅内，唤两人进来，替她们倒上，又在她们碗中放入几颗新炸的香酥花生笑道：“可以，我以前就穿过，很暖和的。”
以前在家的时候，老妈就曾收了鸭绒毛给她做了几件羽绒服。
比外面买的轻薄又暖和。
奶茶的香气慢慢在厅内弥漫开来，和午后太阳洒落进地上一样的温暖。
喝上一口，那香酥的花生在口中混着奶茶一口咬下又脆又甜，嘴巴还有嚼头。
红玉对花生过敏，也不敢吃，只道：“两位姐姐也知道鸭子便是靠着这层绒毛过冬，用鸭绒代替棉花填塞在衣物夹层也是一样的道理，最是御寒祛冷的好物。”
两人听她说的有板有眼，刚又摸过鸭绒，是比身上棉袄轻巧保暖许多。
心中不免暗道这丫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农户人家不识字丫头出身，反倒是比老爷们懂得还多，越是相处下来越觉得她可爱有礼。
也难怪守备自从娶了她整个人都变了，三天两头的就往家里跑，脾气温和了许多，这也让她们自家夫君在守备帐下公事也轻松了许多。
晚间红玉要留孙大嫂和吴婶两人吃饭，但因两人出来一天，家中还有孩子，不方便留饭。
红玉无奈只得给她们两人各打包了五个烤好的番薯和一壶奶茶回去，孙大嫂倒是十分喜欢这礼物，她也曾经尝试煮过，但总觉得缺了红玉煮的这种味道，她家的那几个孩子也都爱喝红玉煮的。
谢过礼，两人出门，红玉送至转弯处看她们走远了才抱着双臂跑回家。
这是张珩离开的第三十七天，红玉站在门外看着张府黑漆的二字，耳边是萧萧风声。
因捡鸭毛的时候，绒毛容易漫天飞舞，红玉一来担心宋泽会调皮耽误事情，二来担心他吸入鸭绒对呼吸道不好，便让他去孙大嫂家玩，孙大嫂的长女今年十二岁，已经开始照看底下的弟弟妹妹。
孙大嫂两人回去后，宋泽也回来了，
宋泽刚进来躲到床上打哆嗦，红玉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递上一杯热茶笑问：“有这么冷吗？”
宋泽嘟嘴，小嘴红红的：“娘，泽泽耳朵痒痒的。”说罢一味的挠耳朵，红玉刚才没注意，这才发现他的耳朵极红，这才知道这孩子竟一路小跑回来，也没用帽子捂住耳朵，难怪会痒。
红玉担心他会长冻疮，连忙打了一捧热水进来，拧干在空气中冷却一会儿才给他捂上。
不过一会儿怀中就传来细细的呼吸声。
红玉看去，才发觉他已进入梦乡。
感觉到这具小小的身子全心全意的依赖，她竟不知该如何去感谢这份超越血缘的情感。
红玉低下头，一个吻落在他微微扑扇的睫毛上。
察觉到他嘴角的奶渍，知道他今天晚上吃的很好。
——————————————————————
夜里又絮絮降下一些雪，翌日，天气又转晴。
红玉将鸭绒重新挂在竹杠上晒，不过一夜过去，许多绒毛堆积在一起不如昨日那般蓬松，她记起以前老妈在塞鸭绒的时候都习惯用细棍轻的敲打再放在阳光下嗮。
宋泽就站在她旁边，眼睛盯着那棍子忽上忽下。
门口噗的一声轻笑，红玉回过头却见琴娘挎着一个菜篮子站在哪儿，看着他们偷笑。
“琴姨，早。”宋泽有礼貌问好，之前红玉有教过，这孩子嘴巴还特甜，经常逗得琴娘笑的花枝招展。
琴娘扶腰下来，摸了摸宋泽的头当做打招呼。
红玉又拍了几下，把棍子还给他：“喏，你的棍子。”
宋泽拿到棍子，只余声：“出玩咯。”一溜烟的功夫就跑的没影了。
琴娘看了哈哈直笑，红玉无语，扶着她进屋里，倒了一杯清水给她：“这小子随他爹，就喜欢舞刀弄枪的。”
“嗯。”琴娘笑的腰有些酸疼，靠到背后，红玉从屋里给她拿了一个垫子，她这才舒服的嗯了一声，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哼道：“我这孩子忒坏，跟他爹一样不让我省心。”
说到关老六，琴娘咬牙切齿。
红玉摸上她的肚皮，肚皮尖尖的，她以前记得肚皮尖尖的是怀男孩还是女孩来着？
她还想预言一下来着，看来没戏。
红玉耸了耸肩，站起来坐在一旁椅子上。
琴娘看她看着自己的肚子发愣，问道：“姐姐，有消息了没？”
“嗯？”红玉没反应过来，但看琴娘直啾啾的看着自己，这才恍然大悟摇头：“没呢，哪有那么快？”
这个月的月事她才刚走不久。
琴娘摸着肚子道：“姐姐也该快一些，虽说小公子乖巧聪慧，但守备也该会急了。”
提到张珩，红玉不知道他的想法，至少张珩从未在她面前提过孩子这事儿。
倒是有一次事后，她顺口一说避孕的事儿，张珩反问她什么避孕？
她这才觉察到自己说漏了嘴，以前也曾听同事说起若是不想要就会服用避孕药。
那日也不知怎么回事就问出来了。
不知古代有没有避孕这回事，她还没和人取过经。
红玉想着，摇了摇头笑道：“这事儿我急也急不来，看缘分吧。”
琴娘点头：“是这理儿，我之前也没想过这么快就怀上。”说罢，话题一转，语调轻快起来：“不过按着守备对姐姐的疼爱，孩子也是迟早的事儿。”
红玉一笑，像张珩这样几天不着家，她要能一举中标才是神奇。
红玉转移话题，看向桌上的菜篮问：“今天怎么提着篮子出来了？”
琴娘经她这一提醒才记起今天来的目的，连叹：“看我这记性。今天镇上许寡妇来和她爹来卖菜，我想着和姐姐一起出去挑些新鲜的菜。”
因着北方天气寒冷，菜买多了放哪儿也不容易烂掉，故以许寡妇半月才来一次。
红玉之前还记着这事儿，不过这几天都在忙着鸭绒毛的事儿给记漏了，加之前几天在镇上买鸭毛的时候也买了一些菜回来。
就是量不多，今日差不多也吃完了，想来是该出去挑一些回来给宋泽做蔬菜粥。
红玉连忙取了篮子和琴娘一起锁了门出去，到场子边上时许多人都挑好了菜往回走。
红玉和琴娘各自挑了些自己喜欢的菜付了钱，因着琴娘肚子的缘故，红玉替她分担了一些。
两人说笑着正要往回走，突碰到一个人，两人没个防备，手上菜篮掉地，红玉连忙按住琴娘不让她弯腰去捡，正忙着，忽听的一声冷调。
红玉一叹……
怎么越不想见到什么人，越是出现？
庆州依旧在死守，蒙古骑兵虽强悍但也没攻入城内，两军在边界交战，双方互有伤亡，大崇军队渐渐开始整顿旗鼓反击。
红玉心下这才稍安，开始让自己忙碌起来。
红玉从前就知道北方冬天冷，零下十几度是家常便饭，但她不成，南方人到了北方，骨子里还是耐不住寒。
新年后，红玉去了一趟镇上，收集鸭毛。正好时值过年，大多数人家都有宰杀鸭的习惯，红玉收鸭毛倒也方便，一只只要给两文钱，这些本来都是不要的东西，却能换钱，那些卖给红玉鸭毛的人家便引着自己亲朋好友来卖，只一个上午的功夫红玉便收集妥当。
下午压实了雇了牛车运回军营内，请了孙大嫂和吴婶来帮她取鸭毛上的鸭绒。
这活不重就是耗时，孙大嫂和吴婶都是干脆利落的人，与红玉三人忙了一个下午外加一天的时间也剔除干净，只等洗净除味装袋放在太阳光下烘嗮。
孙大嫂看着一大堆的鸭毛最后整成几个大袋，挂在竹杠上嗮，不免问：“程妹子，这真的能做成被子？”孙大嫂之前虽然听红玉提过怎么做，但在之前却是闻所未闻，还是觉得很奇怪。
红玉从厨房出来，煮了一壶奶茶端到厅内，唤两人进来，替她们倒上，又在她们碗中放入几颗新炸的香酥花生笑道：“可以，我以前就穿过，很暖和的。”
以前在家的时候，老妈就曾收了鸭绒毛给她做了几件羽绒服。
比外面买的轻薄又暖和。
奶茶的香气慢慢在厅内弥漫开来，和午后太阳洒落进地上一样的温暖。
喝上一口，那香酥的花生在口中混着奶茶一口咬下又脆又甜，嘴巴还有嚼头。
红玉对花生过敏，也不敢吃，只道：“两位姐姐也知道鸭子便是靠着这层绒毛过冬，用鸭绒代替棉花填塞在衣物夹层也是一样的道理，最是御寒祛冷的好物。”
两人听她说的有板有眼，刚又摸过鸭绒，是比身上棉袄轻巧保暖许多。
心中不免暗道这丫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农户人家不识字丫头出身，反倒是比老爷们懂得还多，越是相处下来越觉得她可爱有礼。
也难怪守备自从娶了她整个人都变了，三天两头的就往家里跑，脾气温和了许多，这也让她们自家夫君在守备帐下公事也轻松了许多。
晚间红玉要留孙大嫂和吴婶两人吃饭，但因两人出来一天，家中还有孩子，不方便留饭。
红玉无奈只得给她们两人各打包了五个烤好的番薯和一壶奶茶回去，孙大嫂倒是十分喜欢这礼物，她也曾经尝试煮过，但总觉得缺了红玉煮的这种味道，她家的那几个孩子也都爱喝红玉煮的。
谢过礼，两人出门，红玉送至转弯处看她们走远了才抱着双臂跑回家。
这是张珩离开的第三十七天，红玉站在门外看着张府黑漆的二字，耳边是萧萧风声。
因捡鸭毛的时候，绒毛容易漫天飞舞，红玉一来担心宋泽会调皮耽误事情，二来担心他吸入鸭绒对呼吸道不好，便让他去孙大嫂家玩，孙大嫂的长女今年十二岁，已经开始照看底下的弟弟妹妹。
孙大嫂两人回去后，宋泽也回来了，
宋泽刚进来躲到床上打哆嗦，红玉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递上一杯热茶笑问：“有这么冷吗？”
宋泽嘟嘴，小嘴红红的：“娘，泽泽耳朵痒痒的。”说罢一味的挠耳朵，红玉刚才没注意，这才发现他的耳朵极红，这才知道这孩子竟一路小跑回来，也没用帽子捂住耳朵，难怪会痒。
红玉担心他会长冻疮，连忙打了一捧热水进来，拧干在空气中冷却一会儿才给他捂上。
不过一会儿怀中就传来细细的呼吸声。
红玉看去，才发觉他已进入梦乡。
感觉到这具小小的身子全心全意的依赖，她竟不知该如何去感谢这份超越血缘的情感。
红玉低下头，一个吻落在他微微扑扇的睫毛上。
察觉到他嘴角的奶渍，知道他今天晚上吃的很好。
——————————————————————
夜里又絮絮降下一些雪，翌日，天气又转晴。
红玉将鸭绒重新挂在竹杠上晒，不过一夜过去，许多绒毛堆积在一起不如昨日那般蓬松，她记起以前老妈在塞鸭绒的时候都习惯用细棍轻的敲打再放在阳光下嗮。
宋泽就站在她旁边，眼睛盯着那棍子忽上忽下。
门口噗的一声轻笑，红玉回过头却见琴娘挎着一个菜篮子站在哪儿，看着他们偷笑。
“琴姨，早。”宋泽有礼貌问好，之前红玉有教过，这孩子嘴巴还特甜，经常逗得琴娘笑的花枝招展。
琴娘扶腰下来，摸了摸宋泽的头当做打招呼。
红玉又拍了几下，把棍子还给他：“喏，你的棍子。”
宋泽拿到棍子，只余声：“出玩咯。”一溜烟的功夫就跑的没影了。
琴娘看了哈哈直笑，红玉无语，扶着她进屋里，倒了一杯清水给她：“这小子随他爹，就喜欢舞刀弄枪的。”
“嗯。”琴娘笑的腰有些酸疼，靠到背后，红玉从屋里给她拿了一个垫子，她这才舒服的嗯了一声，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哼道：“我这孩子忒坏，跟他爹一样不让我省心。”
说到关老六，琴娘咬牙切齿。
红玉摸上她的肚皮，肚皮尖尖的，她以前记得肚皮尖尖的是怀男孩还是女孩来着？
她还想预言一下来着，看来没戏。
红玉耸了耸肩，站起来坐在一旁椅子上。
琴娘看她看着自己的肚子发愣，问道：“姐姐，有消息了没？”
“嗯？”红玉没反应过来，但看琴娘直啾啾的看着自己，这才恍然大悟摇头：“没呢，哪有那么快？”
这个月的月事她才刚走不久。
琴娘摸着肚子道：“姐姐也该快一些，虽说小公子乖巧聪慧，但守备也该会急了。”
提到张珩，红玉不知道他的想法，至少张珩从未在她面前提过孩子这事儿。
倒是有一次事后，她顺口一说避孕的事儿，张珩反问她什么避孕？
她这才觉察到自己说漏了嘴，以前也曾听同事说起若是不想要就会服用避孕药。
那日也不知怎么回事就问出来了。
不知古代有没有避孕这回事，她还没和人取过经。
红玉想着，摇了摇头笑道：“这事儿我急也急不来，看缘分吧。”
琴娘点头：“是这理儿，我之前也没想过这么快就怀上。”说罢，话题一转，语调轻快起来：“不过按着守备对姐姐的疼爱，孩子也是迟早的事儿。”
红玉一笑，像张珩这样几天不着家，她要能一举中标才是神奇。
红玉转移话题，看向桌上的菜篮问：“今天怎么提着篮子出来了？”
琴娘经她这一提醒才记起今天来的目的，连叹：“看我这记性。今天镇上许寡妇来和她爹来卖菜，我想着和姐姐一起出去挑些新鲜的菜。”
因着北方天气寒冷，菜买多了放哪儿也不容易烂掉，故以许寡妇半月才来一次。
红玉之前还记着这事儿，不过这几天都在忙着鸭绒毛的事儿给记漏了，加之前几天在镇上买鸭毛的时候也买了一些菜回来。
就是量不多，今日差不多也吃完了，想来是该出去挑一些回来给宋泽做蔬菜粥。
红玉连忙取了篮子和琴娘一起锁了门出去，到场子边上时许多人都挑好了菜往回走。
红玉和琴娘各自挑了些自己喜欢的菜付了钱，因着琴娘肚子的缘故，红玉替她分担了一些。
两人说笑着正要往回走，突碰到一个人，两人没个防备，手上菜篮掉地，红玉连忙按住琴娘不让她弯腰去捡，正忙着，忽听的一声冷调。
红玉一叹……
怎么越不想见到什么人，越是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