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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一直到回家,我没跟他说一句话。他又变得如往常那般冷漠,然而这是此时的我不想关心的。也许是吹了海风着凉的缘故,我的整个脑袋是晕晕的。以至于一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就睡了起来,甚至忘了跟爸爸妈妈打招呼。

    恍惚间觉得有人在脱我衣服,还有叮叮当当以及人走来走去的声音。我皱了皱眉,闭着眼睛埋怨了几句又沉沉地睡去。梦中梦见自己喝了孟婆汤,苦到让我想吐。我想,忘记就忘记吧,来生我一定要活得潇洒些。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去了好些地方,而且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中药的味道。

    一梦好长,只是奇怪的是醒来的时候还是晚上。

    拿下放在额头的毛巾,我推了推睡在床边的纪默。

    “醒了?”他微微一笑,眼中的担忧一扫而光,但是愧疚与疲惫还在。

    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他我现在口渴。

    纪默出去给我倒水,随后爸爸妈妈过来看我。我说我没什么事只不过是平常感冒而已,让他们不必大惊小怪。可妈妈却心疼地对我说我已经睡了整整两天,而且高烧一直不退。纪默带我去看医生,着急得不得了。我不由一怔——我竟然睡了两天!

    爸妈走后,房间里又沉默起来。也许是我们谁都不想提起那些不愉快吧。

    “你好好休息吧。这样感冒好得快些。”

    “你去哪?”

    “打个电话。婚纱照是拍不成了,不如先让他们回去。”

    “嗯,好。”

    不一会儿,纪默打开了房门,但并没有进来。

    “电话打完了……你快睡吧,晚安。”

    房门处的光线很暗,可是我却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落寞与孤独。为什么?就在他关门的一刹那,我问道:“你睡哪里?”

    “我睡沙发。”

    “哦。”

    突然间发现我找不到挽留他的任何理由,可是却觉得看着他离开,心会很痛很痛。是否是因为孤独了太久,所以才舍不得放弃他的温暖,舍不得那个被称为自己另一半的男人。那他,也是这样想我的吗?

    虽然闭眼躺在床上,我却无半点睡意。已是半夜,他睡了没有?睡沙发应该很难受吧?

    于是我裹着被子到客厅去看他。他安静地躺在那里,皱着眉头,像是在做梦。我小心翼翼地走到沙发旁,蹲下身子看他。如果平时,他会警觉得醒来。可是现在的他好像很累很累。那紧皱的眉头预示着一场恶梦吗?我刚想伸手帮他抚平,他却突然醒来,眼里满是惊愕。我只有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做恶梦了?”

    “你怎么还没睡?”

    “睡多了,所以现在睡不着。”

    “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快回屋吧,要不感冒又要加重了。”

    “哦。”

    所以我只有起身回屋。但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被他打横抱起。他用微怒的语气说道:“地上凉,怎么连拖鞋都不穿!”

    “我,忘了。”

    他抱我回房间,并将我安放到床上。自始至终我都紧紧揪着他的袖子。他无奈地笑笑,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摆脱我的束缚。

    我急忙说道:“别走!”

    “好好休息吧。”

    “对不起。”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不该不考虑你的感受。”

    “告诉我原因。”

    “什么原因?”

    “为什么刚才会有那样落寞的神情?”

    “……”

    “……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子木,你能体会这样一种感觉吗?遇见自己爱的人就想把她揉进自己的生命里,甚至会把她当做自己的私有物品……对不起,子木,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你才能让你不受伤害。”

    “你是江默吗?”

    “……”

    “看你,每次这么问你,你的表情都很奇怪。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而这些经历又使你变得同过去有多么不同。我一直想告诉你的是,我真正爱上的人是现在在我面前的纪默。还有,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唯独在你面前可以那样不管不顾地撒娇……”

    “呵呵呵……”

    “你笑什么?”

    “我觉得娶了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所以你要好好珍惜我。”

    “子木,记住你说过的话,请你永远不要先放开我的手。”

    “好!”

    然而,承诺总是禁不住时间的考验。曾经的我们如此相信彼此的心,可是最后我们还是背弃了当初的承诺。不是爱得不够坚定,而是在人生的转折选择处,我们犹豫了。

    我曾经以为我爱江默只是因为他早就在我的心里烙下了印记,所以不管是执着也好习惯也罢我都会一直喜欢下去爱下去。可是事实却是正是这样一个如坚冰般的男人让我一见倾心。后来,他一点点打破我所固守的坚强,让我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女人。

    但是有一点我始终不明白,为何他会将庄子送到日本,让他成为我可以信赖的过的伙伴。是因为他觉得我始终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个吗?总觉得纪默和爷爷私下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因为如果是很好的爷孙关系,那么当初纪默就不会离开D市。

    未来是迷雾重重。何去何从已经不能由自己选择,我只希望那些爱着我的人们不要受到任何伤害。所以,爸妈必须离开。

    七天的时间无法创造奇迹,却可以创造幸福。因为我们之间的幸福不是不可能,而是在于是否能够坦诚相待。

    回到D市已近傍晚。看着面前的别墅,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这就是我以后的家了。纪默牵着我的手走上楼梯,然后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

    “这就是我们的婚房,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点点头,由他带我解析未知的神秘。入目是一片纯白。精致的带有蕾丝花边的窗帘在夕阳的映照下更显温暖。我从未想过他会为我布置这一片白色。而不是蓝色,也不是红色。我不解地扭头看他,他却并不回答,只是伸出手按下墙壁上的开关。

    然后,一副画面映入我的眼帘。在夕阳渐渐融入海水中的背景下,一对人影以美好的姿态相拥在一起。唇与唇之间那暧昧的距离渲染而出的是一种幸福的滋味。后来回忆的时候,我不知道当时自己有没有哭,但是我却看到那个叫季子木的女子紧紧地拥住了身后的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于是,我开始相信,你说的漂亮一定漂亮……

    “哥,为什么要把这里的一切弄成白色?”

    “因为我觉得你适合白色。”

    “为什么?”

    “你知道什么东西同时拥有赤橙黄绿青蓝紫这七种颜色?”

    “呃,不会是彩虹吧?”

    “呵呵,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正确答案是太阳。我们平常看到的太阳总是白白亮亮的,可是正是从这白亮的阳光中我们分离出了这七种颜色。所以可以说白色包容了所有的颜色。”

    “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呵呵,你有没有觉得你也有这样的品质呢?”

    “什么?!呃,老实说我有点被你弄糊涂了。”

    “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可是同你接触下来我却对你产生了兴趣。我十分好奇为什么在一个人的身上可以同时看到天真直爽、聪颖内敛甚至还有冷漠决绝。我一直想揭开你的伪装,却也因此沦陷了……”

    “……还有呢?”

    “那时的我以为自己不过是在演戏,所以挽留你的一切想法与行为也不过是为了剧情的需要。现在想来,想要见你竟是因为身不由己。如果说当年追你去到草原是不得已,那么跑去机场见你就是情不自禁了……其实,当年我就站在离你不远的角落里,看你过了安检却没有叫住你。”

    “那时,你被爷爷骂了吧?”

    “嗯。男人是最不应该优柔寡断的,可是那时我只想放手让你走。你说你想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去日本,从现在来看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其实,我知道,就算那时我叫住你,你也不会因为我而留下。因为你是那般倔强,那般执着。”

    “你知道那时我为什么走得那么决绝吗?那是因为我从来不想成为别人的影子。”

    “对不起……”

    “在爱这件事上没有谁对谁错。”

    “子木,请你相信我,我爱的人是你。对苏影……更多的是一份愧疚吧。”

    “可是,她却永远住在了你的心里。”

    “……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因为在今后的日子里,无论遇到什么事,你第一个想到的人一定会是我。我说到做到。”

    “呵呵,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对了,今晚我们睡哪?”

    “呵呵,谁说我们非得一起睡啊?”

    “我就是要和你一起睡!”

    “好!那咱们先吃饭。”

    江默,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让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从今天起,我们将会平凡地过活。无论多么相爱的两个人,在日复一日的重复繁琐中总会开始厌倦彼此。可是,即便如此,我仍会希望与你一起生活到老。因为,放你离开我舍不得。

    我放弃了宽大而舒适的婚房而选择了之前住的那个房间。因为,我想从现在起了解他的一切。

    “哎,别关门!”

    “你刚才不是说‘谁说我们非得一起睡啊?’。”

    “我是开玩笑的。”

    “哎呀,你先把手拿开挤着了那得多疼啊……哼,开你的玩笑去吧!”

    随着“砰”的一声,我关上了房门。从壁橱里拿出了被褥,铺好后发现门外竟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不会是真走了吧?当我打开房门,发现门外果然没了他的身影。我不禁后悔,同时又在心里一遍一遍责怪他。

    我失望地关上房门。但在房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我“啊”了一声,为他喊出了此时的疼痛。他却温柔地看向我,只是一句“现在我可以进来了吗?”便让我哭笑不得。

    “刚才你躲在哪里?”

    “笨蛋,出来就可以看到我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出来找你?”

    “子木,其实你不知道,一直以来你在爱情面前都太过敏感与谨慎。你不知道,让你亲口对我说一句‘我爱你’有多难。”

    “原来到头来还是被你算计了!”

    “你是我这一辈子唯一需要花心思才能得到的女人。如果不能让你变主动,那么也许现在,我们不会在一起。”

    “……”

    “子木,我想要告诉你的是请你对我多一分相信,对我们的爱情多一分坚定。因为或许我们将来会面对很多困难。”

    面对你的坦诚,我突然间发现自己真是爱你不够好。你默默地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却时不时责怪你,总觉得我对这份爱的付出要比你多出许多。原来你肯在我生气误会你的时候陪着我是因为你真的喜欢我,原来你愿意被我骗只是因为你爱我。男人的爱是含蓄的,但同时它又是热烈的,它不比女人的爱差多少。原谅我现在才懂得。

    “为什么每次都害我这么感动。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哭了吗?”

    “好,下次换你让我哭。”

    “我才不要。”

    “呵呵,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

    “好,我给了。”

    “你正经点!我想说的是我要你健健康康地同我一起过完这一生。”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给我生个孩子吧。”

    “嗯。”

    “哟,脸红了。给你老公生孩子有什么好害羞的。”

    “……”

    “好了,别生气了。咱们睡觉吧,呵呵。”

    一室静谧,月光将窗影拉长,投照在相拥而眠的两个人身上。好不甜蜜。

    “哥,你睡了吗?”

    “没有。”

    “我想问你件事情?”

    “问吧。”

    “这个房间,在被我占用之前,你一直睡在这里吧。”

    “嗯。”

    “为什么会喜欢这么小的房间?”

    “呵呵,因为知道你会喜欢这间。”

    “别想蒙我!老实说!”

    “因为小时候我就住在很小的屋子里,所以习惯了……”

    “哦?原来这是你的癖好啊?!”

    “呵呵,就算是吧。好了,别说话了,睡觉。”

    在与我说话的同时,纪默不忘在我的身上乱摸。不一会我便一身燥热。甚至他轻微的触碰都会激起我战栗的兴奋。我不禁怀疑这是否是因为自己禁欲太久的缘故。

    暧昧让我忘记了思考。后来,我不止一次的责怪自己。为什么只是把此简单地理解为癖好。我从未想过他的童年远比我要辛苦。我从未知道一个男人的长成需要付出多少,需要经历多少。

    纪默折腾了我一晚,直至黎明我才舒服地睡去。在昏睡之前我问纪默今天去公司上班吗?他说今天会一直陪我,并在我的额头印下一吻。我对他幸福地笑笑,随即又窝进他的怀抱。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浴缸里,刚想出声叫纪默。他却在此时打开浴室门,走了进来。

    “泡得还舒服?”

    我点点头。纪默便把我从浴缸里捞了出来,并用浴巾裹住我的身子。我任由他帮我吹干头发,任由他把我抱到舒服的大床上。想必此时的我一定像个慵懒的公主。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苦过来的。我坚强,我不认输,对男人我也从未想过要去依赖。可是,现在,我突然觉得偶尔的软弱未必是错,尤其是在你爱的人面前。

    有种爱情,爱过了就算是全部。遗憾与美好并存,才更记忆深刻。喜欢的朋友请多多支持,笔笔会坚持不懈地每天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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