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半个月后，他手臂上缝合伤口的线就拆了。医生说他的手臂不会有任何问题，只不过留下疤痕是必然的。
“那个，我欠你一条命。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都会满足你。”
“你不用在意，换做别人我也会救的……谢谢你这么多天照顾我。”
“不用谢我，我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让心里好过些。”
接下来，我们都沉默了。竟然一切都已挑明，那么我们也没必要再黏在一块。
“那么，再见。”我说。
“嗯，再见。”
然后，他突然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
“子木！”
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并没有让我觉得不适应，我只是淡淡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可以跟我回去吗？”
“这是你的请求？”
“算是吧……”
“但是我已经决定死在这片草原上了。还记得我用石块堆得那面国旗吗？我死后就是要葬在那儿的。”
他突然抱住我，说道：“对不起，我对你说了那样的话。”
“别介意，都过去了。如果你真的想要让我跟你回去，那么我就回去。”
他放开我，盯着我的眼睛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呵呵，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我死后，请你把我的骨灰埋在这片草原。我喜欢美丽的草原，真的。”
“好。”
他的眼睛里有一丝悲伤与笃定。那悲伤是为了我吗？
回去的路上，江默还是坐到了我的对面。他时不时看看我，然后再看向窗外，嘴角挂着笑。看着他那略带滑稽的表情，我不禁微笑。真希望人生是一段永远没有目的地的旅程。没有终点的话，是否幸福会更加长远。
江默把我带到了他的别墅。江妈妈并不在家。我还纳闷，豪门贵妇怎么这么忙。他说爷爷找他有点事情。让我先休息一会儿，他见过爷爷之后再回来陪我。他走后我就到为我准备好的客房去睡觉。半夜醒来，我看到他就坐在我的床边，神情憔悴，好不吓人。我坐起身来，打开床边的灯。
“怎么了？被你爷爷训了吗？”
“嗯。”
“那你也不至于垂头丧气呀。”
“下午……我去相亲了。”
“你爷爷安排的。”
“嗯。”
“呵呵，不会是女方长得很恐怖，而你爷爷又逼着你娶她吧。”
“不是，她很好。只是……”
“你还是放不下苏影对吧。”
“……”
“尝试一下去接受别人吧。记住你选的是一位妻子，而不是爱人。这漫漫人生有一人陪伴，总好过你一生孤独。难道你还羡慕我吗？”
“子木……”
“活着的意义远大于死。你知道吗？我曾想过，如果我是男的，我将用双手为自己创建一个王国。”
“呵呵，你别吃惊”，我继续说道：“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般柔弱。我知道没有男人会喜欢我，这样一个心在四海的女人。其实我已经打算在我三十岁时放弃既定的生活，从而开启另一段人生，为另一段人生而拼搏。只可惜，现在我没有这个机会了。我不是你，你一出生就注定富贵荣华，可是我人生的前三十年却用来养家以及为自己赚钱。所以请你好好珍惜现在，所以爱情不是你人生的全部。”
“我好象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呵呵，彼此彼此。”
“你爱过一个人吗？”
“也许谈不上爱吧，但是却暗恋了他三年，等了他十年。”
“你为什么后来找上我？”
“因为……呵呵，我保证在死之前会告诉你。这么晚了你快去睡觉吧。”
“我睡不着。”
我指了指我旁边的位置，说道：“你睡这儿吧，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免费给你讲故事。”
于是他脱掉鞋子，爬到床上。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我们像极了故事里的老爷爷和老奶奶。
后来他睡着了。在梦里他一遍一遍叫着“苏影”。他拉住我的手，他说，苏影我爱你，求你不要离开我。我看着睡梦中痛苦的他，如同看向回忆里的自己。他的苦我可以体会，但是我却无法进入他的梦中。因为，他们的故事里，我是注定的多余。
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原来他会来找我只是因为我像苏影。
江默你知道吗？也许我卑微和渺小，但我只是我。我也从未想过要去像谁一样活着，也不想因为这种像而被你选中作为她的替代。这是我最后的骄傲。也许我曾期待过你的挽留，但是现在我只能选择决然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上班了。
我闲来无事，就在他家附近散步。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向我。他的态度很谦卑，给我的第一印象很不错（后来才知道大家叫他纪叔）。他说有人想要见我。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十分钟后，一个颇具中国传统气息的庭院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个中年男子带我上了二楼。随即轻轻叩响一房间的房门。里面应了一声“进来吧。”那声音很是苍老，但却中气十足。
进到房中，我就看到对面的书桌旁坐着一位老人，白发苍苍却又精神奕奕。
“你好，我是纪默的爷爷。”
“纪老您好，我是季子木。”
“你坐吧。”
我应声坐到旁边的座椅上。纪默的爷爷给人的感觉就是绝对的精明。
“听说这次纪默离开公司是为了你，所以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样的女孩儿。我觉得我这个做爷爷的有必要帮孙子参谋一下，看你这个‘孙媳妇’是否合格。你说呢？”
“纪老，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了一些事情。我跟纪默最多只是朋友的关系。他这次去找我是因为我之前骗了他。”
“这么说来，你对他没有意思？”
“如您所说。”
跟这么精明的人说话很是压抑，这江默还真能给我惹麻烦。想必在见我之前，我的一切履历生平他就已经知道了吧。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您请说。”
“我给你一百万，但你必须离开纪默，并保证永远不能见他。”
原来是如此俗套的戏码。
“纪老是担心我会缠着你的孙子吗？如果是这样，您大可放心。因为我是个将死之人，我患有癌症。”
“那你更得立刻离开。这张银行卡里有一百万，你可以用它来给你父母养老。”
“纪老，您觉得对一个快要死的人来说，钱算是一种诱惑吗？”
“如果你还担心你的父母的话，你最好收下。我听说你很孝顺。”
“这算是威胁吗？纪老，这可不是一个革命老人会有的行为。”
“我忠于祖国，同时也忠于我的家族。”
“看来我是非收不可了。既然如此，那这笔钱就算是纪老对我的投资。如果两年内，我侥幸不死，那么连本带利我定当如数归还。”
“好，成交。”
纪老的眼睛里有摄人的魄力。回想起跟他谈话，我心有余悸。
纪老说他可以派人送我回去，我却拒绝了。我想走走，因为我确实吓得不轻。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快要死的人，所以不可能惧怕任何威胁。可是我唯独忘了，只有死人不会有弱点，而现在我还活着。
我回到江默住处的时候已经晌午。看来那件事必须确定下来。我做好晚饭静等江默回来。
“好香啊！饭是你做的？”
“你先洗洗手，饭菜快要凉了。那个，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你又要走？”
“你怎么知道的。”
“爷爷找你说了什么？”
“纪老给了我一百万，让我离开你。”
“他威胁你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收了钱。”
“你非走不可。”
“确实有些事情。我想去参加一个服装设计大赛。希望在死之前再尽兴一次。”
“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放心，我有事肯定会通知你的。”
“明天我去送你。”
“别，我怕你会哭。”
“你什么时候见我哭过！”
“那天晚上……”
然后等待我们的又是沉默。第二天早上，江默开车送我到机场。
“子木”
“什么事？”
“我想抱抱你。”
“好。”
他拥着我。他的怀抱很温暖，也很安全。
“季子木，再见。我会想你的。”
“纪默，你也要保重。”
江默，再见了。
爱如流水清浅。在这个冬季快要结束的时候，将关于爱的感念倾情送上。如果喜欢请支持，如果感动那将是对于笔者的最大慰藉——谢谢那些愿意相信爱情的你们……
“那个，我欠你一条命。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都会满足你。”
“你不用在意，换做别人我也会救的……谢谢你这么多天照顾我。”
“不用谢我，我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让心里好过些。”
接下来，我们都沉默了。竟然一切都已挑明，那么我们也没必要再黏在一块。
“那么，再见。”我说。
“嗯，再见。”
然后，他突然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
“子木！”
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并没有让我觉得不适应，我只是淡淡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可以跟我回去吗？”
“这是你的请求？”
“算是吧……”
“但是我已经决定死在这片草原上了。还记得我用石块堆得那面国旗吗？我死后就是要葬在那儿的。”
他突然抱住我，说道：“对不起，我对你说了那样的话。”
“别介意，都过去了。如果你真的想要让我跟你回去，那么我就回去。”
他放开我，盯着我的眼睛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呵呵，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我死后，请你把我的骨灰埋在这片草原。我喜欢美丽的草原，真的。”
“好。”
他的眼睛里有一丝悲伤与笃定。那悲伤是为了我吗？
回去的路上，江默还是坐到了我的对面。他时不时看看我，然后再看向窗外，嘴角挂着笑。看着他那略带滑稽的表情，我不禁微笑。真希望人生是一段永远没有目的地的旅程。没有终点的话，是否幸福会更加长远。
江默把我带到了他的别墅。江妈妈并不在家。我还纳闷，豪门贵妇怎么这么忙。他说爷爷找他有点事情。让我先休息一会儿，他见过爷爷之后再回来陪我。他走后我就到为我准备好的客房去睡觉。半夜醒来，我看到他就坐在我的床边，神情憔悴，好不吓人。我坐起身来，打开床边的灯。
“怎么了？被你爷爷训了吗？”
“嗯。”
“那你也不至于垂头丧气呀。”
“下午……我去相亲了。”
“你爷爷安排的。”
“嗯。”
“呵呵，不会是女方长得很恐怖，而你爷爷又逼着你娶她吧。”
“不是，她很好。只是……”
“你还是放不下苏影对吧。”
“……”
“尝试一下去接受别人吧。记住你选的是一位妻子，而不是爱人。这漫漫人生有一人陪伴，总好过你一生孤独。难道你还羡慕我吗？”
“子木……”
“活着的意义远大于死。你知道吗？我曾想过，如果我是男的，我将用双手为自己创建一个王国。”
“呵呵，你别吃惊”，我继续说道：“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般柔弱。我知道没有男人会喜欢我，这样一个心在四海的女人。其实我已经打算在我三十岁时放弃既定的生活，从而开启另一段人生，为另一段人生而拼搏。只可惜，现在我没有这个机会了。我不是你，你一出生就注定富贵荣华，可是我人生的前三十年却用来养家以及为自己赚钱。所以请你好好珍惜现在，所以爱情不是你人生的全部。”
“我好象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呵呵，彼此彼此。”
“你爱过一个人吗？”
“也许谈不上爱吧，但是却暗恋了他三年，等了他十年。”
“你为什么后来找上我？”
“因为……呵呵，我保证在死之前会告诉你。这么晚了你快去睡觉吧。”
“我睡不着。”
我指了指我旁边的位置，说道：“你睡这儿吧，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免费给你讲故事。”
于是他脱掉鞋子，爬到床上。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我们像极了故事里的老爷爷和老奶奶。
后来他睡着了。在梦里他一遍一遍叫着“苏影”。他拉住我的手，他说，苏影我爱你，求你不要离开我。我看着睡梦中痛苦的他，如同看向回忆里的自己。他的苦我可以体会，但是我却无法进入他的梦中。因为，他们的故事里，我是注定的多余。
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原来他会来找我只是因为我像苏影。
江默你知道吗？也许我卑微和渺小，但我只是我。我也从未想过要去像谁一样活着，也不想因为这种像而被你选中作为她的替代。这是我最后的骄傲。也许我曾期待过你的挽留，但是现在我只能选择决然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上班了。
我闲来无事，就在他家附近散步。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向我。他的态度很谦卑，给我的第一印象很不错（后来才知道大家叫他纪叔）。他说有人想要见我。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十分钟后，一个颇具中国传统气息的庭院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个中年男子带我上了二楼。随即轻轻叩响一房间的房门。里面应了一声“进来吧。”那声音很是苍老，但却中气十足。
进到房中，我就看到对面的书桌旁坐着一位老人，白发苍苍却又精神奕奕。
“你好，我是纪默的爷爷。”
“纪老您好，我是季子木。”
“你坐吧。”
我应声坐到旁边的座椅上。纪默的爷爷给人的感觉就是绝对的精明。
“听说这次纪默离开公司是为了你，所以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样的女孩儿。我觉得我这个做爷爷的有必要帮孙子参谋一下，看你这个‘孙媳妇’是否合格。你说呢？”
“纪老，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了一些事情。我跟纪默最多只是朋友的关系。他这次去找我是因为我之前骗了他。”
“这么说来，你对他没有意思？”
“如您所说。”
跟这么精明的人说话很是压抑，这江默还真能给我惹麻烦。想必在见我之前，我的一切履历生平他就已经知道了吧。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您请说。”
“我给你一百万，但你必须离开纪默，并保证永远不能见他。”
原来是如此俗套的戏码。
“纪老是担心我会缠着你的孙子吗？如果是这样，您大可放心。因为我是个将死之人，我患有癌症。”
“那你更得立刻离开。这张银行卡里有一百万，你可以用它来给你父母养老。”
“纪老，您觉得对一个快要死的人来说，钱算是一种诱惑吗？”
“如果你还担心你的父母的话，你最好收下。我听说你很孝顺。”
“这算是威胁吗？纪老，这可不是一个革命老人会有的行为。”
“我忠于祖国，同时也忠于我的家族。”
“看来我是非收不可了。既然如此，那这笔钱就算是纪老对我的投资。如果两年内，我侥幸不死，那么连本带利我定当如数归还。”
“好，成交。”
纪老的眼睛里有摄人的魄力。回想起跟他谈话，我心有余悸。
纪老说他可以派人送我回去，我却拒绝了。我想走走，因为我确实吓得不轻。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快要死的人，所以不可能惧怕任何威胁。可是我唯独忘了，只有死人不会有弱点，而现在我还活着。
我回到江默住处的时候已经晌午。看来那件事必须确定下来。我做好晚饭静等江默回来。
“好香啊！饭是你做的？”
“你先洗洗手，饭菜快要凉了。那个，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你又要走？”
“你怎么知道的。”
“爷爷找你说了什么？”
“纪老给了我一百万，让我离开你。”
“他威胁你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收了钱。”
“你非走不可。”
“确实有些事情。我想去参加一个服装设计大赛。希望在死之前再尽兴一次。”
“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放心，我有事肯定会通知你的。”
“明天我去送你。”
“别，我怕你会哭。”
“你什么时候见我哭过！”
“那天晚上……”
然后等待我们的又是沉默。第二天早上，江默开车送我到机场。
“子木”
“什么事？”
“我想抱抱你。”
“好。”
他拥着我。他的怀抱很温暖，也很安全。
“季子木，再见。我会想你的。”
“纪默，你也要保重。”
江默，再见了。
爱如流水清浅。在这个冬季快要结束的时候，将关于爱的感念倾情送上。如果喜欢请支持，如果感动那将是对于笔者的最大慰藉——谢谢那些愿意相信爱情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