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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二房

    大房那边周氏苦心为儿子筹划,二房这里王氏带着贾珠元春两个也是言笑晏晏。

    “母亲总说疼我,可怜我陪着说了一车的闲话,又端茶倒水的,还不如哥哥过来露一面让母亲开怀,我不依。”

    见王氏笑盈盈端详了贾珠片刻,看得贾珠很有几分难为情,元春也有心凑趣,抱着王氏的胳膊一阵摇晃,直晃得王氏掩口而笑,才对着贾珠作揖:“好哥哥,日后状元及第为官作宰的,可别与我一般计较。”

    贾珠晓得母亲妹妹都是为他终于拜得名师而欢喜,心里也很是向往那番锦绣前程,从小受到的教导却让他说不出志得意满的话,只能假意谦虚:“妹妹莫要将此话挂在嘴边,我只做到尽心二字罢了,祖父今日亦有训诫。”

    回忆起贾代善的谆谆教诲,贾珠面上忍不住带出了几分笑意,轻咳一声掩饰过去,把话又绕到了元春身上:“只是大妹妹也四岁了,岂可再做小儿形状撒娇?琏儿近日行事都规矩了许多,大妹妹原比琏儿年长,总不好让幼弟比下去了。”

    贾珠此时不过六岁多,心中是真的信了父亲贾政每日挂在嘴边的那一套大道理,真真奉为圭臬,所以才成日去讨贾琏的嫌,管东管西,恨不得贾琏三岁就变成个八风不动的文雅儒士,对自己的亲妹妹元春也是殷殷期盼,只觉得元春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堪为淑女典范才好。

    王氏听完脸色就有些寡淡。

    一来,她一直不喜珠儿真拿大房的两个小子当亲兄弟看,奈何珠儿还小,大家子内里那点儿污糟事谁也不敢真个儿掰开了给他说,只好就这么混着。

    二来,婆母史氏不愿意养大房周氏所出的两个孩子,也就不好越过大房只抚养珠儿元春,珠儿是个小子自然有他祖父父亲教导,元春却是自落地起就没离过她的眼,珠儿今日指摘元春的教养,岂不是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也跟着没脸?

    珠儿这个孩子,还是太过方正了。

    不过王氏心里虽然不悦,倒是十分赞同贾珠的话。

    在王氏看来,大家闺秀必须是端方稳重的,像嫁到林家的小姑贾敏和大房嫂子周氏,都有活泼太过的嫌疑,年纪一大把还撒娇弄痴,成日妖妖娆娆不成个体统。

    她的元春原本生的就好,只有从小好生教导了,才不辜负了元春那样好的八字命格。

    有道是居移气、养移体,小时候把规矩记牢了,一言一行皆有定数,日后方能为闺阁表率,受得住大福气。

    何况她只有珠儿一个命根子,自然要给他撑脸面。

    “珠儿说的很是,元丫头忘形了。不过元丫头也是为珠儿拜师欢喜的,珠儿这样说,我也要为元丫头委屈。”

    面上很是公正的各打五十大板,王氏一手揽过一个,温和安抚了半晌,又劝道:“你们哪个不是我的心头肉,以后要更加和睦才是。一家子骨肉,都盼着彼此好的,定要齐心合力,断不能叫旁人看了笑话去。”

    元春平素最是老成持重,笑不露齿、行不摆裙,往来做客的大家太太哪个不是赞誉有加,夸她小小年纪就有女学士宋家姊妹之风。

    今日不过是觉得哥哥终于拜得名师,又是在母亲房里,才稍稍忘形罢了,竟然就得了一顿教导,元春真是臊得不行,偏偏母亲还把她搂在怀里,走也走不得,半晌方觉得脸颊不似开始那般热了。

    好在元春虽然被王氏拘在身边,心胸却比王氏开阔的多,过了一会儿就把这事抛开,转而关心起贾珠进学的事情。

    “那边瑚儿哥哥上学,伯娘选了四个小厮跟着呢,还有长随和押车的仆役,哥哥就在府里,长随和车夫不算,怎地母亲就给哥哥配了两个小厮?”

    女子一向比男子心细早熟。元春此时还不明白大房与二房的明争暗斗,却已经隐约觉察出父母的心意,在与大房有关的事情上绝对不肯吃亏的。这一回贾珠本就比贾瑚晚了一年正式拜师启蒙,伺候的下人又比贾瑚少,元春只觉贾珠平白叫贾瑚压了一头。

    元春不提此事便罢,一提又勾起了王氏的一肚子火气。

    荣国公贾代善那般疼爱贾珠,桩桩件件都让贾珠与贾瑚这个嫡长孙并肩。去年周侍郎只肯收下贾瑚已经惹得荣国公很是不悦,亲自写了名帖让贾政请来诸先生这样的大儒,还吩咐史氏定要给贾珠挑几个伶俐人伺候,千万不要委屈了。

    谁知贾政装模作样惯了,竟然说什么长幼要有序,勤俭持家才是兴家旺族的道理,亲自与代善夫妇说瑚哥儿是拜在周侍郎门下,不能让人小瞧了去才配了那许多下人使唤,珠儿在自家读书,没有必要铺排,人手够用就好,害的她的珠儿竟比大房那小子矮了一截。

    可王氏不能对年幼的儿女抱怨丈夫,更怕儿子想左了,真当他矮大房一头是理所应当,忙解释道:“咱们大家子行事,岂能如暴发户一般张扬不知收敛,瑚哥儿是日日出府,怕他小孩子家家有个好歹,才破了例,珠儿好端端在府里,节俭惜福正是老爷太太疼他呢。”

    不论王氏元春如何想,贾珠倒是一点儿也没将这些细务放在心上,闻言点点头,一脸期翼的看向王氏:“金锁玉锁说已经支了纸笔回来,儿子想回去看看明日要用的东西,还请母亲体谅。”

    贾珠上进,王氏自然高兴,忙吩咐人带贾珠回屋,一会儿怕裘衣抵不住夜风,一会儿怕灯笼昏暗看不清脚下,折腾了半晌,才又揽着元春在榻上坐下说话。

    “我的儿,你哥哥的心思都在读书上,不体谅人,你休要跟他一般见识,要不怎么说小子就是不如姑娘贴心。”

    轻轻拍着元春的背,王氏一如每个眼中只有儿女的慈母一般,唯恐女儿心中不痛快。

    母女连心,元春自然也不愿意母亲为她担忧,这一回牢牢记住了“行莫回头,语莫掀唇”的教诲,轻轻回道:“女儿怎么会怪哥哥。哥哥是要有大出息的,岂能把心思费在琐事上。女儿会陪着母亲,把父亲和哥哥的事情都打理的妥妥帖帖的。”

    元春这样懂事,王氏真是喜不自禁,搂着元春心肝肉儿的叫,又叫周瑞家的去拿她娘家妹妹薛夫人送来的莲纹锦缎给元春裁衣裳。

    “周嫂子不忙去。”平时也喜爱裁衣作裙的元春这一回却出言叫住了周瑞家的,起身看着目露不解的王氏犹豫问道:“那天南安王妃不是还赞伯娘人如青莲,最是衬莲纹衣裳?今日太太还说得伯娘换了衣衫。”

    原来今日周氏与元春恰巧都穿了一身大红六幅裙,等到了荣禧堂里一碰面,史氏就对左右笑言大奶奶与大姐儿倒是如并蒂姊妹花,一样娇俏的,臊得周氏简直立不住,随口指一事就回去自己院子换过了衣裳。

    若是下次两人再一同穿了莲纹衣裳,倒显得她这个做侄女的不尊敬长辈了。

    王氏面上笑意却更浓了。

    “我的儿,你伯娘与我这个年纪哪里还能跟在家做姑娘时一样?外人瞧着也要说不尊重。你伯娘日后自然也要往稳重里装扮,必不会跟你穿了一样的衣衫。”

    如果周氏还有脸扮作个妖精的模样,也自然有婆母史氏收拾了她。

    打定主意给周氏难看,以报周氏掐尖揽权之仇,王氏竟是有意纵着女儿与周氏为难了。

    这也是王氏知道史氏瞧周氏十分不顺眼,贾代善又极度偏爱贾政,才如此大胆。

    说起史氏为何不喜模样出挑又颇有管家之才的周氏,反倒给木讷的王氏撑腰,才真真让人瞠目结舌。

    那史氏自诩出身高第名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样样比不过真正出身百年书香世家的周氏。容貌才华皆比不过也就罢了,周氏嫁过来不过几日,连当时还未出嫁的小女儿贾敏也钦佩起周氏的品行才能,她这个生身母亲反要靠后。

    更不用说与周家的亲事是故去的老太爷老太太定下的,史氏在老太太手下苦熬了几十年,看着周氏真是如鲠在喉。

    贾代善倒是十分欣赏周家满门栋梁,曾经动过将周氏配给贾政为妻的念头,后来被先老太爷骂了一通,也就丢开手。况且他要为次子撑脸面,自然不会为大房出头。

    至于王氏自己,则是进门后被人说处处不如长嫂,丈夫待她不过平平,又听人说起贾代善曾想为贾政求娶周氏一事,便记恨起了周氏。

    若不是贾赦不争气,常常连累周氏一起没脸,显得王氏比她强了百倍,就王氏那一腔妒恨也不晓得会生出多少事。

    想起周瑞家的说过大爷今天下午又因为行事荒唐差点挨了老爷的窝心脚,王氏心中更乐,开导了元春几句,就叫嬷嬷抱元春回房歇着。王氏自己则备好了热汤,等贾政从前面回来好用。

    谁知左等右等,只等到贾政使人过来说今儿歇在通房玉盏那里,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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