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第四节 暗流（上）
第四章
第四节 暗流(上)
江南，顾名思义，地处长江以南，自古以来便有“鱼米之地”之称，四季气候变化明显，全年皆有顺乎时宜的风雨，且极少出现洪流山崩等天灾之事，至以物产丰富，人居成群。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这里离帝都很是遥远，但帝君没有把它分封给任何一个王侯，是由朝廷直管。战乱发生后，残兵流寇，山野匪盗之类日渐增多，但路程遥远，朝廷难以顾及，而四方王侯虽说对此地有窥视之心，但时事之下，且互相牵制，也不敢妄动。久而久之，地方匪盗之类日渐猖獗，小股势力不计其数，大的势力也不胜枚举，其中尤以雷家军，云苍帮，天倪会最为闻名。
这是袍泽军团募兵的最后一天。
在一个募兵招募点上，两个桌案登记处后面排了长长的两条队伍，一眼看不到尽头。而募兵处后面的操场上正传出军士震耳欲聋的操练之声。
李姓书记兵看了一眼桌案后面的长队，又看了一眼正在另外一张桌上奋笔疾书的同僚，不由的一声苦笑，又埋头在书写着。
“这位小哥。。。。。。”
“到后面去排队，不要插队。”
“小哥。。。。。。”
李姓书记兵不耐烦的抬起了头，看到一个而立之年的青壮年人站在桌子旁边，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他身上穿着一件青衣素服，但却很是整洁，一眼还看不出那件衣服的价值。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年纪比他小些的青年人。
“没听到我说的吗？到后面去排队。”
“啊，我不是来报名参军的，我来向小哥请教些事。”
“问什么问？没看到我正忙。。。。。。。”
李姓书记兵正欲发作，看到那青衣人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便马上收了声。
“请问小哥贵姓？”
“免贵姓李。”
李姓书记兵接过那青衣人的银子，放入了袖套之中，神色早已奈何了许多。
“哦，李小哥，我路过此地，看你们正在募兵，有些好奇，你们隶属于何部，你们头领是谁？”
“是司马大将军赫将军啊。”
“哦？他全名叫什么？”
“这个，我还不大清楚。”
“不妨，你们征召了几日，现下有多少人马？”
“现在有两千多人了，征召了有三天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有两千多人了？”
“是啊。”
那青衣人和李姓书记兵正在聊着，后面的人群却是躁动了起来。
“搞什么呢？你是来募兵还是来聊天的。”
“快点啊。”
“吵什么吵？再吵统统都不合格。”李姓书记兵站了起来，朝桌前的队伍吼了一嗓子，人群安静了些，又回头朝青衣人笑着说道：“请问阁下还有什么。。。。。。”
“你干什么？”
一声暴喝从后面传来，那书记官闻声往后一看，顿时吓得手中的笔掉在了桌上。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脸上的刀疤随着他的走动上下晃动，甚是骇人——正是梁辉。
梁辉走过来猛地拍了一下那书记官的头，那书记官赶紧坐下做事去了。
“你是哪个？”
“在下从这里路过，有些好奇，便。。。。。。”
“走走走，要么入伍，要么滚开，别耽搁老子募兵。”
梁辉右手不耐烦的摆了摆，同时用左手的尾指抠了抠牙缝。
那青衣人身后的青年脸色一冷，就要上前。那青衣人伸臂拦住，微笑的说道：“如此，不耽搁将军了。”
“小杂毛……”
梁辉看着那两人离去，嘀咕了一声，转身又拍了一下那书记官的脑袋，“给老子认真点，再看到你开小差，老子撕了你。”
那书记兵维维称是，梁辉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又别了别那两人，转身往操场里走去了。
那青衣青年离开了募兵处，走到一个街角，突的停下。
“程平，你立即去查一下这个赫姓司马大将军的来头。”
“是，将军！”
那个叫程平的青年赶紧称是，转身就欲离去。
“还有，飞鸽传书给各大统领，叫他们来我处议事。天黑你务必将情况摸索清楚。”
“是。”
程平已经离去。那青衣人又回头朝募兵的方向看了看，神色早已经严肃起来。
※ ※ ※ ※ ※ ※
“江南的形成势力就这么多了，其中，雷家军离我们最近，也是这些势力中实力最为雄厚的一个。”
易月星说完，便看着赫红岩。
赫红岩看着案前的军卷，眉头皱了起来。上面显示江南大大小小的势力有几十个，这些势力基本上都是卫王起兵后形成的，其中最为有实力的是雷家军，云苍帮，天倪会。云苍帮和天倪会都是由山匪、难民和平民组成的，人数都是三四千左右，而雷家军虽说多数也是这些人组成，但却有些不同，他们的头领名叫雷哲仰，先前是长和县的一个地方军官，战乱发生后，不知什么原因策反，而且迅速拥有了一大批的拥护者，后来便开始招兵买马，因其是军官出身，不管策反原因与否，此举多少带有一点军队色彩，所以过程十分顺利，再后来吞并了周边的一些势力，甚至还有一部分也是地方军队，现下人数有近一万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长和县和祥明县之间只隔了近乎荒凉的一个县，路程只有一百多里。
“这雷家军为何不吞并云苍帮和天倪会，按说应该不难。”赫红岩皱眉问道。
“大概是路程遥远吧，云苍帮和天倪会都是地处江南边际。”易月星说道。
“这雷哲仰是因何策反，探查清楚了吗？”赫红岩又问道。
“因为时间紧迫，所以知道的不是太多，但从时间上看，是卫王起兵后，是以多半与战乱有关。”
“嗯。。。。。。军师，你说他们为何不继续扩充人马？”
“属下想，这多半也与粮草辎重之类相关，要知道，在现下这个时候，要想增添兵丁并非难事，那云苍帮和天倪会多半也是如此。”
赫红岩站起身来。确实，现在这个时候，只要有足够的粮草辎重，任何人要想植党营私都绝非难事，况且，这三个势力已经成型。仔细想想，现下袍泽军团虽说募兵极是顺利，如果粮草一旦告急，两千多人怕是过不了一些时日便作鸟兽散了。
“你说，他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吗？”
“这个。。。。。。很难说，主要要看雷哲仰和雷家军各大将领的性格和凝聚力，”易月星说完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而且，两军是否会起冲突，往往是因为一些小的事端。”
“那我们应当如何？军师可有建议？”
“如果属下没有猜错的话，我军中怕是已经有了一些各大势力的细作和斥候。”易月星缓缓说道，“所以，属下的建议是暂时不动。”
赫红岩闻言沉默了一下，眉头也皱成一个更深刻的“川”字。
“传我令，军中军士不得徒增事端，违者重罚。”
“是，将军。”
“还有，这段时日加紧操练新兵，让他们呆在营中，尽量不要与外界接触。”
“是。属下这就去办。”
易月星说完便要转身出门。
“等等，军师，在下还有一事，”赫红岩喊住了易月星，走到了他跟前，“军师，我想让顾风组建一支弓箭营，人数的话。。。。。。暂定两百人，不知军师以为如何？”
“这个提议很好啊，行军布阵，的确需要一些远程军士，只是弓箭之类有些难办，”易月星颔首说道，“嗯，属下这就去办。”
“另外，”赫红岩犹豫了一下，说道：“现在军中除你我之外，没有高级将领，我想。。。。。。任文川为千夫之职，不知可否？”
易月星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变化，赫红岩还是敏感的捕捉到了。
“秦将军性格豪爽，骁勇善战，可当此职。”易月星说道。
尽管易月星回答的很是迅速，但赫红岩还是明白他神情变化之意，秦文川是自己的生死兄弟，这是尽人皆知的，让他任此职难免不有任人唯亲之嫌，而且，以秦文川之才担任如此重要之职确实有些勉强。但自己不也差不多如此吗？当初青王和主帅谁又能肯定自己有司马大将军之才，只是不是任人唯亲，而是无人可用罢了。世事有时就是如此，出现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有时远比自身的才能更为重要，也更能发挥自己的潜力。但是不管怎么说，赫红岩此举确实也有一点私心。
“还有一事，也要请军师揣摩。”赫红岩转移了一下话头。
“将军请讲。”
“就是梁辉。”
易月星楞了一下。
“不知。。。。。。不知将军此言何意？”
“梁兄确实是领军作战之才，只是。。。。。。”
“哦，属下明白了，”易月星笑着说道，“将军是不好任其之职吧？将军不必担心，梁辉虽说骄横跋扈，但有一点却是很好，就是不争名夺利，且有自知之明，任其百长之职即可，回头我再与他说道说道。”
“如此，便谢过军师了。”赫红岩朝易月星微行了一礼，“另外，还请军师发掘一下，我也会常去营中，看新军士之中，是否有可用之才。”
“是，属下遵命。”
易月星已经出去了。赫红岩走到了窗前，猛吸了一口气，引得胸口一阵刺痛，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右手摸到了左胸的箭伤，这两日时时发痛，甚至比前几日的痛楚还要大要频繁些，伤痛之创赫红岩还是明白的，这种情况应该是快要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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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暗流(上)
江南，顾名思义，地处长江以南，自古以来便有“鱼米之地”之称，四季气候变化明显，全年皆有顺乎时宜的风雨，且极少出现洪流山崩等天灾之事，至以物产丰富，人居成群。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这里离帝都很是遥远，但帝君没有把它分封给任何一个王侯，是由朝廷直管。战乱发生后，残兵流寇，山野匪盗之类日渐增多，但路程遥远，朝廷难以顾及，而四方王侯虽说对此地有窥视之心，但时事之下，且互相牵制，也不敢妄动。久而久之，地方匪盗之类日渐猖獗，小股势力不计其数，大的势力也不胜枚举，其中尤以雷家军，云苍帮，天倪会最为闻名。
这是袍泽军团募兵的最后一天。
在一个募兵招募点上，两个桌案登记处后面排了长长的两条队伍，一眼看不到尽头。而募兵处后面的操场上正传出军士震耳欲聋的操练之声。
李姓书记兵看了一眼桌案后面的长队，又看了一眼正在另外一张桌上奋笔疾书的同僚，不由的一声苦笑，又埋头在书写着。
“这位小哥。。。。。。”
“到后面去排队，不要插队。”
“小哥。。。。。。”
李姓书记兵不耐烦的抬起了头，看到一个而立之年的青壮年人站在桌子旁边，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他身上穿着一件青衣素服，但却很是整洁，一眼还看不出那件衣服的价值。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年纪比他小些的青年人。
“没听到我说的吗？到后面去排队。”
“啊，我不是来报名参军的，我来向小哥请教些事。”
“问什么问？没看到我正忙。。。。。。。”
李姓书记兵正欲发作，看到那青衣人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便马上收了声。
“请问小哥贵姓？”
“免贵姓李。”
李姓书记兵接过那青衣人的银子，放入了袖套之中，神色早已奈何了许多。
“哦，李小哥，我路过此地，看你们正在募兵，有些好奇，你们隶属于何部，你们头领是谁？”
“是司马大将军赫将军啊。”
“哦？他全名叫什么？”
“这个，我还不大清楚。”
“不妨，你们征召了几日，现下有多少人马？”
“现在有两千多人了，征召了有三天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有两千多人了？”
“是啊。”
那青衣人和李姓书记兵正在聊着，后面的人群却是躁动了起来。
“搞什么呢？你是来募兵还是来聊天的。”
“快点啊。”
“吵什么吵？再吵统统都不合格。”李姓书记兵站了起来，朝桌前的队伍吼了一嗓子，人群安静了些，又回头朝青衣人笑着说道：“请问阁下还有什么。。。。。。”
“你干什么？”
一声暴喝从后面传来，那书记官闻声往后一看，顿时吓得手中的笔掉在了桌上。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脸上的刀疤随着他的走动上下晃动，甚是骇人——正是梁辉。
梁辉走过来猛地拍了一下那书记官的头，那书记官赶紧坐下做事去了。
“你是哪个？”
“在下从这里路过，有些好奇，便。。。。。。”
“走走走，要么入伍，要么滚开，别耽搁老子募兵。”
梁辉右手不耐烦的摆了摆，同时用左手的尾指抠了抠牙缝。
那青衣人身后的青年脸色一冷，就要上前。那青衣人伸臂拦住，微笑的说道：“如此，不耽搁将军了。”
“小杂毛……”
梁辉看着那两人离去，嘀咕了一声，转身又拍了一下那书记官的脑袋，“给老子认真点，再看到你开小差，老子撕了你。”
那书记兵维维称是，梁辉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又别了别那两人，转身往操场里走去了。
那青衣青年离开了募兵处，走到一个街角，突的停下。
“程平，你立即去查一下这个赫姓司马大将军的来头。”
“是，将军！”
那个叫程平的青年赶紧称是，转身就欲离去。
“还有，飞鸽传书给各大统领，叫他们来我处议事。天黑你务必将情况摸索清楚。”
“是。”
程平已经离去。那青衣人又回头朝募兵的方向看了看，神色早已经严肃起来。
※ ※ ※ ※ ※ ※
“江南的形成势力就这么多了，其中，雷家军离我们最近，也是这些势力中实力最为雄厚的一个。”
易月星说完，便看着赫红岩。
赫红岩看着案前的军卷，眉头皱了起来。上面显示江南大大小小的势力有几十个，这些势力基本上都是卫王起兵后形成的，其中最为有实力的是雷家军，云苍帮，天倪会。云苍帮和天倪会都是由山匪、难民和平民组成的，人数都是三四千左右，而雷家军虽说多数也是这些人组成，但却有些不同，他们的头领名叫雷哲仰，先前是长和县的一个地方军官，战乱发生后，不知什么原因策反，而且迅速拥有了一大批的拥护者，后来便开始招兵买马，因其是军官出身，不管策反原因与否，此举多少带有一点军队色彩，所以过程十分顺利，再后来吞并了周边的一些势力，甚至还有一部分也是地方军队，现下人数有近一万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长和县和祥明县之间只隔了近乎荒凉的一个县，路程只有一百多里。
“这雷家军为何不吞并云苍帮和天倪会，按说应该不难。”赫红岩皱眉问道。
“大概是路程遥远吧，云苍帮和天倪会都是地处江南边际。”易月星说道。
“这雷哲仰是因何策反，探查清楚了吗？”赫红岩又问道。
“因为时间紧迫，所以知道的不是太多，但从时间上看，是卫王起兵后，是以多半与战乱有关。”
“嗯。。。。。。军师，你说他们为何不继续扩充人马？”
“属下想，这多半也与粮草辎重之类相关，要知道，在现下这个时候，要想增添兵丁并非难事，那云苍帮和天倪会多半也是如此。”
赫红岩站起身来。确实，现在这个时候，只要有足够的粮草辎重，任何人要想植党营私都绝非难事，况且，这三个势力已经成型。仔细想想，现下袍泽军团虽说募兵极是顺利，如果粮草一旦告急，两千多人怕是过不了一些时日便作鸟兽散了。
“你说，他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吗？”
“这个。。。。。。很难说，主要要看雷哲仰和雷家军各大将领的性格和凝聚力，”易月星说完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而且，两军是否会起冲突，往往是因为一些小的事端。”
“那我们应当如何？军师可有建议？”
“如果属下没有猜错的话，我军中怕是已经有了一些各大势力的细作和斥候。”易月星缓缓说道，“所以，属下的建议是暂时不动。”
赫红岩闻言沉默了一下，眉头也皱成一个更深刻的“川”字。
“传我令，军中军士不得徒增事端，违者重罚。”
“是，将军。”
“还有，这段时日加紧操练新兵，让他们呆在营中，尽量不要与外界接触。”
“是。属下这就去办。”
易月星说完便要转身出门。
“等等，军师，在下还有一事，”赫红岩喊住了易月星，走到了他跟前，“军师，我想让顾风组建一支弓箭营，人数的话。。。。。。暂定两百人，不知军师以为如何？”
“这个提议很好啊，行军布阵，的确需要一些远程军士，只是弓箭之类有些难办，”易月星颔首说道，“嗯，属下这就去办。”
“另外，”赫红岩犹豫了一下，说道：“现在军中除你我之外，没有高级将领，我想。。。。。。任文川为千夫之职，不知可否？”
易月星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变化，赫红岩还是敏感的捕捉到了。
“秦将军性格豪爽，骁勇善战，可当此职。”易月星说道。
尽管易月星回答的很是迅速，但赫红岩还是明白他神情变化之意，秦文川是自己的生死兄弟，这是尽人皆知的，让他任此职难免不有任人唯亲之嫌，而且，以秦文川之才担任如此重要之职确实有些勉强。但自己不也差不多如此吗？当初青王和主帅谁又能肯定自己有司马大将军之才，只是不是任人唯亲，而是无人可用罢了。世事有时就是如此，出现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有时远比自身的才能更为重要，也更能发挥自己的潜力。但是不管怎么说，赫红岩此举确实也有一点私心。
“还有一事，也要请军师揣摩。”赫红岩转移了一下话头。
“将军请讲。”
“就是梁辉。”
易月星楞了一下。
“不知。。。。。。不知将军此言何意？”
“梁兄确实是领军作战之才，只是。。。。。。”
“哦，属下明白了，”易月星笑着说道，“将军是不好任其之职吧？将军不必担心，梁辉虽说骄横跋扈，但有一点却是很好，就是不争名夺利，且有自知之明，任其百长之职即可，回头我再与他说道说道。”
“如此，便谢过军师了。”赫红岩朝易月星微行了一礼，“另外，还请军师发掘一下，我也会常去营中，看新军士之中，是否有可用之才。”
“是，属下遵命。”
易月星已经出去了。赫红岩走到了窗前，猛吸了一口气，引得胸口一阵刺痛，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右手摸到了左胸的箭伤，这两日时时发痛，甚至比前几日的痛楚还要大要频繁些，伤痛之创赫红岩还是明白的，这种情况应该是快要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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