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章
“首先非常欢迎在座的各位能够加入米斯特,加入到我们这个大家庭。我仅代表米斯特所有的成员,预祝各位在军部,有一段不一样的人生。希望米斯特……”
闪亮的射灯下,亚德正发表着他作为舰长的首度演讲，非常官方的演说词。几乎所有的新兵都用兴奋中带着点发亮的眼神看他，米斯特的舰长,是他们奋斗的终极目标！
苏澄坐在角落里，看着台上闪耀如斯的人,内心里,却为另一个“苏澄”的离开，觉得惋惜。
那个“苏澄”留下的记忆并不全然完整，苏澄虽然不是很清楚他和亚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重生一次的他,明白了许多事。
人最应该珍惜的，是自己的生命。
不管另一半曾经做过怎样对不起你的事，都不值得我们牺牲自己的生命，因为报复他也好，成全他也好，都只是可笑的牺牲。
就算失去你，他依旧会过得很好。
就像现在万众瞩目的亚德，他甚至很有可能还不知道，他喜欢的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对于亚德来说，“苏澄”的死，意义在哪里呢。
演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亚德发表完自己的说话后，便离开了会议大厅，负责训练新兵的总教官，莫尼顿中校，在他走后，接手了他的工作。
亚德离开不久，苏澄手腕上戴着的数码通讯表便突突地亮起来，他小幅度地旋钮开屏幕，上面显示着：From：上校，亚德·里勒西斯·威德。
深色调简约风格的办公室内，苏澄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前，亚德就坐在他对面。
穿着米斯特固有的墨绿色军装，亚德身姿笔挺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正翻看着手中深蓝色的文件。
大概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亚德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地，他领口、袖口上的搭扣都解开了，军装袖口随意地翻卷起一段，露口出内里雪白的衬衣边。
比起军人，这样闲适的亚德，或许更适合做一名优雅的贵公子。
苏澄这样想着，摘下头上略显宽大的军帽，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男人，他端正地坐在那儿，神情肃穆地，以一名中尉的姿态，毕恭毕敬地对着面前的上司。
亚德轻轻地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并没有抬头看面前的人，只是低垂着脸，眼角微微地抬了抬。
苏澄坐着，一动不动。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是不是太可笑了？”沉默的亚德突然道，他似乎终于将手里的文件看完了，合上文件夹，他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苏澄，“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哥哥。”
“只要这里还是军舰，对于属下来说，上校大人就永远只是米斯特的舰长。”对于亚德的调笑，苏澄则是一本正经，完全公式化的口吻。
反倒亚德被他说得一愣，他不摆舰长的身份，本只是不想让他们的谈话太过严肃，但经苏澄这么一说，倒显得他公私不分了。
“我……”亚德张口想解释什么，但是抬眼见苏澄满脸的肃穆，他张了张嘴，竟是有些苦涩地道：“你非要这么见外吗？”
苏澄严肃道：“上校大人，请您……”
“好，在这里我们只谈公事。”在短暂的几秒失落后，亚德最后叹息了一声，整了整脸上的表情，他终是端起舰长的身份，对苏澄道：
“我找你来，其实是父亲有吩咐。”
父亲？没想到亚德会提起他们那位大元帅父亲，苏澄敏感地立刻集中起所有的注意力，他的这位元帅父亲放任他在军舰里，这么多年不闻不问，，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而且还有吩咐？
苏澄不免认真地看着亚德。
亚德道：“你这一趟出去，是带着雅瑟雅里还有莫尼顿元帅的长孙，就是那个叫雷蒙的，你们一起回的军舰。我想你对他们，应该算是比较了解了吧？”
亚德抬了抬鼻梁上的金边眼镜，薄薄的镜片反射出一道白光，苏澄看着，低声道：“是，算是有些了解。”
“是就好。”亚德接着说道：“那个雷蒙，他是你的机师？”
“是。”苏澄应道，心里很疑惑亚德早就应该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向他确认一遍？
“你在米斯特这么久，应该很清楚米斯特的舰长任职制度。”亚德说道，继而停下看了苏澄一眼，“雷蒙和雅瑟一起进了米斯特，这件事很不妙。”
苏澄一愣，亚德想说什么，他已经完全明白了。
之前说过，米斯特是路易斯手中的一张王牌。对外，它是一道强有力的防线，而对内，它决定路易斯军事权力的绝对划分。
所以，无论是威德元帅也好，或者是莫尼顿元帅也好，没有谁是不想掌控米斯特的。而对于路易斯皇室来说，哪一位元帅做大对他都是一种威胁。所以，为了尽可能平衡权力的倾斜，历来的米斯特舰长都由这两个家族的成员担任。而如果其中一个家族的成员争取到舰长的位置，那么米斯特的总教官，便是由另一个家族的成员担任。
这样的方式很公平，但也只能让天平尽可能平衡，因为舰长总归要压教官一级，而总有一位元帅，要低人一等。
还有不到半年时间，亚德的任期就要结束，而在这之前，势必要推出新的舰长。
换句话说，雅瑟和雷蒙，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两个人或许要有一场恶斗。
亚德的不妙，苏澄相当明白。
“父亲的意思是，既然你是雷蒙的数据师，又是米斯特唯一了解LEVEL 4的人，那么，莫尼顿元帅的长孙对于我们来说，应该构不成任何威胁。”亚德慢声道：“你会站在雅瑟一边的，对吧？”
亚德说这话的时候，他褪去了那一层优雅贵公子的外表，看着苏澄的样子，竟带了几分威胁。
而苏澄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父亲竟要他去对付自己的机甲师？对于任何一名数据师来讲，这简直等同于一种侮辱！
苏澄坐在椅子上，不由地僵直了整个背脊。
亚德却只是接着道：“小澄，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为难，但是，不要试图违抗父亲，因为你绝对承担不起那个后果。况且，对你来讲，在LEVEL 4上做手脚，易如反掌。父亲他也承诺，事情结束后，他会安排你去帝国的科学院。”亚德说道这，开出了一个让苏澄再心动不过的条件：“他会安排你离开米斯特。”
离开米斯特？苏澄心里狠狠震颤一记，这真是再诱人不过的条件。
“上校太看得起我了。”然而，他却只是淡淡地对亚德道：“您其实并不了解LEVEL 4 ，我只对它的机师有命令权，对它本身，是没有命令权的。LEVEL 4只听从它认可的机师的命令，而我，顶多只能够读取它的数据而已。”苏澄说着，似乎并不为亚德的条件动心。
然而亚德却是道：“即便如此，我想你也是绝对有其他办法操控它的。”
“您高看我了。”苏澄平静道。
“你有那个资格。”亚德不容拒绝地看着苏澄。
彼此的眼神很挑衅，苏澄半晌，对亚德道：“上校大人今天这番话，似乎和公事没有任何一点关联。”
亚德却笑了：“所以说，我们之间没必要那么见外。”
苏澄脸色一变：“如果上校大人没有其他事情。”
“苏中尉！”亚德随即也跟着一沉脸，：“我本来不想说，但是父亲让我一定要转告你，这一趟你去帝国，应该没有见到苏珊阿姨吧？”
苏珊，正是苏澄的生母。
“所以呢？”听到这个名字，苏澄心里一软，他又要开条件吗？
“你一年只有一次出军舰的机会，既然这一趟已经出去过了，没能见到苏珊阿姨，他为你感到遗憾。但是遗憾归遗憾，也只能等到明年年底的时候，再让你去见她。”
他果然拿这个来当筹码吗？苏澄觉得，拿母亲来威胁他，真是用心良苦！
亚德又道：“不能回去你也不用担心，父亲到时候会向苏珊阿姨转告你的事。”
亚德缓缓说着，他看着苏澄逐渐灰冷下去的脸，心中也不免感叹父亲的狠厉。
然而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数，苏澄却也不再是从前那个脆弱到不堪一击的人。
他的元帅父亲既是开出这般好的条件，他为什么要拒绝呢？
一直以来，他那么努力，不也正是为了出这个牢笼吗？
“我只能做些尝试，LEVEL 4不同于一般的机甲，并不是我想改变，就能改变的。”苏澄抬起头，再一次看向亚德的时候，眼里的落寞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亚德不禁为他过快的转变一愣。
苏澄最后道：“那么，上校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属下先告退。”苏澄说着，挺直了背脊，起身只想快步离开舰长室。
“等等！”亚德却叫住他。
苏澄回头，面前的人犹犹豫豫地，竟是磕磕巴巴地对他道：“我，我安排你这趟出去，本来只是希望你能尽快找到属于自己的机师，安排LEVEL 4去战场，也是希望它正式出机的时候不会出故障。但是，但是我没想到父亲会拿这个来和你做条件，如果我知道……”
“已经发生的事，就不可能再改变了。”踏步出去的苏澄看着面前的男人焦急的样子，痛心般缓缓道：“人也是一样的，哥哥。”
闪亮的射灯下,亚德正发表着他作为舰长的首度演讲，非常官方的演说词。几乎所有的新兵都用兴奋中带着点发亮的眼神看他，米斯特的舰长,是他们奋斗的终极目标！
苏澄坐在角落里，看着台上闪耀如斯的人,内心里,却为另一个“苏澄”的离开，觉得惋惜。
那个“苏澄”留下的记忆并不全然完整，苏澄虽然不是很清楚他和亚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重生一次的他,明白了许多事。
人最应该珍惜的，是自己的生命。
不管另一半曾经做过怎样对不起你的事，都不值得我们牺牲自己的生命，因为报复他也好，成全他也好，都只是可笑的牺牲。
就算失去你，他依旧会过得很好。
就像现在万众瞩目的亚德，他甚至很有可能还不知道，他喜欢的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对于亚德来说，“苏澄”的死，意义在哪里呢。
演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亚德发表完自己的说话后，便离开了会议大厅，负责训练新兵的总教官，莫尼顿中校，在他走后，接手了他的工作。
亚德离开不久，苏澄手腕上戴着的数码通讯表便突突地亮起来，他小幅度地旋钮开屏幕，上面显示着：From：上校，亚德·里勒西斯·威德。
深色调简约风格的办公室内，苏澄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前，亚德就坐在他对面。
穿着米斯特固有的墨绿色军装，亚德身姿笔挺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正翻看着手中深蓝色的文件。
大概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亚德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地，他领口、袖口上的搭扣都解开了，军装袖口随意地翻卷起一段，露口出内里雪白的衬衣边。
比起军人，这样闲适的亚德，或许更适合做一名优雅的贵公子。
苏澄这样想着，摘下头上略显宽大的军帽，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男人，他端正地坐在那儿，神情肃穆地，以一名中尉的姿态，毕恭毕敬地对着面前的上司。
亚德轻轻地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并没有抬头看面前的人，只是低垂着脸，眼角微微地抬了抬。
苏澄坐着，一动不动。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是不是太可笑了？”沉默的亚德突然道，他似乎终于将手里的文件看完了，合上文件夹，他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苏澄，“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哥哥。”
“只要这里还是军舰，对于属下来说，上校大人就永远只是米斯特的舰长。”对于亚德的调笑，苏澄则是一本正经，完全公式化的口吻。
反倒亚德被他说得一愣，他不摆舰长的身份，本只是不想让他们的谈话太过严肃，但经苏澄这么一说，倒显得他公私不分了。
“我……”亚德张口想解释什么，但是抬眼见苏澄满脸的肃穆，他张了张嘴，竟是有些苦涩地道：“你非要这么见外吗？”
苏澄严肃道：“上校大人，请您……”
“好，在这里我们只谈公事。”在短暂的几秒失落后，亚德最后叹息了一声，整了整脸上的表情，他终是端起舰长的身份，对苏澄道：
“我找你来，其实是父亲有吩咐。”
父亲？没想到亚德会提起他们那位大元帅父亲，苏澄敏感地立刻集中起所有的注意力，他的这位元帅父亲放任他在军舰里，这么多年不闻不问，，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而且还有吩咐？
苏澄不免认真地看着亚德。
亚德道：“你这一趟出去，是带着雅瑟雅里还有莫尼顿元帅的长孙，就是那个叫雷蒙的，你们一起回的军舰。我想你对他们，应该算是比较了解了吧？”
亚德抬了抬鼻梁上的金边眼镜，薄薄的镜片反射出一道白光，苏澄看着，低声道：“是，算是有些了解。”
“是就好。”亚德接着说道：“那个雷蒙，他是你的机师？”
“是。”苏澄应道，心里很疑惑亚德早就应该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向他确认一遍？
“你在米斯特这么久，应该很清楚米斯特的舰长任职制度。”亚德说道，继而停下看了苏澄一眼，“雷蒙和雅瑟一起进了米斯特，这件事很不妙。”
苏澄一愣，亚德想说什么，他已经完全明白了。
之前说过，米斯特是路易斯手中的一张王牌。对外，它是一道强有力的防线，而对内，它决定路易斯军事权力的绝对划分。
所以，无论是威德元帅也好，或者是莫尼顿元帅也好，没有谁是不想掌控米斯特的。而对于路易斯皇室来说，哪一位元帅做大对他都是一种威胁。所以，为了尽可能平衡权力的倾斜，历来的米斯特舰长都由这两个家族的成员担任。而如果其中一个家族的成员争取到舰长的位置，那么米斯特的总教官，便是由另一个家族的成员担任。
这样的方式很公平，但也只能让天平尽可能平衡，因为舰长总归要压教官一级，而总有一位元帅，要低人一等。
还有不到半年时间，亚德的任期就要结束，而在这之前，势必要推出新的舰长。
换句话说，雅瑟和雷蒙，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两个人或许要有一场恶斗。
亚德的不妙，苏澄相当明白。
“父亲的意思是，既然你是雷蒙的数据师，又是米斯特唯一了解LEVEL 4的人，那么，莫尼顿元帅的长孙对于我们来说，应该构不成任何威胁。”亚德慢声道：“你会站在雅瑟一边的，对吧？”
亚德说这话的时候，他褪去了那一层优雅贵公子的外表，看着苏澄的样子，竟带了几分威胁。
而苏澄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父亲竟要他去对付自己的机甲师？对于任何一名数据师来讲，这简直等同于一种侮辱！
苏澄坐在椅子上，不由地僵直了整个背脊。
亚德却只是接着道：“小澄，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为难，但是，不要试图违抗父亲，因为你绝对承担不起那个后果。况且，对你来讲，在LEVEL 4上做手脚，易如反掌。父亲他也承诺，事情结束后，他会安排你去帝国的科学院。”亚德说道这，开出了一个让苏澄再心动不过的条件：“他会安排你离开米斯特。”
离开米斯特？苏澄心里狠狠震颤一记，这真是再诱人不过的条件。
“上校太看得起我了。”然而，他却只是淡淡地对亚德道：“您其实并不了解LEVEL 4 ，我只对它的机师有命令权，对它本身，是没有命令权的。LEVEL 4只听从它认可的机师的命令，而我，顶多只能够读取它的数据而已。”苏澄说着，似乎并不为亚德的条件动心。
然而亚德却是道：“即便如此，我想你也是绝对有其他办法操控它的。”
“您高看我了。”苏澄平静道。
“你有那个资格。”亚德不容拒绝地看着苏澄。
彼此的眼神很挑衅，苏澄半晌，对亚德道：“上校大人今天这番话，似乎和公事没有任何一点关联。”
亚德却笑了：“所以说，我们之间没必要那么见外。”
苏澄脸色一变：“如果上校大人没有其他事情。”
“苏中尉！”亚德随即也跟着一沉脸，：“我本来不想说，但是父亲让我一定要转告你，这一趟你去帝国，应该没有见到苏珊阿姨吧？”
苏珊，正是苏澄的生母。
“所以呢？”听到这个名字，苏澄心里一软，他又要开条件吗？
“你一年只有一次出军舰的机会，既然这一趟已经出去过了，没能见到苏珊阿姨，他为你感到遗憾。但是遗憾归遗憾，也只能等到明年年底的时候，再让你去见她。”
他果然拿这个来当筹码吗？苏澄觉得，拿母亲来威胁他，真是用心良苦！
亚德又道：“不能回去你也不用担心，父亲到时候会向苏珊阿姨转告你的事。”
亚德缓缓说着，他看着苏澄逐渐灰冷下去的脸，心中也不免感叹父亲的狠厉。
然而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数，苏澄却也不再是从前那个脆弱到不堪一击的人。
他的元帅父亲既是开出这般好的条件，他为什么要拒绝呢？
一直以来，他那么努力，不也正是为了出这个牢笼吗？
“我只能做些尝试，LEVEL 4不同于一般的机甲，并不是我想改变，就能改变的。”苏澄抬起头，再一次看向亚德的时候，眼里的落寞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亚德不禁为他过快的转变一愣。
苏澄最后道：“那么，上校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属下先告退。”苏澄说着，挺直了背脊，起身只想快步离开舰长室。
“等等！”亚德却叫住他。
苏澄回头，面前的人犹犹豫豫地，竟是磕磕巴巴地对他道：“我，我安排你这趟出去，本来只是希望你能尽快找到属于自己的机师，安排LEVEL 4去战场，也是希望它正式出机的时候不会出故障。但是，但是我没想到父亲会拿这个来和你做条件，如果我知道……”
“已经发生的事，就不可能再改变了。”踏步出去的苏澄看着面前的男人焦急的样子，痛心般缓缓道：“人也是一样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