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5月23日这天，是市场开场的日子。早晨4点钟，刘松林就起了床。一番梳洗之后，就骑上自行车顺着那巷子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屠宰场。
大门开着，但光线很暗。里面已来了好些人。有的站在那里闲聊着。仿佛他们来到这里是看热闹的。这里的一切似乎与他们没有关系。里面靠墙的右边有一个很大的灶，里面正烧着水。大概水的温度有些高了，热雾腾腾的。左边几个铁栏里关满了猪。也有人在里面摸摸，看看。压压猪的前夹与后背，摸摸肚皮。看中了的就在猪的背上打个记号，用刀削点毛，或者用地上的猪血在背上抹上一团。这就表示这猪已有人要了，另外的人不得去争了。
虽然是选定了，但他们却并不急于叫老板喊杀猪匠去杀，而是过去和老板磨蹭，嘿，老板，今天好多哇！
老板说，九角！
到底好多九角哦？是三元九，还是四元九？
老板骂道，三元九？你买个球的猪嘛！日妈东西都卖老了还要装处！我这里是最低的价了，你去另外几家问问，少了五元绝对不会杀给你的！
磨蹭的人想了一会儿，就说，那就动手噻！胖哥，来，杀猪哦！
听到呼喊，一个矮矮的，胖胖的，脚有点跛的男人走了过来，问，哪个杀猪？是哪条？
便有人引胖哥过去。胖哥确定了之后，便去拿来一个连环铁钩子，对着那猪嘴角便扎了过去，铁钩立刻就勾住或是猪的腮，或是猪的上腭，然后胖哥就把猪往外拖，挂在外面柱头的一个铁圈上。这时的猪也不敢使劲的动，因为那疼啊！它只在那里十分凄惨的叫着。胖哥走到一边，合上电闸，猪用劲的蹦腾几下就倒在了地上，不动了。胖哥过去，用刀在猪的喉咙处夺一个口子，血便汩汩的往外流了。等到血流得差不多的时候，便来两个人，把猪抬起来丢进那大灶锅里。那锅灶的确是大，可以同时烫十头猪都没问题。
把猪烫好之后，便用铁钩把猪整个吊起来，拉到一边去，打凉水刮子。打整干净之后，再来开膛破肚，取出内脏，要得的，留下，不要的，扔掉。
杀猪还有一种杀法，就是直接在走动的时候，趁猪站立的那一点时间，胖哥快速的用刀在猪的喉咙处捅一下，然后走开。因为疼的原因，刚开始猪还会到处转动，可渐渐的，血流多了，它也没了力气，先是后脚爬在了地上，紧接着前脚也倒下了，躺在地上，抽搐着。这个时候，胖哥就过去看看，假如没有断完气，他还会补上一刀的。
猪必须断完气，才能弄去烫。不然在那水的浸烫下，猪一激灵，来个回光返照，在锅里折腾起来，会把锅给踹烂的。胖哥说，就在他们这里，就发生个这样的事情。所以。现在，一定要确信猪已死了才弄去烫。
刘松林也不知道今天那个市场的生意到底会怎样？所以也不敢贸然点杀一条猪。他想要一半就可以了。生活中太多的不如意已让他养成了胆小，谨慎的性格。在老板的协调下，刘松林和一个姓周的老头平分一头猪，那猪也不大，两百斤不到。但刘松林觉得可以了，要是再大点，卖不完的话，那可就糟了。
开了边口之后，刘松林便和那周老头一起打整猪的表面。弄干净，光生一点，拿去卖时要省心得多。
正弄时，周老头突的向周围看了看，然后悄声的问刘松林，兄弟你带刀来没有？
刘松林有些诧异，带刀来干什么呢？
周老头有些神秘的一笑，嘿，带起总有用噻！像那些泡泡肉，羊子疙瘩，不好看的都把它切下来，丢了就是！卖肉的时候，你少丢点，就会多赚点的！
刘松林这才明白，原来这里面还可以这样啊！但遗憾的是他没有带刀来啊！
周老头似乎很热心，连说，没事，你以后记到带来就是！
刘松林又问，那老板就不会说啊！
周老头一笑说，怕个锤子！你莫要他看到嘛！兄弟你给我看到点，我来修这些边边角角的！
刘松林‘嗯’的答应一声，就开始注意老板的动向了。
但在过秤的时候，精明的老板还是发现了周老头的做法。老板有些恼怒，就对周老头说，周老头，你这样搞，要得个锤子！
周老头讪笑着说，哎呀，我也没割好多下来！就是一点羊子疙瘩！你说那些东西不割下来我又去卖给哪个嘛？
老板依旧沉着脸说，那些泡泡肉到哪里去了呢？未必这猪不长泡泡肉了？
周老头知道掩盖不过去了，就说，我也没割好多点！
那你想割好多呢？干脆把这条猪全部割起丢了算逑！
周老头不说话了。
老板又说，那看那些一个人杀几头猪的都不像你这个样子，你日妈杀半条猪就要这样整！下回要这样，你就莫到我这里来杀了！
周老头觉得自己的脸面在这里受到了伤害，尤其是在刘松林这个新来的小兄弟面前。本来，他这样大胆的修割是为了在刘松林面前来显摆自己能的，没想到老板这样不给他面子，让他觉得很难堪。周老头也把脸一沉说，哎呀，莫说那么多！我有钱还怕买不到货嘛哪门哦！
老板说，随你的便！
看来老板已全然不在乎周老头了。周老头这样的客户在他眼里已是可有可无，甚至是希望他早些走开！
周老头也不说话了，马着脸，走到一边去，把他的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推了过来，车头向外，架好。刘松林看到他自行车的后架上的右边绑着一根头子尖尖的铁棍，刘松林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这时又不好问，周老头正气着呢！
过完秤，周老头也不吭声，拿出刀来，在那块肉的中间夺了一个口子，然后俯下身来，伸出双手，正准备自己一个人把那片猪肉抱到自行车上去。就在这个时候，刘松林赶紧过去帮忙。周老头也未拒绝，就和刘松林一起把那块猪肉抬了起来，口子对着那根铁棍插了下去，那块猪肉就稳稳当当的了，不用绳子去捆绑就可以了，也不会掉的。
周老头对刘松林说了声谢谢，然后骑上车，一言不发的走了。似乎这里的人都已成了他最恨的人。
周老头走后，老板又换了一副面孔，微笑着对刘松林说，兄弟，你是第一次来杀猪的啊？
刘松林点头应道，嗯。
你在哪个市场卖啊？
红牌楼十字路口前面一点点的那个华德海鲜市场。
那是一个新市场，我晓得。那里面也可以卖猪肉啊？
可以。它是一半海鲜，一半农贸。
哦！
过完秤，老板吩咐两个小工把肉抬到刘松林自行车上去。由于刘松林没有像周老头那根铁棍，只有一根3米长汽车轮胎橡筋。那个很好绑货，因为有弹性，可长可短。刘松林用那橡筋左捆右绑的，把猪肉绑好之后，又去把猪大肠和猪肝拿来放在自行车前面的兜里。因为是打伙，所以周老头要了猪心，猪舌头，猪肚子。刘松林就只有这些了。
待一切弄好之后，刘松林掏出钱来，准备给钱了。老板就说，兄弟，你明天来的时候就莫带钱来了。走的早，路上不安全。你直接来，下午的时候，我们到你市场上来收钱就是！你只要把票捡好就可以了！
刘松林连连点头，说，好的！
老板又说，明天你还是要分边的话，我帮你安排就是了！
刘松林又是连连道谢。
这时候，天已微微发亮了。路上也有了匆忙行走的人。
刘松林没走多远，就见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圆形的印章站在前面，示意刘松林停下。刘松林停下后，那人用那章在猪皮上戳上几个印，然后说，交钱，两元！
刘松林交了钱，骑着车又向前面而去。
刘松林和朱玉处于一个社会剧烈变革的时代，他们已不喜欢那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他们向往城市那种舒适，体面的生活。但对于没有多少文化和技术的他们来说，能在城里扎下根，生存下来吗？他们要经历哪些心酸和磨难呢？他们最后的结局到底会是怎样的呢？敬请读者诸君关注我的小说《田野里的芦苇》
大门开着，但光线很暗。里面已来了好些人。有的站在那里闲聊着。仿佛他们来到这里是看热闹的。这里的一切似乎与他们没有关系。里面靠墙的右边有一个很大的灶，里面正烧着水。大概水的温度有些高了，热雾腾腾的。左边几个铁栏里关满了猪。也有人在里面摸摸，看看。压压猪的前夹与后背，摸摸肚皮。看中了的就在猪的背上打个记号，用刀削点毛，或者用地上的猪血在背上抹上一团。这就表示这猪已有人要了，另外的人不得去争了。
虽然是选定了，但他们却并不急于叫老板喊杀猪匠去杀，而是过去和老板磨蹭，嘿，老板，今天好多哇！
老板说，九角！
到底好多九角哦？是三元九，还是四元九？
老板骂道，三元九？你买个球的猪嘛！日妈东西都卖老了还要装处！我这里是最低的价了，你去另外几家问问，少了五元绝对不会杀给你的！
磨蹭的人想了一会儿，就说，那就动手噻！胖哥，来，杀猪哦！
听到呼喊，一个矮矮的，胖胖的，脚有点跛的男人走了过来，问，哪个杀猪？是哪条？
便有人引胖哥过去。胖哥确定了之后，便去拿来一个连环铁钩子，对着那猪嘴角便扎了过去，铁钩立刻就勾住或是猪的腮，或是猪的上腭，然后胖哥就把猪往外拖，挂在外面柱头的一个铁圈上。这时的猪也不敢使劲的动，因为那疼啊！它只在那里十分凄惨的叫着。胖哥走到一边，合上电闸，猪用劲的蹦腾几下就倒在了地上，不动了。胖哥过去，用刀在猪的喉咙处夺一个口子，血便汩汩的往外流了。等到血流得差不多的时候，便来两个人，把猪抬起来丢进那大灶锅里。那锅灶的确是大，可以同时烫十头猪都没问题。
把猪烫好之后，便用铁钩把猪整个吊起来，拉到一边去，打凉水刮子。打整干净之后，再来开膛破肚，取出内脏，要得的，留下，不要的，扔掉。
杀猪还有一种杀法，就是直接在走动的时候，趁猪站立的那一点时间，胖哥快速的用刀在猪的喉咙处捅一下，然后走开。因为疼的原因，刚开始猪还会到处转动，可渐渐的，血流多了，它也没了力气，先是后脚爬在了地上，紧接着前脚也倒下了，躺在地上，抽搐着。这个时候，胖哥就过去看看，假如没有断完气，他还会补上一刀的。
猪必须断完气，才能弄去烫。不然在那水的浸烫下，猪一激灵，来个回光返照，在锅里折腾起来，会把锅给踹烂的。胖哥说，就在他们这里，就发生个这样的事情。所以。现在，一定要确信猪已死了才弄去烫。
刘松林也不知道今天那个市场的生意到底会怎样？所以也不敢贸然点杀一条猪。他想要一半就可以了。生活中太多的不如意已让他养成了胆小，谨慎的性格。在老板的协调下，刘松林和一个姓周的老头平分一头猪，那猪也不大，两百斤不到。但刘松林觉得可以了，要是再大点，卖不完的话，那可就糟了。
开了边口之后，刘松林便和那周老头一起打整猪的表面。弄干净，光生一点，拿去卖时要省心得多。
正弄时，周老头突的向周围看了看，然后悄声的问刘松林，兄弟你带刀来没有？
刘松林有些诧异，带刀来干什么呢？
周老头有些神秘的一笑，嘿，带起总有用噻！像那些泡泡肉，羊子疙瘩，不好看的都把它切下来，丢了就是！卖肉的时候，你少丢点，就会多赚点的！
刘松林这才明白，原来这里面还可以这样啊！但遗憾的是他没有带刀来啊！
周老头似乎很热心，连说，没事，你以后记到带来就是！
刘松林又问，那老板就不会说啊！
周老头一笑说，怕个锤子！你莫要他看到嘛！兄弟你给我看到点，我来修这些边边角角的！
刘松林‘嗯’的答应一声，就开始注意老板的动向了。
但在过秤的时候，精明的老板还是发现了周老头的做法。老板有些恼怒，就对周老头说，周老头，你这样搞，要得个锤子！
周老头讪笑着说，哎呀，我也没割好多下来！就是一点羊子疙瘩！你说那些东西不割下来我又去卖给哪个嘛？
老板依旧沉着脸说，那些泡泡肉到哪里去了呢？未必这猪不长泡泡肉了？
周老头知道掩盖不过去了，就说，我也没割好多点！
那你想割好多呢？干脆把这条猪全部割起丢了算逑！
周老头不说话了。
老板又说，那看那些一个人杀几头猪的都不像你这个样子，你日妈杀半条猪就要这样整！下回要这样，你就莫到我这里来杀了！
周老头觉得自己的脸面在这里受到了伤害，尤其是在刘松林这个新来的小兄弟面前。本来，他这样大胆的修割是为了在刘松林面前来显摆自己能的，没想到老板这样不给他面子，让他觉得很难堪。周老头也把脸一沉说，哎呀，莫说那么多！我有钱还怕买不到货嘛哪门哦！
老板说，随你的便！
看来老板已全然不在乎周老头了。周老头这样的客户在他眼里已是可有可无，甚至是希望他早些走开！
周老头也不说话了，马着脸，走到一边去，把他的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推了过来，车头向外，架好。刘松林看到他自行车的后架上的右边绑着一根头子尖尖的铁棍，刘松林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这时又不好问，周老头正气着呢！
过完秤，周老头也不吭声，拿出刀来，在那块肉的中间夺了一个口子，然后俯下身来，伸出双手，正准备自己一个人把那片猪肉抱到自行车上去。就在这个时候，刘松林赶紧过去帮忙。周老头也未拒绝，就和刘松林一起把那块猪肉抬了起来，口子对着那根铁棍插了下去，那块猪肉就稳稳当当的了，不用绳子去捆绑就可以了，也不会掉的。
周老头对刘松林说了声谢谢，然后骑上车，一言不发的走了。似乎这里的人都已成了他最恨的人。
周老头走后，老板又换了一副面孔，微笑着对刘松林说，兄弟，你是第一次来杀猪的啊？
刘松林点头应道，嗯。
你在哪个市场卖啊？
红牌楼十字路口前面一点点的那个华德海鲜市场。
那是一个新市场，我晓得。那里面也可以卖猪肉啊？
可以。它是一半海鲜，一半农贸。
哦！
过完秤，老板吩咐两个小工把肉抬到刘松林自行车上去。由于刘松林没有像周老头那根铁棍，只有一根3米长汽车轮胎橡筋。那个很好绑货，因为有弹性，可长可短。刘松林用那橡筋左捆右绑的，把猪肉绑好之后，又去把猪大肠和猪肝拿来放在自行车前面的兜里。因为是打伙，所以周老头要了猪心，猪舌头，猪肚子。刘松林就只有这些了。
待一切弄好之后，刘松林掏出钱来，准备给钱了。老板就说，兄弟，你明天来的时候就莫带钱来了。走的早，路上不安全。你直接来，下午的时候，我们到你市场上来收钱就是！你只要把票捡好就可以了！
刘松林连连点头，说，好的！
老板又说，明天你还是要分边的话，我帮你安排就是了！
刘松林又是连连道谢。
这时候，天已微微发亮了。路上也有了匆忙行走的人。
刘松林没走多远，就见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圆形的印章站在前面，示意刘松林停下。刘松林停下后，那人用那章在猪皮上戳上几个印，然后说，交钱，两元！
刘松林交了钱，骑着车又向前面而去。
刘松林和朱玉处于一个社会剧烈变革的时代，他们已不喜欢那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他们向往城市那种舒适，体面的生活。但对于没有多少文化和技术的他们来说，能在城里扎下根，生存下来吗？他们要经历哪些心酸和磨难呢？他们最后的结局到底会是怎样的呢？敬请读者诸君关注我的小说《田野里的芦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