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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不管我长到多大,内心变得多么强悍,你都是我的软肋,也只有你才是。找到你,保护你,即使沧海桑田,却仍是不能改变的诺言。

    ——六。

    手机闹铃响起,慧静想起已经四点钟,该出去贴广告了。于是她穿上衣服,带上有帽檐的帽子,在确认别人很难看清楚自己的脸后,她拿上广告纸和浆糊蹑手蹑脚的出门了。打的来到大龙街,看着的士司机离开后,慧静才转身。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没有人,于是才提心吊胆的来到电线柱旁边贴起广告纸来,电线柱上已经贴满了各种广告,有放高利贷的,有办各种假证的,有聘请公关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慧静迟疑着把广告纸贴了上去。贴好后,慧静感觉心好像被什么堵住了,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也不敢抬头看广告,,慧静知道自己已经把女人的尊严和最美好的东西葬送在了这一根根电线柱上。慧静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不断的捶打着电线柱,希望用身体的疼痛来止住灵魂的哭泣。慧静又想起了志强,而小志的笑容也不断的在她面前浮现,好像在说,妈妈,我爱你,我要快快好起来,陪在你身边。想着他,慧静抹掉眼泪,又站了起来。慧静明白人没有承担前世的必要,但有活好今生的责任,而小志也是她今生的责任。

    干什么的?

    慧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人凶狠的声音,心想不会这么倒霉,第一次出来就被城管抓吧?慧静丢下手里的广告纸撒腿就跑。

    站住,再不站住,小心打断你的腿。

    慧静听得清清楚楚,后面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恐怕有三四个。慧静不敢回头,却也不敢停下脚步,慧静闭上眼睛拼了命的往前冲去。不知道跑了多久,慧静没有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了,慧静慢慢的停了下来,回头一看,果然没有人追赶。慧静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回过头却发现身边站了三个男人,他们手里还挥动着棍子,慧静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慧静心一横,想死就死。于是慧静仔细的看了看这三个男人,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西装,里面穿着白色的衬衣,一看就知道不会是城管队的,看来今天是要落在坏人手里了。慧静想起了电影里的一些情景,女主角被抓了,男主角舍命相救,真够狗血的,可是慧静现在可是单身,根本就不会有男主角来救慧静。

    各位大哥,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慧静试探着问。

    哼哼,我们抓的就是你,错不了。他们很肯定的说。

    可大哥,我也不认识你们啊?

    你是不认识我们,但我们认识你,在这片等你很久了。他们咬牙切齿的说。

    慧静一听,明白了,自己肯定成了别人的替罪羔羊。慧静想如果是这样,那应该能说清楚。于是她赶紧问道,大哥,你们要抓的是什么人?

    抓什么人?少来这套,你心知肚明,敢在我们头身上拔毛,一准是不想活了。其中一个看似是头头的说道。

    龙哥,别和她废话,把她带回去,我们好交差,也不枉费我们等了这好几个晚上。

    是啊,我看我们还是早点拿了她,好回去领赏睡觉。别看这小娘们还挺能跑,万一又被她跑了,我们又有得追了。

    恩,那动手吧!他们口中的龙哥点了点头。

    慧静还想说话,却被他们堵上了嘴巴,头上套上了一个黑色的袋子,两只手被绑在了后面,然后被他们带上了一辆车。在车上慧静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小志怎么办,妈妈怎么办?慧静想现在谁能来救我,她想起了志强,如果他还活着,他一定会来救我,想起他慧静的眼泪悄悄的流了出来。还记得那年……

    时间回到大二那年的寒假。那个冬天格外的寒冷,据说很多地方都已经出现冰灾,道路封锁,很多列车都停运了,幸好志强已经提前帮我买好了回家的票,也听说京北回南湘的路线还算畅通。卷毛这个寒假不回家,据说在京北找了一份工作,于是我和志强搭伴回去。从京北回到南湖坐火车要十五六个小时,当时买的是硬座,我暗自庆幸有志强一起,不然这十几个小时可怎么熬过去。出发前,志强去超市买了很多零食,都是我小时候爱吃的,他说担心我在途中会闷。

    上车后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我的座位靠窗,这也是志强买票的时候特地要求的,他知道我喜欢看窗外的风景,志强坐在我的旁边。上车坐好后,我发现车厢里的人特别多,而且越来越多,车厢的过道里都挤满了没有座位的人,他们有的把行李放在地上当座位,有的则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志强的旁边坐着一位穿着夹克大衣的老人,面目慈祥;我的对面是一位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她在不断的哄着怀里的孩子;女人旁边坐着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在看着。

    我站起来看了一下车厢,心想这要去上厕所可怎么去啊?不禁有些抱怨了,怎么这么多人啊?真烦……

    志强听着我的抱怨,面带微笑的宽慰我说,中国可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国家,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众人拾柴火焰高”,你看这里不用拾柴生火,温度都比外面高!

    我听志强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车厢里果然比外面要暖和很多,原来不是所有看似不好的事情就必然是坏的,事情都有两面性,就看各人这么看待了。我转过头看了看志强,这张帅气的脸下原来还有一颗豁达的心呢,想着我不禁露出了微笑。志强看到我笑了,他也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这才发现列车已经停止了运行。我想不会这么快就到啊,往窗外看去,发现窗户的两侧并不是站台,而是两座高山,山上被白色的积雪覆盖,我转过身发现志强正面露焦急,四处张望。我拉了拉志强的衣服说,我们到哪里了?车怎么停了?

    志强说,现在已经运行了七个多小时,应该已经出省了,可具体到哪我也不知道。

    我又往窗外看去,此时已是深夜,除了一片白色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我听到车厢里的人在议论,好像是说这里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现在前方道路遭到破坏,列车过不去,只能停在这里等待前方道路解封。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列车却前行不到五百米,车厢里的人开始有些骚动了,他们不断的询问列车员车到底什么时候能开。车厢的列车员是个男生,身体很强壮,但是看上去还很年轻,可能从学校毕业出来时间不长,他只回答不知道,应该快了这样的话。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女人抱着的婴儿,大概是饿了,总是不停的哭,声音极其刺耳,再加上车厢里大家的高谈阔论声,一时间这车厢和闹市没有什么区别,一向都不喜欢吵闹的我,此时变得有些焦躁了。志强发现我的情绪变化,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丫头,深呼吸,自己把心静下来,你会舒服很多。

    我听了志强的话,尝试深呼吸,果然感觉好了很多,可能是半夜的缘故,不一会儿我竟然在嘈杂声中沉沉的睡去。再醒来时,我发现自己俯在志强的腿上,睁开眼睛看到窗外已经很亮了,列车依然是停着的,车窗外依然是一片白色,看不出车从昨晚到现在到底动了没有。我慢慢的直起身子,却发现腿已经麻了,一动就感觉里面酸痛酸痛的,忍不住“唉哟”的叫唤了一声,听到我的声音,志强也醒了,忙问道,静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抱歉,吵到你了,我的腿麻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来,你慢慢坐起来,我帮你揉揉。志强边说边扶我坐起来。

    我坐直后,志强弯下腰帮我揉起腿来,边揉边说,静儿,是不是这里?有没有舒服一点?

    我看着弯下腰的志强,想到自己昨晚在他的膝盖上睡了那么久,他的腿应该早就麻了,可现在他连自己都顾不上,还替自己揉腿,非常感动,感觉全身有一股暖流流过。于是拉起志强,说,我没事了,你快坐好。

    志强看着我,笑着说,真的没事了?

    恩。现在换我来帮你揉揉吧,昨天我不知道怎么睡到你腿上了,肯定把你的腿睡难受了!我挠了挠自己的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志强听到我这么说,忽然笑了起来,你真不知道你怎么睡到我腿上来的了?

    我看着志强有些异常的笑脸,心想总不会是昨晚自己做梦说什么梦话了吧,要真是这样的,那岂不很丢人,赶紧问道,我昨晚怎么了?

    哈哈,这是个秘密,不告诉你!志强笑得更欢了。

    我心中更多了些猜测,有点着急了。于是一脸严肃的说,你赶紧告诉我,要不和你没完。

    我就不告诉你,下次你不听话的时候我再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我可不干了,决定使小时候经常使的绝招——装哭,这一招从小到大都管用,每次抢不到玩具的时候,我就装哭,志强拿我没办法,最后总会妥协。于是我把头别过去,肩膀开始一耸一耸,还把手不断的往脸上抹来抹去,果然没两分钟,志强招架不住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好了,你别哭了!我告诉你还不成。

    我一听,赶紧转过头,装作抽泣着说,那你快说吧!

    他说,昨晚,你睡觉的时候东倒西歪的,嘴里还在喊着床,床……头还老是往我的头上撞,撞了好几下,撞得我到现在都还晕乎乎的,最后我只能把你放到我腿上睡了。志强可能想起了昨晚我睡觉的样子,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微笑。

    那天我问他为什么每次自己装哭都能成功,志强告诉我说,他自己也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害怕我掉眼泪,即使他知道我经常装哭逼他妥协,可他还是会心软,会担心我真的不快乐,最后忍不住答应我的要求。

    我听志强这么一说,反而笑了说,你这是罪有应得了,谁叫你小时候总是欺负我和慧美,我即使睡着了也想着要报仇!哈哈……我还笑话他说,女人的眼泪是他的软肋。

    报仇倒没有关系,只是你把我撞傻了,可是要负责的。志强接着我的话说道。

    才不会呢,我有分寸,你傻不了!我调皮的说。我总觉得志强很亲切,就像家人那样亲切,我把他当哥哥,总会在不经意间向他撒娇。我喜欢志强像对妹妹那样宠着自己,关心自己,但是我从不叫他哥,也许是不习惯,也许是害怕亲哥哥那样的遭遇会发生在他身上。

    正想着,我忽然听到车厢里有人喊了一句,他妈的,这车到底走不走了?

    紧接着,立刻就有人附和,是啊,我们去找列车员问清楚。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饿死、冻死在这车上了!

    我站起来,看见几个农民打扮的彪形大汉领着一群人往列车员间走去,过了一会,就听到了那边传来打碎玻璃的声音、大声骂人的声音,我想肯定是打起来了,真有些替那个年轻的列车员担心。

    果然过了几分钟,两个男人抓着列车员走到车厢里,列车员鼻子、嘴角都流出了血,站在右边那个男人凶神恶煞的对列车员说,你赶紧和我们解释解释,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车子能走?你要再不吱声,我们就把你打废了!

    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大家不要着急,不要冲动,如果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再说我现在也和你们一样在这里呆着啊!列车员露出了央求的眼神,我看了实在觉得有些可怜。

    说得好听,和我们呆一起?可你们有东西吃,我们都快没有东西吃了,这车停在这里好几个小时了,再停下去我们得饿死了!车厢里有乘客说道。

    这样,你们先等会,我用对讲机呼我们领导过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你们看这样行吗?列车员试探着问道。

    大家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看车厢里大部分乘客都同意,抓住列车员的彪形大汉说道,好,那你就叫你们领导解释一下!

    列车员一听大家同意了,迅速返回房间里去了,之前吵吵闹闹的车厢又恢复了片刻的安静,大家都在等待着消息。忽然车上的广播,响起来了,里面传来一个男声,各位乘客,我是本次列车的列车长,现在由于天气原因,前方道路出现故障,列车无法前进,铁路部门已经采取措施,正在积极抢救,请大家稍安勿躁,耐心等候。听完广播后,本来安静的车厢瞬间又沸腾起来了,有人说着车长说了等于没说,有人说现在只能这样了,就一个字等……

    我站起来,看到车厢里的乘客都面容疲惫,焦躁不安,对面抱着孩子的妈妈,看着孩子,显得更加焦急。列车时断时续的运行了几个小时,这时候又已经是吃晚餐的时间了,由于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许多人带的食物已经吃完了,列车上的泡面竟然卖到了五十块钱一盒。幸好志强买了很多吃的,我还带了一些京北小吃,本来想带回家的,这么多吃的应该还能再撑一段时间。此刻,我最担心的是妈妈,之前打电话回家说好今天上午能到家的,可是现在都快到晚上了,自己还在千里之外,又不能通知到她。志强看出了我的担心,他安慰我说,静儿,不要担心,冰灾这么大的事情,我妈肯定能知道,我和她说了和你一起回家,慧美还在我家等你,她会知道,那肯定也会告诉你妈妈的。你不要太担心!

    我看着志强,点了点头,有他在身边,我觉得安心了些。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列车快点载着我们回到南湖,妈妈见到我就不会担心了。

    忽然广播又响起了,还是那个男声,各位旅客,列车前方仍有险情,目前没有接到具体通知,我暂时无法告知大家列车前行的时刻,但请大家放心,工作人员会尽量帮助大家。但是现在为了节约资源,自即时起,列车将关闭部分照明,停止供应洗手间用水,开水供应也只能在用餐时间供应,请有需要的乘客尽量动作迅速一些!”

    听完这个广播,车厢里立刻乱成了一锅粥,我听到有人说,这不是要我们命吗?开水供应都减少了,那我们连泡面都没得吃了;又有人说,我们不会要命丧这里吧?干脆还有的人哭了起来。我听了也开始着急,问志强,我们不会真的要饿死、冻死在这里了吧?

    不会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们能回到家。你听说过吸引力法则吗?

    吸引力法则?是不是物理里面说的吸引力定律啊?我问道。

    不,这两个还是不同的。很多人说吸引力法则是唯心论,颇有争议,褒贬不一,暂且不管其他,我想在很多境况下,它还是实用的。吸引力法则其中一条讲的是你就是一块磁铁,所有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你身边的人都是你吸引过来,当你和其他人出现相同频率的时候,他们就会被吸引到你的身边来,而当你想某个人出现或者某件事发生的时候,你就不断的在心里想象这个人就在你身边,或者这件事已经发生了,不断地想不断地想,直到你身上出现了与其相同的频率,然后直到事情发生,这就有点类似于物理里涉及的同频共振。其实通俗的说,我觉得这个法则可以告诉人们,活着一定要有念想,一定要有希望。而我想告诉你的是心想不一定能事成,但是心不想则一定不能成事。越是在困难的时候,我们就越要有希望,越要有走出困境的信念,知道吗?志强看着我,认真的说道。

    我看着双眼充满希望的志强,心里顿时对他充满了崇拜,不只是因为他懂得很多知识,更是因为他身上男人豁达的气质和乐观不屈的精神。

    志强看了看我,又接着说道,静儿,你一定要相信我们会安全的抵达家里,会度过一个祥和温馨的新年。

    我听着顿时觉得充满了力量,坚定的点了点头说,谢谢你,我们一定会安全回家的。

    傻丫头,客气什么!志强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就这样列车就像爬行的乌龟,走走停停,列车上的食物存储越来越少,一盒泡面竟然到了一百五十块,而我他们带的食物也已经所剩不多了。

    直到第三天早晨十点多,列车终于停靠在了一个车站。车厢里的乘客看到了站台,心情变得激动了起来,都想出去走走,可是列车员躲在乘务间不出来,只说上面要求了不允许开门。这时那几个彪形大汉又出来说话了,在车子里窝两三天了,凭什么不让他们出去,不给开门,那我们自己想办法出去!

    说着竟然找来一些硬物开始敲砸玻璃,很多乘客看了也效仿起来,过了十几分钟后,已经有两扇玻璃被砸坏了,有人从破碎的窗户里爬了出去,一个、两个、三个,陆陆续续的出去了十几个看上去很强壮的男人,他们走到站台上对站台上商铺里的工作人员开始拳打脚踢,然后开始拿商铺里摆放的食品、开水瓶,车厢里的人看到外面的场景,许多本来犹犹豫豫的人都纷纷爬了出去,手里拿着塑料袋去装东西了,紧接着我看到其他车厢也出去了很多人,不多久站台上的几个商铺里、推车上的食品被抢劫一空,他们提着一袋袋的食品爬进了车厢,脸上竟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之前的怜悯之心顿时消失了,忍无可忍,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大声的喊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做?这叫抢劫,是犯法的!”

    一旁的志强也大声的说,这是天灾,可你们这样,会造成人祸的。他们是无辜的,和我们一样,不能为了自己就不顾别人的死活,这样太不道德了!

    听到我们的声音,车厢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我们。忽然有人笑了,说,噢,原来是两个孩子,你们懂什么,我们这叫自保!他们无辜,拿着我们的钱不给我们办事,还和他们讲道德。我们先吃东西,不用理他们!说着,他们转过身去继续吃起东西来,那种狼吞虎咽的场面让我觉得很恶心。

    接着又有人说,你们再说我们犯法,我们就把你们丢下去!不懂事就不要乱说话!

    志强还想继续说下去,坐在志强旁边的老人用力的把志强拉着坐下说,年轻人,你们精神是好的,可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他们现在很疯狂,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你是男人,得保护你的朋友,你总不想你朋友跟着被你丢下去吧!

    我不怕,被丢就被丢,他们真的太过分了!我听了老人的话,大声的说道。

    志强看了看我,对身边的老人说,老人家,谢谢你,不过要是所有人都这样,那世界不就乱套了,我们宁愿被丢下去,也不想在这里看到这样不堪的场景。说完,他抓起我的手站了起来,慷慨激昂的说道,你们还有没有点廉耻之心,做了这么缺良心的事还笑得出来,实在是丢了南湖人的脸!你们把他们的东西抢了,那损失谁来承担?

    至今还记得他当时说话时的表情,让我想起了电视里曾经看到的英雄形象,听着他说话,我感觉自己身上热血沸腾,我握紧了他的手。

    车厢又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又有人接话了,我们看你们还是孩子,不和你计较,你们还越来越来劲了。我们没有廉耻之心,关你们什么事,看不得闭上眼睛!

    忽然有个中年男人走过来,指着志强的鼻子说,小子,你懂什么,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最好给我乖乖坐下,不然有你好看。

    我看了看车厢里有很多年轻人,本以为他们会帮着出来说几句话,可他们都默默的坐在那里看着热闹,有的干脆别过头去看向车窗外。

    是,你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米还多,可是你恐怕是吃多盐了,能做出这么缺心眼的事来,真替你感到羞耻。我看不惯那个男人专横跋扈的样子,大声的说道。

    那个男的,听了我的话,顿时发飙了,他冲过来要来打我,志强见状赶紧护住我,男人一个耳光接着一个耳光打在了志强的脸上,然后恶狠狠的说,你再说试试看!

    志强身边的老人站起来,拉住男人说,算了,你也大把年纪了,何必和孩子较劲。

    男人摆手,推开老人,老人失去重心,差点摔倒。志强见状更生气了说,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动手打人你也是错了。

    男人瞪大眼睛看着志强,没有说话,顺手又是一巴掌打过来,志强身子一侧,躲开了。我见状,喊了起来,打人了,大家帮帮忙啊!

    我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拉开那个男人,可大家都无动于衷,我看着志强又要被打了,着急得哭了起来。忽然列车员带着几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他们拉开那个男人,然后对志强和我说,你们快跟我们走!

    他们拿上行李和工作人员走出了那节疯狂的车厢。走时,我朝老人家和车厢列车员说了声谢谢,我看到老人偷偷地向他们竖起了大拇指,有些欣慰,只是我没有想到整节车厢这么多人,来帮我们的竟只有一位老人家。我第一次看到了人性丑陋的一面,从那以后我总会想起那些砸坏玻璃抢劫站台的人,想起那一张张麻木的脸,想起那些受伤的工作人员,也会想起那位列车长说起的那番话,他说,国人的物质水平提高了,可是许多人的心却麻木了,自私了,拯救他们思想和灵魂的任务就交到了你们这代年轻人的身上了。

    帮志强敷他被打肿的脸时,我掉下了眼泪。他拿出纸巾帮我边擦眼泪边笑着说,静儿,我们被救了,你怎么哭了?什么时候你才能改掉爱哭的毛病呢?

    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挨打的。

    你是不是觉得欠我了?志强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

    才没有呢?这都怪你,你要拉住我了,我们就没事了!我一向都爱逞强。

    是啊,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你看又让你掉眼泪了。志强的口气忽然变得有些沮丧。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而不知所措了,赶紧擦干眼泪,笑着说,知道就好,以后都得听我的啊!

    志强笑了,我也笑了。

    历经五天后,我们才回到了南湖。分开时,志强认真的对我说,静儿,不要不开心,所有发生的必将有利于我。

    是的,所有发生的必将有利于我,慧静告诉自己不要害怕,该发生的必然会发生,而所发生的一切必有它的意义,也未必就不是好的。这么想着,慧静觉得自己不再那么害怕,甚至有了一种英勇就义的凛然。大约三十多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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