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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掀起你的盖头来(二)

    陌小落嘴唇一下煞白,气得快呕血了,一个人怎么可以变态恶毒到南宫烈这个程度?

    不想他们情投意合,却又执拗得希望牢牢将他们两人绑在一起一辈子。

    这个“此生酒”,走的根本就不是举案齐眉路线,饮用子蛊者往后就要依附母蛊之人存活,这完全是一种寄生,挂着生死不弃的名号,生生剥夺了子蛊之人的自由。

    这往后就算真的爱上修,准备与修在一起一辈子,但如何分得清是真心还是因为畏惧死亡。

    不要选,不能选,不可选!

    陌小落默默祈祷。

    南宫修看着两杯酒皱起眉头。

    南宫烈嗤笑:“你若不选,那我便替你做选择罢。”

    几乎南宫烈的话刚刚说完,南宫修就毫不犹豫地就伸手去拿银色的杯子。

    金色的是母蛊,银色的是子蛊,饮用子蛊者,每月必须要有母蛊人之血方可续命。

    南宫烈的话还犹在耳边。

    南宫修却可以这么决然地做出这样一个可能影响他毕生命运的决定。

    杯子被南宫烈一下打翻,摔在了地上,顽强地滚了几滚,一直滚到陌小落的脚边才停下来。

    透明的液体洒到了嫁衣。

    陌小落从盖头下那能视物的方寸之地看着那个银色的杯子,心里涌起了感动与许多难以言表的情感。

    可以抓住的时候却选择放弃。

    世间有多少人可以做到。

    南宫烈寒冷地眸光闪出点点怒意:“愚蠢!你难道没有明白我之前的话?”

    大红色的喜服衬得南宫修特别英俊,他长身玉立,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非常明亮与坚定,长长的睫毛不再像以前那般女气,他艰难地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父亲,虽然我很怕小落会离开我,但我更舍不得她有半分勉强地与我在一起。”

    南宫烈在南宫修喊父亲的时候明显恍惚了一下,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跟前这个少年。

    七分相似的面容,此刻有一种倔强不容忽视,而且似曾相识。

    仿佛,仿佛与过去自己的影子交叠在了一起。

    良久。

    南宫烈好似是对着南宫修说,又好似自言自语道:“那是因为她现在还没有遇到真爱的人,到那时候,你最后悔的便是今日的话……”他仰头长笑,继续道,“终不能逃脱!这便是南宫家可悲的命运!”

    他的笑声有点凄凉落寞,陌小落听声音,以为这个大魔头定是流出了泪水。

    但实际上,南宫烈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下来。

    眼睛干涩,没有丝毫湿润。

    毕生的执着,都让南宫烈渐渐忘了自己当初选银色酒杯的心情。

    那时候,他完全不明白老宫主为什么要制造这种强势霸道的药。也不明白老宫主打趣地询问他,在得到他答案的时候目光中为何会有同情与哀伤。

    不经历分离根本不会懂,有些痛可以深入骨髓,夜夜伴随回忆而痛。

    他一开始就不打算让南宫修与陌小落幸福,只是想让他们饱尝痛苦,希望他们两人相见而厌,但又因为这此生酒而不得分离。

    本来是这样想的啊……

    只是让两人不得分离,谁饮用母蛊又何妨?

    反正都要痛苦,他又何必怜惜。

    可是胸膛内这样强烈的愤怒和不甘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他挥了挥苍白修长的手:“既然少宫主做了决定,那便尊重他吧,再去另取两杯。”

    南宫烈突然想起自己日日等候在逐尘阁看桃花开落的情景,若是一开始就不放手,会不会不一样?会不会?

    他闭起眼,遮盖了他冰冷湛蓝的眼眸,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挥动的右手小指几不可见地微微缩了两下。

    鬼面侍卫看着南宫烈的手,默默退下。

    此生酒,一金一银,从此生死相随。

    陌小落被强制灌了金杯里面的酒。

    南宫修拿起银色的酒杯,一饮而尽,没有退缩。

    ***

    陌小落还沉浸在莫大的冲击与感动中难以自拔,接下来的拜堂大礼一直都浑浑噩噩。

    她一直想着那个银色耀眼的酒杯。

    好吧。

    陌小落不争气,鼻子又有点酸了。

    她这七年除了穿越,其实也没经历过什么特别大的风浪,上辈子也是一特安分普通的好少年。命运、生死这种她向来不涉足的遥远话题,在这短短的时日纷至沓来,她觉得她容积可悲的脑容量以及幼小的心脏有点难以负荷了。

    南宫修居然会为了她选银杯。

    但是,其实她也知道他一定会选银杯的吧……

    也许换成任何一个人,南宫修都会选银杯,但是陌小落却为那一句舍不得,真的动容了。

    可是不是只有修会舍不得。

    她也会啊。

    人生那样没有定数,她若因为什么原因一个多月都没办法与修在一起,那……

    陌小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飞快砍掉自己不吉利的预想,暗暗下定决心,真要当解药就要做好当解药的觉悟,以后他们两就是连体婴,谁也别想分开他们!

    都说磨难能促进人成长,这短短时日,南宫修已经成长到,陌小落无法将他当成一个弟弟了。

    但这样蜕壳成长的过程真是太残忍了。

    陌小落想带着修回风语了,回去听孔夫子唠叨,骗紫羽逃课,跟师父斗嘴,一切多美好。

    门被推开的声音。

    陌小落心一紧,想起接下来还有令人头疼的洞房。

    刚刚都忘了这茬了,洞房人选已经被换,身上的迟音失去效用,怎么办怎么办?

    陌小落脑子飞快地旋转。

    轻功跑走?装死?咬人?

    不行,现在药效虽然有点退了,但徒手对付一个攻击力不明的成年壮汉很莫测哇……

    T_T……

    怎么办怎么办?

    穿越还有比她背的么?丫的贞洁要献给一个不知名的猥琐大叔了。

    谁能救她?

    陌小落已经看到一双陌生的黑色靴子停在跟前。

    心中一阵发寒。

    偌大的千阙宫,有几分交情,可能救她的只有南宫修与南宫凉,可是现在修自身难保,凉又好似被那个魔头宫主盯上了。

    谁还能身负神通进这机关重重,暗黑诡谲的千阙宫。

    逐尘阁惊鸿巧遇唐汐语的画面在脑海一掠而过,陌小落突然忆起小时候练轻功没掌握好诀窍,从树上掉下去时候的场面。

    那时候,她轻功还是半碗水,不是很稳定。但陌小落总有一股莫须有的自信与叛逆,她歪歪斜斜踩着枝桠,运气脚尖,飞身离师父的竹轩越来越远。

    正当她洋洋得意,想说轻功也一挺简单的活动的时候,路上忽然窜出一只松鼠,吓得她身子失去平衡,直接一脚踏空,跌落下来。

    “啊——师父救命——”

    那时候陌小落喊完了就想抽自己巴掌,这地方离师父的竹轩远着呢,鬼才能那么快飞过来接住她。

    结果。

    萧洛就好像早知道她会掉下来一般,凭空出现在树底下,然后从容地接住了她。

    陌小落诧异:“师父,你你你……”一下没子没“你”完一句话。

    萧洛笑得邪魅:“徒儿唤我救命,多远我都能赶到救你。”

    陌小落感动:“师父……”

    萧洛将怀里的小女孩放到地上,挑眉转严肃:“不过,我有允许你出竹轩吗?”

    “额……”陌小落低头玩手指装乖巧

    萧洛狠狠赏了她两个爆栗:“救归救,罚归罚,回去把我的琴清洗干净,然后砍五十棵两人围抱的树。”

    “TAT……五十棵啊?……”

    萧洛轻笑:“徒儿觉得不够?一百棵?”

    ……

    师父无所不能,神鬼退散。

    陌小落身体虽然还虚软,但舌头已经有些可以动了,她断断续续道:“师……父……师父……师父救命!”最后一声已经将近用喊的了。

    窗好像被猛然推开。

    一阵清凉的风吹拂进来,有熟悉的馨兰的香味,头上的红色盖头轻轻飘摇。

    “你是谁?”大叔慌乱地询问。

    无人应答。

    接着是大叔拔刀的声音。

    再然后是一声巨大的撞击声,陌小落觉得床都跟着晃了晃。

    接着就没有任何声音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双金线勾着繁复花纹的黑靴出现在眼前。

    陌小落骤然觉得心跳跳得欢快。

    红色的盖头被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撩了起来,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

    一张陌生的脸。

    陌小落一哆嗦,这家伙又谁啊?

    但再看那狭长邪气而且又万分熟悉的眼睛才心下明了……

    师父又易容了。

    萧洛微微眯起眼,嘴角一勾:“徒儿,几日不见,你都玩到洞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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