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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2第二十三章

    “小鱼尾,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气温比昨天呆的地方要高了?”岑轻朋一边帮着余未缠电热丝,一边频频回头。

    余未正神情严肃地蹲在满脸涨红,一看就很难受的男孩睡袋边,给对方量着体温。

    “嗯,可能吧。”他心不在焉地回答。

    岑轻朋咽下叹气,专心绕他的电热丝也不再开口了。

    三分钟后,余未把温度计从王休腋下抽出来,仔细看着上面的刻度。

    岑轻朋回头关心道:“怎么样?温度有没有下降——”

    “轻朋,余未,我们回来了。”何率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

    “!”岑轻朋一愣,跳了起来出去迎接两个狩猎归来的人,“你们今天怎么这么快?咦,没捕到食物?”

    “嗯。”光听秦戈冷硬的声音,就知道他心情不太好。

    “我们走出没多远,发现那里的冰层变得很薄,承受不住太大的重量,这附近应该不会有恐龙了。”何率撩开帐篷帘子,一眼就看到余未糟糕到极点的脸色,心跟着一沉。“余未,小休他?”

    “怎么了。”秦戈快步上前,接过了余未手里的温度计,眉心顿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疙瘩。“昨天是多少?”

    “四十度八,”余未颓然地盘坐在地上,双手遮住脸,“今天比昨天还高了两分。”

    “四十一了?”何率看了眼余未扔在一边的医药箱,“有给他试过别的退烧剂吗?”

    “药箱里的两种退烧剂一种消炎药我都给小休试过了。”余未的声音很无力,“他的烧就是不退。”

    “喵嗷休!”小哑巴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唔……”可能是被小哑巴的龙嚎吵醒了,也可能是实在太难受,本来在睡梦中老老实实的男孩开始挣扎扭动。“妈,我难受……”

    余未顿时心口就泛起了一阵痛,他凑近睡袋轻轻道:“小休,听得见我说话吗?”

    鱼头也从睡袋里钻出来,舔舐着男孩的脸,帮着余未想把对方叫醒。

    “……余、余大哥?”

    “对,是我!”余未惊喜地凑得更近,“小休,你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

    “嗯,我头,好……痛。”男孩沙哑的嗓音断断续续传来。“手脚,好重……是,是要死了吗?”

    “你只是感冒发烧,小休。”余未的手指搭上男孩的太阳穴,给他轻轻按着。 “不会死的,别怕,别怕……”他说着连鱼头都不信的谎言。“不要胡思乱想。”

    “水。”秦戈递了个木杯子过来。

    “太冷了。”余未尝了一口,摇了摇头,“小休不能喝这个。”

    男人默默端着杯子走到一边,虎视眈眈等着岑轻朋把电热丝折腾完。

    “小休,”犹豫了一下,余未终于下定决心开口,“我需要你自己给自己拿个主意。”

    “唔……”男孩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抓着余未的手宛如最后一根稻草,把脸死死埋在里面。

    “我做不好决定,小休。”余未的另一只手一下一下摸着小休的后脑勺,“这要听你的,你是想再忍忍,我们带你去找医生,还是想……试试那个药?你也知道的,会很痛很痛的那个。”

    “唔……”男孩停下了蹬脚和扭动,显然是听进了余未的话,正在努力思考,“什、什么?”

    “水。” 秦戈又端着杯子回来了。

    “你先喝点水。”余未扶起男孩,把水一点点喂进去,“那个药剂,还记得吗?你秦大哥用过一次的,鱼头从石头堆里找出来的那个。”

    “……”小休忍着强烈的晕眩和头痛,试图从耳鸣里分辨出余未的话意,“嗯?”

    “等等,余未。”何率发现了不对劲,“小休似乎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怎么会!被小休滚烫的脸颊贴着的手一颤,余未瞪大了眼睛望向何率。

    “他一直用你的手去遮耳朵。”何率指出。

    “是耳鸣?”岑轻朋坐在电热丝前,一点点扳开甜包洒在还剩了点水的木杯子里,一边搅拌着,“别逼他,小鱼尾,先让他喝点粥。”觉得差不多稠了,他把木杯子从电热丝上挪开,塞进余未手里。

    说是粥,其实这杯子里的东西就和浆糊差不多,但他们没有米,没有猎物,能吃到暖和的东西已经不易。

    “小休?吃点——小休?!”

    推了推男孩,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他又昏……睡着了,先放回电热丝上热着吧。” 余未紧咬着下唇,把失去了意识再次陷入昏迷的男孩扶进睡袋,又盖了两件棉衣在睡袋上,抱起鱼头就开始茫然出神。

    “别咬。”秦戈撬开他的嘴,把自己手指伸进去,“在出血。”

    “怎么办?”舔了舔下嘴唇,咽下满口的血腥味,余未觉得自己的喉咙口像是卡了一个血块,“小休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给他打药剂吧。”岑轻朋看不下去了,“他已经难受到极点了,药剂还会让他更难受吗?”

    “会。”秦戈干净利落地回答。

    “……”岑轻朋摇头,“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再烧下去,就变成傻子了。”

    “等他醒。”秦戈面无表情地回答。“他自己会判断。”

    “等他醒?那以前的医院就不会有急诊室那么个东西了!”岑轻朋不知不觉声音大了点,“现在就给他打药剂,小鱼尾,不然要来不及了。”

    被两人同时压迫的盯着,余未心里压力更大:“我不知道,小鸟,我不知道……秦戈,这里只有你打过,真的那么痛?”

    沉沉盯了余未半响,男人几不可见地点头,仿佛承认很痛就是一种示弱。

    “……”两个同伴的意见出现分歧,余未下意识地把眼神投向何率,希望这人能给出决定的一票。

    何率叹息:“我赞同轻朋的意见,余未,但是你只顾着问我们,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岑轻朋早看穿了他,哼了一声道:“他什么都没想,就怕打了药剂下去,自己成了害小休的凶手。又怕不打药剂,延误了小休的救命时间,结果害人的还是他。秦戈,你不也是怕余未有心理负担,才主张等小休醒过来后自己决定吗?让一个孩子自己选择生死,你们真残忍!”说完,他就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因为余未的脸顿时变得惨白。

    “岑轻朋。”秦戈陡然冰冷的声音带着警告。

    被点到名的人别扭地扭过头去,一句对不起卡在嘴边出了不了口。何率走上去环住了他的肩:“对不起,余未,轻朋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小鸟说得没错。”余未闭了闭眼。

    他以为他懦弱的坏毛病已经改掉了,但是事实上没有。他杀过人,却在救人上犹豫不决,归根究底,还是怕自己成了害死重要的人的杀人凶手。

    就像那时候害死了小休的爸爸一样。

    “秦戈,镇定剂和那蓝色药剂有没有冲突?”余未突然开始往背包那处走。

    秦戈一把拉住他:“你……”

    “我28了,做出的决定总要比离18都差老远的小休要靠谱一些。”余未挤出一个笑,“有没有冲突?”

    “……没有。”男人松开了手。

    “那就好,药箱里还有两管镇定剂,先给小休打一针。”

    镇定剂起效后,余未抖着手从背包底部拿出那珍藏许久的药剂,深吸一口气对准小休裸.露在外的皮肤就要刺下去。

    岑轻朋握住了他的手:“这针是我们共同决定要打的。”

    回头给了岑轻朋一个‘我明白’的笑,余未再也没有犹豫,坚定地推进了针管。

    随着液体一点点的减少,小休本来就滚烫的皮肤温度再一次升高,等药剂空了之后,他开始出汗。

    “出汗了……”余未长出一口气,“小鸟,去压着那头的棉衣,我怕他过会儿要挣——”他的后领被秦戈抓住了。

    “?”

    “岑轻朋不行。”秦戈代替了余未的位置,压在棉衣的左边,随时准备好卸下小休的任何一处关节以防止他自残,“何率,你去。”

    “嗯。”何率理解地点了点头,跪在睡袋的右方,紧盯着王休的脸。

    只见男孩的表情先是轻松了些,然后骤然紧绷,随之而来的是猛烈的挣扎。

    “啊——”突如其来的凄厉尖叫让外面的小哑巴都吓了一跳。

    “喵嗷!”怎么了!

    没有人顾得上它,帐篷里唯二站着的两个人已经几乎是扑到了小休面前——男孩崩开了睡袋的手直接从棉衣中间穿了出来,带起了片片棉絮,手腕更是呈不正常的角度扭到了一边。

    “好痛!好痛——”他似乎想要打滚,却因为被秦戈和何率压着,而只能一下一下地挺身。

    “小休……”岑轻朋的眼眶红了。他没有想到这药剂会让人痛成这样——竟然刚一发作就让男孩扭断了自己的手!

    “镇定剂,快。”余未把早就准备好的第二管镇定剂递给秦戈。

    “不行。”男人摇头没收,“换口服的。”

    “我这没有口服的镇定剂。”等等!

    余未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始拼命翻找医药箱。

    “什么品种都可以,止痛剂也行,再不行吗啡有吗?”何率立刻接口,“看这强化剂那么强悍的药性,不会有药剂和它冲突的。”

    余未抬头,一言不发地直直盯着小休的脸,手里是一罐颇为眼熟的液体。

    “怎么了?”何率疑惑。“你手上是什么?”

    “上次秦戈毒发时喝过的那种镇定剂,就是长这个样子的。”余未晃荡了下手里的罐头:“但是……后遗症谁来解决?”

    “!”

    除了菊花差点残了的余未,其他人都几乎忘了,那口服镇定剂的可怕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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