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走向鬼火坟地的女人（一）
过去时之三
1
老莫那天心情一点都不好，心情不好时候，不应该喝酒。但老莫还是喝了。是在葬礼上喝的。后來，欧阳书记哭了，他也跟着哭了。小春子这孩子太可怜了，这孩子小时候和大人四处奔波，刚到享福的时候，就这样的走了，谁不难过？儿子莫志一个人躲在家里哭了好几天。老莫就明白了，这黑小子是那么的喜欢春子！后來，老莫又记起了自己死去多年的老婆，就又落了很多的泪水。
帮着欧阳书记忙活了两天后，老莫要回井队了。与欧阳书记临别时，他长叹了一口气，对书记说：“我什么都想明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沒有一个好的身体，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欧阳书记说：“你放心吧老莫，回去后把自己的事情好好处理一下，记得早点把婚事办了。对了，有个叫秦雨歌的复员军人就要调到你们队去工作了，是个不错的孩子，主动要求去艰苦的地方工作，很难得呀。你帮我好好**一下他，是个干部苗子。”
老莫说你放心，我见过这个小子，很能干，给我印象很不错。
老莫喝酒了，所以开车的是井队的司机小楚。老莫知道参加“红白”事情得喝酒，喝酒就不能开车了，便带了小楚來。老莫开始在车里睡着了，是泼尿把他给憋醒了。他就睁开眼睛向车窗外瞧，想找个隐蔽点的地段让小楚停车，好方便一下。正好看到了我正在大步流星的往前赶……
我说我正要去队里报到呢。
“快上车！小子，这么晚了你还來报到？真有你的！这种工作劲头让我想起了我们当年建矿大会战时的样子！”老莫在路边提了裤子，边冲我说道。
他说这话让我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哪会知道去他井队的用心啊。到了井队，我给怎样面对六姐？怎样面对孩子？怎样面对老莫呢？自己來这里真的是明智之举吗？我把头转向了车窗外，看着夜色在一点一点的降临，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突然有了种后悔的感觉，难道我真的不该來？
可是，当车子驶进井队驻地的时候，我和老莫一起听到了一个让我们都感到吃惊的消息：
“有两个人开车把陆嫂子给接走了，其中一个男人说，是孩子的爸爸！”
“什么？”我和老莫都用吃惊的目光看着杨副队长。
“两个人，说是孩子爸爸的人长的是什么样子？”我问。
杨副队长说：“那家伙眼睛有毛病，是个斜楞眼。我想，陆嫂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呢？看样子，陆嫂子很怕那个男人，另一个家伙进屋就把孩子给抱起來了。后來，是陆嫂子执意要先把孩子留在这里，她才和他们走的。”
“你……你怎么不留住他们？”老莫在怒吼，他的脸色通红。
“我是不想让他们带走陆嫂子的，可陆嫂子说沒有什么事情的，她对我说，一会就会回來的，况且，孩子还在我们这里呢……”杨副队长也感觉有些不妙了，“他们是开车來的，好像是奔县城方向去了……”
“走了多长时间了？”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大约有一个小时左右吧。”
“快，我知道他们去哪儿了，莫队长，快！快开车……”我顾不了许多，直奔莫队长的车。
老莫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跟着我跑了过來。
“你也认识陆嫂子？”老莫的酒全醒了，一边开车一边问我。
我说她不是什么陆嫂子，她……她曾经是我的老师，她叫郝云清……
“对对，她是叫郝云清的，我调查过她的一些情况。我还把她的父母悄悄接來井队來看她，可我沒有让她知道……她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杨副队长说的那个斜楞眼睛的男人真的是她的男人吗？”
“不是，这个男人在……郝老师十六岁那年，因为想强奸郝老师而被判刑……这个男人叫斜楞，是來报复郝老师的……”
“什么？我们去哪？”
“市区中心的云青木器加工厂！”
夜色，更加的暗淡了。
车子像一支出弦的剑，在公路上飞快的奔驰着。
我的手紧紧握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
2
六姐把食堂的各个角落都打扫干净的时候，就开始为零点班的钻工准备夜宵。钻工都是三班倒，刚吃过晚饭的钻工都去宿舍睡觉去了。等零点后，再去接班。六姐今天值夜班，负责给上零点班钻工的伙食。所以，白天她睡了一天的觉。孩子是胖嫂子给带的。等把蔬菜和面都揉好了时候，天，就开始擦黑了。孩子一个人在板房里睡觉，她有点惦记，就想回板房去看看。正在这个时候，杨副队长走进來说：“陆嫂子，你家里來人了。”
“我……家里？家里人？”
“是，他们说是你村里的人，正在你的板房里等你呢，你去看看吧。”
“村里？”难道是爸爸妈妈找來了？六姐一阵紧张，一阵难过。忙出了门，向自己的板房快步走去。
身后的杨副队长想了想，还是跟了过來。
住所区一片朦胧，天色还不算太暗，野外蚊虫又很多。所以，这个时候，板房里很少开灯的。
板房的铁床上，坐着两个人。抱着小思思的那个人就是陈拐子。见到小孩子就想抱走是他的老本行。
斜楞见门开了，就站了起來。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不禁咽了口吐沫。
“你认识他们吗？”杨副队长跟了进來。
六姐沒有说话，眼睛死死地盯着陈拐子怀抱里的孩子，思思还在香甜的熟睡着。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她是俺老婆，俺找她來了……”斜楞热情地向杨副队长迎了过來，他心里有底儿，他已经通过一些人了解了六姐在这个井队生活的一些情况。
在斜楞挡住杨副队长视线的瞬间，六姐看到陈拐子做了个要用手掐死孩子的手势，同时扭了扭屁股，露出了腰间别的斧头。
六姐的脑海里一片空白。难道我这一生就摆脱不了这两个恶魔了吗？
“这是真的吗？陆嫂子，你认识他们吗？”杨副队长将斜楞扒拉到一边，同时开亮了电灯。房间很亮，亮得让斜楞和陈拐子都把头垂下去了一些。
“我……我认识他们……”六姐的声音突然显得异常的平静。
“你看……你看看，我就是这个孩子的爸爸。”斜楞用手指了指陈拐子怀里的孩子。
“孩子，你把孩子给我放下。放下我就跟你们走。”六姐仍然很平静的说。
斜楞和陈拐子相互看了看，又都看了看六姐和目光充满疑惑的杨副队长，终于把孩子放到小床上。孩子翻了下身子，又睡熟了。
“等莫队长回來，告诉他，我一会就会回來的。”
望着吉普车远去的背影，杨副队长有些后悔了，后悔不应该这样草率的把陆嫂子给放走，要是发生什么意外，该咋向莫队长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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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莫那天心情一点都不好，心情不好时候，不应该喝酒。但老莫还是喝了。是在葬礼上喝的。后來，欧阳书记哭了，他也跟着哭了。小春子这孩子太可怜了，这孩子小时候和大人四处奔波，刚到享福的时候，就这样的走了，谁不难过？儿子莫志一个人躲在家里哭了好几天。老莫就明白了，这黑小子是那么的喜欢春子！后來，老莫又记起了自己死去多年的老婆，就又落了很多的泪水。
帮着欧阳书记忙活了两天后，老莫要回井队了。与欧阳书记临别时，他长叹了一口气，对书记说：“我什么都想明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沒有一个好的身体，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欧阳书记说：“你放心吧老莫，回去后把自己的事情好好处理一下，记得早点把婚事办了。对了，有个叫秦雨歌的复员军人就要调到你们队去工作了，是个不错的孩子，主动要求去艰苦的地方工作，很难得呀。你帮我好好**一下他，是个干部苗子。”
老莫说你放心，我见过这个小子，很能干，给我印象很不错。
老莫喝酒了，所以开车的是井队的司机小楚。老莫知道参加“红白”事情得喝酒，喝酒就不能开车了，便带了小楚來。老莫开始在车里睡着了，是泼尿把他给憋醒了。他就睁开眼睛向车窗外瞧，想找个隐蔽点的地段让小楚停车，好方便一下。正好看到了我正在大步流星的往前赶……
我说我正要去队里报到呢。
“快上车！小子，这么晚了你还來报到？真有你的！这种工作劲头让我想起了我们当年建矿大会战时的样子！”老莫在路边提了裤子，边冲我说道。
他说这话让我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哪会知道去他井队的用心啊。到了井队，我给怎样面对六姐？怎样面对孩子？怎样面对老莫呢？自己來这里真的是明智之举吗？我把头转向了车窗外，看着夜色在一点一点的降临，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突然有了种后悔的感觉，难道我真的不该來？
可是，当车子驶进井队驻地的时候，我和老莫一起听到了一个让我们都感到吃惊的消息：
“有两个人开车把陆嫂子给接走了，其中一个男人说，是孩子的爸爸！”
“什么？”我和老莫都用吃惊的目光看着杨副队长。
“两个人，说是孩子爸爸的人长的是什么样子？”我问。
杨副队长说：“那家伙眼睛有毛病，是个斜楞眼。我想，陆嫂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呢？看样子，陆嫂子很怕那个男人，另一个家伙进屋就把孩子给抱起來了。后來，是陆嫂子执意要先把孩子留在这里，她才和他们走的。”
“你……你怎么不留住他们？”老莫在怒吼，他的脸色通红。
“我是不想让他们带走陆嫂子的，可陆嫂子说沒有什么事情的，她对我说，一会就会回來的，况且，孩子还在我们这里呢……”杨副队长也感觉有些不妙了，“他们是开车來的，好像是奔县城方向去了……”
“走了多长时间了？”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大约有一个小时左右吧。”
“快，我知道他们去哪儿了，莫队长，快！快开车……”我顾不了许多，直奔莫队长的车。
老莫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跟着我跑了过來。
“你也认识陆嫂子？”老莫的酒全醒了，一边开车一边问我。
我说她不是什么陆嫂子，她……她曾经是我的老师，她叫郝云清……
“对对，她是叫郝云清的，我调查过她的一些情况。我还把她的父母悄悄接來井队來看她，可我沒有让她知道……她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杨副队长说的那个斜楞眼睛的男人真的是她的男人吗？”
“不是，这个男人在……郝老师十六岁那年，因为想强奸郝老师而被判刑……这个男人叫斜楞，是來报复郝老师的……”
“什么？我们去哪？”
“市区中心的云青木器加工厂！”
夜色，更加的暗淡了。
车子像一支出弦的剑，在公路上飞快的奔驰着。
我的手紧紧握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
2
六姐把食堂的各个角落都打扫干净的时候，就开始为零点班的钻工准备夜宵。钻工都是三班倒，刚吃过晚饭的钻工都去宿舍睡觉去了。等零点后，再去接班。六姐今天值夜班，负责给上零点班钻工的伙食。所以，白天她睡了一天的觉。孩子是胖嫂子给带的。等把蔬菜和面都揉好了时候，天，就开始擦黑了。孩子一个人在板房里睡觉，她有点惦记，就想回板房去看看。正在这个时候，杨副队长走进來说：“陆嫂子，你家里來人了。”
“我……家里？家里人？”
“是，他们说是你村里的人，正在你的板房里等你呢，你去看看吧。”
“村里？”难道是爸爸妈妈找來了？六姐一阵紧张，一阵难过。忙出了门，向自己的板房快步走去。
身后的杨副队长想了想，还是跟了过來。
住所区一片朦胧，天色还不算太暗，野外蚊虫又很多。所以，这个时候，板房里很少开灯的。
板房的铁床上，坐着两个人。抱着小思思的那个人就是陈拐子。见到小孩子就想抱走是他的老本行。
斜楞见门开了，就站了起來。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不禁咽了口吐沫。
“你认识他们吗？”杨副队长跟了进來。
六姐沒有说话，眼睛死死地盯着陈拐子怀抱里的孩子，思思还在香甜的熟睡着。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她是俺老婆，俺找她來了……”斜楞热情地向杨副队长迎了过來，他心里有底儿，他已经通过一些人了解了六姐在这个井队生活的一些情况。
在斜楞挡住杨副队长视线的瞬间，六姐看到陈拐子做了个要用手掐死孩子的手势，同时扭了扭屁股，露出了腰间别的斧头。
六姐的脑海里一片空白。难道我这一生就摆脱不了这两个恶魔了吗？
“这是真的吗？陆嫂子，你认识他们吗？”杨副队长将斜楞扒拉到一边，同时开亮了电灯。房间很亮，亮得让斜楞和陈拐子都把头垂下去了一些。
“我……我认识他们……”六姐的声音突然显得异常的平静。
“你看……你看看，我就是这个孩子的爸爸。”斜楞用手指了指陈拐子怀里的孩子。
“孩子，你把孩子给我放下。放下我就跟你们走。”六姐仍然很平静的说。
斜楞和陈拐子相互看了看，又都看了看六姐和目光充满疑惑的杨副队长，终于把孩子放到小床上。孩子翻了下身子，又睡熟了。
“等莫队长回來，告诉他，我一会就会回來的。”
望着吉普车远去的背影，杨副队长有些后悔了，后悔不应该这样草率的把陆嫂子给放走，要是发生什么意外，该咋向莫队长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