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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来自同龄女孩儿的爱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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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子,求你了,把手……松开……松开好吗?”我实在忍不住了,任泪水簌簌流下,滴滴落在春子惨白且消瘦的小脸上,与她的泪水融合在了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往昔的很多与春子在一起的幸福、快乐的时光在我眼前飞快的闪现出來,我现在才发觉自己对春子的爱恋是这样的深,这样的让我难以自制。

    这时,我听到了有人上楼发出來的脚步声。

    春子下意识地松开了两只小手,速度很快地抓起床上的枕巾,在我的脸上抹了抹,然后自己也擦了擦眼睛。我闻到了枕巾上春子那特有的少女的芬芳气息,让我心慌意乱。

    春子娘端着一盘子水果走了进來。

    “來,雨歌,吃点水果。”

    “妈妈,把那个最大最红的苹果给我,我來给苹果削皮儿!给雨歌吃!”春子顺手就拿起了一个红红的大苹果,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好,好,让雨歌多吃点呀。”春子娘笑着说。然后她似乎并不在意的瞄了我一眼,就转身下了楼。

    春子拉我坐在她的小床上,开始很细心地用小刀给苹果削皮。两条小腿在床下荡呀荡的。

    “我喜欢带皮吃呢。”看着春子恢复了常态,我笑着说。

    “削过皮子的才好吃呢。”春子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了我。又说:“还行,你居然还能找到我家呀!我以为你早把來我家的路给忘记了呢。你的家我去了多少次你知道吗?可算上今天,你才來我家两趟。算你有种!可有种你今天别來呀!”

    我一下子涨红了脸。

    “别,雨歌,我在逗你呢,你在生气么?生我的气?不要这样好吗?”春子紧张地看着我。

    “沒有,我还怕你生我的气呢!”看着春子孩子般的样子,我勉强笑了笑。突然之间,我发现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越來越脆弱了。

    “其实,爸爸早把你的工作安排好了。让你先到运输公司的搬运分公司去工作,虽然艰苦一点,但也算是后线单位,起码不用到野外的一线钻井队去工作呀。油田每年接收的复员军人,基本上都充实到一线钻井队去工作。能留在后线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

    “哦。”其实我想说,我真的很愿意去一线钻井队去工作,那里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沒有说出口。

    “我现在采油七厂地研所实习,明天就要动身回厂了。采油七厂在五十里铺村附近,是我执意要去的,新建的厂子,很需要大学生呢。对了,你应该还记得五十里铺吧?”

    “五十里铺?我怎么会忘记?”我苦笑了一下。随之,心里一阵难过,脑海里又浮现出六姐的影子來。

    “我们还是有缘分的!”春子认真地说,“我每次回來在家只呆两天。不,我不喜欢在家傻呆着的,我常去菜市场看大娘,其实我想也许会在那里可以看到你……这次回家我有意多呆了一天,我就觉得你会來的……马上要进入六月返浆期了,乡村的土路不通车,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不能回家看看的……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家安装电话了么?”

    在春子火一样的目光里,我轻轻摇摇头,并把头垂了下去。

    “我知道你不來找我的原因……不管你有沒有学历是不是干部我都……那是我爸爸妈妈的希望……可我……”春子的面颊上忽然浮起了红晕。“哦,这是我们地研所的电话号码。”

    春子把一张小纸条塞进我的上衣口袋里。然后,静静地注视着我。

    “春子……我……其实我……我们现在还年轻……”春子把什么都说明白了,这是我最怕听到的。我也突然明白了欧阳夫妇的心情。现在,我不知道应该对春子说些什么,应该告诉她些什么,但我更明白自己的处境。好在这时,我听到父亲在楼下唤我,说天不早了,欧阳书记家该休息了。

    4

    我说是呀,不早了。

    春子打开了床头的小柜,取出了一叠面值十元的钞票,大约有一百元左右的样子,塞到我的手中说:“我现在有工资了,你也该买点自己穿的衣服了。”

    我的脸又热了起來,自己穿的仍是军装,只是沒有了军衔标志而已。其实自己家里也沒有什么好的衣服,多半都是哥哥穿小穿旧的衣服。我从來就沒有想过给自己做一套新的衣服呢。长这么大,我最喜欢的新衣服就是我曾经穿过的那套崭新的军装。

    “我真的不能要你的钱……真的,春子……”我把钱放到了身边的小型的写字桌上,转身就走。

    春子拽了我一下衣服,大喊:“气人呀你……”

    在回家的路上,父亲并沒有开动摩托,而是用手推着摩托车,边走边对我说:“给你安排好一切的,是你欧阳叔叔,沒错。但都是小春这丫头的主意。欧阳两口子也是拿这个宝贝女儿沒有办法呀。从开始进他们家的门,我就觉察出有些不对了。你看出來了吗?孩子?” 夜色中,我点了点头,同时还“嗯”了一声。

    “一切随缘吧,小春对你的感情沒的说。但是,从欧阳两口子的谈话中……”父亲停了下來,启动了摩托车。

    “我明白的,爸爸,我会知道自己怎么做的!”我突然大声对父亲说。也好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的心里难受极了。

    那夜,我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不能入眠,我趴在炕上,双手支着下巴颏,凝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一直在胡思乱想着,想着六姐,想着孩子,想着春子,想着欧阳书记和春子娘……想着未來的工作……但这一切我并不知道结果会是个什么样子,自己最终会做些什么。最后想到的,还是六姐和孩子。阵阵寒风吹打着窗子,发着“呼呼”的响声,让我感到恐惧。这种恐惧已经侵袭我很长一段时间了。尤其是在刮狂风下暴雨的黑夜,我就会立刻想到六姐和孩子,想像着六姐抱着孩子孤立无援地挣扎在狂风暴雨里……嘴里呼唤着我的名字……有的时候,我都有些绝望了,恍然间就感觉那是一场美丽而凄惨的梦。

    家里不久真的安装了电话,为便于父亲工作,是县公安局给安装的。还有个原因就是父亲工作非常突出,年年都在全县所有派出所评比各项工作中名列前茅。父亲还在一次打击刑事犯罪的战役中,荣立了二等功,公安部颁发的二等功奖章闪亮闪亮的。所以,我感觉是公安局的领导也有奖励的成分在里面。要不,家里是很难拿出近四千多元钱去安装家用电话的。

    父亲原來手里总拿着像个小收音机般大小的对讲机高喊。

    看着电话,我就想,用不用给春子打个电话呢?

    但还是春子先给我來了电话,我不知道她是怎样得到我家电话号码的。在电话那头,春子告诉我说,她要出差一些日子,去给单位进设备。让我先不要给她往单位打电话了,打电话也找不到她的。并说,她回來的时候,会及时和我联系。

    听她的声音很微弱,像是很疲惫的样子。

    一九九一年六月一国际儿童节那天早晨,给我的印象是那样的深刻:家里的电话响个不停。接听电话的是正要出门上班的父亲。当父亲放下电话的时候,正巧我从炕上爬起來,想问问是谁來的电话。父亲含笑看着我说:“孩子,通知來了,你明天就要到油田的单位报到了!”

    我楞楞地看着父亲,恍然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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