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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料得日后断肠时 何必今日初相识

    从安史之乱后,唐朝日渐随退,各方势力群起,战乱不断。晚唐,公元758年,距离赵匡胤称帝还有两年,这一年芸儿8岁,与二娘和二娘所生之妹暂住于客栈,芸儿姓赵,父亲能文,博览群书,喜好收藏名家墨宝,本为一县官的师爷,母亲身体孱弱,早逝后,父亲续弦娶了二娘,芸儿一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衣食无忧。可天有不测风云,因战乱频频,盗匪亦趁火打劫,父亲在一次公办途中被盗匪所劫杀,父亲过世后,家中日渐破落,无以为计,二娘无奈变卖了房产来到汴梁投奔父亲的亲戚,怎奈烽火岁月,亲戚全然了无音讯,只好暂住客栈,一面苦寻出路。。。

    一日清晨,客栈伙计又来催帐:限你们三天之内把拖欠的房租交了,掌柜的说了,不然把你们母子三个拉去见官。几乎都没有给芸儿母子解释与恳求的机会,伙计传达完掌柜的话,立马转身走人,或许,人总有恻隐之心,对这孤儿寡母三人,苦苦相逼,伙计于心也是不忍的吧。可人人生存维艰,又只得按章办事。

    二娘把随身的包裹打开,只有几件衣物,几乎当无可当,卖无可卖,二娘愁眉不展,不知道如何是好。熙儿年幼不知愁,自己玩着小拨浪鼓,周遭的一切似乎与她无关。芸儿看了看窗外,十月的汴梁,道路两旁树叶已经掉落殆尽,天是灰蒙蒙的,街道上也无多少做生意的小贩,时不时会有一两辆豪华气派的马车经过,不用猜就知道是达官贵人家的,汴梁是京都,穷人再怎么活不下去,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依旧是荣华富贵。这种奢华似乎与周围一派肃杀的景象不相称,可正因为不般配,才让人更觉得绝望与无助。现在,虽然还是秋天,可秋风中已经能嗅到冬天的味道了。

    穷途末路的二娘忽然眼睛一亮,连声叫道:芸儿,芸儿,玉镯,我们还有玉镯。。。

    二娘后面的话虽没有说出来,单单听见玉镯二字,芸儿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身体不禁收缩起来,玉镯是芸儿母亲的遗物,听父亲说是母亲当年结婚时的陪嫁之物,母亲过世时,因为芸儿还小,母亲特意交代父亲,玉镯一定要留给芸儿,芸儿一直当宝贝似的藏在心口处,,对芸儿来说,这就是娘留给芸儿的唯一一件东西,玉镯就代表了娘,不管二娘要打玉镯的什么主意,芸儿已经想好了,不可以,坚决不可以。

    没等芸儿开口,二娘已经步步逼近,芸儿退到墙角,两手护胸,二娘笑眯眯的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与芸儿平视,一脸的谄媚,“好芸儿,把玉镯给二娘,卖了给你和熙儿买好吃的,买漂亮的衣服,好不好啊?”

    芸儿压根不领情,不,不可以,这是娘给我的。

    不管二娘怎么说,芸儿就是不肯,二娘恼羞成怒,用手指戳着芸儿的脑袋,你个死丫头,没有良心的死丫头,我给你吃给你穿,现在我们没钱了,你就忘恩负义了。。。。不管二娘如何发火,芸儿都只默默流泪,安静的守护着玉镯。。。二娘一气之下,甩门出去了。

    晚饭时分,掌柜的忽然来到了芸儿的房间,二娘赔笑的站在一旁,拉过芸儿说,这就是我的大女儿了,长得够水灵吧,做饭,洗衣,女工都会,您绝对放心,还识字的。。。二娘拼命推销着芸儿,几乎把自己知道的能夸芸儿的词语都用完了。。。掌柜的摸了摸胡子,说:是还可以,我再去杨府说说看。二娘弯腰作揖“就劳烦您了,能给个好价钱就行”。掌柜的走了,二娘翘起二郎腿坐在床边,得意的对芸儿说:你个死丫头,不肯卖玉镯是吧,我明天就把你卖给别人家当丫鬟去,我就不信我还斗不过你。。。

    见二娘和妹妹睡了,芸儿偷偷来到后院,十月的夜晚,月明星稀,可以清楚的看见花木的影子,芸儿对着后墙,望着月亮,虔诚的跪了下来,“娘,我是芸儿,娘,你能听见吗?我是芸儿啊。

    二娘要把我卖给别人家做丫鬟了,娘,我不怕,因为,有娘保佑我,娘,你会保佑我的吧。

    芸儿声声呼唤着自己的母亲,泪珠一滴一滴的划过脸颊,落在衣襟上。。。样子煞是可怜。”

    你娘会保佑你的。忽然从墙头传出一个男孩的声音,芸儿一惊,仔细看过去。原来,在后院墙上,坐着一个小男孩,与芸儿差不多年纪,面目清秀,衣着讲究,顽皮的坐在墙头,手里不知道扯着什么东西玩,两腿悬空,自由的摇摆着。。。还没等芸儿把男孩打量完,从墙后又冒出一个人头:我的小祖宗,你想吓死老奴啊,快下来。语气半是恳求半是惊魂未定,还带有舍不得的意味。可见这个男孩身份尊贵。男孩被老奴小心翼翼的抱了下去。。。只留下芸儿一个人,又过了些许时间,芸儿回到客房,悄悄的爬上床睡觉,一旁的二娘嘴角偷笑了一下。。。。。。

    第二天,杨成光将军的官邸后门,一个穿着家丁衣服的人给了二娘一包东西,二娘一手掂量掂量,另一手把芸儿推给了他,芸儿不哭也不闹,跟着这个人进了府门,芸儿明白,二娘把自己卖了,卖给当官的人家做丫头了。。。芸儿心里不难过,甚至还有点高兴,因为玉镯保住了,芸儿还是和娘在一起的。。。芸儿傻傻的自认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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