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窘困人生
华灯璀璨的深秋，虽然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却也难掩秋之瑟瑟，略显悲凉。
小巷子里的店铺热闹非凡，尤其是卖衣服的小商铺。换季了，正是女人衣柜入货的好时节。看着路边的繁华热闹，芷莹裹紧了薄薄的外套，低头急步地往家赶。
芷莹其实很怕这种天气。据说小时候妈妈怀她的时，家里经济环境很差，营养跟不上，所以她生下来的时候很瘦小，之后就常常各种小病不断。再加她体质就属寒凉、气血不畅的那种，常年手脚都不大暖。一遇到秋冬季，更是怕冷。
可是芷莹在心理上却很喜欢这种天气。凉得让人清透，心情特别宁静。只是今晚，她有些担心。
妈妈的腰疼又犯了，没上医院看，而是让芷莹拿着好多年前乡下医生开的药单，下班的时候到药店去抓了剂中药。中薪阶层的人都觉得医院看病贵，何况芷莹妈原来那个单位一直效益不好，不仅工资少得可怜，买的社保都是最低的。
芷莹一进家门口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妈妈一脸愁容地坐在桌边，芷莹哥哥芷健靠在墙边，点了根烟，室内烟雾缭绕。
“哥，你又抽烟了。妈身体不好，闻不得烟味的。”芷莹皱了皱眉，赶紧把客厅里的窗彻底打开。
芷健听妹妹这么说，才转身往杯子里按息了烟。“哦，我一时忘了。”哥的声音有点低沉。
芷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原因，妈妈已经开口了：“不就一根烟嘛，还不让他抽！读不起书，娶不起媳妇，烟也不能抽？”
芷莹没再出声，低头走进厨房，煮起药来。
“妈，您别这么说。”
“我说错什么了？早知道她是读不了书的料，就不该让她读，该让她早点去工厂打工。现在很多女孩子都是十几岁就到厂里打工的，一个流水作业工人的工资都比她在那个小私企要好，而且还包吃包住。”
“这没法比的。不是也考了个大专嘛。”芷健朝妈妈摆了摆手。
“又不是名牌，而且等她读完出来，世道都变了，大专生有什么用呢？都是我的错啊！想着她还小，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你不缀学，现在估计能找份好工作，早买了房子娶了媳妇，哪里像现在一样愁。”
这家本来就不大，芷莹虽在厨房，却听得清清楚楚。妈妈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抱怨了，可芷莹每次听着，心里都很难受，只是慢慢学会扛住眼里的泪，不让它们流下来。
其实芷莹也觉得妈妈说得对。
爸爸在芷莹读初二的时候就遇车祸，撒手人环。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境一下子陷入困境，为了让芷莹能至少读完中学，年长六岁的哥哥芷健就此辍学，大学没毕业就出社会工作。在这个看重文凭学历的社会，高中毕业生的就业门路真的很少。可芷健跟父母一样，都是心地憨实的人，不是做生意的料。好不容易托爸爸的朋友在一个小工厂里谋了个文职，这一做就是好几年。工厂经营越来越惨淡，工人的工资自然也越来越惨淡。
而芷莹自幼体弱，因而影响了学习，成绩一直都不好，再怎么勤奋努力，最后也只免强考了个普通大专。毕业后入了一家小私企，做了个文员，薪水也就勉强能糊口。
为此，芷莹自己也一直觉得欠了哥哥，欠了家里的。即使妈妈常常抱怨，她也不敢争辨。
芷健其实有谈过好多个女朋友，都吹了。三十七岁的人了，现在还没结婚。而最近的这位女朋友又嚷着先买房再结婚，不然就分手。所以，芷健今晚只能来问问妈妈，看家里能不能帮上一点忙。
“你妈我没本事啊，年纪大了，整天这里不舒服、那里痛的，本来退休金就不多，这几年也没啥积蓄。妈对不起你啊！”妈妈一边说一边抹泪。
“我就是随口问问，不打紧的。我再找些要好的同事朋友商量一下。我先回厂里了。”芷健安慰了一下妈妈就走了。
“有什么办法呢？有办法的话，前几个就不会吹了。唉，人家都儿孙满堂了……”芷莹妈妈一边念叨着一边走回床上躺着。
芷莹觉得心里憋得难受，像被一块石头压着，喘不过气，但是眼泪始终没掉下来。她抬起头眨了眨眼，看见厨房小小的窗户外面是一片挂着几颗星星的夜幕。星星虽然不多，但是正如美丽的黑袍上镶嵌着零星钻石，明艳夺目，透着迷人的高贵，可谓画龙点睛，恰到好处。
这城市里久违了的星星不仅高贵而且亲切，让芷莹想起小时候。
小时候，吃完晚饭，爸爸很喜欢抱着小芷莹到珠江边散步看星星，还教她唱“一闪一闪亮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这星星漂亮吗？”爸爸指着天上的星星让芷莹看。
“漂亮！”芷莹拍着小手很高兴地喊。
“对，就像莹莹的眼睛一样漂亮。莹莹，不仅眼睛漂亮，心也要漂亮，好不好。长大要做个有用的人，好不好？”爸爸很温和地摸着芷莹毛茸茸的短发。
“好。”芷莹扑闪着水汪汪的眼睛，突然又问：“可是爸爸，怎么做个有用的人呢？”
“爸爸只要看到健健康康的莹莹就很开心。能够让爸爸开心，莹莹就是个有用的人。所以，莹莹一定要多吃饭，不要生病啊。”
“好。”
“大家都喜欢勤劳善良的好孩子。能够让大家喜欢，莹莹就是个有用的人。所以，莹莹要做个勤劳善良的好孩子。”
“嗯。”
芷莹一直记着爸爸的话。虽然爸爸已经去逝多年，也许无法知道她成了什么样的人，也许知道了也无法置评。可是，不管爸爸知不知道，她都要按着爸爸所期盼的去做，成为一个勤劳善良的人，一个讨人喜欢的人。这是她如今唯一能为爸爸做的事情。
她确实勤劳善良，但是勤劳善良的人不一定就讨人喜欢，也许芷莹爸爸也无法理解这是为什么。
因为穷困拮拘，没什么同学愿意与她为伴。因为成绩不好，性格憨实无趣，没有什么男生喜欢上她。
加上，芷莹是个很敏感、谨慎且执着的人，不似一般的女生大胆、勇敢，放得开。在感情经历里，常常不是她因为别人势利的眼光而自动退却，就是别人因为她保守得有点儿老土的个性而放弃。
曾经有遇到几个自认与她门当户对，也认为她符合自己选妻标准的人。但是一直期望能遇到“真爱”，看重感觉的芷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这种“市场买菜”一样的选择的。
只有她现在公司的老板，看她勤劳可靠，还是蛮喜欢她这个员工的。只是不赚钱的小公司，老板再怎么看重她，也没法给她高薪水。
尽管生活一直困苦波折，让芷莹很早就看清了社会的现实，可说到对于爱情的向往，她还是当年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哪怕遇到多少打击，对于爱情，她依旧单纯和执着。她总相信，会有那么一个人如她一样简单善良，并欣赏她的简单善良，无论困难疾苦、阴晴冷暖，都会守在她身边，给她温暖和依靠，至死不渝。
当她第一次加完班，看着满天的细雨中伞下那张温暖亲切的笑脸，心情曾经如翻滚的长江水一样激动澎湃。她以为爱情理应是这样，在漫天的风花雪月里突然降临，仿佛一切都是命定的，再如这细雨密密织就未来不离不弃的人生。虽然平淡，却是恒久的。
可是，当那个他告诉她，虽然爱，却敌不过生活时，她的世界在一夜间崩塌了。
那个生命里曾深爱过的人，说过会深爱她的人，就这样在某个雨夜，坐上某女子的宝马车，去往他与宝马女即将要展开新生活的那套高档房子。
这一次的感情经历对她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从此，她便不再轻易相信那些所谓的“爱情”。不过，对于“真爱”的渴望却不知为何，依然如涓涓溪流，在心底静静地、静静地流淌着，只是它安静到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其实，在现在这个时代，三十一岁的年纪，没和一个异性认真地激情相拥过，没和任何人的舌头交缠过，更别说进一步的肌肤之亲。如此经历，在这个年代不是珍品，而是极品，极度让人难以接受的品种。
但是芷莹觉得很坦然。她一直如爸爸所说，一直勤劳善良、安分踏实，认认真真的过自己的人生，从不伤害别人，也不做违法的事情。她觉得只要问心无愧就好，虽是变成了大龄剩女，似乎也不急不恼。
只是每当难过、每当孤独，她还是会很想很想爸爸。想爸爸的音容笑貌，想起爸爸也同样孤独地躺在公墓之中想念自己。
那公墓在市郊的密林里，会很黑吗？风会很大吗？爸爸会害怕吗？在这样的深秋夜晚。
那里的夜应该是很黑很黑的，四周也绝对是静得可怕，唯听鸦声阵阵。
忽然起了风，只听得漆黑的周围开始“细细簌簌”地响，似竹叶之声，慢慢又似女子在低声哀唱。风越来越大，黑暗中似有人影浮动，又像什么都没有。芷莹有点害怕，睁大了眼睛慢慢朝前走，想看清前方的一切，却只见一片杂草丛生。
风越演越烈，草丛摇荡，似乎有人在哭，却不知在何方。正在侧耳聆听时，只见摇荡的草丛中隐隐现出一个小丘，芷莹仔细辨认时，竟发现是个古坟！哭声貌似从坟中传出。她顿时毛骨悚然，突然想起睡在隔壁房间的妈妈，便张开口大声呼唤，却发现喉咙似被什么卡住，发不出声来。一摸，竟是一双冰冷的纤细的手！
“妈妈、妈妈、妈妈……”芷莹无比惊恐，努力想叫喊，却仍是出不了声。她想拔腿往回跑，草丛里突然又伸出一双冰冷的手，死死抱住了她的脚，满手都是血……
“妈妈救我！”芷莹大喊一声，睁眼一看，没有草丛，没有孤坟，也没有冰冷的手，只有一轮明月清照窗台，秋风微拂布帘。她高举的双手，在月色中一片惨白。她赶紧把手放下，猛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还是睡在自己的床上，在自己的房间里。
原来刚才只不过是一场梦。
不知是汗还是泪，已把枕头浸湿了一大片。芷莹摸摸额头的汗，靠在墙边，舔舔干燥的双唇，再抬头看着那一轮明月，狂跳的心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爸爸今晚也会这样看着月亮吗？爸爸，今晚的月亮好亮哦。”芷莹默默地想着，也渐渐忘了刚才的梦，只是心中依然凄切。
不过，她已经习惯的这种凄然，自从爸爸离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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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莹一进家门口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妈妈一脸愁容地坐在桌边，芷莹哥哥芷健靠在墙边，点了根烟，室内烟雾缭绕。
“哥，你又抽烟了。妈身体不好，闻不得烟味的。”芷莹皱了皱眉，赶紧把客厅里的窗彻底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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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原因，妈妈已经开口了：“不就一根烟嘛，还不让他抽！读不起书，娶不起媳妇，烟也不能抽？”
芷莹没再出声，低头走进厨房，煮起药来。
“妈，您别这么说。”
“我说错什么了？早知道她是读不了书的料，就不该让她读，该让她早点去工厂打工。现在很多女孩子都是十几岁就到厂里打工的，一个流水作业工人的工资都比她在那个小私企要好，而且还包吃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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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本来就不大，芷莹虽在厨房，却听得清清楚楚。妈妈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抱怨了，可芷莹每次听着，心里都很难受，只是慢慢学会扛住眼里的泪，不让它们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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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在芷莹读初二的时候就遇车祸，撒手人环。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境一下子陷入困境，为了让芷莹能至少读完中学，年长六岁的哥哥芷健就此辍学，大学没毕业就出社会工作。在这个看重文凭学历的社会，高中毕业生的就业门路真的很少。可芷健跟父母一样，都是心地憨实的人，不是做生意的料。好不容易托爸爸的朋友在一个小工厂里谋了个文职，这一做就是好几年。工厂经营越来越惨淡，工人的工资自然也越来越惨淡。
而芷莹自幼体弱，因而影响了学习，成绩一直都不好，再怎么勤奋努力，最后也只免强考了个普通大专。毕业后入了一家小私企，做了个文员，薪水也就勉强能糊口。
为此，芷莹自己也一直觉得欠了哥哥，欠了家里的。即使妈妈常常抱怨，她也不敢争辨。
芷健其实有谈过好多个女朋友，都吹了。三十七岁的人了，现在还没结婚。而最近的这位女朋友又嚷着先买房再结婚，不然就分手。所以，芷健今晚只能来问问妈妈，看家里能不能帮上一点忙。
“你妈我没本事啊，年纪大了，整天这里不舒服、那里痛的，本来退休金就不多，这几年也没啥积蓄。妈对不起你啊！”妈妈一边说一边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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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城市里久违了的星星不仅高贵而且亲切，让芷莹想起小时候。
小时候，吃完晚饭，爸爸很喜欢抱着小芷莹到珠江边散步看星星，还教她唱“一闪一闪亮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这星星漂亮吗？”爸爸指着天上的星星让芷莹看。
“漂亮！”芷莹拍着小手很高兴地喊。
“对，就像莹莹的眼睛一样漂亮。莹莹，不仅眼睛漂亮，心也要漂亮，好不好。长大要做个有用的人，好不好？”爸爸很温和地摸着芷莹毛茸茸的短发。
“好。”芷莹扑闪着水汪汪的眼睛，突然又问：“可是爸爸，怎么做个有用的人呢？”
“爸爸只要看到健健康康的莹莹就很开心。能够让爸爸开心，莹莹就是个有用的人。所以，莹莹一定要多吃饭，不要生病啊。”
“好。”
“大家都喜欢勤劳善良的好孩子。能够让大家喜欢，莹莹就是个有用的人。所以，莹莹要做个勤劳善良的好孩子。”
“嗯。”
芷莹一直记着爸爸的话。虽然爸爸已经去逝多年，也许无法知道她成了什么样的人，也许知道了也无法置评。可是，不管爸爸知不知道，她都要按着爸爸所期盼的去做，成为一个勤劳善良的人，一个讨人喜欢的人。这是她如今唯一能为爸爸做的事情。
她确实勤劳善良，但是勤劳善良的人不一定就讨人喜欢，也许芷莹爸爸也无法理解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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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芷莹是个很敏感、谨慎且执着的人，不似一般的女生大胆、勇敢，放得开。在感情经历里，常常不是她因为别人势利的眼光而自动退却，就是别人因为她保守得有点儿老土的个性而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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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现在公司的老板，看她勤劳可靠，还是蛮喜欢她这个员工的。只是不赚钱的小公司，老板再怎么看重她，也没法给她高薪水。
尽管生活一直困苦波折，让芷莹很早就看清了社会的现实，可说到对于爱情的向往，她还是当年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哪怕遇到多少打击，对于爱情，她依旧单纯和执着。她总相信，会有那么一个人如她一样简单善良，并欣赏她的简单善良，无论困难疾苦、阴晴冷暖，都会守在她身边，给她温暖和依靠，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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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那个他告诉她，虽然爱，却敌不过生活时，她的世界在一夜间崩塌了。
那个生命里曾深爱过的人，说过会深爱她的人，就这样在某个雨夜，坐上某女子的宝马车，去往他与宝马女即将要展开新生活的那套高档房子。
这一次的感情经历对她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从此，她便不再轻易相信那些所谓的“爱情”。不过，对于“真爱”的渴望却不知为何，依然如涓涓溪流，在心底静静地、静静地流淌着，只是它安静到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其实，在现在这个时代，三十一岁的年纪，没和一个异性认真地激情相拥过，没和任何人的舌头交缠过，更别说进一步的肌肤之亲。如此经历，在这个年代不是珍品，而是极品，极度让人难以接受的品种。
但是芷莹觉得很坦然。她一直如爸爸所说，一直勤劳善良、安分踏实，认认真真的过自己的人生，从不伤害别人，也不做违法的事情。她觉得只要问心无愧就好，虽是变成了大龄剩女，似乎也不急不恼。
只是每当难过、每当孤独，她还是会很想很想爸爸。想爸爸的音容笑貌，想起爸爸也同样孤独地躺在公墓之中想念自己。
那公墓在市郊的密林里，会很黑吗？风会很大吗？爸爸会害怕吗？在这样的深秋夜晚。
那里的夜应该是很黑很黑的，四周也绝对是静得可怕，唯听鸦声阵阵。
忽然起了风，只听得漆黑的周围开始“细细簌簌”地响，似竹叶之声，慢慢又似女子在低声哀唱。风越来越大，黑暗中似有人影浮动，又像什么都没有。芷莹有点害怕，睁大了眼睛慢慢朝前走，想看清前方的一切，却只见一片杂草丛生。
风越演越烈，草丛摇荡，似乎有人在哭，却不知在何方。正在侧耳聆听时，只见摇荡的草丛中隐隐现出一个小丘，芷莹仔细辨认时，竟发现是个古坟！哭声貌似从坟中传出。她顿时毛骨悚然，突然想起睡在隔壁房间的妈妈，便张开口大声呼唤，却发现喉咙似被什么卡住，发不出声来。一摸，竟是一双冰冷的纤细的手！
“妈妈、妈妈、妈妈……”芷莹无比惊恐，努力想叫喊，却仍是出不了声。她想拔腿往回跑，草丛里突然又伸出一双冰冷的手，死死抱住了她的脚，满手都是血……
“妈妈救我！”芷莹大喊一声，睁眼一看，没有草丛，没有孤坟，也没有冰冷的手，只有一轮明月清照窗台，秋风微拂布帘。她高举的双手，在月色中一片惨白。她赶紧把手放下，猛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还是睡在自己的床上，在自己的房间里。
原来刚才只不过是一场梦。
不知是汗还是泪，已把枕头浸湿了一大片。芷莹摸摸额头的汗，靠在墙边，舔舔干燥的双唇，再抬头看着那一轮明月，狂跳的心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爸爸今晚也会这样看着月亮吗？爸爸，今晚的月亮好亮哦。”芷莹默默地想着，也渐渐忘了刚才的梦，只是心中依然凄切。
不过，她已经习惯的这种凄然，自从爸爸离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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