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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五章 重生?死亡?

    我以为我会就此死去,可是,我错了,我没死,不知道九泉之下的薄归得知此消息后会作何感想。

    那天龙灏天把我救上来后,我一直昏迷不醒。他没日没夜的救我,清除我体内的毒素,终于,毒是解掉了,可是,我的一头青丝却转眼变成了银丝。

    当我醒来看到这满头的银发时,着实吓得不轻。刚开始几天还有些不习惯,但是渐渐也就不当回事了,我甚至觉得这银色的发丝很漂亮。龙灏天刚开始还怕我会伤心,可是看到我这样的态度后,他不禁哑然失笑。

    但是,这次事故之后,我的身体却留下了后遗症。不管龙灏天怎么帮我调理身体,我还是不可避免地感觉到自己变得越来越虚弱,好像终免不了离去的命运。

    虽然不舍,虽然遗憾,但是,我仍然是每天笑意盈盈,快乐幸福。还有什么不满足呢?亲人,友人,爱人,我都拥有了,人世间的温情我无一落下的一一品尝过了,好像上天把所有的幸运都赐予了我,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龙灏天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他心里的难过和不舍。像他这般聪慧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身体机能的衰败?但他从不会在我面前露出半点的不开心,只是,每每夜深人静之时,他内心的脆弱和自责就会全部倾泻出来。

    有好几次,我半夜突然醒来,都会看到他紧紧地抱着我,温柔地亲着我,要么就是静静地看着我,也不知看了多久,好像就此地老天荒般,他眼中的柔情让我的心不禁微微地颤抖,那份小心翼翼,那份不舍,真的让我很心痛。

    我不想他这么不开心,如果可以,我愿意付出所有来换取他一生的安宁和平和。

    我一直都知道,裹藏在他身体内的那个孤独不安、漂泊无依的灵魂。虽然很强大,很完美,可他毕竟不是圣人,不是神,他有七情六欲,他还无法解脱,他跟我,跟身边的人一样,还眷恋着尘世的情爱。

    既有眷念,就有牵挂;既有牵挂,就难免害怕。

    好不容易,他的心安住了下来,不再随风飘荡,不再毫无归处,可是,现在又要再次面临消散的命运,那个为他的心筑好一个巢穴供他栖息的女子,现在又要离去,他的心又要再次如风中芦苇,漂泊无依,这让他情何以堪?

    我本无意于此,这个世上我最爱,最想给予其温暖的人就是他了,可是,我带给他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毫不留情的离去,徒留他在原地无助地颤抖与哭泣。

    可是,儿女情长,风花雪月,终究不会长久,就如清晨的朝露一样,美得让人心醉,却终是逃不过消散的命运。

    我希望,我的爱带给他的不是这样的不堪一击的感受,而是能让他的灵魂得以成长,让他的内心变得更强大,更柔软,让他的笑容不再冰冷。

    我希望,接下来的日子,我可以尽我的一切力量,爱护他,温暖他,而不是总是由他来给予我所有的爱。我知道,我可以,我的两个孩子也可以。

    我的两个孩子都很可爱,大的那个叫龙纕珵,是个女孩,小的那个叫龙纕晢,是个男孩,他们是一对龙凤胎,龙纕晢承袭了他父亲的基因,拥有一双紫色梦幻般的眼睛,当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时,像是要把我融化了般,非常迷人。

    我每天都会唱歌给他们听,哄他们入睡,哄他们开心。说来也奇怪,每次只要我一唱歌,他们就会渐渐地安静下来,不哭也不闹,非常乖巧。

    我跟龙灏天按照当初的约定,在一个飘着雪花的清晨踏上了拜访他师父的旅程。

    因为路途遥远,我就让清雅他们先回我们以前的那个家,就是跟官麟他们家靠近的那个宅院,这样官麟和他们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我们途中经过了浮源县一趟,我将寄存在张大人家的那个背包取回来了。幸好现在是冬天,我身上披的是一件连帽的珊瑚绒披风斗篷,可以遮住满头银丝,否则,要是吓坏了张大人一家可怎么好?我颇为自嘲地想道。

    我们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急不缓,碰到有趣的地方就停下来住个几天,或是赏赏景,或是弹弹琴,倒也有几分诗情画意,其中的快活潇洒自是不必说。

    我的身体虽然很虚弱,但是精神状态却是极好的,觉得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很快乐,平和,恬静总是驻扎在我的心中。我们每天早上醒来,看到的都是全然不同的景色。透过车窗,温暖的金色阳光渗透进来,圣洁,寂然,心中总会盛满暖暖的感动。

    我总是喜欢拿着相机抓拍孩子的每一个瞬间,或是醒着时那天真可爱的神情,或是睡着时那纯净圣洁的面容,或是调皮捣蛋般的笑容,或是偶尔露出哲学家般的沉思的眼神,这些照片,每一张都令我爱不释手。

    有的时候,我会给他们两个人和龙灏天一起录一段录像,或搞笑,或温馨,或可爱,反正,趣事多多,美好多多。

    龙灏天对我这背包里的这些东西很感兴趣,有的时候也会自己鼓弄一番,你别说,他真的是很聪明,什么东西一经他的手,很快就会被他摸透。虽然,这些现代的东西,他以前从未见过,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惊异之处,好像这些东西,在他的眼里,非常的正常一般,每每弄起来,比我还上手,真不知道他的脑袋是怎么构造出来的。

    我很喜欢跟龙灏天聊天,有时候聊起来,甚至停不下来。小离有一次感慨地说道,姑爷平时话不多,可是,每每跟小姐在一起,总是话最多的,笑容也是最多的,看来真是注定在一起的。其实,不止如此,我发现龙灏天在我身边的时候,有的时候就像一个孩子般,我总是会因为看到他那孩子似的模样而感到好笑又可爱。

    龙灏天现在也不避讳跟我聊有关生死方面的话题了,他会以一种从容而轻松的姿态跟我侃侃而谈。说真的,我很享受现在这样的时光,很美好,很自然。

    以前的我,是不相信前世今生之类的观念的,我只相信眼前看到的,对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向来是不屑一谈的。可是,自从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我开始打开了心中的那扇神秘的天窗,渐渐地学会了接受以前从不愿接受的观念。

    其实,说是前世,今生,这些词还是不够准确的。在我看来,人生是一个不断循环,不断轮回的过程,时间在其中似乎已没了多大的意义,所以,什么又能叫做前世,什么又能叫做今生呢?

    每一个新生命的诞生,都意味着一场无止尽的循环。重新学说话,重新学走路,重新学吃饭,重新学技能,重新学会怎么生存……那么,这些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换句话说,这么做,这样子的循环有什么意义呢?

    每一个生命的历程都伴随着无止尽的烦恼,忧愁,爱恨纠缠,笑容,泪水,相互交织。到头来,眼睛一闭,身心化空,什么悲喜都没有了。然后,又是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又要重复着哭泣,微笑,哭泣,微笑……

    那么,有没有一个永恒不变的东西存在呢?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终止这样一个永无休止的毫无意义的生命循环呢?

    我想,若是追究下去,这其中是有大智慧存在的。可是,却很少有人愿意花时间去想这样一个问题,他们总认为,这样的一个问题是多么的愚蠢之极,因为,我们要生存,要工作,要吃饭,要睡觉……这么多的现实问题摆在眼前,哪有那个时间去想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呢?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

    冬天过去了,春天又到了,新的一年又来了。当然,我们也已经“旅行”到终点了。站在高高的雪山上,眺望遥远的天际,心中有一种亮如明镜的感觉。果然是隐士高人住的地方啊,我不禁感慨道。

    龙灏天的师父是一个仙风道骨,白须飘飘的老者,让人一看就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他对我们的到来既没表现出热情,也没表现出冷落,一切都如平常般,好像我们已经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人般,一切如常。

    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轻松又自在。

    说真的,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真的容易让人的心得到安宁和平静,看来,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还是挺大的。由此看来,现代那些生活在大都市的人们经常感到压力重重,浮躁,难过,就不难找出原因了。

    欲望越多,痛苦就越多;欲望越少,心也就越平和。

    师父对我的两个孩子很是喜欢,他每次看着这两个孩子,都会捋着白白的胡须,眸中闪烁着亮亮的光彩,龙灏天问他怎么啦?他总会笑吟吟地摇着头,不停地说着:“天际不可泄露,天际不可泄露啊。”

    然后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们说着:“大福报啊,大福报啊……”

    搞得我们两个是稀里糊涂的,不过,也没再追究,反正听他这么说,也不像是坏事,只要两个孩子平平安安的,一切都好。他们的命运自是由他们自己去掌控,我们做父母的无权去干涉,一切随缘。

    对于我这日渐糟糕的身体状况,师父也没办法,他只说,一切自有定数,因缘成熟时,该发生的就会发生,人为强求不来,不可悲亦不可喜,该留的留,该走的走,是聚是散,我们都应该欣然接受。

    龙灏天每天都会陪着我或是散散步,或是弹弹琴,或是下下棋,或是聊聊天,日子过得很安宁,我有时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好久现在就是地老天荒了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永恒。

    有的时候,我们会围在师父的身边,听他说道讲法,师父的话总是能直指人心,话语中向外透露着大智慧,每次我都感觉收获很大;有的时候,我也会说一些自己的观点,对人生的看法与迷惑,每到这个时候,师父总会耐心地听着,替我解答,跟我讨论;有的时候,我会说一些我在现代的生活,跟他们述说着现代人类的生存状况,社会景象,以及宗教问题等等,每一次,师父跟龙灏天他们总是很开心地听着,认真地问着。

    日子就这样在我们平静的生活中一天天的过去,住在这座雪山上,好像四季的变换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太大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最后的这一天如约来到。

    在命运的终点处,我从容地走过,不急不缓。就像看那天边,云卷云舒,日升日落般,自然,宁静,淡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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