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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二章 未知前程

    我跟龙灏天详细地说了我在宫中看到的一切,以及我自己的猜想,我认为捷重是想借助乾西国的兵力实现他成为帝王的野心,瑞国不存在了,他当然把目标转向军事力量强大的乾西国,利用乾西国来压制天乾大陆的实力,从而一步步地攻占整个天下。

    而现在,他的目标已经达成一半了,我想若不是有薄归从旁帮助,他也不会这么快就达成这个目标吧,应该说现在整个乾西国就是他的了,当然,只要薄归不去争夺。现在他的野心需要绝对需要薄归的支撑才能得以维持,否则,也只是妄想而已。

    龙灏天听了后,没有说话,只是站了起来,缓缓地踱着步,沉默了半晌,他说:“现在天下邪魔当道,本不该如此的。”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人的心,可善可恶,善恶之间,一个转身而已。只是,很多人太执着,执着于世间的名利,情爱,执着于自身的欲望,可是,名利太虚幻,情爱不长久,欲望无穷尽,一旦执着于其中,除非自己醒悟,否则,将永无翻身之地。

    执念太重,不是好事啊。

    学会放下,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每个人总是不断地想着怎么往身上加注更多的东西,得到更多的东西;可是,很少有人去想想怎么从身上取下更多的东西,放下更多的东西。

    学会取得,是一种聪明和本事;学会放下,更是一种妙明的智慧,勇猛的力量。

    没有大心胸的人,是很难从自身放下什么东西的。

    譬如那些光环掌声集于一身的现代的大明星,政客,富贾,我很少看到有哪些人是真正的快乐的,他们总是有很多的繁杂事务要处理,有很多的规则要顾忌,有很多的东西放不下,很少有人能轻松地活在当下的,在不同人面前要怎么笑,怎么坐,怎么握手,怎么行礼,见到什么样的人该说什么样的话,镜头面前要怎么摆姿势,如此种种,烦不胜烦,也许他们自己也会感到很累,但是,既然选择了这个,想回头就很难了。世人总是这样,逃离了一个牢笼,又会亲手再造一个牢笼住进去,然后又想方设法的逃离,不断重复,不断挣扎。

    我还记得以前看过一个访谈节目,当时访谈的那个女星小有名气,但还不是非常出名,在屏幕面前,她笑得很开朗,很真实,我作为一个观众都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出来,来自她身上的那种快乐,真实与坦率。

    八九年后,我再次在一个访谈节目中看到她,这时的她已经是一个国际著名的大牌明星了,出行工作,随身都有保镖贴身保护,助理随行服务,但是屏幕面前,我再也看不到以前那个还像小女孩一样可以开心地笑,放肆地笑的随性坦率的女子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非常有明星范儿,高高在上,不易亲近的大腕,她笑得很礼貌,很有涵养,很得体,能让人看出她的确是在笑,但是在她的身上我却总感觉到一个字--“重”,是的,不像以前那么放松了,总是感觉很重,很重。

    我想她一定也是很累的吧,若是现在谈退出,谈何容易。

    现代如此,古代又何尝不是如此?这不是时间,空间上的问题,这是人性,人心,是执念,是愚痴,是贪恋。

    那么我呢?我也是吗?

    这么一自问,我突然吓出一身冷汗来。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当别人对我的表演投以惊叹的目光与高度的赞赏时,我能否认当时的心里没有一丝丝的窃喜吗?我不但有窃喜,我还很享受那样的喜悦,感觉自己被所有的光环笼罩着,感觉自己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高人一等,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不是贪吗?

    原来,我身上也潜藏着这么丑陋的一部分,只是需要一定的契机,它才能被勾引出来,显出真实而丑陋的面目。若是,我不时时反省自己,检讨自己,难保有一天我不会被这份丑陋贪婪给吞噬进去,落得个体无完肤。

    我想,作为人,有缺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把这个缺点当缺点,还整天对它作揖伏拜,死心对待;若是知道了有这个缺点,但是却自负得不愿纠正,把它当成一种个性,一种与众不同,那就变成真正的愚痴了,着实是可笑,可笑!!!

    我沉默着不做声,对自己进行着无声的鞭策。

    龙灏天走到我的身边来,看着我,道:“你对现在天下这个局势有什么看法?”

    天下局势吗?我关心的不多,我唯一希望的就是赶紧结束战争,恢复和平,老百姓能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我静静地看着龙灏天,没有说话,然后轻轻伸手抱住了他,将整个脸埋在他的怀里。

    龙灏天微微颤了一下,亦伸出手来紧紧地回抱住我,彼此都没有说话。

    “心儿,天下太乱,百姓流离失所,哀声遍地,既然我们可以阻止,就不能贪得一时安稳,不管不顾,你说对吗?”

    “嗯,阿灏,你去吧,我跟你一起,不用担心。”

    我知道,现在这个局势,越拖下去越不好,薄归的巫术,毒术,通通不是普通人能抵挡得了的,现在,只有龙灏天可以阻止这场灾难的延续。他虽没有追求浮世之名的心,但是他绝对可以担当得起皇者的重任,没有皇者之心,有皇者之魄。我知道,龙灏天可以,他的能力与智慧这天下很少有人能够参得透,斗得过。

    既如此,我为何要阻止呢?

    若是有一天,这普天之下,所有的孩子都有衣穿,有饭吃,有书读,所有的老人都能够安享终老,不再流浪,那么,我愿意交付出我的所有,来换取这样的太平盛世。

    “阿灏,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问道。

    “你决定。”龙灏天说道。

    “嗯,我想请官麟他们一家,还有尚既他们一起吃个饭,谢谢他们这几年来为我们做的事,他们真的帮了我们好多的忙,然后再收拾收拾,明早出发吧。”这几年我们不在的日子,官麟一家和尚班主他们不知替我们做了多少的事,特别是这三个孩子,他们简直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悉心教导照顾,我们住的宅院他们也一直照料着,一尘不染,我真的很感谢他们,这些重情重义,真诚坦率的朋友们。

    “行,那就明天出发。”龙灏天笑道,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让清旋去送信儿,然后我跟小离去采购食材,清雅一听,立马兴致高昂得要跟我一起去,清风不依了,他说我的伤还没好,一定要跟在我们后面,以防万一,我想说,其实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小小的伤疤还没有脱落而已,可是,清风就是不依,就是要跟着我。

    最后,大家形成了一个非常详细地分工合作的局面。清旋变成跑腿的,小离则留在家里打扫,布置客厅,我跟清雅两人负责采购食材,商讨菜式,而清风,则负责拎钱袋,付钱,拎菜,看着他大包小包的狼狈样,我差点没笑出来,可他还是一副蹦蹦跳跳的模样,像是有用不完的活力似的。

    可怜了龙灏天,就这样被我们排除在外了,不过,他一个人乐得清闲,自去找官麟切磋聊天去了。

    清雅这丫头,在厨艺这方面,看来真的是很有天赋,我回来的这些日子里,她一直跟我住,给我做饭吃,做的那个饭菜真的是好吃得不得了,堪比大厨了。这几年来,她也的确在这方面下了苦功夫,官麟他们也给她找了很多师父教她,看来是真的很有成果。

    看来,她可以考虑开个餐馆什么的,完全可以独挡一面啊。

    一路上,我跟清雅两个人都一直在讨论做什么菜式才好,清风时不时地插几句,强调着一定要准备的几样菜,一听就知道是他喜欢吃的,我们笑着调侃他,这次其他的都可以准备,就他说的那几样菜不在考虑之内,气得清风哇哇大叫,喊我们欺负他,他那调皮搞笑的模样惹得我们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一回来,就赶紧钻进厨房里去了,开始动手烧菜,因为我们得赶在大家都到之前,把一切准备好。清旋自动地过来帮我们,清风原本准备开溜的,无奈被我们逮了个正着,只得任命地待在这个忙碌而热闹的厨房里。小离忙好了她那边的事后,也跑过来帮我们了,看来,我跟清雅两个人也就不用那么匆忙了。

    至于小离,我前几天已经跟她说明实情了,毕竟,她想找的还是她的公主,可是,那个尘心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如何能替她找回?小离听到我的叙述后,着实惊讶了好一阵子,她又哭又笑的,非常激动,她告诉我,难怪跟我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觉得我就是她的公主,经常会不自觉地把我们两个人给混淆起来,原来,我就是公主,公主就是我。

    听到她这么一说,我很疑惑,我不知道她说的公主到底是指哪个?我就问她有没有明白我说的事,她点头说,非常明白,但那个久远的公主,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主人,她必须要做一个尽职的丫鬟,必须非常恭敬和谨慎,但彼此交流的并不多。但后来公主的离去伴随着我的到来,却让她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馨与快乐,在她心中,早就把我当成真正的公主了。

    小离告诉我,当初我醒来后,性格,说话行事等等各方面都跟以前完全不同,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按理说,身为贴身丫鬟的她应该有所警觉和怀疑的,虽然我将一切归于失忆一说,但还是不能够说明一切的。但她却毫不勉强的接受了我的改变,也许是因为她真的很笨,也许是因为她那时年纪还小,也许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愿去想这一切的本来原因。她说她喜欢那个改变之后的公主,喜欢我。

    我问小离以后她有什么打算,她一脸看白痴的神情看着我,跟我说,既然我都把她带到这儿来了,当然是跟着我了,更何况,在她心中,我早就是她的亲人了,她在别人家里都不习惯,只要跟着我,她心里就踏实。

    我听了后,真的很感动,但还是笑着调侃道,你肉不肉麻呀,唉呀,想不到,几年不见,我们小离也这么女人了呀,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小离气得满脸通红,伸手就给了我一拳,跺了跺脚跑走了,留下我在原地哈哈大笑。

    厨房内,我们正忙得热火朝天。清风这小子刚进来时,还没精打采的,现在活像个小老鼠一样,一会儿窜到这边,一会儿窜到那边,总是时不时地偷偷拣几个菜往嘴里送。看来这边简直成了他的乐园般,美食的诱惑抵挡不住啊。

    既然他这么喜欢吃,我们也就乐得让他当小白鼠了。

    “清风,来这边,尝尝,咸不咸?”

    “清风,尝尝这个,辣不辣?”

    “清风,过来这边……”

    “……”

    “欣弟,赶快呀,我都饿了,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呀……”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也只有官麟这个家伙了,到了我们这边,他向来是不拘礼的。

    就算知道了我是女的,他还是改不了口,一直欣弟欣弟的叫着,我也由着他了。

    我笑道:“你怎么才来就饿了呀?”

    官麟道:“听说你亲自下厨,我在家里可是什么都没吃就跑过来了呀,就等着你的菜呢。你可得做好吃点啊,要不然可对不起我这个肚子。”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道:“放心吧,今天一定会让你吃个尽兴。”

    官麟探头探脑地一一查看着摆在案上的食物,其架势毫不输于清风。

    “咦?这是什么?我怎么从没看过这样的菜?”官麟指着面前的甜点说道。

    我笑道:“这是准备给你们饭后吃的,你要不尝尝,看看好不好吃?”我话音刚落,就见官麟一只爪子伸向了它。

    “嗯,好吃,太好吃了。”官麟圆睁着一双大眼,神情间充满惊喜与快乐。

    清风看着他的架势,大叫道:“哎哎哎,你吃少点,吃完了别人就吃不到了。”

    官麟完全没听到般,嬉笑道:“那是他们的损失,现在,我可是忍不住了。”

    我笑道:“你吃吧,这儿还有呢,管够。”

    官麟边吃边不忘排挤清风道:“你这小子,刚刚没少吃吧。”

    清旋插话道:“这小子,差点没把这里吃得底朝天。”

    清风赶紧伸冤道:“哪有,我只是吃了一点点而已。”

    厨房内顿时笑声一片。

    “小离,清雅,快去给客人上茶,清旋,清风,赶快去招待客人,上水果拼盘,快……”我一一吩咐着这些事项,终于,一切都准备好了。

    这是个大团圆的日子,不是吗?

    从下午到黄昏,从黄昏到夜晚,我们这个美丽的宅院里笑声就没停过。大家聚在一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聊着这几年各自的生活,聊着天下的局势,聊着各自的感慨……

    “其实,我跟龙灏天打算明天就走。”我跟大家说道。

    “为什么要这么快?”尚既问道。

    “是啊,你们刚回来没多久啊,怎么又要走?”

    我笑道:“如今天下战乱频繁,民不聊生,想必各位也知道,这乾西国的毒气害了不少人,战术上比不过,就放毒气害人,这实在是残忍,偏偏大家又拿它无可奈何,所以我跟龙灏天商量着能不能为制止这种局势的蔓延做点什么。”

    官家大公子问道:“那你们准备投奔到哪里?”

    官老爷沉吟着,插道:“想必二位是想投奔到天乾国的轩辕君主的麾下了。”

    龙灏天笑道:“正是。”

    官麟拍手道:“那太棒了,我跟你们一起去。”

    我笑道:“战场岂是儿戏,你跟去做什么?”

    官麟道:“你一个女子都能去,为何我不能去?再说了,我可不是去玩的。”

    官老爷道:“让他跟你们去吧,也好磨练磨练,更何况,这天下战火,早就该平息了,怎奈恶人当道,搅得天下不得安宁,可叹,可叹呀……”

    是啊,在这样的一个社会,一个人的恶念会让多少人跟着受苦受难,真的是要不得啊,要不得。

    第二天一早,我们用过早餐后,就开始启程了。我们这一行人马,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女子中,有我,小离,清雅,男子中,有龙灏天,清旋,清风,官麟,加起来总共七人。清雅这几个孩子,这次说什么也不肯跟我们分开了,反正我们是走到哪儿,他们也一定要跟到哪儿,甩都甩不开。

    一早,尚既、官家他们就过来送我们了,尚既跟我们说,他在江湖上有好多朋友,若是需要,只要一声,他们一定会对我们竭力相助。我笑道,放心吧,若是有困难,我一定第一个通知你。

    旭日东升,鲜花绽放,微风拂面,这是一个宁静清新的早晨。

    在好友的送别声中,我们缓缓地踏上了未知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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