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第九章、王见王（中）
贵妃的罪过难以洗清,唯今之计，只能想法也拉个东宫的要紧人物下水。
这个人，自然就是柳回雪了。
太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不到到了这时候,他们还垂死挣扎。左相却只看到了柳回雪没什么起伏的神情，更不见他出言反驳，自以为拿住了东宫的软肋，逼问的气势余盛：“柳公子，你既无言以对，可是认罪了？”柳回雪笑了笑：“我既然不敢像别人那样空口白牙地栽赃，又能说些什么？”
闲闲地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一副垂首安坐的姿态，却斜睨着轻笑。那意思就是——“太子殿下,接下去就看您的了。”
谨致城自然不负所望，插口问道：“那人怎么招的？”听左相扯过一篇谎，只觉得处处是破绽。又问：“可曾用刑？”
柳承启愣了愣：“不曾。”
“那这招认得也太随便了。——投毒东宫，判个死罪算是轻的。罪过坐实了，细加追究下去，恐怕他连死都不能死得太容易。这人居然一问之下就什么都说出来，可见他的脑子不怎么清楚。”话锋接着一转，“但就是这么个废物，居然又猜得到本宫会半途拦下柳回雪，甚至在当日御花园的席间，就抢先一步与他议定了毒害东宫的计策。”转过头望向仍在喝茶的柳回雪，问，“当时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会被弄到东宫吧？”柳回雪没有接话，但太子也不是真的要他给出个答案，似笑非笑，自顾自地感慨，“……相国与贵妃娘娘的这位心腹臣属，当真是人才啊。”
柳承启轻咳了声，忍住笑。
左相的脸色却愈发阴沉。
年轻的太子殿下又道：“谎话并非事实，再怎么编排，也是编不圆的。——相国大人，您还是省些力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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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哪些是事实？——案子审毕，柳回雪被主审的廷尉右监大人如此问道。
他沉默了一会：“左妃使人从安国府里翻出了毒药，混进东宫的饮食，令他昏睡了两天多。依我看来，确凿的事实不过是这些。至于其他……”轻轻叹了口气。比如他脸上“闰月”的毒伤，此时早止住了血，再过两三日结痂脱落，之后就只会留下两道交错的淡淡伤痕。比如柳承启扣下左小姐的短剑留作证物，到现在剑刃上的香气多半已消散无踪了，他却还是没有还给她。而左小姐也不再向他讨要。离开廷尉衙门时也不过是恨恨地望了他一眼。又比如左妃投毒的用意，究竟是真的心怀杀意，还是只是嫌太子碍事让他沉眠数日？而太子一口咬定她是要杀人，而且是要他与七年前小公子相同的死状。他既这么说，柳承启也只能在卷宗里这么写。
再比如魏紫被着重审问了一整天，最后熬刑不过，终于供出了左贵妃。随即咬舌自尽，还是刑官拉着她的尸身、在证词上按下的拇指印。
柳回雪想及谨致城在来路上就说过“她必定不会很快就招认，但到了最后，终究是要和盘托出的。”联想到他庭上反驳左相的言辞，知道太子连这种微末处也算计到了，既佩服也心惊。
如此一来，闰月案发不过三日，就快刀斩乱麻地了结。
亦问过太子为什么非魏紫不可。谨致城却反问：“聪明如白川柳，竟连这一层也猜不到么？”
他自然猜得到。——姚黄、魏紫、霞舞、柳回雪。这四个人里，姚黄是领头的大宫女，手里掌着东宫的诸般事务。霞舞暗卫的身份姑且不论，她还是太子已给了他的。他自己更不必说。算起来，魏紫的确是最不重要的那个。成了东宫的弃子也是理所应当。
何况太子也看出他的不快，私下里还劝过他：“不管你怎么想，有人在那冷糕里下了毒，这是事实。如果事情不是魏紫做的，你又认为是谁呢？”柳回雪果然怔了怔。……或许真的是魏紫呢？
那就不算是冤枉了她？
太子顿了顿，又说：“无论如何，我总会善待她的母亲和弟弟。魏紫的幼弟今年才四岁？或许再等几年，小安国公长大些，就可以把他接到宫里当个伴读。……这样你总该放宽心了吧？”虽说这许诺听起来颇有些渺茫，但太子既然退让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暗自苦笑，把这事轻描淡写地揭过去。
不过是死了个不甚要紧的人物。柳回雪只在初进宫时，见过她一面。论长相也是个平凡的，比霞舞差得远。
案子既已定了，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
——终归让东宫做到了这一步。
柳回雪又沉思良久，告诉柳承启：“呈给陛下的奏疏，你愿意怎么写就怎么写吧。”
实情如何，大约并不重要。
至于宫里的另一件事——上疏奏请立后的折子仍然源源不绝，其中有一本，是由今届新取的士子奏来的。这个人刚刚拜入左相的门下，已内定了二月十五日赴任安国。大约他是为了讨好相国才来了这么一出，却不知道闰月案之事。这本奏折终于惹得国君发了怒。“砰”地把折子摔到案上：“就凭一个无官无职的士子，也敢来插手孤的家务事？”不但撤回了任命，还把他下了大狱。又吩咐宫人，把其余的奏折全拿去烧了。还补上一道旨意：“以后要是再有人提立后之事，有爵位的统统除爵，有官职在身的、一律撤职查办！”
柳回雪回到宫里，才听说这事。
既然连陛下的态度也摊明了，左妃应当是已经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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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晚，东宫殿下的情绪似乎相当不错。
见柳回雪自从离了廷尉府就一直跟在他左右，寸步不离，愈发喜形于色。拉着他一起用了晚膳。先是试探着夹了一筷子到他碗里，见柳回雪没有推拒的意思，甚至每次都比他抢先入口，又品尝得仔细，更是乐得把每一道菜都与他分食。“我知道你最喜欢的白川菜，还数冬鱼。”把一大块冬鱼递给他之前，还先仔细地剔去鱼刺。讨好得实在是过于刻意了。
柳回雪的神情却略嫌凝重。
四下里望了望，只觉得东宫里头空荡荡的。他吩咐霞舞留在廷尉府、看紧那个来历不明的黑衣少年，这时应当不在东宫。可竟然连其他的侍卫宫女也一个都见不到。便问太子：“怎么也不让人伺候？”其实只要低头看看盘里散碎的鱼肉，就知道太子虽有心，但实在是一点也做不来这类事情。平日里用膳，绝对是有人从头到尾伺候着他的。
谨致城想了想：“嫌他们笨手笨脚的惹麻烦。”
柳回雪撑不住笑了。又随口问：“那影卫呢？”话一出口就觉得问得傻了，笑了笑：“算了……当我没问。既然叫做影卫，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地让别人看见。”谨致城却答得一本正经：“我早就把他们支到外间去守着了。总不能围在你我身边吧？看戏么？”还极有可能是春|宫戏。“——怎么，你想把他们叫出来认一认相貌？倒不是我提防着你，只是你也明白的，既然选做了影卫，那相貌，你就算是见过了日后也认不出来。”
柳回雪一怔：“我倒觉得，霞舞那样的容貌，随便什么人一见之下也忘不掉。”就连被称作“第一美女”的湖阳云歌，与她也只在伯仲之间。
“她与其他人不同。——我早就打算找个时机把她挪到明处。恰巧遇到了你。”
柳回雪与她相处，不过短短的两三日，却也察觉到她的来历不甚简单。武功不说，还懂得许多偏门杂学，平常说话又相当直爽，完全看不出是在王宫里这样等级森严的地方长大的。而且她的直言快语又与柳承启不同，那人是刻意直撄其锋，霞舞却似乎是真的不把旁人放在眼中。……说起来，如此随性的言谈举止，倒是和律先生有几分相似。
未及深想，思绪就被谨致城拉了回来：“好好地，为什么又去想别人？”
是提醒他，此时的东宫里，明明只有你我二人。
红烛高照，床帐只放下了一半。
冬日的夜晚原本就特别长，这时候，还只是刚刚入夜。
柳回雪却不解风情。
不继续想霞舞，又换个问题：“那些暗卫，殿下您总认得清楚吧？”谨致城作势轻咳：“我何必记得他们长什么样。——每个人身上都是有印记有信物的，拿出来一看，就认得了。”柳回雪继续追问：“信物都是死物，就不担心被别人冒用么？”谨致城一哂：“养他们这许多年，难道还能连自己的身份都守不住？”
柳回雪终于释然，举起了酒杯：“如此，是我多虑了。”一仰而尽。
谨致城听他这么说，怔了许久。——恍然明白过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自己以为闰月的案子已经了结，左贵妃如今就是在等死了，柳回雪却益发小心提防。担心饭菜里有问题所以一一抢先试过，又担心东宫守卫薄弱所以问他影卫的安排。
执起了酒杯与他相碰，却没有饮下酒，只是把杯子捏在手里轻轻晃动着，眼睛盯着杯中清澈的液体，“你今晚如此相待……原来是怕她作困兽之斗。”
柳回雪见他的脸色忽地沉下来，觉得奇怪。
像是为了印证太子的话，外边忽然起了喧哗。比金铁相撞的声音更早一步飘进寝殿里的，是个尖细且高亢的男声：“——我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自作多情的太子殿下还是很有爱的！【捂脸】
贵妃的罪过难以洗清,唯今之计，只能想法也拉个东宫的要紧人物下水。
这个人，自然就是柳回雪了。
太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不到到了这时候,他们还垂死挣扎。左相却只看到了柳回雪没什么起伏的神情，更不见他出言反驳，自以为拿住了东宫的软肋，逼问的气势余盛：“柳公子，你既无言以对，可是认罪了？”柳回雪笑了笑：“我既然不敢像别人那样空口白牙地栽赃，又能说些什么？”
闲闲地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一副垂首安坐的姿态，却斜睨着轻笑。那意思就是——“太子殿下,接下去就看您的了。”
谨致城自然不负所望，插口问道：“那人怎么招的？”听左相扯过一篇谎，只觉得处处是破绽。又问：“可曾用刑？”
柳承启愣了愣：“不曾。”
“那这招认得也太随便了。——投毒东宫，判个死罪算是轻的。罪过坐实了，细加追究下去，恐怕他连死都不能死得太容易。这人居然一问之下就什么都说出来，可见他的脑子不怎么清楚。”话锋接着一转，“但就是这么个废物，居然又猜得到本宫会半途拦下柳回雪，甚至在当日御花园的席间，就抢先一步与他议定了毒害东宫的计策。”转过头望向仍在喝茶的柳回雪，问，“当时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会被弄到东宫吧？”柳回雪没有接话，但太子也不是真的要他给出个答案，似笑非笑，自顾自地感慨，“……相国与贵妃娘娘的这位心腹臣属，当真是人才啊。”
柳承启轻咳了声，忍住笑。
左相的脸色却愈发阴沉。
年轻的太子殿下又道：“谎话并非事实，再怎么编排，也是编不圆的。——相国大人，您还是省些力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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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哪些是事实？——案子审毕，柳回雪被主审的廷尉右监大人如此问道。
他沉默了一会：“左妃使人从安国府里翻出了毒药，混进东宫的饮食，令他昏睡了两天多。依我看来，确凿的事实不过是这些。至于其他……”轻轻叹了口气。比如他脸上“闰月”的毒伤，此时早止住了血，再过两三日结痂脱落，之后就只会留下两道交错的淡淡伤痕。比如柳承启扣下左小姐的短剑留作证物，到现在剑刃上的香气多半已消散无踪了，他却还是没有还给她。而左小姐也不再向他讨要。离开廷尉衙门时也不过是恨恨地望了他一眼。又比如左妃投毒的用意，究竟是真的心怀杀意，还是只是嫌太子碍事让他沉眠数日？而太子一口咬定她是要杀人，而且是要他与七年前小公子相同的死状。他既这么说，柳承启也只能在卷宗里这么写。
再比如魏紫被着重审问了一整天，最后熬刑不过，终于供出了左贵妃。随即咬舌自尽，还是刑官拉着她的尸身、在证词上按下的拇指印。
柳回雪想及谨致城在来路上就说过“她必定不会很快就招认，但到了最后，终究是要和盘托出的。”联想到他庭上反驳左相的言辞，知道太子连这种微末处也算计到了，既佩服也心惊。
如此一来，闰月案发不过三日，就快刀斩乱麻地了结。
亦问过太子为什么非魏紫不可。谨致城却反问：“聪明如白川柳，竟连这一层也猜不到么？”
他自然猜得到。——姚黄、魏紫、霞舞、柳回雪。这四个人里，姚黄是领头的大宫女，手里掌着东宫的诸般事务。霞舞暗卫的身份姑且不论，她还是太子已给了他的。他自己更不必说。算起来，魏紫的确是最不重要的那个。成了东宫的弃子也是理所应当。
何况太子也看出他的不快，私下里还劝过他：“不管你怎么想，有人在那冷糕里下了毒，这是事实。如果事情不是魏紫做的，你又认为是谁呢？”柳回雪果然怔了怔。……或许真的是魏紫呢？
那就不算是冤枉了她？
太子顿了顿，又说：“无论如何，我总会善待她的母亲和弟弟。魏紫的幼弟今年才四岁？或许再等几年，小安国公长大些，就可以把他接到宫里当个伴读。……这样你总该放宽心了吧？”虽说这许诺听起来颇有些渺茫，但太子既然退让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暗自苦笑，把这事轻描淡写地揭过去。
不过是死了个不甚要紧的人物。柳回雪只在初进宫时，见过她一面。论长相也是个平凡的，比霞舞差得远。
案子既已定了，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
——终归让东宫做到了这一步。
柳回雪又沉思良久，告诉柳承启：“呈给陛下的奏疏，你愿意怎么写就怎么写吧。”
实情如何，大约并不重要。
至于宫里的另一件事——上疏奏请立后的折子仍然源源不绝，其中有一本，是由今届新取的士子奏来的。这个人刚刚拜入左相的门下，已内定了二月十五日赴任安国。大约他是为了讨好相国才来了这么一出，却不知道闰月案之事。这本奏折终于惹得国君发了怒。“砰”地把折子摔到案上：“就凭一个无官无职的士子，也敢来插手孤的家务事？”不但撤回了任命，还把他下了大狱。又吩咐宫人，把其余的奏折全拿去烧了。还补上一道旨意：“以后要是再有人提立后之事，有爵位的统统除爵，有官职在身的、一律撤职查办！”
柳回雪回到宫里，才听说这事。
既然连陛下的态度也摊明了，左妃应当是已经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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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晚，东宫殿下的情绪似乎相当不错。
见柳回雪自从离了廷尉府就一直跟在他左右，寸步不离，愈发喜形于色。拉着他一起用了晚膳。先是试探着夹了一筷子到他碗里，见柳回雪没有推拒的意思，甚至每次都比他抢先入口，又品尝得仔细，更是乐得把每一道菜都与他分食。“我知道你最喜欢的白川菜，还数冬鱼。”把一大块冬鱼递给他之前，还先仔细地剔去鱼刺。讨好得实在是过于刻意了。
柳回雪的神情却略嫌凝重。
四下里望了望，只觉得东宫里头空荡荡的。他吩咐霞舞留在廷尉府、看紧那个来历不明的黑衣少年，这时应当不在东宫。可竟然连其他的侍卫宫女也一个都见不到。便问太子：“怎么也不让人伺候？”其实只要低头看看盘里散碎的鱼肉，就知道太子虽有心，但实在是一点也做不来这类事情。平日里用膳，绝对是有人从头到尾伺候着他的。
谨致城想了想：“嫌他们笨手笨脚的惹麻烦。”
柳回雪撑不住笑了。又随口问：“那影卫呢？”话一出口就觉得问得傻了，笑了笑：“算了……当我没问。既然叫做影卫，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地让别人看见。”谨致城却答得一本正经：“我早就把他们支到外间去守着了。总不能围在你我身边吧？看戏么？”还极有可能是春|宫戏。“——怎么，你想把他们叫出来认一认相貌？倒不是我提防着你，只是你也明白的，既然选做了影卫，那相貌，你就算是见过了日后也认不出来。”
柳回雪一怔：“我倒觉得，霞舞那样的容貌，随便什么人一见之下也忘不掉。”就连被称作“第一美女”的湖阳云歌，与她也只在伯仲之间。
“她与其他人不同。——我早就打算找个时机把她挪到明处。恰巧遇到了你。”
柳回雪与她相处，不过短短的两三日，却也察觉到她的来历不甚简单。武功不说，还懂得许多偏门杂学，平常说话又相当直爽，完全看不出是在王宫里这样等级森严的地方长大的。而且她的直言快语又与柳承启不同，那人是刻意直撄其锋，霞舞却似乎是真的不把旁人放在眼中。……说起来，如此随性的言谈举止，倒是和律先生有几分相似。
未及深想，思绪就被谨致城拉了回来：“好好地，为什么又去想别人？”
是提醒他，此时的东宫里，明明只有你我二人。
红烛高照，床帐只放下了一半。
冬日的夜晚原本就特别长，这时候，还只是刚刚入夜。
柳回雪却不解风情。
不继续想霞舞，又换个问题：“那些暗卫，殿下您总认得清楚吧？”谨致城作势轻咳：“我何必记得他们长什么样。——每个人身上都是有印记有信物的，拿出来一看，就认得了。”柳回雪继续追问：“信物都是死物，就不担心被别人冒用么？”谨致城一哂：“养他们这许多年，难道还能连自己的身份都守不住？”
柳回雪终于释然，举起了酒杯：“如此，是我多虑了。”一仰而尽。
谨致城听他这么说，怔了许久。——恍然明白过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自己以为闰月的案子已经了结，左贵妃如今就是在等死了，柳回雪却益发小心提防。担心饭菜里有问题所以一一抢先试过，又担心东宫守卫薄弱所以问他影卫的安排。
执起了酒杯与他相碰，却没有饮下酒，只是把杯子捏在手里轻轻晃动着，眼睛盯着杯中清澈的液体，“你今晚如此相待……原来是怕她作困兽之斗。”
柳回雪见他的脸色忽地沉下来，觉得奇怪。
像是为了印证太子的话，外边忽然起了喧哗。比金铁相撞的声音更早一步飘进寝殿里的，是个尖细且高亢的男声：“——我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自作多情的太子殿下还是很有爱的！【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