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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田心,甜心(1)

    我和田心一起生活了五年,在上个月底之前,我曾认真地统筹过这一千八百六十五天类似婚姻的日子,得出一个值得骄傲的结论:我们一直都很恩爱,哪怕日子再苦,谁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谁。多么可贵的爱情,五年的时间不长,可也不算短了,再加三年都赶上抗日了。

    当然生活了这么多年,小吵小闹肯定是有的,纵有一些情绪摩擦,也只是同|居生活当中一点小磨合而已。小别还胜新婚呢,偶尔闹点别扭更无伤大雅。女人是用来哄的,哄一哄,抱一抱,便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可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是认真的了!我们的日子终于摊到了“分手”这个份上,那些风风雨雨一起过来的日子,那些柴米油盐一起磨合的日子,终于走到了尽头。

    就在前几天,月历刚刚翻过七月的时候,她决绝地表示要搬出去住。她说不爱我了,说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只有那个叫方建的男人才给得起她想要的,而且必须要的生活。

    方建这个男人我见过,穿的是阿玛尼西服,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身材高瘦,皮肤白白净净活像三年没有晒过太阳,浑身透着一股假学者似的斯文。方建等同于“犯|贱”,以情敌的角度来解析这个名字,真他|妈的好听极了。不过话说回来,恋爱中的男女谁不犯|贱呢?

    其实对于分手我早有预感,这之前的一段时间,我曾预想过一百种分手的情景,预想过歇斯底里的怒吼,预想过拳脚交加的狼狈,可就是没想过能和平分手。

    记得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走了,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抽烟喝酒,不要想我。”

    我居然能平静地向她点头,微笑,然后转身进入卧室。周围静的出奇,我终于听到眼泪“吧嗒”掉落地板的声音,只是我已经不能分出到底是我的还是她的了。

    田心终于走了,这个笨蛋田心,这个我一直叫着甜心的女人,你傻啊!那个高帅富有什么好?我长的不比他差,一米七八的派头,身材脸面对得起观众,人缘也不差,曾经就有五个美女同事向我示好,我都一无所动,因为我心里有你。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无可否认的一点是我很穷,而他有很多臭钱,听说身家过千万。这是我纵有千般好,也比不上他的一个致命点。

    有些人的爱情,可能只是一种“当时的情绪”,如果错将这份情绪当作爱情,就是本身的幼稚。我把田心的选择当成幼稚,可她陷进去了,出卖了我,我还能怎样?

    对了,忘了说,我叫陈守斯,在一家婚庆公司工作,职务是一个小小的婚庆策划员。田心也在这家公司上班,她是一名化妆师。当年为了我,她放弃了她的外语专业,转而学习化妆并且在我进这个公司一年后,也顺利应聘进来上班。

    她就是这么一个傻女人,也曾为了我,放弃曾经更有前景的人生。

    第一次见到田心,据说是在我七岁的时候,那时田心才六岁。为什么用“据说”,因为那之前的事我记不得了,养父说,那时正值91年华东水灾,他去出差的时候发现奄奄一息的我,把我救活了来,但是头部大概受到撞击,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也许我的亲身父母也已经死于那场洪水,所以把我带回抚养。

    养父是普通工人,养母腿脚不便,需要人照顾。俩老人家待我很好,我也管他们叫爸妈。记忆中的亲生父母早已模糊,反倒是养我的爸妈,在我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记。我还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妹,现在读大三,挺懂事的一个丫头。

    唯一能标识我身份的,也许是贴身佩戴着的一尊观音菩萨,纯金的,上面刻着我的出生日期,菩萨头冠还镶了一颗金光闪闪的钻石。这尊佛像挺值钱,养父母不太懂货,还以为是普通的保平安菩萨,就一直让我佩带。

    后来我去珠宝店找人鉴过,才知这尊菩萨都是真金纯钻,市值二十万以上。也许我真的出生于大富大贵之家,曾经是富家小少爷,只是事隔多年,那场洪水早就把我的身份贬到九霄云外去了。不幸中的大幸,就是我现在还有一个温暖的家。

    我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一尊观音菩萨。这唯一能证明我身分的东西,我把它送给了田心。当五年前田心住进我租的那个破旧的小房子的时候,我就把这个唯一值钱的东西佩戴在她的脖子上了。都说男佩菩萨女佩佛,但我们无所谓,冲凉的时候取下来放好,也不算亵渎了神佛吧?

    之后辗转几个地方,每次搬家田心都会跟着我,简直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这个傻田心,我为什么叫她傻呢?因为她傻得可爱,傻得太死心眼,实在是让我又爱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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