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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純洁(3)

    傍晚温和的阳光将克罗莉丝和翎轩所在的糖果屋照成桥色。在这个夏末时分,天晚得稍微早了一点。花坛里的花在风中摇曳,各色花瓣迎风飘散,有几片飞到站在窗边的翎轩脚下。夏天的花凋落,接下来是秋花结蕾的季节。翎轩阖上书,像是在意她究竟有什幺反应,隔着窗户看向身在室内的小公主。

    「啊、咦……?」

    翎轩忍不住惊讶开口。

    躺在翡翠色猫脚长椅上娇小的克罗莉丝闭着眼睛,蔷薇色的脸颊鼓起,形状漂亮的小巧鼻子微微发出「呼——呼——」的打呼声。

    翎轩垂头丧气说声:

    「睡着了?」

    「醒着。」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克罗莉丝以似乎很不高兴、不耐烦的模样念念有词,并且缓缓睁开眼眸。长长的睫毛眨动,宝藍色的眼眸凝视翎轩:

    「我只是在想人的选择真是没效率、不合逻辑,而且——真是奇怪。」

    「什幺意思?妳听过刚才的手记,想到的却是这些事吗?妳真是个怪人。」

    「唔?难道翎轩不这幺认为吗?为什幺萝西要死?」

    克罗莉丝一脸忧郁地喃喃自语,再次闭上眼眸。翎轩沉思了好一会儿。

    风吹落红、白、粉红色的花瓣,发出咻咻声响,翎轩稍微缩起身子:

    「妳说的萝西,是指女仆萝西吗?这个人死了吗?什幺时候?你怎幺知道?」

    克罗莉丝依然闭着眼睛,不耐烦地说道:

    「早上死的。」

    「唔、早上……什幺时候的早上?」

    克罗莉丝睁开眼睛,像是受不了地撅起嘴巴:

    「什幺时候?就在处刑当天的早上。翎轩,你明明读了同一本手记,为什幺没有注意到?难不成是你睡着了?」

    「我醒着!哪有可能边睡边念啊。况且看起来像睡着的人是你,还发出『呼——呼——』的打呼声呢。」

    「我只有那个瞬间睡着罢了。倒是翎轩,你的头脑简直就是颗空心番瓜,真是令人甘拜下风。为什幺能够这样睁着眼睛昏过去呢?」

    像是突然打开开关,克罗莉丝迅速起身坐在长椅上,开始训起话来。和刚才忧郁的模样判若两人,不停说着翎轩的坏话。蔷薇色的脸颊鼓起,不停挥舞小小的拳头,似乎乐在其中。

    翎轩以莫可奈何的表情盯着她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噗哧笑了。克罗莉丝生气地嘟嘴:

    「怎幺?你笑什幺,空心番瓜?」

    「不,没有。」

    「什幺嘛,真没礼貌。」

    对着气鼓鼓的克罗莉丝脸颊,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克罗莉丝不悦地挥开他的手,发出「啪!」的清脆声响。

    「好痛!」

    「哼!」

    「……克罗莉丝,究竟萝西是在什幺时候、为什幺死了呢?我念过刚才的手记,却完全搞不清楚。写这手记的奶妈,只写出在处刑前一天见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萝西。她不是为了找书桌走遍巴黎市区吗?在那之后为什幺会死呢?」

    「遭到处刑,所以死了。」

    克罗莉丝以低沉的声音开口,再度显得有点忧郁。

    「处刑?她不是革命党一人吗?什幺时候的事?」

    克罗莉丝一面玩着翎轩送来的两朵白蔷薇,一面回答:

    「萝西以薇薇安。德。柯特的身分赴死。」

    「这是怎幺回事?」

    「那个早晨,在安尼之后处刑的白发女子,并不是薇薇安,而是萝西。只怕她前一天找遍巴黎到处搜寻书桌,依然没能找到吧。找不到钢铁钥匙,薇薇安无法从沉重负担之下得到自由。半夜再度进入女性监狱的萝西与薇薇安之间,究竟有过什幺样的对话,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了。如同写下手记的奶妈所言:『我们这些无名女人永远无法解开的历史之谜』但是在当时,萝西和薇薇安已经对调了。因为忧虑过度,美丽的金发在狱中变白的薇薇安。德。柯特——萝西为了配合她而染发,或者是萝西的黑发在一夜之间因为焦急与悲伤失去颜色也说不定。萝西放走薇薇安,顶替薇薇安的身分,在监狱迎接早晨。以薇薇安。德。柯特的身分,和安尼一起被拖出去,随着断头台的朝露消失。」

    「怎幺会这样……」

    「安尼当然知道来者不是侄女,而是女仆。知道她换个身份打算和自己一起死。薇薇安逃走一事要是被革命政府知道,一定会派人追捕。一个拖着沉重钢铁的女人,又能够逃得多远?但是如果有人代替她被处刑,逃亡的事就不会泄露,也就不会有追兵。在死前掠过安东尼心中的心情,是安心呢?还是悲哀?虽然心爱的女子得以逃走,但是单恋自己的女子却选择与自己一起被处刑。」

    克罗莉丝闭上嘴巴,偏着头像个孩子(本来就是孩子吧……)一般玩着手中的蔷薇:

    「翎轩,你回想一下。女子在处刑时紧闭双眼——一般被断头台斩首的人,大多都是睁大眼睛死去的。或许足因为这名女子害怕眼眸颜色泄漏出自己直正的身分。长相改变还可以说是监狱生活的缘故,但是眼眸的颜色绝对无法蒙骗过去。薇薇安的眼眸是黑色,萝西是蓝色。所以萝西为了保护薇薇安,在死前用力闭上眼睛。」

    「啊……」

    「与头分离的身体,被中年女人拖往广场角落——书上是这幺写的吧?薇薇安穿戴钢铁的身体,以一个女人的力量拖得动吗?那个人是萝西,革命女斗士选择为爱殉死。所以我才会觉得人的选择实在不可思议,应该还有其它选择吧。」

    翎轩诧异地问道: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那名留下一朵白蔷薇之后离开的老太婆又是谁?」

    「薇薇安。」

    克罗莉丝若无其事地说道:

    「写下手记的人没有看到老太婆的脸。只是全白的头发,与拖着脚步的走路方武,让她认为来者是老太婆。雪白的头发,是入监之后的颜色。踉跄的脚步则是劫后余生之后依旧束缚她的钢铁贞操带。」

    「啊!」

    翎轩忍不住惊叫出声:

    「这幺说来,那名白发老太婆就是薇薇安啰。白发之下藏着仍然年轻,有如蔷薇一般的美貌吧?」

    「我想正是如此。还有留下一朵白蔷薇离去这件事,也藏着秘密。这应该是薇薇安为死去的安尼留下的讯息,代表着我永远属于你。因为薇薇安将永远拖着沉重的钢铁活下去。」

    克罗莉丝面无表情,以不像大人也不像小孩的声音开口:

    「……翎轩,白蔷薇的花语是纯洁。」

    风毫不怜惜地将迷宫花坛的花瓣吹落在地。天色已暮,带点寒意的蔷薇色黄昏包围糖果屋。翎轩倚着窗框,凝视转眼之间就解开谜团的娇小朋友。

    「翎轩,虽然手记就在这里结束,究竟薇薇安之后怎幺了?拖着沉重的身躯,消失在巴黎街角的过往伯爵千金,究竟去了哪里?又怎幺活下去?成为无名的女子,步入历史黑暗之中的白蔷薇。翎轩,人这种生物还真是奇怪。」

    「嗯……」

    虽然没起风,克罗莉丝手中两朵楚楚可怜的蔷薇花瓣依然轻盈摇晃。

    翎轩伸手轻戳友人金色脑袋上的发旋,克罗莉丝忿忿地念了几句:

    「别随便碰我。翎轩最近越来越常动手动脚了,你给我坐在那里,一边跳舞唱歌,一边好好反省。」

    「我才不要跳舞。不过是戳一下而已,有什幺关系。」

    「哼。你这空心番瓜头,也知道丢脸。」

    克罗莉丝把头转向二芳,慢吞吞地下了长椅,拖着金色头发朝某个地方走去,离开房间不知去向。翎轩感到有些寂寞,正想着她究竟去哪里了,又看到她摇晃三层蕾絲边蓬松睡衣回来,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

    「怎幺了?」

    「哼。」

    「妳啊,最少回答……」

    话说到一半,翎轩又闭上嘴。

    克罗莉丝双手捧着装有半杯水的精致玻璃杯,以生怕水溢出来的轻盈脚步走近。轻手轻脚将杯子放在长椅旁边堆着书籍小山的桌子上。

    然后把翎轩带来的蔷薇插在玻璃杯里,以不安的眼神直盯花与玻璃杯。那副模样实在好笑,翎轩不由得边笑边抚摸金色的脑袋。克罗莉丝怒吼出声:

    「笨蛋!不准碰我!」

    「哈哈哈,生气了……好痛!」

    克罗莉丝的吼叫声、撞到什幺东西的低沉声响、从糖果屋里传出的翎轩惨叫声、在夏未阴暗的天空消失无踪。

    蔷薇色的黄昏轻盈包围着各色花朵的迷宫花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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