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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天生反骨

    很久没有再踏足过程家老宅大门的程昔还是这两年第一回登门。

    红木的大门、大理石地面、大厅里高悬的吊灯、安静干活的管家和阿姨……一切都显得陌生又熟悉。

    上辈子小时候只觉得这里是个冰窟窿,一切冰冷又没有人情,有的只是勾心斗角和冷漠轻藐,他不断在这个水晶笼子里试图寻找出路,得以解脱,但结果无疑是惨烈的,螳臂当车,头破血流。

    然而,再次站在这里的心情绝然不同。

    管家过来要帮他挂起大衣,他微笑回绝,“没事,反正过一会儿就走,我自己拿着就好。”

    管家看着这位已经长大的少爷,默默离开去泡茶。

    这时候一串脚步声从楼上踢踢踏踏传来,是程昔的妹妹程蓉蓉听见有人来跑出来看,她见到程昔顿住脚步,她并不惊讶程昔在这里。

    她惊讶的是程昔居然根本不想她中的那样,是个畏缩、卑贱的可怜虫,这样的出身,程昔根本不配和他们兄弟姐妹走在一起,他应该在程家某个阴暗的角落卑微的苟延残喘,可怜又可悲的长大。

    没有人会给他关怀,没有人会为他伸出援手,然后她就可以继续扬起她孔雀般高贵的头去嘲笑这个令人厌恶的孩子。

    但不是这样的,程昔不仅表现的风度翩翩,而且身上的衣着打扮也丝毫不见落魄,虽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打扮,但是衣帽齐整,简洁利落的穿衣风格足以瞬间让人眼前一亮,博得好感。

    程蓉蓉向来不喜欢别人夺取她的风头,同父异母的哥哥也不行。

    更何况这个哥哥从来不被家里承认,怎么可以这样,太打击人了。

    家里面的保姆阿姨把程昔引进门在客厅的饭桌上坐下,新到的茶叶飘着清香的气息沁人心脾,似乎把程昔心里的阴霾驱散了一些。

    程昔看了眼包围自己的亲人们,父亲、父亲的第二任老婆、哥哥、妹妹。

    父亲端坐在主位上,就和他面对面地坐在长桌的两端。

    家庭成员他们都在温柔微笑看着自己,父亲在关心他的近况,“小昔,在学校怎么样?没有捣乱吧。”

    程夫人抚摸着他的后脑勺,他却反应强烈地躲开,妆容浓到能掉下粉的女人冰冷的手就像是一条蠕动的巨蛇,咬上他脆弱的脑干、脊椎,轻轻一击便可致命。

    而哥哥妹妹更诡异了,第一次他的妹妹拿正眼瞧他,“昔哥哥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程昔觉得今晚的灯光有点令人眩晕。

    他可能是跟许根呆久了,竟然有点不适应和这群本应熟悉的陌生人做戏。

    他想要快点结束这种虚与委蛇的逢场作戏,语调干巴巴的不带感情,“找我来什么事,没什么事情的话少去打扰我程添爸爸。”

    程彬重重一拍桌子,“你眼里只有程添吗?你把我这个亲爹置于何地?说出去真是让人笑话,我们程家家业偌大,却连一个儿子都教不好。”

    程昔笑,“是吗,你教过我?我怎么不记得。”

    “没大没小的混账东西。”

    程昔的记忆力很好,所以他甚至可以记得这是两辈子的记忆里程彬第二次对他和颜悦色,第一次是在上辈子提醒他要牢牢抱紧许根大腿的时候。

    “子不教父之过,如果你觉得我实在是个失败的作品,那么不妨先面对自己的失职和无能。”

    程昔大哥拿出了作为家中长子的威严,“程昔你闭嘴,你真是天生反骨,怎么有你这种顶撞父亲目无尊长的混账东西!”

    一家人都这样盯着他,虎视眈眈。

    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子就是这个德行。

    而他从来都不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

    他低头,“恐怕只有在需要我的时候,我才是你的儿子。”他忽然看着程彬,又转头对着大哥,“你的弟弟。”

    程昔从小就是软包子,没想到出场包装转悠一圈回来之后,硬气了。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程彬理了理自己已经露出花白的鬓角,“小昔,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只有你们五个儿子,你的弟弟已经在多年前去了,你知道,我当时看到走出来的是你而不是他我是多么想要掐死你!”恐怕程彬今天说了这么多,只有这句话是真心话。

    不过五个儿子,还嫌少?程彬真是老糊涂了。

    他努力挤出一点眼水,“但是我知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们都好好的或者,也长大了,现在你三哥因为帮着家里打理事业,而招惹到了道上的人,你知道我们程家做生意向来清白,不沾惹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这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到想要找你。我真的是豁出去我的老脸来求你了,帮帮爸爸,把你的三哥就出来好吗?”

    程彬言辞诚恳,差一点程昔就要相信他是个一心为儿女着想,为了儿子操碎了心的慈父。

    但是程昔不由想到当年那场枪击事件,五年前,他十一岁,程彬在程志启死后用冰冷的语调告诉他,是他害死了程志启,他是程家的罪人,他这辈子应该用来为他最心疼的小儿子赎罪。

    ——从那一天起,他是程家的仇人。

    试想按照他的性子,怎么可能和这群虚伪的人一笑泯恩仇?

    “只有懂得反抗的人再会明白人生的前路的光明。”

    “在命运是石头砸你的时候,你就应该清醒你觉得疼的原因是不是你太软弱而显得不堪一击。”

    这是许根当年对他说的话,程昔到现在可以清楚的复述他当时说的每一个字。

    这次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上,他坐庄,那么这就是他的游戏,一切,都应该要按照他的游戏规则来玩。

    许根小时候对他说的一番话就像一支强心剂给了程昔最有力的支持。

    程昔缓缓喝了一口被子里的茶水,一言不发。

    这时候管家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程昔面前,他抱着程昔的腿老泪纵横,“昔少爷我知道你心里不甘,但是三少没有错啊,他始终是你的哥哥,你不能见死不救。”

    “血缘这东西,是割不断的。”管家不愧是这一家的忠仆,主人家一个眼神就知道要怎么做,他抹了一把眼泪,“昔少爷你就听我一句劝,给我这张老脸一个面子,求你在许少面前美言两句,就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为自个儿行善积德了。”

    程昔大哥也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老管家小时候对不不差。”

    对,不差也不见得好,这要看跟谁比。

    程昔无视老管家站起身来,这时候程彬一家人才发现原来程昔已经这么高了,他对着程彬说:“如果你觉得我的内疚感应该来自于我没有照着你的要求以命换命,我用的命去救程志启,那么抱歉你想得太多了。

    的确我最初的生命来自于你贡献的精子,但是我的第二次生命却不是来源于你。”

    他拿起椅背上挂着的外套挂在手臂上往外走,没有回头,“这种互相猜忌你来我往的游戏我玩腻了,既然你知道我有手段能救程志扬,就知道我也有手段能弄死他。”

    “不用再联系了。”他走的很潇洒。

    程昔想到一点有趣的事情,游戏太快结束那么乐趣何在。

    他妹妹跳起来质问程彬,“爸,你怎么不拦他!”

    程彬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声音也不复年轻时候清亮,他自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个习惯性心软的儿子,并且成功拿住他的软肋,所以他松了口气:“他这是答应了。”

    人真是不服老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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