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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南巡去

    贾瑄从明镜阁回来心里乱糟糟的,次日去宫里当差,又听说了一件事,孙希卓受忠慧举荐做了礼部郎中,这一下他和忠慧是彻底绑在了一条船上。

    之后孙希卓邀请贾瑄一同去郊外踏青,贾瑄想到他自婚后两人还没有见过呢,便去了。

    孙希卓看起来更加清瘦了,但或许是仕途顺畅的原因,他的精神瞧着很是不错,见了贾瑄颇为亲热,半点不见婚宴上的踌躇。

    这天天气很好,也没有邀请旁人,两人各乘一骑,身后带了些侍卫便向郊外去了。孙希卓走在路上忽然歪着头对贾瑄说道:“我还以为子慎有了家室以后便越发难约出来了。”贾瑄心中想到那位家室,暗暗皱了皱眉,嘴里却笑道:“说的什么话,便是成了亲我还是我,和以前不会有什么不同。”孙希卓摇摇头,似乎不太相信,贾瑄暗道他不知其中原因,岔开话题:“你在礼部呆的如何,可习惯?”听说那里面闹的厉害,两位皇子都在争夺主权,孙希卓又是明晃晃的被忠慧安□去,想必会被忠顺的人下绊子吧。哪知孙希卓不以为意的道:“礼部毕竟不若翰林院清闲,不过…”他的眼镜亮了“那里毕竟能领到些实事,更容易做出些成效,想必升迁的也快。”贾瑄看他做的似乎很来劲,有些疑惑:“你进了礼部毕竟是新人,想必有很多事情会有疏忽,可要与众位同僚多多请教才对。”孙希卓自信满满的瞥他一眼:“我知道这些,虽然里边有几个跟我合不来的,不过礼部侍郎周先生对我多有指点,平时做事并无妨碍,再说了,我也不是吃素的。”

    “那就好,你素来是个聪明人,但还是要谨慎点才行。”看孙希卓满不在乎的点点头,贾瑄有些担忧,他似乎对他自己或者说忠慧的能力太过自信了。

    现在的郊外一扫冬季的萧瑟,显露出一派绿意盎然。此时已经过了农忙时节,但田间依旧有不少忙碌的身影,孙希卓看着觉得有意思拉了贾瑄下马一同在田边的小路上漫步,兴致来了便和他说说童年的趣闻,只是后来想到自他父母病故后这种值得怀念的事情越来越少,心情就有些低落。

    贾瑄自己的童年没有什么好说的便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偶尔应答两句,却见他说了一会就沉默下去,心下若有所悟,孙希卓的家世他也知道一些,看着身边和他并排而行的青年孤寂的样子,他的心软了一下,想必这些年他很不容易吧。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田边的绿林子里,隐隐可以看到一条小溪穿过,贾瑄勾起嘴角温和的说道:“现在已经要到饭点了,咱们索性不去庄子里吃饭,直接在那小溪里抓了鱼虾再在旁边的农家换些野味自己做来吃,反正是出来郊游,便就着这田园风光用餐,想必别有一番风味。”

    孙希卓听了也觉得有意思,抛开了方才的心思期待起来,贾瑄便叫后边儿的人去布置,因着锅碗作料等东西都是早备下的,就只派了几人去有人家的地方采买野味。

    其余的先到了那林子边上找了一处空地收拾起来。孙希卓见贾瑄带的东西齐全便知道他早就如此打算,可见他对与自己出来踏青是很重视的,心中又是一动,但想到对方已是公主的丈夫,虽然上流社会结什么契兄弟又各自娶妻纳妾是很常见的,可他心下却觉得那不是他想要的,那他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另一边贾瑄已经指挥下人做好了烧烤架子,又生了火,便过来叫上孙希卓同去小溪边抓鱼,抓鱼瞧着简单却也是个技术活,两人忙了半天搞得一团乱,连裤脚都打湿了,也没能弄上一条来,孙希卓还在一旁嗤笑:“哈哈,子慎,原来你也有不会的事情。”贾瑄见他笑的开心也不反驳,只走到干净的地方去坐着,他对这个确实不在行,不过是陪他高兴一下罢了。孙希卓跑到贾瑄身边跟着坐下,从身上掏出一块洁白的帕子,笑吟吟的擦了擦贾瑄额头上的水珠,又将帕子递到他手上道:“快把身上的水迹弄干净。”

    两人坐在树荫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多时那边便请两人过去。食材都整理好了,用木签子串着规规矩矩的码在篮子里,贾瑄前世常常自己做饭,这烤烧烤也不在话下,拿起一旁侍卫捕获的鱼肉,放在架子上按顺序将作料一一洒在上面。又左右翻烤,孙希卓瞧着有趣,有样学样也拿起一串在旁边跟着烤,又有侍卫另起炉灶烧上土鸡汤,一时林子里香味弥漫,贾瑄看他烤得有模有样,暗想这个时代奉行君子远庖厨的话,一般都是女子才会下厨,便随意的问道:“希卓可有想过何时成亲,说来你比我还大一点,又是一个人住,这后院无人料理恐怕不太合适。”

    孙希卓手上一顿,抬起头看了贾瑄一眼,又垂下:“我还年轻,想先在仕途上有些成绩再考虑这些事情。”只是声调毫无起伏。

    贾瑄没有注意道,回说:“所谓先成家后立业,你还是把这事放在心上为好,若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叫我母亲帮你留意一下。”

    孙希卓垂着头,咬了咬唇,气氛一时有些静谧,贾瑄这才觉的不对,他刚刚难道说错话了?

    “你就真的这么想让我娶亲。”孙希卓的声音有些低沉,贾瑄本想说当然,但不知为何又有些说不出口,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孙希卓有心事,到最后手上的鱼片都烤焦了,贾瑄将自己的那个递过去,孙希卓沉默着接过来,轻轻的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见贾瑄又拿了一样素菜准备烤来自己吃,他觉得两人间的这种沉默是因自己而起,决定找话带过,想了一下说道:“子慎你在翰林院待了这么久想不想去其他部门做事啊?”贾瑄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他,孙希卓道:“三甲当中我去了礼部,费叶去了刑部,只留你一人还呆在翰林院,虽说是升过品级又能每日伴在帝侧,但到底不能做什么实事,以后……以后若论起政绩也少别人一大截,不如找点门路得了肥差,凭你以往在圣前做事的经验和你自己的本事想必很快会在朝中崭露头角的。孙希卓越说越觉得这事可行,他得了忠慧的眼缘被举荐成了五品官员,比贾瑄这个状元还高上半级,可见这朝中做事光靠自己慢慢经营是不行的,还得疏通关系,得贵人相助才对,忠慧待人宽厚,对贾瑄也是慕名已久,想必会很乐意帮忙。另一边贾瑄烤菜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看了说的头头是道的孙希卓一眼,心沉了下去,恐怕又是说忠慧。

    此番踏青回去的路上两人各有心思,便显得颇为沉闷。

    贾瑄次日去宫中值班,得了一个消息。皇帝六月要南巡,随行人员里贾瑄的名字赫然在列。

    回家的时候他便将这事告诉了贾政,贾政大喜,他们家已经多久没出过随帝出行的官员了啊。

    之后休沐,贾瑄去了孔书廉府上将此事告知,孔书廉拉着贾瑄一同下棋,结局自然是贾瑄输,孔书廉方道:“你看看你,这般不谨慎,没走几步就被对法压制,可见这下棋一事从一开始就要小心思量,急不得。你大师兄邹谦就是这个德行。”他叹了口气,方道:“对了,你这次去南边恐会见着他,他前些日子上任江宁巡抚,不过,他比你大了将近二十岁,你们恐怕也没什么说头。”孔书廉的一席话包含的意思太多,贾瑄暗自明白。孔书廉让他谨慎皇子间的事情不要轻举妄动,也别和邹谦太热罗。

    贾瑄在孔府用过饭又去铺子交代一番方回去绿水楼,坐下喝了口茶,就有人来传,二太太让他过去一趟,贾瑄方起身。

    到了荣禧堂,王夫人正与一个陌生的婆子说话,“你且给你家奶奶带信,就说老太太身体硬朗着,哥儿姐儿也一切都好,我已经让人备下了些东西你一并送去金陵,定让她放宽心,我瞧着宝钗也长大了,她是个孝顺的。”贾瑄听了便知道这是薛家派来的人了,他看原著对薛家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王夫人倒是和他们家亲近。

    那婆子下去,王夫人才道:“瑄儿,听老爷说过些日子你要随驾去江南?”贾瑄颔首。王夫人忧道:“你从小在京城长大,何时去过那么远的地方,这一路上有个头疼脑热的想必不如家中方便了,你且多带些衣物随从,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对。”贾瑄暗道王夫人关心则乱,说道:“我这是随驾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一切都要与其他人一样一切从简。”

    王夫人叹口气:“哎!如此我这做母亲的不知道又要担忧多久了,你有什么要准备的便列个单子交给我,你那媳妇是个闲人,这些事儿还得让我来。”贾瑄想到确实如此便说:“有劳母亲了,您也不必太过操心,有什么全交代给云棋去做就行了。”王夫人暗想贾瑄那院子里的云棋从小伺候他,想来是得贾瑄看重的,那么以后或可抬她上来做个姨娘。忽又想起一事,王夫人道:“还有,今儿个金陵那边来信,你姨妈送了些特产过来,如今他们孤儿寡母没了当家的我不放心,往日便劝他们上京来,这京里有咱们家还有你舅舅家怎么说也有个依靠,可这话说了这么久她也没拿定个主意,想是她女人家顾虑多,如今我也不劝了,你这次去南边想是会在金陵待段时间,若是抽得空就亲自上薛家去劝劝。”贾瑄也知道王夫人和薛夫人在闺中便是亲近的姐妹,平日里颇是挂念,却没想到如今还要自己亲自去薛家一趟,他心下不是很乐意,想那薛家做那么多荒唐事以后不要波及到贾家就好了,但王夫人对他少有要求,贾瑄此时不好拒绝,才点头同意了。

    之后,贾瑄在宫中遇到过忠顺两次,对方皆有招揽之意,贾瑄如今官职不高,但前途无量,况且皇帝生性多疑,皇子少能往他身边安插人手。若是能拉拢贾瑄也会对皇帝每日的事情知道一点。这宫里能有什么秘密,忠顺做的如此明显,贾瑄如何敢应,不久忠顺甚至命手下提拔贾琏的官职,想是连整个贾家都要拉拢过去。贾瑄无法,回家后与贾政贾赦密谈一番,虽然两人于仕途不通透,但到底是想着贾家好的,贾瑄也心知他们不若看上去那般糊涂。他担忧自己在宫里推诿一番,府里的人还上赶着参与进去。贾瑄不能明言自己知道忠顺不会继位的事,只模糊的说此事与宫中有关,他每日在皇帝身边做些应答或是草拟诏制的事情,二人便恐他是知道什么,忙道:“此事谨言,已经明白了。”贾瑄让二人平日不要对谁轻易承诺什么,府里其他人也要注意一下,二人会意。

    到了出巡的日子,皇帝出发前忽命忠顺留守京中,只带了忠慧和忠礼两位亲王同行,众人不知其意,心中俱是七上八下的。

    这次皇帝南下,俱是走的水路,贾瑄上船后却觉得胸闷头晕想是晕船的症状,这具身体没有坐过船,贾瑄更没想到自己会如此,事前也没有准备。皇帝找他去御前时脸色便有些苍白,虽他竭力忍耐,还是让皇帝看出端倪,皇帝也算大度,让他回房歇息,待人好了再做事,又传去御医看诊,贾瑄谢恩过后,实感撑不住了也不推脱,这艘船是整个船队中最大的一艘,如贾瑄这种随侍御前的人也有自己的房间,一路上他只感到头晕目眩,进了屋便倒下了,到是吓了石南一跳。御医随后过来把脉,只道吃点专治晕船的药就好了。

    贾瑄半晕着的时候,却见到孙希卓进屋来,他知道此次对方也在随行的队伍中,并不惊讶。孙希卓瞧他面无血色的样子吓了一跳,身后石南跟着进来端了一碗中药,孙希卓亲自扶了贾瑄起身以便他喝药,嘴里说道:“怎么晕的这般狠,我刚刚若不是遇到石南还不知道这事。”贾瑄一口气喝了他端在手上的药。有些虚弱的道:“我以前还不知道自己有这毛病,想是过会儿习惯了就好。”孙希卓拿了帕子刚给他擦擦嘴角,外面却有他的小厮来寻他,说是忠慧王请几个相熟的朋友在船尾论诗,孙希卓此时自知论诗是假论事是真。虽然心底担心贾瑄,但想来自己也帮不了什么忙,方告辞。

    石南端了空碗也出去了,贾瑄一个人坐躺在床上,侧过头正好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他的头依然晕乎乎的,想着这辈子还没有这般狼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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