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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聚香楼

    聚香楼以美食闻名京城,张士仲带贾瑄进店,小二忙上来招呼,见二人仪表不凡,更是热情不已。他们在二楼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可以看到大厅。张士仲叫了几样这里拿手的点心,待小二上茶后二人才注意起楼下正在争执的两拨人。一边是贾瑄的熟人,常来孔书廉府上拜访的翰林院侍读学士周维之子周文信,他的母亲是修国公侯晓明的女儿,与贾瑄也算熟识。他也是今年的考生,且已年近30,周文信的父亲是正正经经的读书人,只想着让儿子走上仕途之道,哪知他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到如今已考了三回。只见周文信此时和一白衣书生吵得面红耳赤,已是气得不轻。那书生从容淡定,引经据典,周围人纷纷叫好,见周文信已哑口无言他眼中颇有得色。

    周文信最是受不得激的性子,指着那白衣书生大吼道:“你是哪里来的黄口小儿,敢到这里撒野。”

    那人微微一笑,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道:“在下是山东季文在,今年未及弱冠,可也不是这位先生口中的黄口小儿。况且今日我与诸位在此吟诗作对相互切磋,本是诚意相对,先生何必出口伤人呢。”言谈虽文质彬彬,也掩不住那颇大的口气。

    周文信笑道:“哈哈,未及弱冠便敢来这里放肆,你也不瞪大眼睛瞧瞧这里多的是人比你年长,有道是:徐行后长者谓之弟,疾行先长者谓之不弟,你还是滚回家再学几年吧。”周文信身边的朋友听了一阵哄笑。

    季文在也不恼,又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若是世人都以年龄判断一个人的学问,那还用科举干什么。诸位岂不知贾瑄公子只得15岁便拿下了今年的解元(秋闱第一名),难道诸位觉得他也名不副实?”

    周文信一时讶然,他与贾瑄熟识,自然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可若是矢口否认便证明自己先前的话错了,而要是附和岂不是得罪贾瑄,又暗示考官不公,一时说不出话来。

    季文在见他无言以对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贾瑄在楼上听着暗叹自己这是招了无妄之灾,张士仲也是颇感兴趣,直问贾瑄可要下去与众人唇枪舌剑一番。

    这时周文信身后走出一人说道:“季兄此言差矣。”

    众人一看,此人身着一袭素净青衫,身材高挑,站的直直的,嘴角微微勾起,本是寻常士子打扮,却透出一股满满的自信。

    季文在道:“阁下是。”

    那青衣书生回道:“在下孙希卓,也是今年的考生。”

    贾瑄见他面熟,仔细打量一二,想起这人便是那日去贡院路上遇到的考生不禁来了兴趣。

    季文在没听过这人的名号,心中也无顾忌,在下面说道:“不知孙兄有何高见,还请为在坐各位解惑。”

    孙希卓道:“高见不敢当,只是方才听阁下所言‘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又岂不知‘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强行者有志,’可见贾解元坚持力行、努力不懈方有今日成果,为众人所知,又道‘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便是说人须得清醒地认识自己才是最难能可贵,更何况在坐诸位确为长者,须知长幼有序,若是自以为才学比别人高便可以视礼仪为无物,岂不是白读了这么些年的圣贤书了。”孙希卓拿季文在方才引用典故后半段转而讽刺他不自量力、自视清高、又不遵礼仪,季文在听了已是面色通红,便想开口。哪知孙希卓又道:“再者圣人有云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可见我等无事也不可妄议他人,否则不就同那长舌妇没什么两样了。”众人听后一片哄笑,季文在再也忍不住拂袖而去。

    贾瑄和张士仲在楼上看了一场好戏,张士仲笑道:“这孙希卓倒是有点意思,你说他比你如何?”

    贾瑄道:“不过几句话,我怎么知道如何?”

    张士仲见他不正面回答也不在意,只道:“不过几句话,却拿你的名头当筏子做了回好人,不但在士子中得了个好名声,还搓了这位山东大才子的锐气。你不怕他抢你的风头?”

    贾瑄闻言破天荒的笑道:“先生真是拿我取乐了,咱们读书人只要做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便是了,哪里能为了些虚名你争我抢,如此岂不是坏了圣人的名头。”更何况凭贾府如今的处境,真的不需要再在士林中出什么风头了,若不是未来想在朝堂和家族中说得上话贾瑄也不会孤注一掷的跻身经济仕途,如今只期望能够在朝中博得一席之地,将来尽量减缓贾家的悲剧,至少要保住荣国府才行。

    张士仲哪里知道贾瑄心中的弯弯拐拐,还道这是他的心里话,不免暗暗赞叹。

    两人在外面看戏,府里贾母叫人传了王夫人来,说是有事相商。王夫人还纳闷何事,到了里头给老太君见礼,老太太笑的一脸慈善,王夫人不知怎的心里咯噔一下,便觉得不是好事。

    果然,老太君问了几句贾琏的婚事筹备,又道:“这几日说起琏儿的婚事我便想着瑄哥儿了,他比琏儿还大点,这些年拘着读书,眼看也算是到头了,他小孩子不管这些,还是得咱们给他打算打算。”

    王夫人一惊,没想到贾母是打得这个主意,忙道:“瑄哥儿眼看考到关键时候了,还是莫要让他分了心去,这事儿不如等到明年春闱结束再议吧?”

    老太君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可叹咱两想到一块去了,便待瑄哥儿考完再给他说,咱们趁这段时间仔细挑挑合适的人家,也好提前做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言语中似乎都是为了孙儿的前途着想。

    只王夫人听得咬牙切齿,差点就维持不住平日的慈善样子,想把热茶泼到她头上去,最后还是凭着剩余的理智给老太太跪安,王夫人回到屋里已是气的浑身颤抖,一挥手将桌上的茶具统统扫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还不解气又扔了几个花瓶,吓得身边的小丫头们俱是战战兢兢。周瑞家的忙上前挥退她们,见其他人出去了王夫人才咬牙切齿的道:“这个老不死的还要祸害我的瑄儿,真正是无耻之极。”

    周瑞家的忙到:“太太息怒,这瑄二爷总是要议亲的,你又是他的亲生母亲,要选哪家小姐还不是要您答应才行。再说了瑄哥儿的事儿恐怕老太太是做不了主的。”

    王夫人眼中露出怨毒的神色又道:“她只会跟我作对,当初给珠儿选了个丧门星,让我白白失去了个儿子,这次瑄儿的婚事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她插手,哼,他贾家如今不过一个空壳子还敢不把我放在眼里,真当我王家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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