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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拜师茶

    待回到后院,贾瑄依旧先去给老太太请过安,方才往荣禧堂走,进了主屋却见王夫人满脸阴霾。近年王夫人开始吃斋念佛,很是练就了一番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此番动怒倒是奇怪。

    见了贾瑄,王夫人才神色稍懈,说道:“这几日明明有进补,怎么的不见壮实,可是太过劳累了。瑄儿可得注意身体才是,也不知你院里的人怎么伺候的,一个个只记得偷懒耍滑,半个顶事的都没有。”

    贾瑄无奈道:“儿子天生便是这体型了,每日自觉颇有精神,身体也不见得比别人差了,再说这年纪轻轻无病无灾哪里需要吃什么补品,还请太太有那珍贵东西自己收着,儿子但有用得着自来向您讨要。”

    王夫人想到贾瑄从小少有生病,便信了他的话,又说:“我的儿,因了是你,为娘什么好的贵的给不得,便是旁人,哪会瞧上一眼去。”

    正说着有那婆子打了帘子进来,说是三小姐来了,贾探春如今只一岁多,已会说几个字了,长得更是粉团一般,王夫人瞧见半点不见喜色,却还抱了过来,又忍不住与贾瑄说:“那边那个奴才秧子真正是好运气,今儿个来说又怀上了。也不知是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贾瑄这才知道自己恐怕要有个弟弟了。

    王夫人又道:“不管生个什么东西也越不过你们去,宝玉在老太太那里惯着我是不用管,你自己有个主见,什么时候去家塾正正经经上课才是。”

    贾瑄此番请安正是要说此事,便道:“我这几天决定不去思梧苑上课了,但家塾也是不去的,我已经派人打听过,那里边乌烟瘴气,族中子弟众多,已不是当年的景象了,大多人家里为了省些嚼用才把子孙送去,再有那老师年纪大了已是管不住了,去那家塾还不如留在思梧苑里。”

    王夫人听了大惊,忙道:“还有这等事,我素来是不懂这些东西,只想着自家学堂教的必比其他人用心,那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这么拖着啊?”

    贾瑄方把去庄府的事说了,王夫人心下思量着上门必要带着礼品才对,那读书人喜欢的名人字画少不得叫贾瑄自己拿主意。

    这事关系重大,贾瑄心中有数,却还得告诉贾政一声。

    次日,贾瑄起床后,也不急着去前面,只把每日必读的书看上几遍,心中又有所悟方才往前面去。

    贾政今日轮休,正在看着新得的前朝古籍,听小厮报说瑄二爷来请安,到是微有惊讶。贾政为人古板严厉,子侄之类见了他少不得战战兢兢,贾政明着不显,心里还是颇觉无趣。只贾瑄一人并无惧意,又是个有主意的,贾政才略感安慰,但贾瑄向来与贾政不亲近,如不召他考校功课是绝对见不到人的。前些年又开始习武,贾政不喜却又无处挑理,人家说了做人不能忘本的。此时听说贾瑄过来才微有疑惑。

    贾瑄进来先与贾政请安,才说了要去孔书廉府上拜师的事,贾政从小好学,自然听过孔书廉的大名,见儿子要去求他为师,自是求之不得,只是严厉惯了的人说出口的话自然不好听,只见贾政冷笑道:“孔先生满腹经纶,便是你这等朽木见上他一面,得了两句训斥便能受用一生了,且把自己好好收拾收拾,平日在家里荒诞不经就算了,若是带到外面,我都替你脸红。”

    贾瑄早就领教过贾政的毒舌,听了也不气,只暗暗道,我这种你就受不了,往后那贾宝玉可是有的你气的。贾瑄此番也只为了告知贾政一下,不料被他拉着说了半天要礼貌谦虚的话,倒似怕他去一趟庄府会惹下多大的篓子似的。

    之后两天贾瑄呆在书房,只和平日一样读书练字,先前虽有些紧张如今倒也淡定了,他对自己的学识还是蛮有信心,若是那孔书廉不愿收他为徒却不影响他的科举之路,天下名师众多又不只他一个。

    到了那日,贾瑄卯时起身,依旧读了书再用过早饭方才换衣,云植云宛知道他今日有要事,依着他的喜好给他拿来衣裳。

    里面一件石青色素净长衣打底,外穿月白色锦纹长袍,腰间系了白玉腰带,头上戴了束发黑曜石银冠,登着暗绿色的滚珠朝靴,没有时下年轻人的鲜艳颜色,然贾瑄本就长相出众,倒显得独具一格,正应了那句话‘公子如玉世无双’。

    待张士仲见了也是眼前一亮,连连叹息,贾瑄看原著便知道红楼众人多是在意外貌,此番打扮也是入乡随俗。

    孔府离贾府只得三条街,但论气派却远远不如,外面瞧着只是普通的三进三出,这或许也与庄府人口简单有关。

    不同于贾府一片的花团锦簇富贵非凡,孔府便是点心的书香门第之家,处处彰显涵养,便是一花一草也具是细心栽养,门匾字画皆是颇有深意。

    孔书廉正在亭中品茶,听到二人来访便叫人直接带到此处。

    即使是对富家子弟存有偏见,孔书廉也不得不叹一声贾家有子,芝兰玉树。

    贾瑄上前行过礼,孔书廉方请二人坐下,之后便与张士仲聊起茶道,半点不理贾瑄。贾瑄也不急,只当这是孔老的考校,比起前世这种程度的为难确实不算什么。孔书廉暗中观察贾瑄,见其举止有度、进退得当,被晾了半晌也不见浮躁,才知张士仲是用心良苦。

    如此方问贾瑄读了什么书,到了什么程度。贾瑄起身一一回答,言语得当、条理清晰。孔老又挑了几个问题考验,贾瑄皆对答如流,便有自己的看法也统统阐明。庄老见他却实有些墨水,心中有了底。

    又转过头说:“士仲兄,你教了个好徒弟啊!”却不提收贾瑄为徒的事。

    接着孔书廉自桌上拿起一个琉璃雕纹盒,又道:“这是前儿圣上赏下的庐山云雾,是今年出产的第一批,咱们今日可有口福了。”见张士仲点头应是,话锋一转,“这泡茶一道向来讲究好茶好水好器具,好茶有了,这水便是庐山顶上的清泉水,茶具是官窑脱胎极薄白盖碗,这里只差个好手艺的泡茶人了。”闻弦而知雅,贾瑄少不得毛遂自荐了。

    若说茶道,贾瑄只停留在入门阶段,比起茶艺高手来定是差的不止一层,然泡茶一道最讲境界,不是说贾瑄有多高深,而是他胜在手稳。如此重要的时刻他能心无旁骛专心致志一套流程下来不说行云流水,手确实一下也没抖。就好像他不是在面对一场考验,面前的茶水也不是御赐之物,便是泡一壶普通的茶,可以于院中小啜。

    孔书廉眼中终于有了认同,贾瑄将注满新茶的瓷杯端于手中,起身走到孔书廉身前,双膝跪地,举手奉上。庄书廉也不再犹豫,接过这杯拜师茶。

    轻啜一下满口生津,回味无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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