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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再遇宁采风

    虽然工作性质决定了我和张子谦不愁吃穿,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有噌饭情结,在这个情结的影响下,我和张子谦饿虎扑羊风卷残云的吃相差点让店小二的眼珠子都掉下来,和饿死鬼投胎般的我们相比,边吃饭还能边打瞌睡的张涵就显得没那么奇怪了。

    酒足饭饱,顺便打包了满满十大盒点心饭菜,张涵将掌柜开出的收据往怀里一塞,然后对我们道:“我去给青羿买些绷带药膏,你们两位先回客栈吧。”

    “好,我们也要去下裁缝行,到时候客栈见。”我一把扯住张子谦的袖子,将背着毛毯扛着食盒的他拖离张涵视线。

    “喂,黑玉断续膏还没用完呢。还有,这个时候去裁缝店干嘛?”

    “白痴,你以为我们是开慈善铺的?那种灵药本来就不多了,留着等你被仇家围殴后再用吧。”我没有理会他“每天殴打我的只有你吧”的碎碎念,继续向地图上最近的裁缝店走去,“买些针线作战备物资,你知道的,我用不惯刀剑。”不知道这算不算东方不败情结,四年下来发现最适合我的武器还是针线,价格低廉丢起来不心疼,用着又够美形妖异,非常符合我的妖女形象。

    最最关键的是,银针受力面积小,就算被扎中也不至于断手断脚,只要稍微注意点就连筋脉都不会伤到,实在是不忍伤人又必须威慑对手的我居家旅行必备的凶器。

    尽管才上午9点,太平城的中央商业区已是一片繁华,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流混杂在一起,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这样一幅太平盛世的画面中,却有处非常不协调的地方:在店铺边的墙脚零星坐着一些衣着褴褛或是表情呆滞的人,他们面前放着一张纸,上头写着几行文字,依稀可以看到白银XX两的字样。

    一名管家打扮的人用袖子掩着脸,走到其中某个壮汉摊前,丢下一个锦囊后匆匆离去。

    壮汉呆滞的表情在看到锦囊内一大锭金子后瞬间焕发了光芒,他朝留下锦囊的男人离开方向深深拜了两拜,然后迅速收起摊前的纸张,没入人群之中。

    我皱起眉头,疑惑地问:“他们在干嘛?”光从摊位上看很像是卖身葬父之类的场景,但是……谁会用那么大锭的金子买一个仆人?更何况留下金子的男人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根本不像在做好事的感觉。

    “啊。那就是穷途。”

    “穷途?”我第二次听到这个词,当时服装店老板也曾提到过——「城西有一处无名墓场,所有无人认领的寻仇者和穷途尸体火化后都会被安葬在那里。」

    张子谦昨天花掉的那大半袋金叶果然物有所值:“穷途是太平城里收人钱财□的存在。太平碑判断罪人的标准只在于‘是否对人和物造成直接伤害’,很多人利用这个空子雇佣穷途对付仇家或敌人。”

    “那这些穷途……”

    “世界上总有走投无路的人,他们有的是太平城居民,更多的是想方设法混入城中找钱的人。城里有一些管理穷途的蛇头,负责从外面把人弄进来,然后抽取中介费用。”留意到我的脸色,张子谦干脆用右手捂住我眼睛,拉着我走向一处露天市场。

    看到裁缝摊上琳琅满目的针线配饰,我的心情稍微恢复了些,抓起一匹绸缎在张子谦身上比划起来。

    “喂,我不缺衣服,买完针线就走吧。”

    “谁说这些是给你买的?我看看能不能给南谷雨裁几件衣服,他总是穿爸爸的旧袍子,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期,过了明年恐怕穿不上了。”

    张子谦侧头扫了眼我手上的布匹,摇头道:“这种云锦华而不实,极容易沾染尘灰,勾线平纹的绣花又太过奢丽,你能想象南谷雨穿成这样上街卖画写联吗?”

    “对哦……”放下手里这匹全摊最好的绸缎,我有些伤脑筋地望着其他布匹,“可是丝绸的料子都这么光鲜,难道非买其它布料不成?”

    “这个你不用担心。”张子谦压低声音道,“听说朝廷送来的贺礼里有三匹天龙焕夜织锦,为了迎合城主夫人的素雅性情,特意选了最普通的蓝、青、灰三色。此布是宫里最高档的特供品,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连皇后每年都只有半匹不到的配额。等解决太平碑的事情后我们去城主府把它们弄出来,就当作这次的回家手信好了。”

    “哇!你打听到的情报可真多,太平城的人都是八卦王吗?连唐皇给城主送了什么礼物都知道。”我没有留意到张子谦微微凝滞的笑容,低头挑起不同尺寸的银针来。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撞上了我旁边的布摊,然后是一个带点慌张的温文声音:“抱、抱歉,麻烦借过一下……”

    这个声音……

    我猛然转头,撞入一双温润如玉的黑眸——

    仿佛穿透了光阴,一袭白衣的书生静静站在喧嚣人群之中,面上的表情和四年前初见的时候一样,惊愕中带着无法言喻的欣喜。

    “狐……狐仙姑娘,你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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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快追!”

    “该死,那小子上哪去了?怎么一晃眼就不见了!”

    身着白甲的太平军士并没有发现布摊旁边那对甜蜜夫妇的异样,这都得归功于张子谦多年锻炼出来的忍耐能力,如果换成普通人,恐怕早就在某人的降龙十八掐下哀嚎出声,哪能像他这样继续保持恩爱无比的表情。

    “娘子,这块布料颜色淡雅,最衬你温柔文静的性格。”

    你小子是在讽刺我么?加重了掐他腰间软肉的力道,我笑得比含羞草还要娇羞:“一切都听相公的安排。”

    “娘子真乖~让为夫看看,这块和那边翠绿的都不错,不如都买下了。”

    “喂,别装了,已经走远了。”感知到太平军士已经走离开露天市场后,我一把推开连体婴一般黏在边上的张子谦,然后伸手把藏在摊位下方被我们两人的身体遮住的宁采风拉了出来。

    “宁呆子,你怎么会惹上太平军?”我帮他拍掉肩膀上的尘土,引得他向后晃了晃。

    捂腰趴在布摊上深呼吸深呼吸再呼吸的张子谦青着脸提醒:“你拍那么大力是想把他打散架吗?”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轻拍”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宁书生来说可能过分了点,于是尴尬地缩回手,干笑道:“啊哈哈……你没事吧?”

    “没事……”宁采风脸色苍白地朝我微笑,左肩白衣里却渗出血来。

    =口=!

    “天啊!你受伤了?不会是被我打的吧!!!张子谦快!拿飞毯!”

    慌慌张张乘飞毯离开的几人,并没有听到已经走远的太平军士的对话:

    “队长,为什么不仔细搜?那些摊位下面也可以藏人吧。”

    “你在做梦吗?西门泠怎么可能躲到那种地方。”

    “也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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