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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木槿,木槿,你们的童话。

    从候车室走回家的途中,我碰到了两只毛色纯白的“野狗”和一只毛色暗灰的“野猫”,

    我看见它们时,它们三个正蜷缩在街边的一个旮旯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发现它们,走向它们,偷偷地收养它们。。。。。。我所做的一切,全是因为那只灰色的母猫。

    与它的眼睛对视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圣诞节那天让我在橱窗前垂涎了好久的小猫挂饰,或者说是那个后来昊南送给程程的小猫挂饰。

    我在它的眼里,看到了我自己。自卑的,懦弱的,可怜的,我自己。

    于是我决定收养它们。当然,不能让姐知道。

    我在家附近的一个隐秘的地方给它们搭了个比较舒适的窝,一有空就带许多好吃的东西去看它们。几天下来,它们已经有了神采,身子也强健了不少。

    我给它们起了名字,灰猫叫朵咪,母狗叫雪儿,公狗叫白白。

    慢慢地,我发现雪儿和白白在恋爱,虽然它们也时常跟朵咪疯闹,可是它们撇开朵咪的时候更多。

    朵咪像个受伤的小孩一样,趴在窝里,用微弱的声音叫唤着。

    我又一次看见白白和雪儿跑了出去,它们没有一点杂色的毛皮灼痛了我的眼。

    多么骄傲的狗啊,落魄也依然优雅。

    我揉了揉酸酸的鼻子,把眼泪逼回去,俯身将朵咪抱在怀里。

    “朵咪,你伤心了吗?不要伤心,你是好朋友幸福了,你该高兴才是啊!你看,它们多般配啊。而你。跟它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把脸埋在它长长的毛里。大概是被我的眼泪吓到了,它一下子从我的怀里蹿了出去,跑开了。

    “朵咪——”我起身追了出去。

    朵咪跑得很快,我要用尽全力才能不被它落下。

    可我还是把它跟丢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一只猫乱跑,我只知道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把它抱在怀里。

    “左左?你怎么在这儿?”

    我的背僵直起来,可我还是强迫自己转过身去。

    身后不远处是一个小公园,昊南正坐在一个石凳上,笑吟吟地看着我,一条咖啡色的围巾妥帖地裹在脖子上,垂在胸前的一角上绣着两个大大的字母——JY。

    JY,玖伊。那是程程织了整整一个月的围巾。

    她不在这里,却可以和他在一起,而站在他面前的我,觉得自己离他是那么地遥远。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悲哀。

    昊南的膝上架了一个画板,看来是在写生。

    我在一瞬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几个月前,把看他作画的期待奉为一种信仰的时候,

    我浅浅笑着,走到他身边。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找朵咪。”

    “朵咪,朵咪是谁?”

    “朵咪,是一个很傻很傻的女孩儿,她很孤单,很不快乐。”

    昊南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低下头作画。

    没有 任何男生可以比他笑得更好看。他的眼睛里,有春水泛波一样温柔的光芒。

    “你在写生啊?”

    “没有,我只是随便画点儿想象中的东西,公园比较清静,就来坐一会儿喽,”他放下手中的画笔,抬起头来看着我,“来,左左,看看这幅画怎么样,我想把它送给玖伊,你说她会不会喜欢?”

    他顺着程程叫我“左左”,却从不顺着我叫她“程程”。         我面不改色地接过他递来的画,小心翼翼地展在眼前。

    是大丛大丛紫红色的花朵,极力舒展着身子,绽放出一片旖旎。下衬的叶片呈卵形,圆圆润润,娇俏可爱。

    阳光和煦,微风轻拂。

    他的画如他的人一样,安静美好。

    我对画没有什么研究,但以一个平常人的眼光来看,这画真让人惊艳!

    “太漂亮了!程程一定会喜欢得不得了。”

    “是吗?那太好了!”他像个容易满足的孩子,天真地笑着。

    “这是什么花?”

    “木槿。我小时候生活的那个南方城市里到处都是木槿花,那真是个童话一样的城市啊!我答应玖伊,毕业后就带她去那儿玩。”

    木槿,木槿,你们的童话。

    翌尘坐在窗台上,拄着下巴看着我。

    我在本子上一遍一遍地写“木槿”,“木槿”、、、、、、

    最后,我甩开笔,它在桌子上滚了几下,“啪”地掉到了地上。

    我盯着那些层层叠叠的“木槿”,对翌尘说:“尘,毕业后我们一起去南方看木槿花,好不好?”

    然后我平静地抬起头,看向他。

    白色的窗帘高高扬起,探身向窗外招摇,蘸取最后一抹夕阳,不愿向晚。

    稀薄的阳光从窗口斜斜地飘进来,嵌出他挺拔的轮廓。

    他毛毛碎碎的头发被染得焦黄,随着微凉的风轻轻飘起、落下。。。。。。

    逆光中,我看不清他的脸。

    有几秒的沉默,横亘在我们中间。

    太静了,所以我清楚地听到他的那声叹息。

    他轻巧地跳下来,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子,用他的两只大手包住我的两只小手。

    重重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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