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一晌贪欢时
夜风凄然，万籁俱寂，房内只余了我低低的抽泣声，荣轩伸出一根手指刮去我的眼泪，轻笑起来：“三缺，你此刻用这样一副面孔伏在我怀里哭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事儿。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脸上还贴着尔曦给我的面皮，穿着男子的长衫，我从他怀里跳起，他被我推的向后一闪，摇头叹道：“三缺，你身边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能够让本王觉得没有任何危险性的人。”
“王爷，若说危险性，你不是也差不多么？”我把楚吟随手丢弃的面皮用床上的青竹被单包起，这还是当日，景秋为她选的。荣轩抱臂站在我身后，一言不发，我对他再了解不过，他此时虽然沉默着，但心中一定已经百转千回了。
“想出头绪了么？”我回身看向他。
“这种事情，岂是一时半刻就能想得出来的？”荣轩垂首，将我衣服上的褶皱轻轻抚平，径自挑了个木椅坐下，打量起楚吟房间的摆设。
楚吟的房间我来过不只一次，与一般女子的闺房并无区别，要真说起来区别，那就是简单，除了一张床，几张木椅，一扇百合落地屏风，一张桌子，几乎没有什么。但这并不算问题，一个青楼的丫环，房间能有多少上好摆设？
如今细细想来，她一个小小丫头，却有自己单独的闺房，就是最奇怪的事情，起初我只当景秋正当红，又存心护着他，现在想来，“未央楼”当红的头牌那么多，哪有那么多房间给每个丫头？
“三缺，你可还记得那少年的长相么？”荣轩不知何时半躺在床上，正心不在焉的用手摆弄着“楚吟”方才扣动的青石枕头。
“瓜子脸，身形纤瘦，细长眼睛。”
“有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他扣了几下，那青石枕头都纹丝不动，他干脆平躺在床上，翘了二郎腿。他今日与平常不同，腰间系了一个形状奇特的荷包，绣着两只飞鸟，那飞鸟长长的喙，叼了一枝梨花。
梨花。。。我击掌道：“有，他皮肤很白，白的非常病态，不似正常人，领口还绣了一朵奇怪的花。”
“怎么个奇怪法？”
“似是莲花，却是并蒂而生，颜色火红。”
“并蒂血莲？”荣轩伸了个懒腰，眯眼道：“三缺，你这是什么命，招的都是些什么人，江湖上凡见过并蒂血莲的人，现在都是尸体了，你居然毫发未伤，我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危言耸听！”我咬牙道。
“是不是危言耸听，你可以去问问尔曦，估计她要是听着了，非一口气上不来不可。”他灵巧的从床上跃起，拍着胸脯道：“好险，早知道你惹上的是双煞之一的血莲，我就不朝床上躺了，免得中了莫名其妙的毒，死相太凄惨。”
“你？放心吧，你死不了的。”我嗤之以鼻，能让荣轩栽了的人，真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
“谁说的？但凡肉身凡体的人，都有死的一日。”他边说边凑上来道：“不过要我选，我宁可选择，牡丹花下死。”
我侧身躲过他那张殷勤的脸，他也不生气，冲窗外喊道：“来人。”
一身黑衣劲装的言桑便从窗口跃了进来，单膝跪地：“王爷有何吩咐。”
“扛了那个屏风回去。”荣轩单指一点，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只当他能有妙计，结果却是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荣轩似乎看出我的心思，笑道：“本王爷看上了这个屏风还不行么？这月黑风高夜，总不能白跑一趟。”我实在无话可说，便由了他去。
此时已是子时，言桑将屏风拾掇停当，便随在我们后面轻手轻脚的出了“楚吟”房间。荣轩趁着月光踩着屋顶，走在最前面，我同言桑跟在后面。
月光皎洁柔和，如闪光而缓缓流动的清水，覆在荣轩身上，他忽而回头，一双眸子在星月的辉映下，闪亮，晶莹，柔和，晃眼，唇色如玉，嘴角微弯，露着淡淡的笑容道：“三缺，我本还在担心，敌在暗，我们在明，如何护你周全，现在看来，皇兄已经先沉不住气了，这样倒好，皇兄早早派血莲出来，也省得我花心思想着如何引他出来。”
我心中了然，想来荣轩从未干过无把握的事情，他必定是认识血莲的，说不定带我只是顺便，追踪血莲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荣轩回身抽了言桑腰间的配剑，借着月光，在屋顶上就舞起了剑，我不由得抚额叹息。想来我还从未见过他舞剑的样子，本以为他这样的性子，剑势应当是招式良多，内藏玄机，不想他的剑势却是招式整齐，刚柔并济，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气势破空。
他一时舞的忘了时间，我看了眼扛着屏风的言桑，终于出言道：“王爷，该回府了，尔雅他们该等的急了。”他闻声收住剑势，挥手将剑还给言桑，过来执了我的手，朝王府的方向奔去。
我从未见过荣轩这样不羁的样子，他的手心全是汗水，却把我的手握得很紧，直到了王府还不肯松开。他冲言桑使了个眼色，言桑便退了下去，我看着荣轩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转身要跑，已是来不及，他又一次点了我的穴道！
我在他怀里喊道：“你除了点别人的穴道还会什么？”
他惊道：“你怎么知道还有？”说罢将腰间系着的荷包在我鼻间抖动，我顿时浑身没了力气，也终于明白，他为何唯独今日，系了这荷包。
他垂首坏笑道：“如何，我特意去找尔芙求的，三缺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知道这会儿不能激怒我，立刻就闭了嘴。。。”
“你。。。”我被他的药粉弄得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能任他摆布。他抱着我进了自己的房间，淡淡的檀木香充斥了整个房间，镂空的雕花窗桕都紧闭着，连床帏都挂了淡青色的纱帐，他显然是早有预谋的。
他轻手轻脚将我放在床上，微凉的手指从我面上滑过，手指一带，就将我脸上的面皮撕了下来，他静静盯着我的脸，一言不发。我有些不习惯的看向别处，他扑哧一声笑出来道：“三缺也会害羞么？”
“王爷是打算霸王硬上钩么？”我故作轻松道。
“咦？可以么？如此再好不过。”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顿觉面颊发烫，浑身不自在起来。或许是见我的窘迫样子，他终于卸下玩世不恭的模样，附在我耳边轻声道：“三缺，对不起，明日出征，还不知道会怎样，或许你不信，我们周围实在是危机四伏，只有今晚，我想你是我的，你愿意么？”
他这话说的带着几分商量，还有几分恳求，我心中疑惑顿生，他好歹也跟昕儿是多年的夫妻，怎么竟然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么？
“三缺，我不会勉强你，若你不愿，我。。。”他后面的话竟然带着几分颤抖，想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或许从未像现在这般，小心翼翼，唯唯诺诺。
这些日子，他虽是一再欺骗，但是每当我身陷险境的时候，身边也只有他。脑中又想起辩机和尚的话，人的一生，没有多少时日，能有心爱之人在身侧，是最怡然之事。。。
我闭了眼睛，微微叹息，我真的爱他么？这个答案，或许我自己都不知道。身侧荣轩伸指解开我的外衫，见我没有反应，顿了一下道：“三缺，你在想什么？”
“在想，我与王爷，这样到底算什么？”
“什么都好，三缺，你是我的。”他俯身在我额头一吻，和衣在我身边躺下。
“你到底是爱昕儿还是三缺呢？说到底，我只是个替身吧。”我皱眉，温热的眼泪从耳侧滑过。
“不要哭，三缺，昕儿是你，黎歆是你，一直都是你，你不是谁的替身，你就是你。”他在我面颊轻轻一吻，搂着我轻声道：“睡吧，我不奢望什么，这样就很好了，三缺，有我在，定会护你周全。”
荣轩的身材高大，此刻一搂，将我整个人包裹在他的怀抱里，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心里竟是从未有过的安宁，他轻拍着我的肩膀，我近乎贪婪的享受着这种感觉，心里明白，自己可能是彻底沦陷了，这个男人的温柔，诡谲，隐忍，关爱，每一面我都无法从脑海中抹去，我把脸埋在他的颈间，沉沉的睡去。
一觉醒来的时候，荣轩已经不在，我看着身边的那片空着的位置发呆，一时不知昨夜是梦还是真的。抬眼看了眼外面，东边已是微亮，我赶忙起身去梳洗，却撞上了一个身影。
荣轩今日穿了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极为好看。
他见我看的愣了，在我脑门敲了一下道：“快换上我给你挑的骑装”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披头散发，赶忙转身躲闪，荣轩却从身后圈住我道：“今晨起来，我才发现，身上沾了很多你的眼泪，三缺，在我身边，你这样难过么？对不起。”
我慌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道：“为何我起来的时候，面颊却是干的？别是王爷自己错觉吧。”他愣了一下，叹道：“那就当是我的错觉吧，今儿擦亮眼睛，血莲应该也会去的。”
我心中一沉道：“血莲？”
“是啊，双煞一向是效忠皇室的，当年父皇把血莲给了皇兄，血藤给了我，血莲一向是跟皇兄寸步不离的，他善于易容，有时可能是婉约的女子，有时可能是娇俏的少女，有时也可能是皇兄身边不起眼的太监，侍卫，他杀人就跟你吃饭一样稀松平常。”荣轩边说边替我画着眉，语气依旧平淡。
“那你的血藤呢？”
“血藤自然也一直在我身边，至于是谁，你猜呢？”荣轩眨眨眼，抬手描完最后一笔，道：“三缺，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其实你不是第一次见到血莲了，而且你跟他，应该还算得上很熟悉了。”
“你又在胡言乱语，我何德何能，让名动天下的血莲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动。”我将头发挽在脑后，躬身穿了靴子。
荣轩弯腰拦在我身前道：“三缺又不信我，你忘了我说的么？血莲有时是婉约的女子。。。”
我心中灵光一闪，道：“你是说。。。”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脸上还贴着尔曦给我的面皮，穿着男子的长衫，我从他怀里跳起，他被我推的向后一闪，摇头叹道：“三缺，你身边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能够让本王觉得没有任何危险性的人。”
“王爷，若说危险性，你不是也差不多么？”我把楚吟随手丢弃的面皮用床上的青竹被单包起，这还是当日，景秋为她选的。荣轩抱臂站在我身后，一言不发，我对他再了解不过，他此时虽然沉默着，但心中一定已经百转千回了。
“想出头绪了么？”我回身看向他。
“这种事情，岂是一时半刻就能想得出来的？”荣轩垂首，将我衣服上的褶皱轻轻抚平，径自挑了个木椅坐下，打量起楚吟房间的摆设。
楚吟的房间我来过不只一次，与一般女子的闺房并无区别，要真说起来区别，那就是简单，除了一张床，几张木椅，一扇百合落地屏风，一张桌子，几乎没有什么。但这并不算问题，一个青楼的丫环，房间能有多少上好摆设？
如今细细想来，她一个小小丫头，却有自己单独的闺房，就是最奇怪的事情，起初我只当景秋正当红，又存心护着他，现在想来，“未央楼”当红的头牌那么多，哪有那么多房间给每个丫头？
“三缺，你可还记得那少年的长相么？”荣轩不知何时半躺在床上，正心不在焉的用手摆弄着“楚吟”方才扣动的青石枕头。
“瓜子脸，身形纤瘦，细长眼睛。”
“有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他扣了几下，那青石枕头都纹丝不动，他干脆平躺在床上，翘了二郎腿。他今日与平常不同，腰间系了一个形状奇特的荷包，绣着两只飞鸟，那飞鸟长长的喙，叼了一枝梨花。
梨花。。。我击掌道：“有，他皮肤很白，白的非常病态，不似正常人，领口还绣了一朵奇怪的花。”
“怎么个奇怪法？”
“似是莲花，却是并蒂而生，颜色火红。”
“并蒂血莲？”荣轩伸了个懒腰，眯眼道：“三缺，你这是什么命，招的都是些什么人，江湖上凡见过并蒂血莲的人，现在都是尸体了，你居然毫发未伤，我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危言耸听！”我咬牙道。
“是不是危言耸听，你可以去问问尔曦，估计她要是听着了，非一口气上不来不可。”他灵巧的从床上跃起，拍着胸脯道：“好险，早知道你惹上的是双煞之一的血莲，我就不朝床上躺了，免得中了莫名其妙的毒，死相太凄惨。”
“你？放心吧，你死不了的。”我嗤之以鼻，能让荣轩栽了的人，真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
“谁说的？但凡肉身凡体的人，都有死的一日。”他边说边凑上来道：“不过要我选，我宁可选择，牡丹花下死。”
我侧身躲过他那张殷勤的脸，他也不生气，冲窗外喊道：“来人。”
一身黑衣劲装的言桑便从窗口跃了进来，单膝跪地：“王爷有何吩咐。”
“扛了那个屏风回去。”荣轩单指一点，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只当他能有妙计，结果却是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荣轩似乎看出我的心思，笑道：“本王爷看上了这个屏风还不行么？这月黑风高夜，总不能白跑一趟。”我实在无话可说，便由了他去。
此时已是子时，言桑将屏风拾掇停当，便随在我们后面轻手轻脚的出了“楚吟”房间。荣轩趁着月光踩着屋顶，走在最前面，我同言桑跟在后面。
月光皎洁柔和，如闪光而缓缓流动的清水，覆在荣轩身上，他忽而回头，一双眸子在星月的辉映下，闪亮，晶莹，柔和，晃眼，唇色如玉，嘴角微弯，露着淡淡的笑容道：“三缺，我本还在担心，敌在暗，我们在明，如何护你周全，现在看来，皇兄已经先沉不住气了，这样倒好，皇兄早早派血莲出来，也省得我花心思想着如何引他出来。”
我心中了然，想来荣轩从未干过无把握的事情，他必定是认识血莲的，说不定带我只是顺便，追踪血莲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荣轩回身抽了言桑腰间的配剑，借着月光，在屋顶上就舞起了剑，我不由得抚额叹息。想来我还从未见过他舞剑的样子，本以为他这样的性子，剑势应当是招式良多，内藏玄机，不想他的剑势却是招式整齐，刚柔并济，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气势破空。
他一时舞的忘了时间，我看了眼扛着屏风的言桑，终于出言道：“王爷，该回府了，尔雅他们该等的急了。”他闻声收住剑势，挥手将剑还给言桑，过来执了我的手，朝王府的方向奔去。
我从未见过荣轩这样不羁的样子，他的手心全是汗水，却把我的手握得很紧，直到了王府还不肯松开。他冲言桑使了个眼色，言桑便退了下去，我看着荣轩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转身要跑，已是来不及，他又一次点了我的穴道！
我在他怀里喊道：“你除了点别人的穴道还会什么？”
他惊道：“你怎么知道还有？”说罢将腰间系着的荷包在我鼻间抖动，我顿时浑身没了力气，也终于明白，他为何唯独今日，系了这荷包。
他垂首坏笑道：“如何，我特意去找尔芙求的，三缺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知道这会儿不能激怒我，立刻就闭了嘴。。。”
“你。。。”我被他的药粉弄得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能任他摆布。他抱着我进了自己的房间，淡淡的檀木香充斥了整个房间，镂空的雕花窗桕都紧闭着，连床帏都挂了淡青色的纱帐，他显然是早有预谋的。
他轻手轻脚将我放在床上，微凉的手指从我面上滑过，手指一带，就将我脸上的面皮撕了下来，他静静盯着我的脸，一言不发。我有些不习惯的看向别处，他扑哧一声笑出来道：“三缺也会害羞么？”
“王爷是打算霸王硬上钩么？”我故作轻松道。
“咦？可以么？如此再好不过。”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顿觉面颊发烫，浑身不自在起来。或许是见我的窘迫样子，他终于卸下玩世不恭的模样，附在我耳边轻声道：“三缺，对不起，明日出征，还不知道会怎样，或许你不信，我们周围实在是危机四伏，只有今晚，我想你是我的，你愿意么？”
他这话说的带着几分商量，还有几分恳求，我心中疑惑顿生，他好歹也跟昕儿是多年的夫妻，怎么竟然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么？
“三缺，我不会勉强你，若你不愿，我。。。”他后面的话竟然带着几分颤抖，想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或许从未像现在这般，小心翼翼，唯唯诺诺。
这些日子，他虽是一再欺骗，但是每当我身陷险境的时候，身边也只有他。脑中又想起辩机和尚的话，人的一生，没有多少时日，能有心爱之人在身侧，是最怡然之事。。。
我闭了眼睛，微微叹息，我真的爱他么？这个答案，或许我自己都不知道。身侧荣轩伸指解开我的外衫，见我没有反应，顿了一下道：“三缺，你在想什么？”
“在想，我与王爷，这样到底算什么？”
“什么都好，三缺，你是我的。”他俯身在我额头一吻，和衣在我身边躺下。
“你到底是爱昕儿还是三缺呢？说到底，我只是个替身吧。”我皱眉，温热的眼泪从耳侧滑过。
“不要哭，三缺，昕儿是你，黎歆是你，一直都是你，你不是谁的替身，你就是你。”他在我面颊轻轻一吻，搂着我轻声道：“睡吧，我不奢望什么，这样就很好了，三缺，有我在，定会护你周全。”
荣轩的身材高大，此刻一搂，将我整个人包裹在他的怀抱里，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心里竟是从未有过的安宁，他轻拍着我的肩膀，我近乎贪婪的享受着这种感觉，心里明白，自己可能是彻底沦陷了，这个男人的温柔，诡谲，隐忍，关爱，每一面我都无法从脑海中抹去，我把脸埋在他的颈间，沉沉的睡去。
一觉醒来的时候，荣轩已经不在，我看着身边的那片空着的位置发呆，一时不知昨夜是梦还是真的。抬眼看了眼外面，东边已是微亮，我赶忙起身去梳洗，却撞上了一个身影。
荣轩今日穿了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极为好看。
他见我看的愣了，在我脑门敲了一下道：“快换上我给你挑的骑装”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披头散发，赶忙转身躲闪，荣轩却从身后圈住我道：“今晨起来，我才发现，身上沾了很多你的眼泪，三缺，在我身边，你这样难过么？对不起。”
我慌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道：“为何我起来的时候，面颊却是干的？别是王爷自己错觉吧。”他愣了一下，叹道：“那就当是我的错觉吧，今儿擦亮眼睛，血莲应该也会去的。”
我心中一沉道：“血莲？”
“是啊，双煞一向是效忠皇室的，当年父皇把血莲给了皇兄，血藤给了我，血莲一向是跟皇兄寸步不离的，他善于易容，有时可能是婉约的女子，有时可能是娇俏的少女，有时也可能是皇兄身边不起眼的太监，侍卫，他杀人就跟你吃饭一样稀松平常。”荣轩边说边替我画着眉，语气依旧平淡。
“那你的血藤呢？”
“血藤自然也一直在我身边，至于是谁，你猜呢？”荣轩眨眨眼，抬手描完最后一笔，道：“三缺，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其实你不是第一次见到血莲了，而且你跟他，应该还算得上很熟悉了。”
“你又在胡言乱语，我何德何能，让名动天下的血莲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动。”我将头发挽在脑后，躬身穿了靴子。
荣轩弯腰拦在我身前道：“三缺又不信我，你忘了我说的么？血莲有时是婉约的女子。。。”
我心中灵光一闪，道：“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