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父母
有两个很浅显直接的方法，可以马上解除了空和尚的痛苦：一是狠扎牛玉卿的眼珠！二是猛拽牛玉卿的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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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和尚右手的食指、中指，混乱中恰巧正好钩住牛玉卿的两个鼻孔，昏木的头脑略一惊疑顿时就明白过来，想都不用想的直觉，是把手指插入鼻孔向上拉……
基于强大的生物防御本能，在脑神经还没有下达指令以前，亿万年演化，沉淀烙刻进肢体肌神经的自主反射，先早半拍启动！了空和尚两根手指的关节弯曲回扣，指尖儿捅插向牛玉卿鼻翼之间的洞穴！
两指刚凸入鼻隔两侧星分，牛玉卿呼吸骤然重促！一股灼热的气流冲刷着指尖儿，了空和尚甚至都能感觉到指尖儿上凝结出的潮雾！
牛玉卿死死咬住了空和尚的大腿仍不松口！她鼻腔深处射出的热气打在了空和尚的指尖儿上，却怦地唤醒了了空和尚的理性意识！“罢了！……她不仁、我不能不义！这一下下去，肯定松口，可她的鼻子非撕裂不可！”
了空和尚这里顾念情分，不肯下重手……牛玉卿那里，口鼻呜呜，执著而坚定地使尽全身力气发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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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要打出去打，别在这里丢我的人！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一个女声尽量压低声音，怒腾腾、恶狠狠地喊到。正疼得抓肝挠肺，却又不知该怎么摆脱牛玉卿的了空和尚，抬头循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蓦然发现是父母满脸冷厉，一左一右站在四、五步外的地方。听到声音、感觉到了空和尚身体变化的牛玉卿，也赶紧松口站起来斜退出三、四步，与了空和尚、以及了空和尚的父母，隐隐成三角形保持距离对峙。见平时很会来事儿的牛玉卿今天戒备的样子，了空和尚的母亲更是对两人气儿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离开这里，到外面爱怎么打怎么打！不管谁打死谁，都和我们没关系！我们都不管！就是别在这儿打，让别人看我们的笑话！……这儿是我们的地方，不是你们的！……”了空和尚以前这种话听惯了、这种态度见惯了；可在这种情形下听来、看来，又是别样的一种阵阵寒心。
母亲的叱责还没完……“汉将军”绷着脸冷眼一旁观看……了空和尚静立思考，该不该告诉父母牛玉卿的事儿！？该告诉多少！？该怎么说！？……不成想，牛玉卿已经动了，迅速俯身去抢掉在地上的手机……
了空和尚微垂着头，牛玉卿的异动稍有显露就看到了，当然不会让她的意图得逞。被阻拦的牛玉卿不依不饶地与了空和尚奋力扭结，既然“汉将军”和婆婆赵玉卿就在面前，想瞒也瞒不住了，牛玉卿干脆扯开嗓子带着哭音尖叫：“杀人啦！杀人啦！汉天授杀人啦！……杀人啦！……”变形且锐利刺耳的泼辣赖癔哭闹，掠过傍晚的静寂，震撼力绝对远超方圆百米之外！各种原因堆聚，了空和尚终于忍无可忍，将牛玉卿脸面冲下压翻在地，抡起右手，铆足了劲儿，狠狠在屁股上摔了两巴掌。
“住手！”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极度蔑视和践踏的“汉将军”，劈头疾言厉色吼到。被打痛了的牛玉卿，这时也知道了害怕，不复之前的疯魔彪悍；胸中堵闷憋屈的了空和尚出了一口恶气，更是懒得再理会牛玉卿，借着“汉将军”的吼声放开她，伸手将手机捡了起来。这次牛玉卿再不敢猱扑上来抢；她不忙从地上起身，扭回头吃人似地不死心地盯住了空和尚，喘息着狠声戾问：“你凭什么看我的手机？……那是我的个人隐私，把手机还我！……你没那个权力！……”
本来渐趋平静的了空和尚听闻牛玉卿的至理妙论，无明之火“轰”地一下又窜了起来。“凭什么！？……就凭我是你的老公！凭这个家里所有的东西有你一半儿！凭你病了我要照顾你，你死了我要埋你！……至于权力！……有你随时随地看我手机的权利！没我偶尔看你手机的权利？有你飞醋干醋、无理取闹的权利！没我合理怀疑的权利？有你肆意背叛婚姻、破坏家庭的权利！没我一忍再忍，用尽苦心、努力维护家庭的权利？……”了空和尚义愤填膺、义正词严的驳斥，让牛玉卿理屈词穷、愧窘得无颜以对，窝火地别过头去！
“你闭嘴！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汉将军”越听越气，右手微微发抖，一声怒吼截断了了空和尚。赵玉卿搀拉住“汉将军”左肘，向后拽着劝谏到：“……别管！……让他们打去！……打死一个少一个，眼不见心不烦！……”“汉将军”挣脱着身体、梗扭着脖子、脖子上板筋暴起！他双眼如临寇仇地火炽地锁定了了空和尚，以右手摸索着发力掰开赵玉卿死拉自己左臂的双手，绕回身向前站到了空和尚身前两米左右的位置，亢声训斥：“我让你们停下，你听到没有？”“汉将军”常年积威之下，了空和尚不敢说话、不能说话、不想说话、不愿说话……
“说话！听到没有？”“汉将军”盛气压顶地厉喝。“听到了！可……”了空和尚没有办法，只得开口；而一旦开口，就再也忍不住地要把话说完。“听到了！……听到了为什么还要动手！？”“汉将军”刚听三个字，就不住口地喝问。“……可她在外面有了别人，手机里有证据！……”“汉将军”没兴趣听了空和尚废话，把声音提高八度叱问。“你别扯别人！我问你呢！听见了为什么还要动手？”
——这就是“汉将军”一贯的风格！
——让了空和尚怎么能回答、怎么敢说话！？
——只好，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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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错了，我不该动手！”了空和尚根据二十多年的经验，知道自己不认错，这事儿就是没完没了，于是违心地回答。“汉将军”的纯绝品质，此刻才表露无遗。“知道错了！？……你知道错了？……知道了为什么刚才还要动手！？”了空和尚欲哭无泪，说什么呢！？说：“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想见的“汉将军”的下一句话就是：“不知道！？……不知道你就不用听我的话了！？”那更成了上纲上线的、无法解释的、生死攸关的根本问题！！！！！
了空和尚垂首肃立地恭听……牛玉卿忐忑不安，不耐烦又极力忍耐地默听……赵玉卿冷眼旁观地摒听……
“汉将军”领袖群伦、滔滔不绝、器宇轩昂的——铿锵演讲了半个多小时……
看看“汉将军”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心情也舒畅了、身体也露出疲态了，赵玉卿拉住“汉将军”说：“好了！看把你气的……他们要闹就让他们闹去……我们还要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呢！看把你气出病来可怎么办！？……”“把手机还给她！”总算歇口气的“汉将军”命令了空和尚。身若冰砌、心同死灰的了空和尚，抬头如看着一件儿器具般看着牛玉卿，例行公事地施舍一样将手机递了过去！
“汉将军”和赵玉卿一体两面的并排走了！了空和尚木立原地看着他们走远，轻轻的、长长的叹了口气，摇着头呢喃自语道：“唉！……忘了！忘了！……”“……命运！……是根本无法改变的！……”边说边拧身抬脚，孤寂地缓缓向屋内走去。
了空和尚进门，牛玉卿拖后五、六步进门……了空和尚在沙发上坐下，牛玉卿远远绕开，直接上了二楼……两人谁都不看谁，也懒得搭理对方！
关掉伪善做作的电视，屋内屋外忽的一片寂静，静的超凌坟墓的沉重、厚实、森冷……
那阴寒包裹吞噬下这片空间，丝丝缕缕地沁入骨髓，令人想就此昏昏睡去……
永远、永远、永远……
——不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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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和尚脑际一团空白，眼瞳寂灭无物，整个人山僵水枯……
“大哥，你没事儿吧？”一个声音轻缓担忧地问，如同天际的一抹浮云般洁净、梦幻、美好。遥遥回过神儿来，是汉天赐带着一个年轻男子斜立在面前。见了空和尚两眼聚焦看到了自己，汉天赐接着说：“……听说你受伤了，我叫了医生来！”说着摆摆手，示意那年轻男子上前。“没事儿！伤得不重！”了空和尚机械虚无地答，好像在说一件已经逝去无痕的陈年旧事儿；又好像这声音根本就不是从他自己口中发出来的；甚至，脸上露出了一丝平和漠然的笑……
“大公子，还是让我给您检查处理一下，这样二公子也好放心……”那年轻男子上前小心地建议说。“没事儿！只是腿上被小狗儿咬了一下而矣！……”了空和尚没有拒绝，奇怪地无所谓地浅笑着介绍伤处和缘由，那笑中五味杂陈，既有自嘲、自怜，还有更多的洒脱、轻盈……
剪开居家穿的极薄的裤子，左腿大腿腿面正中，纵向有一椭圆的伤口；椭圆中间鼓起一道紫黑的肉梁，肉梁前后是两排深剖肌理的清晰牙印儿；此处伤口以纯粹的肌肉组织为主，血倒是流得不多，创口已开始结痂硬化。检视清洗过创口，医生认为：“……多是浅表伤。虽然创面较大，但不需缝合。直接曝露在空气中反而好得较快，等结痂然后痂一掉就好了……只是可能会留下疤痕！”
半天折腾，了空和尚身心回复大半，幽幽地说：“又不选美，脱光了站在台上让大家看，有点儿疤怕什么？……”说的汉天赐和年轻医生都会心轻笑起来，了空和尚自己也不禁莞尔。
打完破伤风和狂犬疫苗，年轻医生说明天再送些口服消炎药来，就先行告退离开了。
了空和尚与汉天赐并排坐在沙发上。相对默然一会儿，了空和尚沉痛哀伤地说：“你知道……父母不允许我在外面有交往，怕我形成自己的势力，威胁到他们……”汉天赐面无表情、若有所思地听着。了空和尚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也不指望他能说什么！停顿思考一下，觉得不会给汉天赐造成过大的伤害，了空和尚直接问：“……你能帮我查查牛玉卿最近的通话记录吗？……”“……行！你什么时候要？”对这一简单要求，汉天赐倒也敢做敢当。“……当然是越快越好……”了空和尚一面想看、一面又不想看，失落无神的犹如梦呓。“……那我现在就让人去查，一会儿给你送过来……”汉天赐看了空和尚沉沉呆滞，没有表示异议，站起身悄悄要去布置。
人影一晃，了空和尚马上想起来，赶紧说：“时间不早了，弟妹又怀着身孕，你安排好就回家吧！……把我的号告诉他们，让他们查完直接发到我书房的打印机上！”汉天赐站着想一想，诚挚地说：“也好！你先一个人静静，我明天再来陪你……”然后欲言又止地劝道：“……大哥！……什么都是闲的……身体，才最重要！……”“……嗯！我知道！……”了空和尚心杳口在地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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