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水柔
汉天授用手中的石块儿，再次小心地敲、砸、研、拨发光体，反复察看，终于确定，发光体的本质，是一截没有皮的腐朽树干。至于它为什么会发出绿黄色的荧光，仅凭分析无法断定；因此，也无法知道是否对人体有害！
那绿黄色的幽光，从树干的浅表层渗出，使树干整体看来，犹如一块儿温润莹澈的脂玉……而那光色，淡淡脉脉，犹如情人秋瞳中爱怨的相思……在这漆黑冷寂的夜里，她无声地舞蹈……不知不觉中，令人深陷、沉迷……
“妈的，邪了！怎么总觉得好像有生命的感觉？……”为了自己给自己壮胆，汉天授又在脑袋里爆了一句粗口。“拿回去，必要时可以作光源使用！”
汉天授用石块儿挟起树干，为了使树干不致掉落，同时又不触碰自己的皮肤，他心思全专注在双手之上。没蹚出去几步，脚下一绊，身体不由自主向前摔倒；他双手慌忙往前一推，将挟住的树干草草扔出，迅即改为下撑，以保护胸腹。“嘭！”“扑通！”汉天授的一个动作，却制造出两种声音，倒也难能可贵。
还没等汉天授弄明白怎么回事儿，近在咫尺的眼前，黑影一闪，唬得他肝胆俱裂，仅能电击般下意识地向左侧身避让；与此同时，那黑影向相反方向，刺溜远遁。汉天授并没有马上起身，因为起身的过程，恰恰是人类防御最差、最容易遭受攻击的期间。“视野里没有物体运动；耳中没有异常声响；皮肤感觉不到地面振动……”这些感知，并非一条条次序明确的在脑中反映，而是一拥而上，齐齐在大脑中显现；大脑瞬间也不能处理，只综合给出一个——“目前相对安全！”的判断。
右手已失去知觉，小臂直到肩胛都酸麻难当，锁骨筋腱有挫伤的热辣……汉天授觉的，整个右臂系统垂垂拖拖，好似已不再属于自己。旁边，刚才右手下撑的地方，有一块儿中裂的椭圆凸起。“妈的！真够倒霉！摔一交还偏偏磕在石头上……”汉天授今天爆的粗口，比平时半年都多。
“刚才那黑影是什么！？是砸飞出去的石块儿，还是什么动物？……”他握紧左手石块儿，艰难地撑地站起，首先凝神用耳目搜索了一下黑影飞去的方向；再慢慢蹲下，拿沾满湿泥的石块儿，敲敲那开裂的椭圆凸起，以确认自己的判断。“是石头！中间还缺了一块儿……这么说，刚才飞出去的，是破碎的石头……”那缺飞的碎石，在椭圆石头的几何中心，留下一拳头大小的光滑蛋形。因为层层包裹沉积的石蛋，汉天授小时候在河边玩儿时，见得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被直接忽视。
发光的树干，恰好被扔进汉天授藏身的地方，正在垒起的靠背前自怜自艾……
轻轻扔掉左手的石块儿，汉天授甩甩手上的泥水，用大拇指掐压按揉右肩的肩井、云门、气户、中府四穴，以缓解酸痛，恢复知觉。
“救命！蛇！……蛇！……救命！……啊！……啊——！……”一串惊恐的尖叫，紧接着一长声惨叫，穿云裂石，在汉天授耳边突然炸响。汉天授登时眼前一黑，头晕目眩、心如弦振。摇摇欲坠之中，他赶紧力沉脚底，努力维持身体的平衡。还没等他站稳，就被一个从一侧石墙后冲出的人影，没头没脸地紧紧抱住。稍微有了点儿感觉的右臂，经此歇斯底里地勒箍，肩臂连接处痛入骨髓；但这剧痛，也使汉天授头脑立时恢复清明。
惨叫还在山谷中殷殷回响，汉天授与抱紧他的人影，只留下不受控制的，一起哆嗦的份儿……
等最初的颤抖过去，理智重新掌控对身体的部分支配权，汉天授感觉到：“她没有咬我的脖子！……只是把头埋在我肩膀上哭泣……”“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她到底是人、是鬼？是仙、是妖？……”想到这里，他又寒栗顿生，一阵颤抖。汉天授脑袋里奇思乱蹿、忧惧狂湧，身体却丝毫不敢使力，任由那不知什么抱着。“至少目前除了痛，再没什么伤害！先等等再说……”
哭泣，依然继续；声音，渐渐小了些……汉天授右臂连肩带背，被那不知什么抱住；左手由于当时正搭在右肩上，因此幸免于难，此刻正半举在空中，不知怎么放才好。那不知什么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和汉天授紧贴在一起的部位，慢慢潮热；汉天授敏锐地感觉到，那具躯体的温软、玲珑……“有温度……还软软的……不是鬼和僵尸了……”“那不会是妖吧？……”“……如果能碰到个善良的狐仙什么的……倒也不错！……”惊惧一晚的身心，因为一点点的温暖慰籍，就把性命的危险，抛诸脑后。
哭泣声已经停止；原本紧箍的臂膀，也已经无力；紧贴挤压在一起的躯体，虽然还没有离开，但已经感觉到温度的逸失。
汉天授的左臂抬举的过久，神经抽搐失控，突兀垂落，夹了一下穿插在腋下的手臂；手臂的主人，“啊！”的一声轻呼，迅速撤手后退，离开一步低头站住。
——气氛奇怪的暧昧！
尴尬了一会儿，汉天授觉得自己应该开口说点儿什么，可张张嘴，沙哑的嗓子不争气的声息全无。深吸一口气，先“嗯！”的一声，找找说话的感觉；对面那不知什么听到声音，瞬乎微微抬头瞟了一眼，又马上把头低了下去。
“嗯！”“……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汉天授艰难地直接问到。
双手绞在胸前踟蹰了一下，那不知什么低垂着头，懦懦地说：“我叫水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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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绿黄色的幽光，从树干的浅表层渗出，使树干整体看来，犹如一块儿温润莹澈的脂玉……而那光色，淡淡脉脉，犹如情人秋瞳中爱怨的相思……在这漆黑冷寂的夜里，她无声地舞蹈……不知不觉中，令人深陷、沉迷……
“妈的，邪了！怎么总觉得好像有生命的感觉？……”为了自己给自己壮胆，汉天授又在脑袋里爆了一句粗口。“拿回去，必要时可以作光源使用！”
汉天授用石块儿挟起树干，为了使树干不致掉落，同时又不触碰自己的皮肤，他心思全专注在双手之上。没蹚出去几步，脚下一绊，身体不由自主向前摔倒；他双手慌忙往前一推，将挟住的树干草草扔出，迅即改为下撑，以保护胸腹。“嘭！”“扑通！”汉天授的一个动作，却制造出两种声音，倒也难能可贵。
还没等汉天授弄明白怎么回事儿，近在咫尺的眼前，黑影一闪，唬得他肝胆俱裂，仅能电击般下意识地向左侧身避让；与此同时，那黑影向相反方向，刺溜远遁。汉天授并没有马上起身，因为起身的过程，恰恰是人类防御最差、最容易遭受攻击的期间。“视野里没有物体运动；耳中没有异常声响；皮肤感觉不到地面振动……”这些感知，并非一条条次序明确的在脑中反映，而是一拥而上，齐齐在大脑中显现；大脑瞬间也不能处理，只综合给出一个——“目前相对安全！”的判断。
右手已失去知觉，小臂直到肩胛都酸麻难当，锁骨筋腱有挫伤的热辣……汉天授觉的，整个右臂系统垂垂拖拖，好似已不再属于自己。旁边，刚才右手下撑的地方，有一块儿中裂的椭圆凸起。“妈的！真够倒霉！摔一交还偏偏磕在石头上……”汉天授今天爆的粗口，比平时半年都多。
“刚才那黑影是什么！？是砸飞出去的石块儿，还是什么动物？……”他握紧左手石块儿，艰难地撑地站起，首先凝神用耳目搜索了一下黑影飞去的方向；再慢慢蹲下，拿沾满湿泥的石块儿，敲敲那开裂的椭圆凸起，以确认自己的判断。“是石头！中间还缺了一块儿……这么说，刚才飞出去的，是破碎的石头……”那缺飞的碎石，在椭圆石头的几何中心，留下一拳头大小的光滑蛋形。因为层层包裹沉积的石蛋，汉天授小时候在河边玩儿时，见得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被直接忽视。
发光的树干，恰好被扔进汉天授藏身的地方，正在垒起的靠背前自怜自艾……
轻轻扔掉左手的石块儿，汉天授甩甩手上的泥水，用大拇指掐压按揉右肩的肩井、云门、气户、中府四穴，以缓解酸痛，恢复知觉。
“救命！蛇！……蛇！……救命！……啊！……啊——！……”一串惊恐的尖叫，紧接着一长声惨叫，穿云裂石，在汉天授耳边突然炸响。汉天授登时眼前一黑，头晕目眩、心如弦振。摇摇欲坠之中，他赶紧力沉脚底，努力维持身体的平衡。还没等他站稳，就被一个从一侧石墙后冲出的人影，没头没脸地紧紧抱住。稍微有了点儿感觉的右臂，经此歇斯底里地勒箍，肩臂连接处痛入骨髓；但这剧痛，也使汉天授头脑立时恢复清明。
惨叫还在山谷中殷殷回响，汉天授与抱紧他的人影，只留下不受控制的，一起哆嗦的份儿……
等最初的颤抖过去，理智重新掌控对身体的部分支配权，汉天授感觉到：“她没有咬我的脖子！……只是把头埋在我肩膀上哭泣……”“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她到底是人、是鬼？是仙、是妖？……”想到这里，他又寒栗顿生，一阵颤抖。汉天授脑袋里奇思乱蹿、忧惧狂湧，身体却丝毫不敢使力，任由那不知什么抱着。“至少目前除了痛，再没什么伤害！先等等再说……”
哭泣，依然继续；声音，渐渐小了些……汉天授右臂连肩带背，被那不知什么抱住；左手由于当时正搭在右肩上，因此幸免于难，此刻正半举在空中，不知怎么放才好。那不知什么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和汉天授紧贴在一起的部位，慢慢潮热；汉天授敏锐地感觉到，那具躯体的温软、玲珑……“有温度……还软软的……不是鬼和僵尸了……”“那不会是妖吧？……”“……如果能碰到个善良的狐仙什么的……倒也不错！……”惊惧一晚的身心，因为一点点的温暖慰籍，就把性命的危险，抛诸脑后。
哭泣声已经停止；原本紧箍的臂膀，也已经无力；紧贴挤压在一起的躯体，虽然还没有离开，但已经感觉到温度的逸失。
汉天授的左臂抬举的过久，神经抽搐失控，突兀垂落，夹了一下穿插在腋下的手臂；手臂的主人，“啊！”的一声轻呼，迅速撤手后退，离开一步低头站住。
——气氛奇怪的暧昧！
尴尬了一会儿，汉天授觉得自己应该开口说点儿什么，可张张嘴，沙哑的嗓子不争气的声息全无。深吸一口气，先“嗯！”的一声，找找说话的感觉；对面那不知什么听到声音，瞬乎微微抬头瞟了一眼，又马上把头低了下去。
“嗯！”“……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汉天授艰难地直接问到。
双手绞在胸前踟蹰了一下，那不知什么低垂着头，懦懦地说：“我叫水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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