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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7最新更新

    杀人凶手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它有条件。

    “要怎样?你说,我舍命都行。”下边的火把腾开艳艳的火,映红了黑天。袅袅浮烟提醒大营就在前方,李云贵却突然使劲一拉。不许范离再往前飞,越飞离危险越近,话不说透不放心。

    然而,范离顿住脚步,就着力道反过来勾住他,搂紧了往下跳。

    ——空气中弥漫着好像蜂蜜的甜香,此刻已经很淡。

    阿鲁图伦营帐响起舍顿凄切的哭声,一切已成事实,帐外却还很混乱。

    站岗的士兵跑来跑去,仿佛如临大敌。刺客来了又走不过片刻,时间仿佛被算计过,未免太巧。刚才他们都晕了,现在恰好醒来,倘若不是太过无能,就只好是同伙才能说得过去。

    这样能不怕吗,接了死讯,国王即刻就到,而他们围住跪了一堆,七嘴八舌。

    “陛下,是臣等办事不利,但我们不是同党,您千万要相信!”一个个诚惶诚恐,却没有谁帮得上忙。只有阵阵甜香伴着风,引动虫儿四处游走。心烦意乱的国王瞟了一眼袖子,立刻暴躁地甩。

    ——米粒大小的红虫,圆圆的亮壳,探头探脑正在努力地爬,被这一甩马上弹开。一眨不眨地盯住的范离,正好拧开一只半掌大小的碧玉瓶,将它收进去。

    至于国王,已撩开帐儿往里走,去看阿鲁图伦。此刻仵作还没有到,跟进去正好。范离再向他看了一眼,点点头,收好瓶儿对李云贵道:“不,以后再验,咱们先回去那边。”

    帐子的对面便是牢营,阿鲁图伦出了事,那边也应该很快有所感应。倘若一直不回去,守兵只怕会吓死。

    因为守兵也“睡着了”,也刚刚才“醒”。醒了之后马上紧张地起身,去到捆绑犯人的木桩前瞪大眼睛仔细验看。范离和李云贵的假身毫无反应,闭口不言。急得他把脸连拍了几下,不禁自言自语:“不会吧,死了?”

    地上,有一片深重的脚印。而李云贵的鞋破了一点边口,没穿好似的还有点松松垮垮。守兵不禁更犹疑地去晃他的肩。

    这一动,一只短小的木笛从袖中掉下,坠在地上。尾端黄澄澄的穗子,煞是扎眼。

    “什么玩意儿?呀!”守兵捡起来,一点淡香顺着这笛儿送到鼻端,迷人心脾,令人喜而忘忧。

    它很好,可是有点粘粘的。守兵用袖子去抹干净,马上又拧住眉。

    藏在笛孔内侧的红虫此刻恰好爬上来,隔着衣服咬中他,只是有一点刺痛,他却很快不能动。因为他已经快速僵硬。

    这种症状,和一个人很像,不对,是和一个死人很像。那人便是阿鲁图伦。

    有这两个例子,也许,刺客是谁很容易找。情知危难的守兵瞪紧李云贵和范离,艰难地叫唤:“来人,快来人,刺客,刺客在这儿!”

    他才说这几句,便不幸地晕倒,而范离却赶快拉着李云贵,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再道:“我们快‘归位’”。

    若是来不及,便当不了“杀人凶手”。李云贵跟着道:“我听你的。”

    捆绑的绳儿微微一挣便松开,根本绑不住人,“归位”的他们别过眼睛去看,它根本已经割断。于是只有脱开手,并肩站立。

    “嗯?”鞋也有问题。李云贵正觉茫然刚要去弄好,忽而牢营外踏踏的脚步冲进来。

    闻声救人,来得刚好,可是撩开帐儿的,居然是……

    赶回营的凌霄急着为国王分忧,看见他们凑在一处说话,马上威喝:“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冤枉!”范离故作为难地向李云贵使个眼色,又道:“我们是冤枉的!”

    “胡说!”事实就在眼前还敢狡辩,凌霄怒不可抑地撵步过来,抬手便打。

    “别伤他!”杀气腾腾分明迁怒于人,李云贵躁了,立刻还击。

    “哎!别动手,”打起来更好,打起来更热闹。范离焦灼地嚷着,身儿一转飞快扬手,以劝阻之势行反攻之实:“别打,别打,我们是冤枉的!”

    推推拉拉,行行绕绕,没一会儿参与的对手更多,他们从帐里打到帐外。看热闹的人也就更多,其中不乏重要人物。

    阿鲁图伦的事,国王不许王后再插手,他死了,他也不许她知道,可是代战回来她不可能不迎,结果,来迎接时却正好看见不该看见的。

    “怎么回事!?”战局正热,行进中的王后走向对面的代战,正是热泪盈眶,却被突然跃来的凌霄和范离分在两边,不由又惊又怒:“代战!”

    代战就在咫尺,王后却已顾不得她了。范离窥准机会跃来,将她玉颈一勾拽向怀中。

    “别动她,别!”王后战战兢兢地摆手,马上许诺:“你要什么我都给,别动她!”

    “都把兵器扔了!”范离一边唤着,一边放眼看,这时候在周围的士兵,已经比刚刚多了几倍,个个噤若寒蝉,紧张得连呼吸都短促。刚刚死了个阿鲁图伦,刚刚归家的代战又这样,如果此事不能善了,他们将是最可怜的陪葬。

    可这样也是没办法的,谁叫他们赶上了。事关紧要,他们的眼睛全被吸引到这儿来,一眨不眨。

    范离盯住看一阵,手劲不知不觉地松了。感应到的代战即刻拿肘撞向他的小腹,反手一剪。

    局势立刻倒转,该成阶下囚的,逃不掉。

    “你们做了什么,嗯?”积了一夜的怒火终于可以发泄,代战反过来掐住范离的脖子,叫道:“你们还敢伤我?现在要扔掉兵器的是谁,嗯?”

    “不要!”最紧张的始终是李云贵,马上回道:“只要你不伤他,我随便你处置!”

    “哼,是你们一起随便我们处置!什么,阿鲁图伦他……”侍女雅琦赶来耳语,代战难得得意,已是是非不辨,刚刚立功,却又听说一桩大难,她更慌了。

    阿鲁图伦死了,西凉也会跟着完的,到时候,祸及天下的源头,又是她。总之逃不开千古罪人,红颜祸水的罪名。

    代战想得满面通红。她的手还没有松,正好又加了几分力,她要将被制住的范离狠狠掐,要把他掐死。

    他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她只能这样做。

    代战的手从未这样紧,那一刻杀意明显谁也骗不过,她的眼中积聚了泪水,红透的眼眶蕴含着无穷的恨。

    范离脸憋得通红,呼吸艰难,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濒临一死。而越掐着他,代战却觉得呼吸艰难。

    仿佛受罪的不是他,而是她。

    这太邪门了,她不肯信,她还在使劲,却是将千钧之力发泄在自己的身上。

    “哼,代战公主,你有种。”最危险的时候,李云贵盯住他们,突然牙关一咬,嘴里冒出血来。

    “别,别让他们死了!”一心紧张爱女的王后突然醒悟:“还没审呢!”

    迟了。手中的躯体偏向一侧,代战惊愕地松手,范离已经闭目倒地。

    居然就这么死了么?回过神来的凌霄不敢相信地望过来,却也只能吩咐:“罢了,把他们的‘尸体’抬下去!”

    现世报来得好快,围观的人们全都呆了。这样也好,杀了阿鲁图伦的凶手既然已经找到,而且已经死了,就可以拿他们去向吐蕃的赞普交差。

    可是……

    好戏将散,人群外围有一抹影子,匆匆而退,却因惊慌撞在他人身上,引得一阵叫嚷:“干嘛呢,死跛子!”

    “那是谁?”王后伸臂向前指:“带上来!”

    人堆散开,一个头发花白老头儿被推到前边,却是很眼生的。看样子,却是汉人打扮。

    “这人是干杂活的,王后。”就这么巧,马上有人快步跑来:“王后!”

    “赤鲁参将。”这位老将军在军中已有二十多年,他的话深为可信,但王后仍将他上下打量,才问:“可他好像是汉人。”

    “对不起,臣来迟一步,保证不是奸细。”一脸忠厚的赤鲁参将俯身便跪:“对不起王后臣来迟一步,这老头儿久居长安,所以才做汉人打扮,其实,他是臣的远亲,从前失散了,现在无处容身,是我留他在这儿干杂活。这事儿,请您容后再禀。”

    “既然这么说,那就是了吧。”王后一身疲累,只想了断是非:“本宫信得过你。”

    一波起一波平,看来真是天意,虽然刺客就这么死了太过诡异,但没有费太多力气,却也很好。

    只是,国王已经进入阿鲁图伦帐中多时,这样闹,难道不会惊了圣驾?王后忧心地回身看,恰好阿鲁图伦帐中也正迎来一阵骚动。

    “怎么了?”王后撩帐快步进去,一堆人也急涌而入,只见国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而他的袖边却有一只红虫在爬。

    “这是什么?”跟进来的代战吓哭了:“父王,你怎么了?”

    “它是火盅。”这不是普通的红虫,是西凉恶毒的盅虫之祖,以笛声为指令来害人。它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明白。王后悲凉地摇头:“不,这太荒唐了!”

    她知道,很快会有人告诉她更残忍的消息,果不其然。为了验尸来到此处的仵作闻言苍白了面容,即刻跪禀:“这,这虫子,臣,臣也在阿鲁图伦的身上,发,发现……”

    火盅是在牢营发现的,还有木笛,意即李云贵和范离是使用者,以此论证他们同时也是阿鲁图伦的凶手,他们死了是罪有应得,可是现在,国王却……

    代战想得摇摇欲坠,痛不可言地哭嚎:“对不起父王,儿臣不知道啊,儿臣要是知道,一定保住他们的性命,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算了,你们先退下。”王后痛定思痛,很快显现坚毅的表情:“把李云贵和范离抬进来,其他人退下。”

    “啊?”要尸体有什么用,所有人都不明白这用意。

    “照本宫说得做,快!”王后摆手,不容置疑。

    于是没有多久,李云贵和范离都被用担架抬进阿鲁图伦的帐中,而除了王后之外,别人都退避三舍,不敢在此逗留。

    只留一盏烛火,王后端住它快步走到担架旁,将手伸去。

    不一会儿,那火被呼吸吹得东倒西歪。

    王后冷笑:“还装么?”

    “哈哈!”范离挺身一跃,已经起来,赞道:“不愧女中豪杰,这样也猜得到。”

    “唔,为了救我的丈夫,我什么都肯。”王后傲然地仰高了头:“说吧,你们要什么条件。”

    “舍不相瞒。”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帮忙。抹去唇边的血沫,李云贵悄然站起:“王后既然如此精明,想必也很想知道真正的杀人凶手是谁吧。”

    “于是,本宫要跟你们合作?”二人诈死所为何来,王后已料得几分,叹道:“好吧,范离,你说什么,本宫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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