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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解铃

    时光如梭,转眼间已是六月。春色褪去,夏意盎然。纷飞花瓣,日久弥香。卓铭、旋蒋和邓薇三人顺利毕业。旋蒋在大四的时候就找到了实习的地方,所以一毕业就去外企做销售了。邓薇不愿意在父亲的孤儿院工作,经父母亲的人脉,最终留在市重点小学做英语教师。而卓铭大学是学新闻的,按说该去应聘记者或编辑这一类型的工作,但他并没有去找工作,看样子他是决心要为MSS效劳一生了。

    毕业后的四个月,卓铭终于可以全身心投入工作了,他和芝艾二人一起到全国各地以及国外搜寻有关周凯罪证的蛛丝马迹,即使大多时候都是无获而终,他们始终未曾放弃。周老师的失踪令卓铭极度不安,他不知老师是被暗杀了还是被监禁了,但他确定那必是周凯所为。

    而这段时间,邓薇与曹千陌更加如胶似漆,双方的父母都知道了儿女的事,虽然邓薇的爸妈很惊讶女儿选择的对象不是赵卓铭,但由于对方家世条件都非常匹配,也就点头赞同了。只要千陌没有工作任务,他每天都会去小学接邓薇下班,自然而然二人就一起在千陌家的别墅过夜。就这样日复一日,缠缠绵绵……对于千陌几次提出想要结婚,邓薇只是笑着说不急,工作刚稳定,结婚的事再过一段时间再说。这不禁在曹千陌的内心埋下了不安的种子,邓薇还在等什么?双方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房子车子都不是问题,彼此也都有了合适的工作,现在还不答应成婚的邓薇,她又在等什么?难道……她还在等着赵卓铭?难道她还期盼他有回心转意的一天吗?为此,千陌变得非常焦躁,除了周末,都不允许邓薇回自己家。两人如真正的夫妻般同居在一起,就这样,千陌想用自己的锁链永远地拴住邓薇……

    十月中旬,天气转凉。这是芝艾回到上海的第三天。今日赵父赵母都在家里,卓铭几个小时前出去找林旋蒋了。整理好资料,芝艾无奈地舒了口气,打开门向房厅走去……

    这时候,赵父赵母正在边看电视边聊天,他们谈论的话题引起了下楼喝水的芝艾的注意。

    “哎,小薇现在和一个名叫曹千陌的孩子好上了,你说,她是不是真的和我们卓铭没戏啦?”这是赵母的声音。

    “你这老太婆,担心那些做什么。小薇喜欢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这种事我们也管不了啊。再说了,卓铭不是和芝艾在一起了嘛,你还怕那小子讨不到老婆不成?”赵父调侃道。

    “不是,谁担心卓铭那小子,我心疼的是小薇。那丫头是我从小看大的,我是多希望她能嫁到咱家来啊!可小薇和卓铭这是怎么搞得呢!唉!其实吧,这个慕芝艾也不赖,长相标致、身高也很中我意、对卓铭也挺不错的,就是她的家世,唉,我真是有点不放心啊!”赵母小声地讲着,好像生怕被人听到似的。

    “有什么不放心的?”赵父反问道。

    “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她的来历,干什么工作。哎,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无意间经过她的房门,她房门虚掩着,我偷偷往里面瞄了一眼,你猜我看见了什么?是枪啊!我看见她把很多枪械都陈铺在床上,然后挨个用布擦它们!你想想,她怎么会有这么多枪啊?我们国家普通公民可是不能随便有枪的,她会不会是贩卖武器啊?”

    “不可能吧,那个丫头看着也不像啊……”

    “有什么像不像的!她贩卖武器能让你一眼就看出来吗?而且她真的有些不对劲,有时看人的眼神真的好可怕,你说那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她怎么能露出这么吓人的目光?所以她一定有问题!”

    这时,饮完水的芝艾走进客厅,她不由自主地翘起了嘴角,轻声的:“伯母真是明眼人,我的确……有问题。”

    闻此言,赵母惊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幸亏赵父在身边拉住了她。

    赵母冒了一身冷汗,难道,刚才和赵父的私语被这个女孩听到了吗?糟糕了,真是糟糕了,她害怕地想。

    “你……都听到了?”赵母颤抖地发誓道,“你放心!我绝不会告发你的!求你别杀我……”

    见到赵母惊恐的模样,芝艾莞尔一笑,赶忙上前扶住失去平衡的赵母,解释道:“伯母不用害怕,我不是什么贩卖毒品的罪犯,我只是,在工作时可能会用到武器罢了。我想这对您再熟悉不过了吧,因为卓铭,还有您的亲生儿子依凡也是这样的,不是吗?”

    “啊……”赵母吞了口唾液,紧张地问,“你……你到底是谁?你都知道些什么?你说依凡他……他生前一直在用武器吗?现在卓铭也是?”

    “怎么,难道您一直不清楚吗?”芝艾深深吸了口气,看来,赵依凡和卓铭都是偷偷加进了MSS,并没有把这件事告知给父母亲啊!

    可也正是因为这一份隐瞒,赵父赵母才会搞错赵依凡死亡的真相啊!如果一开始赵父赵母知晓依凡的死是由MSS的工作导致的,那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责备卓铭,甚至厌恶卓铭了。隐瞒实情是为了保护亲人,生怕亲人知道太多会引来杀身之祸,而最后受到伤害的却是自己,赵卓铭,真不愧是个实凿的傻瓜啊!

    就在此时,门铃骤然响起,不知为何,听到铃声的那一刻,芝艾的胸中冒出不详的预感,而不详的预感往往会招致不好的事实

    现实,果真如此。

    打开门,赵卓铭被搀扶着站在门前,而搀扶他的人,便是一脸惊骇状的林旋蒋。在卓铭见到前来看门的芝艾的那一刻,他忧虑的眸子顿时明亮了,痛苦的表情也被胡乱挤出来的安慰式的笑容所掩盖。

    芝艾愣愣地注视着他胸前依旧淌血的刀口,惶恐之情在她内心世界猛烈地衍生出来,冥冥中有个信号猛烈地撞击着她思维——周凯,开始行动了吗?

    芝艾和旋蒋两人搀扶着受伤的卓铭回到房间,虽然天气转凉了,可旋蒋依旧被累得,或者说是被吓了一身冷汗。

    “我跟你们说,这回卓铭好险啊!我都被吓傻了!你知道吗?我们两个就好好地在街上走路,说要一起去吃饭,结果呢,饭馆还没到,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一个蒙面人!那家伙挥着刀子就往卓铭的脑袋砍啊!亏着卓铭反应快,躲开了,可是胸口却被杀手隐藏的凶器戳了个洞!卓铭受伤后还跟那蒙面人僵持了一阵,后来那人觉得招架不住卓铭就立马逃掉了。完事后我赶紧带着卓铭去了医院,幸好伤口不深,消消毒包扎一下就回来了。真是太可怕了!你没看到那场面,我恐怕我晚上都不敢睡觉了!”旋蒋絮絮叨叨着,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胸口喘粗气,看来真是受惊了,“哎,卓铭!你到底得罪谁了?怎么想杀你的人这么多啊!你以后可得小心点,别回来不知怎么就丧了命!最近还是少出去吧!老老实实在家养伤。”

    “是是是,我听话就是啦。”

    卓铭安慰着好友,同时不加思索地牢牢抓住了芝艾的手,从她不自然的神态中,他读出了她的极度恐惧与长久以来的顾虑。他明白,她已经开始怀疑这次的暗杀是由周凯所为了。

    芝艾忧虑地注视着卓铭,同样回握住了卓铭冰凉的手,体贴地问道:“怎么样?感觉还行吗?要不我们去住院吧。”

    卓铭摇了摇头,用力大声说:“傻瓜,住什么院,这点小伤在家休养几天就好了。”

    “你可不要逞能啊!”芝艾叮咛道,她的眉头紧蹙,看样子是担心极了。

    这时候,赵父赵母走进了卓铭的房间。见到父母亲来看自己,卓铭心存感激。尽管赵父只是面无表情地寒暄了几句,可在卓铭心里也是许久没有的关怀了。

    卓铭负伤的经过赵父赵母已然听闻了,然而,这非但没有获取赵母的怜悯与同情,反倒踩中了她的雷区!

    没有一句宽慰样子的慈祥的话语,赵母带着浓浓的悲愤的口吻,指着卓铭的鼻子大声斥责道:“你瞧瞧!你瞧瞧!你就是招徕灾祸的灾星!好端端的出去吃个饭都会遭到刺杀,这世上除了你谁还会有这种霉运!都是你这灾祸害死的依凡!都是你!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我的儿子怎么会死!”

    此言一出,卓铭委屈的差点哭了出来。他眼睛瞬间变得红肿,慌张地埋下头,不愿让人看见他失态的一面。他那双握着芝艾的手突然情不自禁地发起抖,呼吸也变得粗重了,他强忍着泪水,活生生地把它们咽进肚子。一直以来,他最害怕听到的就是这个——赵依凡是因为和他在一起才被拖累害死的!更何况这次这种话竟然出自赵母之口!是啊,自从依凡走后,赵母就恨透了自己了吧!卓铭这么想着,虽然她长久以来压抑着内心的怨气与恨意,但在她心里卓铭就是如同杀人犯般存在着!这个养子就是杀死她亲生儿子的凶手!别看赵父一副貌似无所谓的样子,平日里也是一脸公正的态度,可他从不与卓铭进行内心交流,不,应该说自从依凡死后他就再也没有待见过卓铭!这个养子在赵父看来就如同形同陌路的生人!

    而这残酷的一切,尽收芝艾眼底。她借此彻底看透了这个家庭的黑暗。卓铭无助地颤抖着,他把头埋得低低的,任谁都能听出他轻微的抽泣声,他死死地攥住芝艾的手,面对着一直将罪恶架在他身上的养父母,他竟是这般隐忍,默默承受着不该由他代替承受的一切……

    芝艾突然觉得十分憋屈,不,应该说是愤怒!卓铭独自承担了那么多痛楚,现在他受伤了,身为养父养母非但不关心儿子,反而趁人之危厉声斥责,这简直是落井下石!

    说着说着,赵母放声痛哭,这些年这位年迈的妇人仍旧没有从丧子的阴霾中走出来。见妻子哭泣,赵父赶忙上前安慰。

    旋蒋见状也劝慰道:“伯母,您别难过啦!依凡哥的死也不能全怪卓铭啊!您想开点,不还有卓铭了嘛!”

    “卓铭?”赵母抹着眼泪大声嚷道,“他是我的亲儿子吗?他流着我的血吗?他只不过是我看着可怜才从孤儿院领来野孩子!我们赵家把他从地狱带到天堂,给他好吃好喝,供他读书,让他成为名符其实的富少爷,耗尽了我们的悲悯知心!要是没有我们家,他现在算什么?只不过是个无父无母毫无社会地位的孤儿!我施予他那么大的恩德,他就用克死我亲生儿子的方式来回报我吗?卓铭,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我当初为什么要收养你!你这个克星!我们家的克星!为什么暗杀者不一刀要了你的命!你该死!该死!”

    “够了!”芝艾腾地站起身,震怒地咆哮起来。

    这突然的怒吼声吓得怨念的赵母立即闭上了嘴巴,惶恐地瞅着芝艾一眼——只见那姑娘面色铁青,神色凌厉得能杀人,似乎在告诫赵母,要是你在多说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

    芝艾的举动也吓了旋蒋一跳,他见双方局势紧张,赶忙出来打圆场,笑嘻嘻道:“哎呀呀,好啦好啦,让卓铭快休息吧。我也要走啦!呵呵,伯父伯母不如送我到门口吧,呵呵,好不好?”

    赵母神色慌张地捋了捋头发,晃晃老公的胳膊,示意离开。赵父诧异而不满地瞅了眼芝艾,以往赵母在责备卓铭时,卓铭总是一声不吭,任由赵母欺凌。对此,赵父本身看得很舒心,纵使自己不会公然对卓铭做什么不礼貌的事,但凡看到妻对养子怒骂就深感痛快。抱着这种心理旁观的赵父,对忽然冒出来的袒护养子的慕芝艾产生出不可言喻的厌恶之情。

    “好啦好啦!我们走吧,伯父伯母!”

    旋蒋一面推搡着赵父赵母,一面偷偷给芝艾使了眼色,好像是在劝她消消气。房间门被关上了,三人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了……

    房间里只剩卓铭和芝艾两个人独处之时,卓铭再也装不住那副刚强的模样,少有的脆弱情绪顷刻间迸发而出!

    他一把抱住芝艾,将头依靠在她的胸前,低低地抽噎了一声,泪水无法控制地滚下脸颊,浸透在了她的衣衫上……

    芝艾搂着怀里男人,安抚着他的头,在他耳边心疼地轻轻喃喃道:“傻瓜,委屈的话,想哭就痛快地哭出来吧。现在只有我了,不用担心。畅快地哭一场吧……”

    卓铭更紧地抱住了她,是啊,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允许他肆意地掉泪了。在别人面前,他永远是一副坚强的大男人形象,即便再苦再委屈,他也不能哭,不能让人看笑话,永永远远只是承担着保护者的角色。而慕芝艾对于他来说是最特殊的。唯有她不会嘲笑他的泪水,唯有她会在别人都对自己失望的时候依旧守护在他身边,给他一个可以依偎的肩膀,给他一个仅属于他的温暖而踏实的怀抱……

    “芝艾……”卓铭将脸蛋贴在她的胸口,眨了眨尚未干涸的泪眼,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我们……搬出去住吧……”

    “你打算离开这个家了?”芝艾揉着卓铭的耳朵,轻轻地问。

    “嗯。离开。这里……根本就不是我的家。”卓铭顿了顿,抬起头,爱怜地望着芝艾温和的面容,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我想和你组成一个家,一个住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好吗?”

    “好。都听你的。”芝艾没有犹豫,默默地答应了。

    和卓铭组成家庭,是芝艾心底的梦。她是多么渴望能永远和他在一起!纵使周凯的威胁已经迫近,纵使这可怕的威胁使她产生了离开他的意念,可她还是答应了卓铭的要求。她知道,如果不离开赵家,如果自己不同意和卓铭走,早晚有一天卓铭会崩溃的!她不愿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即使陪伴心爱男人的时日无多,她也要陪他走到最后一天……

    在卓铭养伤的这几日,芝艾租了一套不错的房子。两人的行李不多,很好收拾。就这样,在卓铭遇刺的五日之后,这对相依为命的恋人搬出了赵家。

    临行前,卓铭向养父母鞠了一躬,并留下了一大笔钱以示养育之恩。赵父赵母感到无比震惊,他们不知卓铭哪儿来那么多钱——货真价实的一百万元的支票!

    赵母拿着支票,一时傻了眼,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如果说是回报养育酬劳,一百万是多了点。因为除了卓铭上初高中时期的生活费和学费,他们也没有再花多余的钱。大学期间的过活经费都是卓铭独自承担的,他们本以为卓铭只是在外面做一份普通的兼职,那种低报酬的体力劳动,可他们做梦也没有料到,卓铭会有那么多钱!卓铭知道养父母不愿看自己,趁着两位老人目瞪口呆之际,自己便率先离开了。

    踏出门槛之前,芝艾转过身望了赵母一眼,静静地讲道:“伯母。我曾听婉瑜姐说过,依凡哥的母亲是个和蔼、爱笑的女人。婉瑜姐还说,您很疼惜也很尊重晚辈,待她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女儿一样。当时我就幻想着,您定是为慈祥的母亲。然而,我目睹的现实却背离了原本的幻想。我猜,赵依凡死之前,您都是那么慈爱的吧,不然您也不会收留卓铭为养子。可这份温柔的善心现在为何泯灭了呢?也许,都是依凡哥的离去所以带走了您原本温和善解人意的一面吧。那我,在此,如实郑重地告诉您,赵依凡的死亡与卓铭没有任何关系,卓铭也只是受害者。不过,真正谋害依凡哥的女人,已经被卓铭绳之以法。您的养子已经替赵依凡报了仇,希望您能原谅卓铭。我们走了,卓铭的意思,只要二老还乐意见我们两个,我们定会时常来探望。不管怎么说,在卓铭心里,您二位永远都是他的养父母。”

    “你……”赵母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芝艾,诧异地问道,“你是说,你认识婉瑜吗?啊……婉瑜她还好吗?她在哪儿?现在结婚了没有?生活得还如意吗?”

    “嗯。”芝艾默认地点点头,“婉瑜在哪儿,恕我不能透露。不过她现在平安地生活着,还请您放心吧。”

    言罢,芝艾转身离去。

    “喂!等等!”赵母扑到门框,喊住没走多远芝艾,追问道,“你和婉瑜是什么关系?”

    芝艾顿足,回首,莞尔一笑。

    “朋友。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芝艾和卓铭远去了。赵母目送二人的车子直至在视野内消失殆尽……视线渐渐模糊了,年迈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然老泪纵横……

    “原来,你是婉瑜的朋友啊。对不起……当初是我错怪你了……好好照顾他吧,这些年我没能好好对待他,希望你能把他失去的东西弥补回来……拜托了……”

    言罢,赵母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她仿佛受到了巨大刺激一般,自言自语地走回了屋子,缓缓合上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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